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一片安靜,婉奴見她哥哥南宮槿榕倦縮在沙發里正在熟睡,似乎很晚才睡去。她將大半掉在地上的被褥輕輕拉起,蓋在他身上。
南宮槿榕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俊眸秀逸著朦朧甜蜜的笑意,是這些日子里來婉奴在哥哥臉上看到的最美的笑容,如釋重負釋懷的微笑。
「哥哥,為何不到床上睡?縮著多難受。」婉奴疼惜地瞅著他,拉起他耷拉在沙發外的腿兒,坐下後幫他按摩,用力地揉捏。「哥哥找我有什麼事?」
南宮槿榕將手枕在腦後,安靜地看著她,如此貼心的妹妹以前居然忽略了,想想心就疼痛。
「沒有特別的事,只是想找你說說話。」南宮槿榕很享受地躺著,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小腿上揉捏,他安靜地瞧著她,似乎想要捕捉什麼,「妹妹,昨晚過得好嗎?」他問話過後,心里酸澀,似乎想知道答案似乎又不想。
「還好吧,洗了個溫泉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婉奴想到昨晚的溫泉浴,眼里劃過一縷失落,一抹惆悵掛在眉梢。在她心里樺逸王是個有心機之人,讓她彷徨不安。
「妹妹怎麼了?」南宮槿榕猛地坐起身子,拉過她的手痛心地問著,「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婉奴向他安慰一笑,手用上力道狠命掐去,「你老是亂想,我掐疼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那樣壞。」
「啊喲妹妹,好疼的,我錯了,你掐痛我了。」南宮槿榕揎開錦袍,拉起褲管給她看,「妹妹,我可是你親哥,你怎麼下得去重手?看吧,都淤青了。」
婉奴見到一條毛茸茸有腿毛的小腿,確實有一塊淤青,「活該,誰讓你亂說。」她縴細的小指輕輕地幫他按摩,「哥哥,你該娶嫂子了,看你一天胡思亂想的,有了嫂子你就不悶了。哥哥你都快十九歲了,還不訂親,是不是哥哥害怕見女人?晚上不點燈就好了。」
「你亂說什麼?姑娘家這也能說也口?哥哥只是還未找到合適的人選。」南宮槿榕瞪了她一眼,拉下錦袍。
「楊琪不錯,單純可愛也沒什麼心機。」婉奴拉好哥哥的布襪拿起布靴幫他套上,兄妹的感情其樂融融。
「她還是小屁孩一個,還沒長大。」南宮槿榕穿上靴子雙手按在膝上,面色嚴肅了幾分回頭瞅著她,「婉奴,要是哥哥不是南宮家的少爺,是別家的哥哥,你會喜歡我這樣的人嗎?」
「應該喜歡的吧,婉奴從小就喜歡哥哥,哥哥在南宮府除了爹爹外就是獨大,讓婉奴從小很敬仰,只是槿榕哥不喜歡我,每天冷著臉不屑看婉奴一眼,讓婉奴好傷心的。」婉奴毫不回避地對上南宮槿榕一會兒喜一會兒憂的眸光,說著自己曾經心里的真實感受。
「看樣子槿榕真是傷透婉奴的心了,那時哥哥不懂事,對府里的弟弟妹妹都是不關心的,希望婉奴能原諒槿榕。」南宮槿榕幽怨自責的眸光瞅著她,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想捏碎心底的那一抹疼痛。
「我早就原諒哥哥了,不然怎麼會親密無間毫無芥蒂地與你聊天呢?自從那日在地下室,婉奴看著恆乙被打,生氣拿棍子反抽余媽媽時,哥哥當時一句‘誰敢攔,讓她打’,妹妹我當時听了心里暖融融的,一下就原諒哥哥喜歡上你了,哥哥對我那麼好,我都沒為你做過什麼,真是慚愧。」婉奴見哥哥槿榕眼里有一抹沉痛的黯色,說了一大堆討好的話寬慰他。
南宮槿榕听罷逐漸眸染醉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妹妹真可愛,不記哥哥的仇真好。你不用為我做什麼,女孩子是需要男人疼愛的,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和幫助直接找哥哥就行了,不用去找徐管家。」
「好的哥哥,婉奴記住了。」婉奴感覺今天哥哥有些多愁善感,等了自己一晚上就是為了懺悔?
「嗯,我到朝堂辦正事去了,走了。婉奴今天真漂亮。」他起身時情不自禁伸指在她臉上刮了一下,然後向門口走去。
「哥哥,謝謝你送的馬車。」婉奴站起身來目送他離去,南宮槿榕‘嗯’了一聲沒有回頭。
南宮槿榕走後不久,婉奴心情不錯,下樓走出房間。
站在院中仰望,藍天白雲,風和日麗,如此好的天氣不出去玩兒窩在家里真是枉費了大好時光。
恆乙清瘦的面容安靜地微笑著。
「恆乙能騎馬了嗎?」婉奴見他好心情的模樣,想騎馬出去逛逛。
「能。」恆乙知道婉奴又想出城去模鳥蛋,不想駁了她的雅興。
「好,我們出去兜兜風。」婉奴一時來了興趣,小臉蛋樂得像花兒一樣綻放。
荷香從屋子里拿出一張薄娟,遞到婉奴手中說道︰「小姐,先前你剛你上樓不久,楊府就差人送來一張邀請函,楊府真陽夫人也就是樺逸王的外婆一月後要舉辦品茶會,特地邀請小姐務必前往。以前從未有人邀請過小姐,小姐這次要去吧?」
古時宮廷,皇帝妃嬪眾多,宮女如雲,身處深宮不得私自外出,皇帝太監們為了排遣女人們的寂寞,在各個節日和不同季節舉辦各種排遣女人寂寞的活動,久而久之,宮外大富大貴之家絡繹效仿,禮尚往來,互相邀請助興。
而兩大實力相當的皇子,皇長子宇文宗澤,是正宮皇後所生背靠母家紹輝王府,皇次子宇文樺逸**妃所生背靠富商楊氏楊府,而楊府避嫌與紹輝王府相較,向來處事低調,此類女兒家的樂事向來是楊府管家花姑姑牽頭承辦,邀請函上落款也是花姑姑,這樣即便有人不賣賬不參加,也無濟于事。
而此次落款高調地寫著楊府真陽夫人,那是**妃的親娘,樺逸王的外婆,如有人接了請帖不去,那就是不給樺逸王面子,不給**妃面子。
南宮婉奴紅唇勾勒,冷笑地瞅著,這字跡墨走龍蛇,風流瀟灑,蒼勁如松,與他紙扇上的字如出一轍,明擺著是宇文樺逸的墨寶。
他知道本姑娘會的不多,前腳從那兒出來,後腳就送上請帖,他到底想玩什麼?讓她去參加品茶會,當眾出丑?
婉奴輕輕一笑將薄娟遞還給荷香。
「小姐,我們到時要去嗎?」荷香見小姐半天沒回應,再一次證實地問著。
「去,當然要去,有熱鬧不湊不是我的風格。」
「哦,好。小姐出門坐馬車吧,不要騎馬,別糟蹋了這身衣裳。」荷香送出院門叮囑著。
「不怕,反正不是我的。」婉奴與恆乙大大咧咧的離去。留下荷香一人站在院中糾結,如此珍貴的衣裳,小姐也太輕描淡寫不加重視了。
他們來到馬棚,馬廝劉三殷勤地迎上來,「二小姐,今日是用大少爺那匹大白雪里駒嗎?」
「它在嗎?」婉奴一腳踏在馬槽上,挑眉瞅著他。
「在在在,大少爺吩咐過了,二小姐什麼時候想騎都成,無須再遮遮掩掩。」劉三應著,麻利地拉出雪里駒。
「你曾經老是推三擋四,那時我說什麼來著?」婉奴睨了一眼劉三,瞧著恆乙自己進馬棚也拉出一匹平常的白馬。他總是能明白婉奴的心意,同色好看。
「是是是,二小姐說什麼都是對的。」劉三堆著笑臉殷勤應著。
「好,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點碎銀拿出喝茶。」婉奴翻上馬後,示意恆乙,恆乙心領神會拿了幾塊碎銀拋了過去。
「謝謝二小姐,謝謝恆乙哥,你們慢去,隨時回來劉三都恭候著。」他揮著手哈腰不迭地說著,兩匹駿馬已飄然遠去。
「婉奴,我們上哪去?」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他們放緩了腳步,恆乙追上來扭頭問著。
「我想到郊外打幾只鳥,給槿榕哥哥弄點好吃的補補身子。」婉奴幸福地微笑著。
「大少爺還缺吃的嗎?他要什麼沒有?」恆乙似乎不太明白。
「不一樣,他這些天待我不薄,我總得禮尚往來,回饋他一點心意才好,既然他什麼也不缺,我們有心就好。」南宮婉奴的眸光落在街邊三五成堆的無聊人群之上,見他們口吐白沫,興奮地議論著什麼,便緩緩驅動馬步靠了上去。
婉奴不听則好,一听有些恍惚,「你們听說了嗎?南宮府家那位冷漠的大少爺,平時里看似清高正直,從不隨便答理女眷,結果你們猜怎麼著?听宮里當差的人回來說,昨兒晚上,他在宮里毛廁與一名宮女廝混,听說是宗澤王出面才將此事壓下去。」
「哎喲,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這麼多大家閨秀他不喜歡,偏好宮女?真是林子大什麼鳥都有。」
婉奴越听越來氣,這不是給她哥哥臉上模黑嗎?以後哪家的好姑娘還會盼著嫁給他?
她跳下馬指著他們叫道︰「你們胡說什麼?南宮槿榕昨天晚上在南宮府沒有出門。」
「真的,姑娘,當時很多宮人都瞧見了。」一個老媽子還理直氣壯地說著。
「我最清楚,當時我也在宮里。」婉奴氣得嚷起來,「那個不是南宮府大少爺,南宮大少爺我認識,是南宮府的那個不成氣的二小姐,女扮男裝,進入女毛廁被誤會了,宗澤王認識她,所以後來就沒事了。」
「哦,這樣啊,我也說南宮大少爺不會那麼不堪,原來是那個不求上進,大字不識的邋遢二小姐,這就說得通了。」老媽子們又開始絮叨。
南宮婉奴氣得差點一腳踢過去,她負氣上馬,郁郁寡歡,這些人真是吃飽飯沒事做。當她見到對面街上三五成群的人還在議論著,又想沖過去解釋,被恆乙拉住了韁繩。
「小姐,別再去了,你能解釋得過來嗎?」
「可是這是我的錯,我不想他們模黑我哥哥,讓我哥哥背黑鍋。」
「小姐,今天晚上回去給大少爺認個錯,賠個不是,只要大少爺不怪罪就沒事了,如果他有相好的,你直接給她解釋就行了。」恆乙輕言細語地勸導著,見她怒氣漸消,才不再說話。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我們出城。」婉奴揚鞭驅馬,兩匹雪白駿馬向城西門飛奔而去。
他們出了西門並沒有進入野物橫生的森林,而是在森林邊緣,用彈弓射殺小雀鳥。
「婉奴,你為什麼只彈小鳥不彈大雁?大雁肉多。」恆乙撿回小雀鳥,扔到草地上。
「雀鳥越小,肉質越女敕,一會兒你用樹葉裹著燒幾只來吃就知道它的美味了。」婉奴連發三顆石子,正中一群雀鳥的三只小腦袋,三只小鳥悶聲墜落下來。
「只是……」
「別再給我說‘寧可食無肉,不可殺其身。’之類的大話,我這不單為了生存,還維護生態平衡。」婉奴犀利的眼神瞪著天空中不停飛過的小鳥。
「生態平衡?」恆乙提著捆好的幾串雀鳥放在馬背上,詫異地問著。
「是啊,這里的小鳥太多了,你沒見到森林旁邊的農作物都被他們糟蹋了嗎?應該削減它們的數量了。」
婉奴說罷,緊蹙眉宇,瞧著前面飛奔而去的黑馬,此人有些面熟。
她收起彈弓,翻身上馬,「上馬,恆乙,我們去溜溜。」她說罷率先跟了上去。
穿過一片林子,進入松林坡,前方出現一片墳頭,南宮婉奴從側面瞧著那個刀疤面男人,那是材叔,就是塔西郡主的侍衛蘇楚材。
見他虔誠地祭拜,並沒發現他們跟在後面偷窺,婉奴隱隱約約听到他在叫爹娘,說了些話,又叫著弟弟妹妹,似乎欣慰地說著孩子什麼的。
他祭拜完畢,突然感覺後面有馬兒吃草的聲音,迅速轉身喝道︰「誰?」
婉奴和恆乙從草叢中走了出去。
「是你?」蘇楚材滿眼驚喜地瞅著她,「你知道這個地方?」
「什麼地方?剛才經過此地,見有人,順便過來看看。」婉奴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知道,他僅憑那個‘蘇’字玉佩,就把她當成與他有關系的人了。
「哦。」蘇楚材眸色一斂,似乎舒了一口氣。
南宮婉奴走近墳頭,瞧著上面刻的名字,最醒目的一個就是蘇澤源,就是評書說的那個貪官,被滿門抄斬全家政法的貪官。
看來這個蘇楚材應是幸免之人或者是遠親,那他這名字應該也不會是真名了。
他與那個月煙應該是一路人,為何她幾次行動他都沒來幫忙,難道他們是單獨行動的麼?目標為何是丞相?自己喜歡的槿榕哥哥的親舅舅。
既然他們都不認識她娘,那她娘為何有他家的玉佩,難道她娘的相好就是姓蘇,再或者……
她不想亂想,不想把生活攪得很復雜。
她有些生自己氣地轉身就走,被蘇楚材叫住了,「婉奴……」婉奴沒有回頭,靜靜地站著。
「南宮姑娘,以後別到這些地方來玩耍,听說附近虎豹常常出沒。」
「好,謝謝關心,告辭。」婉奴與恆乙上馬離去。
蘇楚材騰地跪倒在墳頭,欣慰地說著︰「二弟,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孩子,都快十六歲了,她說她娘叫獨孤婉兒,生下她也奔著你去了,你放心吧,我蘇澤淵一定會保全好她。」
「爹,娘你們放心吧,兒子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他磕了幾個響頭,坐了很久才離去。!朝廷罪臣,死後如野狗般被葬在亂土堆里!
南宮婉奴在回城的路上,听到前面隱隱約約傳來喧鬧聲,她又來了興致。
「我們去瞧瞧,看那邊發生什麼事?」她拍著雪駒向前奔去,「恆乙快跟上。」
「來了,婉奴,你別逞能。」恆乙揮鞭直追,心里墨跡著,自己只是書生而已,惹出什麼亂子他可救不了你。
南宮婉奴快馬奔到坡前,被眼前的影像怔住了,坎下亂草中一只猛虎追著兩名十六、七歲的少年,看他們的著裝也不像寒家子弟,只是錦袍被老虎抓得片片飛散,那驚恐的目光讓人寒栗。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有一名他見過,是夏侯絕身邊的隨從楊允。
而坎上一群男男女女嬉笑著,追看著,想必他們正在以此取樂,南宮婉奴來不及看那一群是什麼人,拉過藤蔓蕩到樹上,舉著彈弓瞄準老虎的眼楮。
婉奴正要射擊,前面高一點那位白面少年回頭去拉摔倒在地的楊允,將她的視線擋住,老虎看準時機一個騰空而起向楊允撲來,婉奴抓住時機射向老虎的眼楮,老虎眼楮被射中吃痛,撲倒楊允的同時向旁邊警惕滾出,痛得吼叫著亂轉。
兩位少年趁機跑開,婉奴將藤蔓扔下坡去,兩位少年慢慢攀了上來,楊允詫異地瞅著南宮婉奴。
婉奴跳下樹後,迎著跑過來的一群人,真是冤家路窄,她的姐姐南宮詩琦;追求她姐姐的禮部尚書的兒子秦超;若蘭皇後娘家紹輝王府的,她哥哥的一對兒女夏侯絕和夏侯凌薇;丞相府的嫡女西門映虹;後面還跟著其他附和的官僚子弟。
要數漂亮夏侯凌薇與西門映虹不分伯仲,二人是不同風格,夏候凌薇活潑伶俐性格外向,姑姑是皇後,姑女乃女乃是太後,在人們眼里她就是未來儲妃,自然行事乖張一些。
西門映虹性格內斂溫清美麗善于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即便對兩位皇子另眼相待,前面有皇後母家的夏候凌薇擋著,有此心意也只能隱匿。
南宮詩琦本也性格活潑開朗大方美麗,只是在夏候凌薇的威勢下,貴氣不足自然黯淡幾分。
女兒家的心事各自都明白,夏侯凌薇看好宇文宗澤能登儲位自然心思在宗澤王身上,而南宮詩琦心思在宇文樺逸身上,丞相府的西門映虹細小的心思不知心系的是何人,何許是在等鷸蚌相爭。
以前婉奴的不堪,大家都沒把她瞧在眼里,自然成不了她們的敵人,她們與她沒有什麼厲害沖突和過節,但現在不一樣,宇文樺逸對她另眼相看,他們一個個對她刮目相看起來,此時正挑釁地向她走來。
南宮詩琦臉上笑得狡詐陰森,似乎今天不需她出手就能將這個不知好歹搶她樺逸王的妹妹滅了。只是幾個女人的眼楮自然不自然地流露出妒色,她今天這身衣裳讓她光芒萬丈,一眼就能瞧出不是凡品,活生生將她們精心選制的衣裳比了下去,一個個自認為出眾的華服瞬息變得黯淡無光。
「哈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當街露褻褲的無恥美人。」秦超手里拿著弓箭,掛在肩上浪笑著。
「美人,一個人出來不怕被狼吃了?樺逸王怎麼沒來?」夏候絕弓箭一扔,提著滿是肌肉的手臂晃上前來。
「絕爺,她是樺逸王嫌棄的南宮二小姐,听說月煙進了京城,也是為樺逸王而來,現在樺逸王不知是不是正在美人窩消福?冷落了這位美人?哈哈哈……」秦超大笑鄙夷著,似乎是在討好南宮詩琦。
後面曾經認識婉奴而現在沒有認出她的人,都發出了抽氣聲,真是女大十六變,他們曾經笑言如娶她入府不如揮刀自宮,現在想想真想煽自己耳光。
南宮婉奴凜然而立,恬淡淺笑,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倨傲氣質,他們說什麼都當是在放屁,打擊她沒那麼容易。
夏候絕臉上笑意更甚,他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美人,更加漂亮了,見一次漂亮一次,樺逸王不陪你,絕爺陪你。夏候絕特地邀請您加入我們一起玩兒,我罩著你,以後誰也不想欺負你。」
「謝了,我還有正事要辦,這兩位我就先帶走了。」婉奴回頭瞧著楊允二人,衣衫破爛,眸里蘊藏著恨意。
「不行。」夏候絕銳眼犀利一瞪,「他們,楊允、周洋是我絕爺的人,居然敢背叛我絕爺?到我父王面前告我一狀,參我一本。他們不是參我絕爺做事猶如虎蠍嗎?我今天要讓他們嘗嘗真正虎蠍的厲害。」
「絕爺好壞不分,想必絕爺做的事你自己也知道不是每件事都擺得上台面,他們提點你不好嗎?又沒有參到聖上那兒去,參到你父親那里是愛護你。」婉奴想想他今天的行為不听故事內容也知道他手下參他什麼,好言勸阻是假,想順便救走這二人是真。
「提點可以,我絕爺也不是小氣之人,只是你直接給我說啊,為什麼參到我父王那里去?」夏候絕咬著牙瞪著眼指著楊允與周洋吼叫。
婉奴見他霸道張揚的個性,想必這兩人遲早會被他玩死。
「好吧,你把他們推下去,讓老虎吃掉,我一定走到哪里像說評書一樣將絕爺懲罰家臣的光榮事跡宣揚出去,讓大家贊嘆絕爺的雄風。」南宮婉奴仍然唇掛淺笑,風輕雲淡地說著。
「你敢和我叫板?」夏候絕來回走著,口氣決絕,由此可以聯想到他在刑部專管牢獄的吏司五品官,有多少人在他手下會不招供?「你敢和我叫板,哈哈哈,和我胃口,跟我吧,絕爺我收了你。」
「哥,不可不可,她名譽掃地如此不堪父王也不會同意,再說,她與樺逸王還有婚約呢。」他妹妹夏侯凌薇認真地勸解著。
「一邊玩兒去,別跟著我。」夏候絕不耐煩的揎開她。
什麼話都讓他們說完了,南宮婉奴笑而不語,只是想不出好辦法解救那兩個跟錯主子的可憐之人。
夏候凌薇和南宮詩琦走到婉奴跟前,面色羨慕地伸手撫模她的衣裳,趁南宮婉奴不注意,她們合伙將南宮婉奴揎下坡去。
「我們今兒要看看你的衣服若被抓破了,還會不會再那麼妖魅會勾引人?」夏候凌薇叉著腰肆笑著,她們都快意地泛起笑意。夏候絕挑了挑眉梢,走到坎邊肆意地瞅著她,眸底掠過一絲邪笑,等待她呼叫救命,自己正好英雄救美。
婉奴連跳帶跑躍到坎下,老虎先前眼楮吃痛,現在休整妥當,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謹慎地看看她再向她走來。恆乙不知如何是好,焦急萬分地叫著她要小心。
「你們卑鄙下流無恥,一群渣人。」婉奴瞪著老虎,叫罵吼叫著,也算給自己助威,死前罵罵人心里也痛快些。她邊罵著邊警戒地挪著步伐,苦于自己身上沒有刀,只有彈弓。
老虎放低身子伏著頭,鼻里發出低吼聲,後腳蹬著地,躍躍欲試,冷不防縱身躍起,婉奴隨即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它扔去,正好打在虎鼻上,虎一甩頭半途落地,婉奴伺機躍起落在虎背上。
剛才這一連貫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上面的人看得驚呆了,求生的本能真是與生俱來啊。
老虎煩躁地跳動,打滾,想要甩掉她,第一次滾過婉奴差點被甩下虎背,她猛地抓了兩把虎毛,老虎吃痛再次滾地之前,婉奴躍了出去,從懷里掏出彈弓握在手中,一個滾地在地上抓起石頭……
彈弓還未準備好一個身影落在她的前面,只听老虎一聲慘叫,雙腳煩躁地抱頭。
婉奴見到恆乙手握黑鐵毛筆,鋒利的筆尾從虎臉上畫過,正中老虎的眼楮、鼻子、嘴巴。「呵,看不出來,你恆乙的‘乙’字練得不錯嘛,一筆讓它雙目失明,還破了虎鼻。」
「小姐,求求你別再說笑了,快走,我就會這一招。」恆乙拉著婉奴回跑。
「你這支筆價格不菲吧?我怎麼沒有見過?」婉奴並不驚慌,虎眼已瞎,看不清楚目標,它在旁邊翻滾只有等死。
「其一,恆乙酷愛筆,其二,防身用,沒想到關鍵時候救了婉奴。這是恆乙用所有的私房錢才去訂做的。」恆乙說罷拉過藤蔓遞給婉奴,沒想到藤蔓掉了下來,他們抬頭見到南宮詩琦將藤蔓攔腰斬斷。
南宮婉奴第一次用仇恨的眼光瞅著她,你居然想我死?玩過火了吧,都不念是同一個南宮府出來的?
她輕輕拍了拍恆乙,說道︰「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隨便用,在賬上記著就是了。」
「小姐,我們上不去怎麼辦?」恆乙焦慮不安,左邊是森林地勢更加低矮,只能越走越遠,右邊是高坎,現在又上不去,如果耗到天黑狼群虎豹出沒就更危險了。
這時,上面傳來打斗聲,‘嗖嗖嗖’的劍氣破空劃過,招招隱含著戾狠的殺意。
「你是誰?」夏侯絕怒聲喝著。
「路見不平之人。」南宮婉奴听出是蘇楚材的聲音,打斗中二人雙雙落入坑里,婉奴見到蘇楚材用羊皮罩著面,似乎並不想讓人看到那張太過醒目的刀疤臉。看陣勢,夏侯絕並不是對手,眼看被逼得節節敗退。
蘇楚材眼里噴著煞氣,招招攻擊他的要害,一招漏洞直刺夏侯絕胸膛,眼看就要刺中……
‘鐺’的一聲響,一枚暗鏢飛來,打歪劍鋒,劍刺進了夏侯絕的腿部。
宇文宗澤凌空跳到夏侯絕身前,向蘇楚材拱手抱拳道︰「英雄好伸手,在下宇文宗澤,這群孩子不懂事,冒犯了閣下,請你給在下一個面子,高抬貴手。」
蘇楚材並沒有回話,退後一步一拱手,迅速離去,隱匿到巍巍森林之中。
夏侯絕痛苦扭曲著臉,抱著腿狠戾地瞪著南宮婉奴,那股敵意也許來自他莫名的吃敗或差點喪命。
宇文宗澤瞪了夏侯絕一眼,提著他把他送出坑去,一堆人圍上去攙扶安慰。
宇文宗澤向坡下再看了一眼南宮婉奴,悶聲喝道︰「胡鬧。」
又飛身而下,伸掌劈向老虎腦門,一掌斃命。與侍衛肖劍雙雙將南宮婉奴和恆乙托上坎來。
「婉奴,沒事吧?」宇文宗澤見婉奴身上沒有傷痕,但見她面色沉郁,關心的語氣變得輕柔。
夏侯凌薇噘嘴跺腳,西門映虹緊蹙眉宇,其余人都探詢的目光看著他們。
「王爺,夏侯絕只是教訓門臣,與婉奴姑娘並無過節,我們只是鬧著玩兒,沒有敵意。」夏侯絕以表兄自居,推開扶他的秦超跛著腳上前向宗澤王輕輕解釋著。
宇文宗澤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婉奴撩起鳳眸,聲音清冷鄙夷地問道︰「他們都是你的人?」
「你什麼口氣?我們怎麼了?我們當然是王爺的人。」夏侯凌薇盛氣凌人指著南宮婉奴叫道。
「滾……」低沉森冷的聲音從宗澤王口中喝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平時宗澤王對舅舅家的表妹夏侯凌薇是恭敬禮貌,他在外花心,不管夏侯凌薇如何胡攪蠻纏,他都是禮讓三分,大家都明白他最終都會娶夏侯凌薇入王府。
而此時他們感到森森寒意,夏侯凌薇退後幾步,身體微微顫抖,「宗澤哥,我又沒有說什麼?」
宇文宗澤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指著衣衫襤褸的楊允和周洋說道︰「你們倆先走吧。」
「謝謝王爺,奴才告退。」楊允和周洋向宗澤王抱拳,回頭向婉奴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王爺,他們在我父王面前參我一本……」
「我說你豬腦袋,他們背叛你了嗎?你在外面胡作非為你以為我不知道?看來紹輝王是該管管你了。叫他們都散了。」宇文宗澤伸手一揮甚似不耐煩,不想再糾纏。
南宮婉奴淡漠地瞧著宇文宗澤,這算什麼?難道他們平時不是一個鼻孔出氣嗎?假慈悲,她自言自語道︰「殘忍的家伙。」
夏侯絕揮手遣散眾人,听了南宮婉奴責罵的話,偉岸的身軀驀地轉回,審了宇文宗澤一眼,向南宮婉奴福身道︰「婉奴姑娘說殘忍那就是殘忍,我錯了,我改。」夏侯絕叫囂地挑挑眉,點頭退卻,他的理解是剛才婉奴在告他的狀,告他殘忍。
夏侯凌薇嗔怒不願離開宗澤王,被西門映虹勸解著拉著她離去。
「唉,真是掃興,每次見到婉奴都有狀況發生,能不能在一個春光明媚春暖花開的日子,讓我們幸福地相遇?」宇文宗澤搓搓手,開朗燦爛的笑又回到他的臉上。
南宮婉奴戲謔一笑,見到他的暖笑,一切不快都煙消雲散,「出了狀況,只要能有宗澤王幫忙解圍,婉奴感覺天天都是春暖花開。」
「哈哈哈……好個天天都是春暖花開,吉言吉言啦。」宗澤王望望天繼續說道︰「已過午飯時間,我們回城吧,本王今天坐東,婉奴想吃什麼?」
「好,那你動手,就在此地燒烤雀鳥吃吧。」婉奴說著,就地在石頭邊找了個背風的位置坐下。
旁邊悠閑的馬兒啃食著女敕草,馬尾應和作微風輕搖的野花,一切都是那麼愜意,如若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宇文宗澤也來到石邊坐下,謙意地抓抓頭,「可是可以,只是我不會殺鳥,一會兒我幫忙烤吧。」
「……」無語,只會殺人不會殺鳥?
「婉奴,你知道虎身上什麼最好吃嗎?」宗澤王想起坡下躺著猛虎,想吃它的肉。
「不知道,是什麼?」她看著肖劍揀來木柴,架在旁邊升火。
「虎腦花,只是我不會弄。」宇文宗澤老實地說著。
「腦花?好啊,用樹葉包著燒好就成,應該很女敕。」婉奴興奮地站起來,看見肖劍會意,跳上樹摘了幾張樹葉飛身躍下坎去取虎腦花兒。
恆乙將剝了皮的雀鳥洗淨拿回來,婉奴配合著從恆乙書包中取出竹筒,倒出食鹽,將鹽模在雀鳥肚子里,再用葉子包好放進火里燒。
不多一會兒肉香味傳來,他們臉上不但有了笑意,還有那一道道的黑灰。
「好吃好吃,婉奴,想不到你就模上了一點食鹽就清香味美,本王服你。」宇文宗澤毫不講究地撕扯著小鳥,吃得有滋有味。
「你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嘗嘗乞丐吃的東西,會感覺更好吃。」婉奴挑動眉梢,噘著嘴兒含著鳥腿含混地說著。
「是嗎?想不到乞丐也有人羨慕的地方,隨遇而安,圍火而食。」宇文宗澤說完,抬頭看著婉奴的花臉,笑得半天直不起腰來。肖劍與恆乙抬頭看著她的花臉,唇角也抿出笑意。
婉奴大概明白他們笑什麼,她不動聲色將手伸到木炭上模了一把,正色地說道︰「王爺,你的臉花了,我幫你擦一下。」
「是嗎?我的臉也花了?那好,謝謝婉奴。」他看著婉奴的花臉忍住笑,舉著臉讓婉奴幫他擦拭,婉奴迅速舉手一撇一捺給他畫了個大大的八字胡須。
然後自我陶醉地笑個不休。
濃墨八字胡在俊臉上顯得異常醒目,恆乙與肖劍也忍俊不禁。
宇文宗澤佯裝不知道地問道︰「擦拭干淨了嗎?」
「差不多了。」婉奴白了他一眼,你就裝,兩兄弟都會裝,好不容易忍住笑,繼續啃手中的烤肉。
「謝謝婉奴,你嘗嘗虎腦花,真像你說的又鮮又女敕。」他用竹筷喂她,婉奴沒有伸嘴去接,而是自己用竹筷夾著嘗。
「不客氣。」
宇文宗澤訕訕地收回手,自討沒趣。肖劍坐在旁邊瞅著他們,自家王爺在女人面前何時這麼窘迫過?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城吧,上課已經遲到了。」婉奴想著,一會兒宇文樺逸見她遲到一定會啐啐念叨半天,還要留她下來罰她,忍不住搖搖頭。
「好,我們回吧。」宇文宗澤也站了起來。
回城途中,婉奴看著宗澤王的花臉忍不住破顏而笑,他的侍衛肖劍也很配合,並未幫他擦去,似乎明白主子的心思。
南宮婉奴與見面熟的宗澤王在一起感覺沒壓力很開心,就像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也許正因為他不是自己心上的那個人,對他沒有要求和苛刻,只是單純為快樂而快樂,自然會開心。
當她想起樺逸王,淡淡的愁緒飄上眉梢。
宗澤王瞅著她,伸手接過肖劍遞來的手帕擦去自己嘴上的木炭,幽幽地說道︰「想他了?」
「誰想他了?駕。」婉奴回頭嗔道,然後揮手一鞭向前奔去,「你們回吧,我上學去了。」
「還有,恆乙,你也回吧,不用跟我到重生堂。」婉奴的聲音隨馬蹄聲遠去。
南宮婉奴奔到重生堂門前,將韁繩拋給守門的吳老,邊跑邊叫著,「吳老,麻煩你幫我停下馬,我來不及了。」
「不用急,你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真佩服你的學習態度,都快放學了你也要來報到?」吳老一臉的笑意,不知道是譏諷她還是真的佩服她。
「還是吳老了解婉奴,習武必須認真,報到也是對教官的尊重,下次我給你帶壺佳釀來。」婉奴摞下話,人已跑得不知去向。吳老牽著馬微笑搖頭。
婉奴跑到四級教場,見到大家都在自由搏擊,只是未見到宇文教官那瀟灑的身影,映入眼瞼的是一尊肥胖的背影,她繞到前面驚奇地看著他,「何二爺?你是插班生?是不是從回校園又感覺自己小了幾歲?」
何二爺整了整衣衫,正色地說道︰「何某很像學生嗎?」
「不,絕對不像,象教官。哦,何教官?哈哈哈,沒想到宇文教官也是三天打魚兩天灑網的角色,嘖嘖嘖,我們的武學能指望你們這些教官嗎?」南宮婉奴玩世不恭地踏了踏腳,然後一副討好的笑臉說道︰「何教官,你教我輕功吧,打不過的時候還可以逃的。」
「听說你踩樁很穩,身形靈活,輕功的基礎已奠定,樺逸王說他要親自傳授給你,他的內力輕功都在我們之上,只是……」何二爺看著她說話稍有遲疑。
「只是什麼?我不用他傳授,我讓我哥哥教一樣。」誰稀罕讓他教,還賣什麼關子。
「王爺昨晚一身濕衣在後院站了半時,身體受了風寒,今天沒能來上課,何某是來頂他半天,婉奴你去王府看看王爺吧。」何二爺的語氣近乎懇求。
「不去,一個大男人一點感冒不算什麼,真是小氣,再說,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沒用。」南宮婉奴噘嘴生氣地轉到一邊,這初春大冷的天,穿著濕衣站在院中?他傻啊。昨晚?不是比自己先離開溫泉池麼?不換衣服站在後院做什麼?腦殘。
何二爺欲言又止,很想說她比大夫還管用的。
一會兒楊琪驚喜的跑過來,拉著她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最後的目的是想與她一道到南宮府去玩。婉奴當然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惦記自己的哥哥嗎?她毅然決然的答應了。
街上,楊琪的侍女小桐幫婉奴牽著雪里駒,她們倆悠哉游哉向南宮府走去,在離南宮府不遠的地方,她們踫見南宮詩琦與她的侍女彩雲,二人騎馬奔來。
她們平時上學都不騎馬,只是因為上午到郊外玩耍後沒來得及回家放馬。
婉奴見到她們心里一樂,她不傻,上次在民街廣場較量,她知道樺逸王給她的玉佩寶貝可以擋南宮詩琦的真氣,只要能擋她的內力,婉奴就不再怕她,今天中午她不是想要她的小命嗎?哼,現在,她想讓這個姐姐吃點苦頭。
現在,槿榕哥哥不會幫詩琦,她爹爹公事繁忙她們不敢去打擾他,她的親娘西門碧在祠堂念經思過,南宮府現在由三姨娘金姨娘暫管,金姨娘是個見風使舵的主兒,平時巴結西門碧那只是為了孩子,踫上不是自己的孩子打架的事兒她一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南宮婉奴唇角揚起淺笑,從懷里陶出彈弓,一顆石子打了過去,正中馬兒踝關節麻脛處,馬失前蹄,南宮詩琦毫不提防一個滾地翻跳了起來。
「小姐,馬怎麼無緣無故捽了?你沒事吧?」彩雲驚慌下馬奔上前去。
南宮詩琦沒有回話,她當然知道馬不會無緣無故摔倒,她跳起來後,見到轉角處的南宮婉奴,隨即什麼都明白了,她邊罵邊揮動馬鞭奔了上來。
「你真是找死,從來都是唯唯諾諾求我饒過你,今天居然敢偷襲?今天我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南宮詩琦揮鞭‘嗖嗖嗖’上前,攻擊婉奴,婉奴身影靈活,左翻右閃,她就是打不著。
南宮詩琦生氣發掌,掌波向婉奴襲來,婉奴佯裝吃痛求饒,「姐姐別用內力,妹妹受不住啊,我求求你。」
「小姐你怎麼了?」彩雲見南宮詩琦滿頭是汗,表情苦痛,焦急地叫著。
「我不知道,我的內力源源不斷外泄,我收不住。」南宮詩琦吃力的說著。
南宮婉奴也很吃驚,一股內力吸入身體,在體內流竄,她隨即下蹲馬步,學著上次宇文樺逸給她的口訣,慢慢梳理體內的真氣,讓它們與自己的內力歸為一體。
「婉奴你這個妖孽,你學了什麼邪功?居然吸走我的內力。」南宮詩琦紅著眼,吃力的叫著。
南宮婉奴起身收勢,站起身來說道︰「哪有,是你自己走火入魔了吧,我剛才也有內力外泄,只是我內力本來不多,被我控制住了。」哼,你學習不是很用功嗎?那就再慢慢練幾年吧。
「真的?」南宮詩琦被彩雲扶起來,似乎功力全無。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三腳貓功夫,參不透其中玄妙。」婉奴感覺渾身是勁,一掌拍在楊琪肩上,喝道︰「愣著干什麼?走了。」
「哎喲,婉奴你溫柔點行嗎?好疼。」楊琪苦著臉叫嚷。
「不是吧?你可是貨真價實的四級學員,我只是涂有虛名,內力和輕功都不達標,被我輕輕推一下就叫得那麼夸張?」婉奴蹦蹦跳跳地走著,全身充滿活力,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婉奴姐姐,你的勁真的不小,下次對我輕一點。」楊琪扭著胳膊邊走邊說著。
「知道了,我們回奴院。」婉奴進入南宮府將韁繩拋給僕從,興興然向奴院走去。
楊琪跑動上前拉著婉奴的手輕輕搖曳撒嬌,「婉奴姐姐,不回奴院,我們到榕院找槿榕哥玩兒吧。」。
婉奴駐了腳步,看著她,「槿榕哥哥說你是沒長大的小屁孩,我看也是。哥哥這時也許還未回家,我們先回奴院給哥哥弄點吃的再去。」
「哦,槿榕哥說我還未長大?小桐,我像小孩子嗎?」楊琪不解地瞅著小桐。
「小姐,既然槿榕少爺喜歡端莊的姑娘,那小姐以後走路別再連蹦帶跳,要步履輕盈,款步姍姍。笑也不能太滿,唇綻櫻顆,三分妍姿巧笑,婉若清揚便好。」小桐舉著頭,望著槐枝憧憬著。
「這不是女子禮儀?夫子教的嗎?笑的時候隨心就好,哪有要笑的時候還得準備姿態?麻煩。」她們听小桐的言辭,都不約而同想到一個人,南宮槿榕的表妹,西門映虹,她的一顰一笑尚還有此婉約,但也沒見南宮槿榕對她多留念幾分。
她們忙碌一陣,楊琪沒少在旁邊畫蛇添亂,終于烹飪了一籃滿意的食盒向榕院走去。
殘陽如血,霞光四溢,初春夕陽,並無暖意,但一抹抹璀璨,鍍嫣了少女的紅頰。
荷香加緊幾步,扣響榕院院門,院門輕輕掩著,秦孟頃刻而出,似乎知道她們的到來。
「二小姐,楊小姐,里面請。」秦孟禮貌地伸手。
「嗯。」婉奴輕輕應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是,謝謝秦公子。」楊琪很禮貌地福身,然後端直身體,蓮步盈盈,秦孟詫異地目光集聚在她身上,她婉若未見。
「不客氣,不客氣。」秦孟也不自然客氣起來。
婉奴笑意更甚,大步流星向里院走去。
南宮槿榕正在院中舞劍,若飛龍游雲,穩健瀟灑,見婉奴提著食盒到來,冷肅的唇角抿出一絲柔和,深邃寒潭泛起暖波。
他將劍拋向秦孟,風一樣站到她的身前,那動作似乎想伸手握住她,婉奴將藍子擱放在石桌上,舉起手帕幫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並關心道︰「舞熱了就月兌去外衣,背部受了風熱也是會感冒的。」她想起宇文樺逸感冒的事,便說出了此話。
「是,哥哥知道了。」南宮槿榕看著她,輕輕應著,旁若無人。
楊琪擰著羅帕效仿上前,婉奴微怔,莞爾一笑抽身退卻。
她舉著羅帕上前擦拭,被南宮槿榕伸手擋開,喝斥道︰「你做什麼?」
「槿榕哥,楊琪幫你擦汗。」她抿口媚笑,動作輕柔,聲如軟玉,知其性格者皆不寒而栗。
秦孟強烈忍住笑,從她進門時就感覺不對勁了,不知道她今天抽什麼風?
「不用了,離我遠點,大姑娘家,謹慎自己的言行。」南宮槿榕聲輕言冷,丫頭擺好綿墊,他揎袍落坐,睨見婉奴但笑不語,意猶未盡。
「是,楊琪謹記槿榕哥教誨。」楊琪不怒不惱笑得大方得體,福身施禮,緩緩落坐。
南宮槿榕瞪著她欲言又止,見她笑著磣人,怒道︰「別裝神弄鬼嚇唬人,一邊玩兒去,我有話和婉奴說。」
「槿榕哥,什麼意思嘛?」楊琪剛剛落下去的**‘噌’地站起來,指著他嗔道︰「我和婉奴姐姐今天弄了好些好吃的東西給你送來,你不領情,我溫柔對你你不喜歡,難道你喜歡現在凶巴巴的我嗎?」
「狗改不了吃屎,本性就好,你知道不知道?你那點溫柔是會嚇死人的。」南宮槿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