他這一嚇,素言噗通一聲又跪下磕頭。
「你敢……」南宮婉奴指著宇文宗澤叫嚷,他這分明是不把宮女當人看,惡意叫囂。
婉奴隨即收起挑釁的面孔,面色謙恭地走到宇文宗澤身前,輕言細語地說著,「王爺金安,公子有禮了,本少爺不要她長胖,只要她精精神神,面色紅潤就好,漂亮健康的人才配在方澤宮當差,你說是不是,王爺?」
「好是好,可是可,只要你今天晚上到我方澤宮用晚膳,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宇文宗澤放低聲線,笑得志在必得,他就想看他那樺逸皇弟著急的樣子。
「那感情好啊,我正餓了不知道上哪兒用飯呢?有飯不吃是傻瓜。」婉奴回頭指著地上的素言說道︰「素言,你到明安宮找何三爺,就說我到方澤宮用晚膳,一會兒他來尋我或者我回來尋他都可以。」
「是,奴婢告退。」素言起身低首退去。
「婉奴,哈哈哈……」宇文宗澤與她並肩而行,負手長笑,「以後你這身打扮就到我方澤宮找毛廁方便,有趣,哈哈哈……」
「滾,很好笑嗎?你不出現在此地就什麼事也沒有,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我上毛廁時你出現,動機不良。」南宮婉奴瞥了他一眼,不就被人誤解了一下,自己又沒有走錯,笑得這麼囂張。
「我也不想撞見啦,听說樺逸進宮了,只想過去瞧瞧,沒想到踫見你,樺逸是不是太大意了?讓你一個人在宮里瞎亂撞。」他的表情稍稍嚴肅了幾分。
「哪有瞎亂撞?不就上個毛廁,小題大作。」婉奴不再看他,觀賞前面朦朧景色,此時已是黃昏,暮色浸染,夕陽消失在天際,宮燈漸漸被宮人點亮。
「明安宮後院沒有毛廁嗎?」宗澤王側首挑眉。
「有完沒完?你沒見到我侍從打扮?能進明安宮後院?」婉奴大大咧咧地走著,前面宮殿宮燈華亮,想必應該是方澤宮到了。
「那也是,樺逸居然不帶你去拜見他母妃,他在玩什麼?」他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著。
進入方澤宮正殿,四下燈壁輝煌。
正中大桌御膳剛擺上桌,熱氣騰騰。
配菜的宮女們恭敬地矮身半蹲著,待他們入坐後才起身配菜。
婉奴嘗著宮女剛夾進碗的菜,味道純正,清淡爽口。宇文宗澤瞧著婉奴大口大口津津有味地吃著,面上笑意更濃,也豪爽地吃起來。
「王爺,這麼多菜我們也吃不了,把這兩個菜就賞給素言吧,瞧她消瘦的身子,想必在宮外也受了不少苦。」
「好。」宇文樺逸剛應下,旁邊站著的宮女低首上前將婉奴指的那兩道菜取走送了出去。
「婉奴似乎很喜歡素言?」宇文宗澤很是隨意,輕描淡寫地說著。
「哪有?我只是見不得受苦之人,也許是同病相憐吧。」婉奴說罷,紅唇一咧,爽朗笑了。
「哦,婉奴,菜還合你胃口嗎?」
「不錯,很好吃,我很喜歡。」能說不好吃嗎?如果那樣的話有多少下人要挨罵了,再說確實好吃,每道菜各有各的風味,不喜歡吃辛辣的有清淡爽口的,不喜歡吃甜香濃郁的有焦鹽咸香的,各種味道菜品齊全。
「好吃就多吃點。」宇文宗澤說罷特意起身幫她夾了一道菜,婢女們都縮筷矮身,恭敬有序。
「謝王爺。」婉奴莞爾一笑,暖目和樂。宗澤王點頭應著,如沐春風。
暮色漸濃,宇文樺逸走到方澤宮宮門外,听見宮牆內宮女的對話,「誰是素言?」
「回姐姐,奴婢是素言,請姐姐賜教。」
「賜教不敢,這是王爺賜給你的兩道菜,你接了吧。你命真好,剛進方澤宮的門就得到王爺的賞賜。」
「謝謝姐姐,謝謝王爺,謝謝姐姐親自送來,奴婢感激不盡。」
「王爺讓你到方澤宮听差,誰敢給你指差?你先養著吧,也不知那位公子是什麼人?從前從未見來過方澤宮,好象與王爺還很熟悉,你知道他是誰嗎?」
「回姐姐,奴婢確實不認識。」
「嗯,先用飯吧。」
「謝謝姐姐,奴婢恭送姐姐。」
在宮女的施禮聲中,宗澤王的貼身侍衛肖劍剛稟告完,宇文樺逸就踏了進來,「皇兄請客也不叫樺逸,皇弟只好不請自到了。」
樺逸王說罷,錦袍一揎,卓絕風姿落坐在婉奴身側,幽幽地瞅著她狼狽的吃相。
「樺逸莫怪,宮人回來稟告,說皇弟陪**妃到太後慈安宮問安去了,想必你這個侍從還未用膳,就自作主張把她請進方澤宮來。」
宇文宗澤笑口依舊,隨口說著,沒想到樺逸來得真快,是你的人本王想搶也是搶不走的。只是那些年為何誰都沒注意過她?
「王爺,這個好吃。」婉奴在宮女夾菜之後,又幫樺逸王夾了幾樣菜。宇文宗澤挑挑眉瞅著她。
宇文樺逸舉筷便吃,「嗯,是很好吃,婉奴的品味不差,也知道本王愛吃這個。」
「誰知道你的口味了?我只是覺得好吃而已。」婉奴瞥了他一眼,他還真會來事。宇文宗澤笑望著他們,似乎像在看戲。
「別偷懶,再給本王推薦幾樣菜。」宇文樺逸對宮女配來的菜,不置一嘗,俊眸微轉,期待地瞅著她。
「你自己沒有手啊。」婉奴舉著筷,夾了幾樣她認為不對胃口的放在他碗里,她好奇地瞧著他,沒想到他同樣吃得津津有味。
「你確定你還能吃得下?」
「我為什麼吃不下,肚子空著呢。」樺逸王狼吐虎咽地吃著,配菜的宮女見婉奴配菜,自覺地退到一旁。
「你下午吃了那麼多梁上君子的肉,你確定,還能吃?」婉奴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不再惡心嘔吐了,居然一付好胃口,只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個早吐……那個早消化了。」樺逸王听她這麼說,真的沒了胃口,抬著俊眸安靜地瞅著她,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剛才婉奴配的菜確實很好吃,現在听你一說,肚子還真的不餓了,幫本王來碗甜湯吧。」
「宗澤王爺,你這甜湯配料里有沒有老鼠肉?我覺得那個味道不錯,肉質細女敕,味道鮮美。」婉奴起身用勺子輕輕地在湯里搗著。
「嗯?」宇文宗澤好奇地盯著她,她這話什麼意思?應該話里有話吧。旁邊的宮女也睜大眼看著她,那麼髒的東西能上王爺的桌嗎?
「婉奴,你誠心的吧?不用你配,本王自己來。」宇文樺逸親自動手從剛送上不久的熱騰騰的玉缽中盛了兩勺子湯,喝了兩口便作罷。
宇文宗澤笑盈盈地瞧著宇文樺逸那苦逼臉,一看就明白,樺逸王栽在婉奴手里,似乎被她陰了。
他們用過晚膳從方澤宮告辭出來,慢慢向宮門走去,此時,若蘭皇後一行從亭子後面邁了出來,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若蘭皇後鵝形臉慍肅,丹鳳眼深沉銳利,往那一站有股神聖不可侵犯之勢,她輕啟朱唇輕輕喚了一句,「王嬤嬤。」聲輕言威,讓人不可抗拒。
「老奴在。」王嬤嬤低了低頭,粗聲應著。
「去查一查那個叫素言的奴婢是什麼來路?宗兒也太大意了,隨隨便便讓不明不白的人進方澤宮。」若蘭皇後精銳眸目一轉,面部更加冷冽。
「是,老奴這就去查。」王嬤嬤領著兩名宮女匆匆離去。
南宮婉奴與宇文樺逸走出宮門,登上馬車,樺逸王慵懶地靠在軟枕上,語重心長地說著,「婉奴,有時做好事未必會有好結果。」
「王爺,此話怎講?」婉奴甚覺意外,不明其意。
「你我是什麼身份?宗澤王是什麼身份?我與皇兄的身份在宮廷里是最為敏感的,今天那位叫素言的婢女因為你進了方澤宮,你以為她會有好結果?她只有死路一條。」他輕輕叩上眼,並不擔心素言的死活,只是想提醒單純貪玩的婉奴。
「不會吧?王爺,儲位之爭麼?他以為那是你的眼線麼?那我不是害了她,不行不行,我明天給宗澤王說說,讓素言還是掃毛廁好了。」南宮婉奴坐正身子焦慮地說著,很是不安。
「把今天所有事情都忘記吧,你再去關心就更加做實此事,她死得更快,笨蛋。」宇文樺逸眼也沒抬,他不喜歡進宮的原因就是因為宮里的人活得太閉塞只為自身權利而戰。
「慘了慘了,我並沒有讓宗澤王關照她,是他自己要這麼做的。」婉奴一知半解地叫著。
「這就是更讓人有文章可做的玄妙之處,你不懂不用學,反正你又不進宮,放寬心,沒事的,以後進宮多看多听少說話就是了。」婉奴見他無事一般,自己沮喪透了,他還如此淡定?她憐惜別人長得瘦吃不好就害死人家,真是無天理可尋。
寧安宮內,王嬤嬤匆匆而回,皇後從軟榻上坐直身子,鵝型臉上滲出些許驚異,「這麼快?」
「娘娘,因為老奴問對了人,所以回來得快。」王嬤嬤討喜地說著,邊幫若蘭皇後捏著肩邊說道︰「薛總管說,婢女素言是孤女,從小被他收為干女兒,素言是他前幾天安排進的宮。听說生過一場大病,幾天前病愈才進宮。今天剛好撞見樺逸王帶進宮的一位公子走錯毛廁,才鬧出誤會,後面的事娘娘也知道了,那位公子宗澤王爺也認識,他們之間彼此調侃素言長得瘦,才戲言要吃胖她。至于為什麼她被安排去掃毛廁,薛總管說現在沒有合適的位置,先做著再看。」
「這些年青人,真是胡鬧,想辦法把她調開吧,她在宮外誰知道她與誰接觸過。再說,要是宗兒的父皇知道他不思上進,只知道玩樂,又會生氣。」
若蘭皇後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她思忖著,不管這婢女是否干淨,她都沒有資格進方澤宮。
「是,老奴這就去知會薛總管一聲,讓他自己分寸著處理。」王嬤嬤褔身退去。
宮斗無處不在,此時要華麗麗地轉場景!
南宮府書房內,南宮浦正坐在案前翻閱著卷案,書房內空無一人,連個倒茶水的人都沒有,異常安靜,讓他皺緊了濃眉,警覺的雙眼迅速撩起來。
三米開外一個高大身影靠在門框上,手里抱著劍,面上罩著羊皮面罩,僅露出眼楮、鼻孔和嘴,看上去陰寒恐怖,瞧那雙森寒老道的銳眼,年齡不會年青,應是中年上下。
「你是誰?」南宮浦並沒有驚慌,他知道如果他想殺自己不會等到現在,早下手了。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家二小姐南宮婉奴的母親是誰?」蒙面人語言冷冽,擲地有聲。
「她母親當然是我的二夫人,獨孤婉兒,南宮府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由于難產生下婉奴就過逝了,你是他娘家人?」南宮浦奇怪一問,似乎他也很想知道她到底還有沒有娘家人?
「這個你無雖知道,我只想知道婉奴的親生父親是誰?你在迎娶獨孤婉兒進門後,七個月就生下婉奴,據接生婆透露,婉奴生下時是足月大小,並不是你所說的早產。」他抱著劍倚著門框上並沒有移動分微,但句句話里帶著威迫,不容他辯解。
「你在查我?你到底想怎樣?」南宮浦從竹椅上騰地站起,聲音低沉無溫。
「我不想怎樣,蘇澤源年少時與本人有數面之緣,我只想確認是否是他的遺孤?」蒙面之人開門見山,直接說出那個隱諱之名,語氣緩和並無威脅。
南宮浦見他直接提出蘇澤源的名字,想來他已經知道得很透切,「你如果真為婉奴著想就別再提那個人的名字,那是罪臣,想必你比誰都明白,不然你也不會蒙著面來找我,你走吧,讓她好好生活。」
南宮浦悲痛地低嚎,眼前浮現出獨孤婉兒離開人世之時無助的哀求,‘老爺,求求你接納她,婉兒沒有時間實現誓言,生下孩子後,真正嫁給你,但婉兒名譽上是你的二夫人,婉兒不奢望你把她當親生骨肉撫養,只希望她能快樂成長,不要告訴她她的親生父親是誰,你就是他的親……’她說到這里,就這樣去了,永遠的去了。
「我答應你,不告訴她,但我想知道前因後果。」蒙面人沒有離去的意思,眸光篤定地瞅著他。
「原因很簡單,蘇澤源本想迎娶獨孤婉兒進門,不想東陵事發,停職查髒,他不想連累婉兒,就放棄了娶她,哪想滿門抄斬之時,她在民街廣場昏迷,高燒不退,我將她救起,那時才知道婉兒已有兩月身孕,我與蘇澤源好友一場,為了保住她的骨肉就納她進門。原因就是這樣,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南宮浦說完,眸色幽黯地瞪著他。
「好,打擾了,謝謝您。」蒙面人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稍無聲息地消失在夜幕中,他就是那個刀疤臉蘇楚材。
南宮槿榕從檐下走出,瞅著那個黑影消失在夜色中,俊眸晦暗不明,復雜難辨,不知是喜還是憂。
如果說喜,那就是南宮槿榕從此可以心安理得將她裝在心中,不違倫理。
如果說憂,他將永遠不能將她是罪臣之女的事告訴她。
即便事過已久沒人再查老賬,自己也不能太自私,讓婉奴知道事實從此便成了孤兒,連這個家都失去了。
他在府中花園若有所思漫無目的慢慢走著,最後終于停在奴院前,徘徊許久,才推門進去,賀媽媽與荷香的問候也置之不理,罔若未聞。他們都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南宮槿榕一個人走進婉奴的寢樓,走到樓上,見婉奴還未回來,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條椅上,闔著眼,冥思苦想,不得其果。
曾經有想擁著她的感覺,原來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並不違忤倫理。
宇文樺逸輕挑幕簾,分辨馬車的位置。一襲涼風浸入,讓人寒栗,「婉奴,到我樺王府坐坐吧。」
婉奴隨著他眸光望去,遠處孤星點點。她好奇地想,富可敵國的樺逸王的府邸一定磅礡大氣,奢華無比,開開眼界也好,于是淡然問道︰「順路嗎?」
「嗯,右轉不遠便到。」宇文樺逸放下幕簾,向車前喝道︰「回府。」
「是,王爺。」回聲過後,馬車緩行沒多久,陡然倒向,向巷子深處駛去。
馬車駛進樺王府,樺逸王跳下馬車,回身伸手接她,她驚異院中沒有華亮的宮燈,廊亭子下只有宮燈零星的點綴,兩名侍女挑著馬燈侍候在側,並未有前呼後擁大量侍候恭維的人。
婉奴下車站在院中回望,腳下是林中草地,巍巍的白樺樹傲然挺立,正應那‘樺’字之名兒。
樺樹軀干修直,潔白雅致,樹冠卵圓,姿態優美,棵棵聳直入雲,疏枝間漏下斑斑月影,猶如置身曠野。
一只溫熱的手將她握住,牽著她向廊下走去,長廊四通八達,他們向正前面而行,兩旁踫見的侍女皆矮身施禮,無一人發出聲音,一股涼氣從下而上竄起,長廊掠過幽湖。
他明顯感覺手中的人兒身子微顫,猿臂探出將她裹入懷中,縱身躍起。
「你干什麼?快放我下來。」婉奴伸手打在他胸上,怒目嗔視。
「別動,本王真要放手你就掉進湖里去了,我們抄近道兒。」她回頭望去,靜湖幽黑,沉寂如冰。
呼呼風聲,迎面而去,到了內院,宮燈豁亮,錦繡華美,而樺逸王並沒有停住,掠過內院,進入後院,後院熱氣繚繞,華燈朦朧,泉水之聲潺潺流進耳里,高高低低的台階,溫泉溢流,台階之上一只高頭大象昂立,長鼻噴灑熱泉,遙望兩側,兩頭麒麟臥波,口吐柱泉,背部紋絡清晰,使人赤腳踩踏上去也不會跌倒滑落。
樺逸王感覺懷里的人兒有些冰涼,抱著她掠過大象,她正陶醉于溫暖的氣流,只听噗通一聲,他們雙雙落入溫泉池中。
「喂,」她大喝一聲,口里進入一股泉水,還好她會游泳,撲騰兩下就浮上水面,喝道︰「黃鼠狼,你干什麼?人家還穿著衣服呢,你給我弄濕了一會兒怎麼回家?」
宇文樺逸正詫異她會游泳,听她這麼一叫,輕輕回道︰「婉奴的意思是?要本王給你月兌光了再扔進來?」
「你壞蛋,沒安好心,事先也不說一聲,嚇死人了。」她嘀咕著,將外衣月兌下,擰干,扔到旁邊干爽的台階上,嗔道︰「找人幫我烘干。」
樺逸王從旁邊石階進入小屋中,婉奴罵完,回頭一瞧,身邊哪有人影,鬼影都沒有一個,見到有一間敞亮的屋子,她好奇地游過去。
進入屋中,站在門邊石階之上,泉水的高度便是分界臨,下部是條石,上部是乳黃的精致木屋,水池四周之上,是一圈一圈寬寬的木條拼成的階梯,漸級錯落而上,共有三級,可坐可臥可躺,另一側有一扇木門,出去應該是換衣室,再出去就是後園。這兒應該才是真正溫泉的入口之地。
樺逸王浸泡在泉中,雙胳膊抬起靠在第一層木階之上,幽幽地瞅著婉奴,她濕身迎面而立,前面兩粒優點傲然挺立,她正用心地打量著溫馨的小泉屋。
她確實很喜歡這溫泉小屋,要是他不在這里就好了,自己一個人暢所欲為,想泡就泡,想躺就躺,再找個丫頭搓搓背。
她這樣想著,眸光落在樺逸王身上,見他幽幽地眯著眼瞅著自己,眸底溫柔曖昧。
她隨他的眸光緩緩低頭,當瞧見自己雪白褻衣下兩粒悠然的粉紅點時,她羞得慌忙跳進池里,揮掌一揎,浪濤向他蓋去,「禽獸,流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出去,你出去。」
「你公平點好不,我可什麼也沒有做,衣服是你自己月兌的,也是你自己站在本王面前讓我欣賞的,本王還以為你是故意讓本王欣賞呢,我要是不配合一下,怎麼對不起婉奴的用心。」他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好脾氣地說著。
「我不管,是你先把我扔進來的,你出去讓我一人先洗。你拉住我做什麼?放手。」婉奴游過去推他被樺逸擁在懷中。
「乖,別任性,本王錯了,我幫你洗頭。」宇文樺逸幫她抽去玉釵,青絲如瀑傾泄,婉奴被他溫柔的舉動浸染,瞬間無言反駁。
他伸手從水下抽出一個小塞子,壁上竹管灑下水來,她詫異誰的構思真是不古,忘了剛才的不歡,欣賞地問他,「這是誰設計的?」
「本王設計的,也算不得什麼?」他淺淺指甲理在她的頭皮上,輕重適度,很是舒服。
「你知道我要夸獎你嗎?自個兒先謙虛一番?在我看來,只不過不笨而已,還真的是算不得什麼。現在,你幫我洗頭可是你自己主動要求的,一會兒我可不會幫你洗,自己看著辦,現在撒手還來得及。」婉奴昂著頭盯著他叫囂,先說明斷,避免一會兒被他敲詐。
白皙修長的手指順著流下的水在她發間梳理,輕垂鳳眸,望著她紅樸樸的俏臉,被她此時的嬌憨動容,手輕輕滑下,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寵溺地說道︰「是樺逸自願的,不求回報。」
明眸幽幽地看著她,只要你能接受本王對你的好,忘記以前本王對你的不好,就知足了。
「誰信?虧本生意你會做?」他的手似乎有魔法,在她臉上捏起一道驚慌,他濕身的胸肌清晰呈現,有想靠一靠的沖動。
她惱怒地轉身,鄙夷著自己。
他感受著她眼里溫柔的變化,拉過她擁入懷中,唇印了上去……
良久,他膨脹的身體讓她既興奮又驚慌……溫暖的泉水總是會讓人冥想。
片刻,他掀掉她的僅有的衣裙……
她慌忙推開他,墜身潛下水去,潛到室外,任由麒麟口中水柱打在她身上,一言不發……
該死,他惱怒地擊了一掌泉水。
‘宇文樺逸’,婉奴對他的私生活知之甚少,他到底有過多少女子?她不知道。在這樺王府他到底有多少通房和暖床丫頭,她也不知道。她可不想與人共夫。再說樺逸王處心積慮把她帶進府來扔進溫泉池,在她看來就是想引誘她,想得到她的身子,她有些沮喪和惱怒。
宇文樺逸深深感受到了她的沉默與不信任,猛然一掌拍在水中,將頭埋進水里,片刻後,他起身離去,腳步緩沉,溫肅的面容在殘月下顯得有些蒼白。
良久,婉奴游回小屋,屋中沒有宇文樺逸,門旁低眉順目站著兩名婢女,婢女見她進來,矮身恭敬地回著︰「奴婢瑛萍。」「奴婢蓮雨侍候婉奴小姐起浴。」
「好。」婉奴爽快答應了,能有套干爽衣服穿就好,她也泡得有些困乏。
瑛萍和蓮雨用濕熱的軟布包裹她,將她扶進換衣室,換衣室爐火暖和,溫暖舒適。瑛萍用布幫她擦著濕發,蓮雨幫她搌干身體,穿上褻衣。
二人溫清面容,安靜出奇,似乎連鼻息聲都能清晰听聞,不問她們似乎不會開口說話,也許這就是樺府的規矩。
婉奴穿好褻衣緩緩坐下,任由瑛萍幫她擦拭濕發,蓮雨幫她擦腳穿襪,她慢悠悠地問道︰「你們倆是王爺的通房丫頭嗎?」
她二人听後先是一愣,爾後慌忙跪下,雙手按在地上回道︰「回小姐,王爺沒有通房丫鬟,奴婢們是整理房間的婢女。」
「還不一樣嗎?你們倆人生得白皙漂亮,王爺見了你們不動心?」婉奴才不信,宇文樺逸見她次次沖動,他能不愛美色?
「小姐恕罪,王爺說奴婢二人以後就是小姐的丫頭,請小姐不要趕走我們。」
「王爺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奴婢們一眼,只是今兒晚上才瞧了奴婢一眼,便讓我們好生侍候婉奴小姐。」瑛萍與蓮雨乞求地說著,看上去甚是可憐,想必也是受苦之人。
「你們到樺王府多久了?」婉奴繼續問著,如果不問清楚她倆的來歷,一會兒被她們陰了都不知道。
蓮雨磕頭說著,「回小姐,奴婢二人十歲時,那年天旱少雨,田地農苗枯死,顆粒無收,村里大半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我們的父母也在饑餓中死去,後來楊老爺與樺王爺路過我們村落,給村民留下種糧,將我們二人收進樺王府,從此衣食無憂,老爺與王爺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不對吧?林中野物無數,會餓死人?」婉奴疑惑的瞅著她們。
「回小姐,奴婢倆的家鄉不在中原,在西鳳國邊境,那里黃沙遍野,沒有中原富庶。」瑛萍仍伏在地上回著。
「哦,那你們現在多大了?」婉奴微微嘆息,想不到還有比她更苦的人。
「回小姐,奴婢倆剛滿十六。」婉奴瞧著她們倆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模樣,甚是溫馴,她聯想到樺逸王的家教一定很嚴格。
「你們都起來吧,幫我取來中衣和外衣穿上,我要回去了。」婉奴站起身子。
「謝謝小姐。」她們從地上起身,將一件雪白貂毛長披風披在她身上,蓮雨矮身說道︰「小姐請跟奴婢去寢樓,請小姐自己去那里挑選外衣。」
婉奴應了一聲,在瑛萍的攙扶下跟著蓮雨進入後院,向寢樓走去。夜風襲襲,月影婆娑搖曳,剛沐浴後的身子並不感覺寒冷,只是一縷讓人更加清醒的涼意。
婉奴跟著她們從後門進入樓中,底樓寬敞雅致,鏤空雕花的各種黃花梨幾架、案桌、屏風、柱子、樓梁都發出淡淡的清香,排排幾架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珍奇玩物與飾品。而最前面大門正中,便是廳室擺設。
婉奴收回眸光,瞅著腳下踩踏的樓梯,上面浮雕的動物栩栩如生,每一筆都是藝術的精華,要是這樣的古樓能留到幾千年之後該有多妙。
樺逸王的府邸遠看並不侈華,可是每一處每一筆都是用盡心機,盡顯雕功,心思甚深。
婉奴跟隨她們進入二樓寢閣,外間寬敞,木架上陣列著幾百件各色衣裳,婉奴微皺眉宇,問道︰「這是你們的繡房陣列室嗎?」
瑛萍矮身回道︰「回小姐,這是兩天前楊氏繡房幾百繡工按婉奴小姐身體尺碼趕制兩天一夜而成,里中外各三百套。王爺還吩咐夏季的衣服隨後按小姐喜歡的花色再另外制作。」
婉奴怔怔地來回盯著她們和衣服,她沒听錯吧,王爺為她做了三百套衣服?他什麼時候知道她的尺碼?不會是他原來的相好正好與她身材相近,一物二用吧?
「回小姐,這邊還有三百雙鞋子。」婉奴隨即回頭,各色繡花布鞋,高綁的,低綁的,長靴子,短靴子,樣式不一。她還看到了雨天穿的軟皮縫制的皮鞋,她就是不信雙雙都合腳,走上前去,試了許多雙鞋子,還真的都很合腳。
他不是把他們繡莊這個鞋號的都各拿回一雙吧?婉奴也試了幾件衣服,也都很合身,她無語之極,這麼多新衣要穿到哪年哪月?穿過一次又拿出賣?還是讓她一輩子都穿舊衣?
哼,有錢真的很拽,等本姑娘有閑心了,也弄個三百套男裝和鞋子來寒磣你一番,死土豪,以為本姑娘沒見過世面?
「你們王爺呢?怎麼不見人?」她此時真的又想罵人。
「回小姐,王爺在隔壁睡下了,王爺吩咐奴婢侍候小姐在里間休息。」蓮雨恭敬地回著。
「睡下了?」誰信哪,不知他此時躲在哪個角落偷看她灰姑娘見到一大堆新衣服竊喜的模樣吧?鄙視,休息就休息,反正天色已晚也不想來回折騰,那就在王府將就一晚上。
當婉奴走進寢房,臉上有了會心的笑意,整個臥室以白色為基調,淺紫與淺粉繡花點綴其間,既是她喜歡的顏色也很溫馨。她跑動兩步撲在長條騰椅上,騰椅順勢上下起伏,靠枕軟柔暖和。
「我今天就睡沙發了。」她呢喃著不想起來。
「小姐,到床上睡吧,床上一樣舒服軟柔。」瑛萍與蓮雨都恭敬地矮身站著,婉奴嘆口氣跳起來跑到床邊鑽入被窩,確實如她們所說,軟柔暖和。
「小姐,甜點做好了,吃點再睡吧。」有婢女端進食盤,蓮雨幫她拉好被子邊說著。
「不吃了,困死了,賜給你們吃,你們出去吧,我睡覺了。」她趴在被窩中享受作一個人的溫床。
「是,小姐有事叫蓮雨,奴婢就在外面。」
「好。」
蓮雨退到外間的耳房,瑛萍退出了寢閣。
婉奴唇角掛著笑意,進入夢鄉。
當再次醒來,淡淡花香縈繞鼻端,婉奴緩緩睜開眼,天已放亮,窗台之上擺放著兩籃鮮花,紅黃相間,嬌艷欲滴。一看就是剛摘下不久。
蓮雨見婉奴坐起,從外間挪步進來,「小姐醒了,蓮雨侍候小姐起漱。」
「嗯。」婉奴享受地任由她穿戴,曾經在奴院都是她自己穿戴,那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她看著蓮雨素靜溫清的面容,心智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想必是從小無父無母的緣故。
「蓮雨,不用那麼隆重,把頭飾取下來,插上我昨日那個釵子就好,還有這件外衣穿著也很別扭,害我走路都不習慣,我挪不來碎花蓮步。」婉奴望著鏡里被她打扮得像大家閨秀的自己,有些納悶,顏色也太過鮮艷了。
蓮雨聞言,隨即矮身請求,「小姐,要不蓮雨幫小姐選一柄簡單的頭釵,再選一套合適的素衣?」
「不用,穿我自己的方便,我在大街上大大咧咧習慣了,穿得隆重不自在。」南宮婉奴抽掉華美的頭飾,擱在梳妝台上。
「小姐請饒過奴婢吧,奴婢侍候不周,王爺會責罰奴婢的。」蓮雨矮身乞求。
「他敢,我不穿關你什麼事?」婉奴紅唇噘起,見蓮雨甚是不安,蹲著不起身,便妥協道︰「那好,听你的,找一柄簡單的釵子和素色的外衣,裙子要簡短寬松,下午還要到重生堂習武。」
「是,小姐。」蓮雨迅速搬來箱子,從琳瑯滿目的飾品中選出一枝玉雪點翠梅花簪,幫她插上,再幫她換下錦袍,穿上乳白淺紫暗花羅裙,看上去清新大方。
婉奴走出房間來到廳房用早餐,仍然不見宇文樺逸蹤影,郁郁寡歡吃了碗燕窩粥,便起身欲走。
「小姐,再吃一點吧,你吃得太少了。」蓮雨恭敬勸說。
「不用了,王爺呢?」婉奴邊問著邊走出飯廳。
「奴婢也不知道,應該在王爺自己的房間里。」蓮雨碎步緊跟著。
婉奴停住腳步,回頭退到門邊,很想一腳踢開房門,看在木門雕刻精美的份上她忍住了,推開門,看見樺逸王正拿著羊皮紙看著什麼。
宇文樺逸見到南宮婉奴推開門,唇邊勾起淺淺笑意,溫和地叫道︰「婉奴,早安,昨晚睡得還好嗎?」
「很好,謝謝你的床。你已起床了為何不去吃早餐?」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如此怒氣一問,想必是因為一個人吃早餐有些清冷。
「好,我馬上就去。」宇文樺逸從椅上站起,走到門邊,站在她身前,南宮婉奴站在門中間並未讓他。
默了一會兒才道︰「王爺慢用,我先回府了。」婉奴說罷,回頭向樓梯口走去,宇文樺逸並沒有留她。
走出房間,幽幽地瞅著她秀逸的背影離去,待她走到樓梯轉過身來,俊朗清秀的面容向她傾世一笑,輕輕地應了一聲,「好。」目送著她離去。
南宮婉奴微微寧眉,突然感覺他又高大神聖起來,想夠夠不著,好象突然疏離一般,那禮貌的微笑讓她頓生別扭。
算了,也許心靈本來就沒有接近過,談什麼疏離?鳳眸望著東方載沉載浮的紅日,自我安慰一笑,在蓮雨的陪同下大大咧咧地離去。
進入白樺林,赤紅馬車已在此等候,何三爺笑臉依舊,擺好踩腳凳,侍候她上車,似乎他從未有過煩惱。
婉奴踩上凳子,並未立即進去,回頭對撩著幕簾的何三爺說道︰「何三爺辛苦了,王爺為何讓三爺來送婉奴?」
「婉奴姑娘諒解,王爺有事,送您是何三份內之事。」何三爺笑意不減,侍候她進入馬車之中。
「想必三爺誤解我的意思了,王爺生意眾多公事繁忙,誰人不知?哪能讓他親自勞動,婉奴只是好奇為何讓瀟灑卓絕,風流倜儻的三爺送婉奴,婉奴僅僅是好奇而已,別無他意。」他居然為樺逸王解釋,讓她心虛地說了一大堆不著邊際的話。
「何三明白婉奴姑娘的意思,在下正好此時要出門,正好順路就送婉奴姑娘回南宮府。」何三爺回完話,躍上馬車頭,驅車前行。
婉奴靠在車中,不再言語。
宇文樺逸倚在昨夜婉奴寢閣的窗邊望著她的身影遠去,久久沒有移動。
「王爺,用早餐吧。」何二爺在門口輕聲催促。
「嗯。」樺逸王見她的影子早已經消失,便走出寢閣進入飯廳用早餐。
「回王爺,奴院賀媽媽的底細在下已查過了,」何二爺恭敬地站在旁邊稟告著,「宮里姓賀的只有二人,二十年前宮里有個御廚師傅姓賀,現已不在人世,當時他有個年青漂亮的徒弟叫賀文昭,嬪妃們都很喜歡他,後來深得先皇寵愛的平樂公主喜歡,她回宮玩耍時,又嘗到了他的廚技,在先皇面前贊不絕口,從那以後,在宮里名簿里再也沒見過賀文昭的名字,也沒有記載他去了哪里,就這樣平白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賀媽媽便是宮廷太監賀文昭?」樺逸王沒有抬頭,輕輕地念叨著。
「應該沒錯,有人見過賀文昭的師傅有一把泛藍光的珍貴菜刀,應該是賀媽媽身上的鉅金菜刀無疑。」何二爺眸色篤定地說著。
「他既然是平樂公主女乃女乃的人,應該會忠心對待婉奴,只是本王不明白,上次我在奴院無意中見到婉奴身邊的那名叫荷香的小丫頭,也同樣擁有一把名貴罕見的鉅金繡剪?」宇文樺逸俊眸微肅,擱下筷子,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王爺,是不是感冒了?我讓人去請大夫吧?」何二爺關心地問著。
「沒事,你繼續說。」他拿過娟帕揉著鼻子。
「是,王爺,荷香的來歷簡單許多,她八歲時死了惟一的親人母親,當街賣身葬母,被平樂公主和賀媽媽踫見買回南宮府。那時荷香正好和婉奴一般大,就把她放到奴院,後來平樂公主過逝,賀媽媽也到了奴院。至于她身上的鉅金繡剪听說是她母親的遺物,只是與賀媽媽同時擁有罕見的鉅金成品有些巧合。」何二爺也不無疑惑,甚是不解。
「是啊,罕見的鉅金許多人別說沒見過,連听也未听說過,就是我們箭行也擁有不多,它出自哪里至今是個迷。」宇文樺逸緩緩起身,踱出飯廳。
牛逼拽拽華華麗麗地換回場景!
朱紅馬車咕嚕幾聲,停靠在南宮府西側門小巷里,婉奴跳下馬車與何三爺告別後進入南宮府。
婉奴邁進奴院,賀媽媽、荷香、女乃娘、恆乙幾人都詫異地上下打量她的一身新裝。
「哎喲小姐,你這身衣服不得了,太華貴了,奴婢一輩子的工錢也換不來這身衣裳。」荷香張大眼夸張在說著,伸手輕輕撫模華服。
「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不就一身破衣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用得著這麼夸張麼?」南宮婉奴眉眼一挑,可憐荷香的寒磣。
「小姐,什麼破衣棠?你這淺紫暗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是暗藏的金線從銀線下折射發出的光芒,這種手藝應是江湖獨創,想必是楊氏繡房的新產品,從前聞所未聞,我剛剛看了半天才領悟,價格應該相當昂貴,沒有幾人能配穿的,小姐,你應該是穿它的第一人吧?」荷香以她繡女的眼光邊研究邊說著,眸放光華。
「胡說,想必**妃、皇後娘娘早已經有了,人家穿什麼還要給你報告不是?」南宮婉奴听她一說,細細地瞧了幾眼,看上去是不錯,反正自己是外行不懂,不過瞧著還有些大氣順眼。
「也是,小姐,你昨晚在樺逸王那里過的夜吧?」荷香遲疑地問著。賀媽媽在旁邊笑而不語。
「嗯,我好奇樺王府的侈華,進去參觀了一下,晚了就沒有回來。別那麼大驚小怪的,該干嗎干嗎去。」南宮婉奴邁過他們向寢樓走去。
「只是小姐,大小爺等了你一晚上,現在還在樓上呢。」荷香追上前低聲說著。
「哦?我哥哥?好,我知道了。」婉奴微微頓足,有些錯愕,轉身繼續走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