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我們以前迷惑賀媽媽身懷絕技為何要蟄伏在奴院,現在只有這樣解釋才解釋得通。」
宇文樺逸沉默了,鉅金礦石很少很珍貴,市面上不多見,而他們以此為信物,做出精美的武器或飾品,他們到府是誰?他們到底屬于哪一支?
如果她們接近大炎帝國都是有目的的,月煙潛伏到他父皇身邊不光是為了洗月兌蘇家的冤屈,而另有目的?那太可怕了,後果難以保量。他該如何防範?如何對她們下手?
如果南宮婉奴接近他也是有目的的,那她的心……不,她的心也是他的,‘噗’,宇文樺逸手里的茶杯無意中被他捏得粉碎,茶水濺了他一身。
「王爺?小心傷著手。」何大爺將帕子遞了過去,宇文樺逸接過帕子擦了擦手,扔在茶幾邊。
「後來呢?」他緩緩閉了眼,靠在椅背上,潛心思索。
「當時我一直盯著那位拿鉅金弓箭的獵手,他與他附近的幾人都未攻擊,只是舉箭戒備,一直盯著婉奴姑娘的周圍,時時保護著她的安全,就是當時王爺與南宮槿榕不出現,婉奴也是不會有事的。」
「那婉奴的神情如何?」宇文樺逸慢慢睜開了眼,看向何大爺。
「夏侯絕的侍從紛紛倒地,婉奴驚異地望向四周,從表情上看,似乎並不知情。」
「嗯。」宇文樺逸輕輕點頭,面色稍稍有些緩和,他從小行走江湖,居然還有這樣的組織存在著,他們居然沒有留意到,對手不但強大而且高明。
「接著說下去。」
「我們跟蹤那位拿鉅金弓箭的獵手已經幾天,今天終于發現他與一個人接頭,這個人,王爺很熟悉。」
「誰?」宇文樺逸驚恐地看著何大爺,他身邊有危險人物居然能逃過他的法眼?
「王爺,就是你的教官,重生堂堂主譚江繁。他現在在重生堂屈教二級教場,婉奴姑娘從一級直接晉級到四級教場,听說,婉奴姑娘剛晉級當天走錯教場與譚江繁仰面相踫,後來再沒听說他們有過接觸。」
宇文樺逸又閉了眼,那個從不保留,將他一身武學都傳授給他,待他比親生還親的師傅譚江繁,到底是什麼人?他與婉奴又有什麼樣的淵源?
「查,查譚江繁,就從他查起。」宇文樺逸睜開眼,從新端起新送上來的茶水,端了半天也沒有送到嘴邊。
「王爺,何某發現一個共性,賀媽媽進宮前是孤兒,荷香進南宮府前母親過逝,留下她一個人,婉奴姑娘的母親不知道娘家在哪里?拒我們得到的消息,婉奴姑娘頭上的鉅金釵子是她母親的遺物,這個王爺應該已經知道了。」
「嗯,這些我也想過。今天上午婉奴應該在蘇府,現在應該出來了吧。」宇文樺逸隨意的說著,站起身來。
「回王爺,剛才何某正好在重生堂附近見到婉奴從那里出來,現在應該是回南宮府了。」何大爺也隨王爺站起來,退後一步,靜待到一邊。
「嗯。」他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而南宮婉奴主僕並沒有如他們想像回了南宮府,而是出了城,向鄉下香院和乙院駕去,鄉下的空氣涼爽,再加上,柱子和剛子跟她這麼久還未回家看媳婦,所以婉奴決定到鄉下去住一晚,既可以玩又方便了別人。
只是,還未到達目的地,婉奴被林中的野果吸引,又想展示自己的輕功,與柱子剛子比一比。
她竄出馬車,借著藤蔓枝條向林中飛去,將恆乙和荷香遠遠甩在身後。
「小姐,等等,別再飛了,林中很可怕的。」荷香在後焦急地叫著。
見婉奴沒回應,威脅道︰「小姐,回來,林里有大蛇。」
婉奴才不管她說什麼,見柱子剛子跟上來,繼續向林中深處飛去……
不知道竄了多久,反正婉奴不怕迷路,柱子他們對這帶林子熟悉,就算自己迷了方向他們也能帶她回去。
婉奴隱約听見遠處傳來馬蹄聲,這才知道林中有一條官路橫過,听著這輕便的馬蹄聲,想來馬背上之人一定是會武功的,于是她閉住呼吸,看對方能否听辨出他們路數,就算是對下次與光武堂競賽的急性練習。
馬蹄聲漸漸近了,馬背上之人居然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大伯蘇澤淵。
他趕得急要到哪去?婉奴愣了兩秒,喚了口氣,順著方向追了出去。
「小姐,你要上哪兒?」剛子竄上前來叫住她。
「我要追去看看,他要上哪兒?」
「小姐,順著路跑很繞遠,跟我來,我們抄近路出林子。」剛子向東直線射了出去。
婉奴一默,明白過來,這里的官道他們最熟悉,便跟上剛子。
沒想到,他們出了林子等了一柱香時間蘇澤淵才出林子,這官道也太繞了。
當婉奴放眼望去,瞧見對面遠山上那個破落的地方,她才明白,蘇澤淵是要到蓮池庵去,對面半山上那個破落的地方不正是前些被燒的尼姑庵麼?
都已成廢墟了,他還去做什麼?難道是去看望孟婆婆嗎?
婉奴領著柱子二兄弟直線向蓮池庵靠近,仍然比蘇澤淵先到蓮池庵。
他們靜靜地潛伏在山邊,婉奴癟著氣,如果像蘇澤淵這樣的高手都不能發現她的話,她自認為可以畢業了,重生堂就不用再去上學了。
蘇澤淵來到他原來住過的那個房間,也是上次最先起火的那個房間,他警惕地向四周看看,沒發現異常後,才走到曾經床鋪的位置,將上面的亂石搬開。
他用劍挑了半天,露出一塊能活動的石板,他磨開石板,從里面提出一麻袋東西,看上去很沉。
蘇澤淵從麻袋里抓出閃閃發光的東西,他們差點驚呼出來,「金子?一麻袋?」
蘇澤淵系好袋口,扛在肩上,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完了,他發現他們了?看來真不合格。
婉奴依然閉住呼吸,見他並沒有看向他們的位置,婉奴這時才發現,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座新墳,那應該是孟婆婆安葬的地方。
果然,蘇澤淵扔了麻袋,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說了幾句話,然後才提起袋子離去。
想來,蘇澤淵為了復仇,是有充分準備的,復仇肯定是需要大量錢財,沒想到他藏在庵里。
只是,這庵里怎麼也比他蘇府更安全,難道他放松了警惕?
婉奴冥思苦想,蘇澤淵已經遠去。她回過神,這才發現,她今天的挑戰成功了,她的功力不是樺逸王吹虛討好說她進步,她是真的進步很快,以前不相信宇文樺逸的夸獎,現在她是真的有了信心,剛才與柱子他們輕功前進,沒有想象中累人,看來她的內力也有進步神速。
當他們出現在恆乙和荷香面前時,天快黑了,讓他們驚訝的是,他們二人並沒有閑著,將附近幾棵野果樹的果子全都摘到馬車上,裝了一大馬車。
「小姐,你們摘的果子呢?」荷香很自豪地叫囂著。
「我們逛了一圈,就是想給你們兩個立功的機會,沒想到你們真不客氣,明天猴子如果到這里沒有果子吃,一定會罵死你們。」婉奴嘖嘖嘖地說著,不停搖搖頭。
「我摘果子時哪里想這麼多啊,看著這個可愛那個也舍不得,沒想到全都摘光了,吃不完也不會浪費,將它們灑干做成果干。」荷香想著這大好的太陽,憧憬著林子吃著她做的果干。
「做什麼果干?真浪費,直接封在壇子里做成果酒。」他們跳上另一輛馬車,向香院奔去。
「小姐,你會做果酒?我怎麼不知道,可別浪費了果子。」荷香懷疑地問著,恆乙默不作聲地听著,像是婉奴說什麼他都相信。
「很簡單的,洗干淨將水汽涼干,封在壇子里,放些沙糖,等著發酵就好了,發酵完畢,果渣和水會全部分離,然後將渣過濾封存就好了。」
「小姐,想不到你真會做果酒,你真厲害,我一會兒也學著做一壇子。」荷香的眸子起著漩渦,有些崇拜。
說話間他們到了香院,柱子的媳婦張氏,剛子的媳婦李氏听說自家丈夫回來了,都紛紛跑來香院,為他們準備晚飯。
蘭兒和她娘也來了,她娘範陳氏張羅著,幾個女人幫忙著做的做飯,洗的洗野果。
蘭兒嘰嘰喳喳地圍著恆乙問個不休,「恆乙哥,你瘦了,要注意身體。」
「嗯。」
「恆乙哥,我柱子哥和剛子哥跟著你們,他們伸手還行吧?」
「嗯。」
「恆乙哥,我林子哥和華子哥都上學堂去了,我認識一些字,也能算數,你說我要不要也去學堂上學?」
「嗯。」
「恆乙哥,你是說我要去上學嗎?」
「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
「恆乙哥,你讓我去我就去,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恆乙無語扭頭,看著婉奴,見她抓抓頭,拿著果子啃著,東瞧瞧西瞧瞧,什麼地方都看,就是不看他。
「恆乙哥,蘭兒把乙院收拾得很整齊,我能識幾個字,還是不要去上學了,听說城里上學的姑娘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蘭兒見恆乙拿不定主義,就幫他決定了。
「嗯。」恆乙裝模作樣拿本書看著,肚子實在是餓了,看著婉奴吃得香,也隨手拿了個果子啃起來。
「恆乙哥,餓了吧?我去看看飯好沒有?」蘭兒將清洗的果子撈到簸箕里涼著,見恆乙同意她不用上學,不嫌棄她沒有文化,甜美一笑,開心地向後院跑去。
第二日,在回城的馬車上,南宮婉奴閉目認真思考著,西門庭與夏侯振的缺點是什麼?既然同是男人,他們有共同缺點,那就是。
「恆乙,西門庭和夏侯振他們有什麼優點?」恆乙听著小姐的問話,看著婉奴,她好些天坐在馬車里都是少言寡語,不再像原來一樣嚷嚷著要斗地主,而是變得更加心事重重。
「他們有什麼優點?我想想,皇上表揚他們那些什麼不為勞苦,為國為民分憂解難,如果這些不算的話,我真想不出他們有什麼優點。不過,在市井中,男人們暗傳著夏侯振王府里的一件家庭趣事。」
「什麼趣事?說來听听,不會是為美女爭風吃醋燒了藏緣樓的事吧?」上次燒了半條街,官方的言論是刑部到藏緣樓抓逃犯,逃犯造事放火逃月兌。可市井里的傳言卻大相徑庭,說刑部官員為歌女吃醋大打出手,燒了藏緣樓。
「不是,不過女兒家還是不要听為好。」恆乙見車上坐著兩位大姑娘,感覺剛才唐突了,不應該提及此事。
「婆婆媽媽的,說說無妨,就當說故事。」婉奴噘嘴瞪著他,說話說一半,最討厭這酸文嚼字的書生。
「好吧,听說夏侯振王府里有名美妾,不但人長得美,能識文斷字,知書達理,很會討夏侯振喜歡,常用yin文蕩字給他寫書信以解思戀,夏侯振正好吃那一套,常常眷顧在她的榻前。」恆乙盡量說得比市井傳言文雅,以便污了她們的耳朵。
婉奴陷入沉思,的果然都離不開那一套,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兒子夏侯絕年紀輕輕也娶了五房小妾。
婉奴回到奴院,足不出戶,把自己關在閨樓一個人寫寫畫畫……
宇文樺逸來到奴院,直接進入她閨樓,荷香緊跟其後,「王爺,等等,王爺……」
宇文樺逸轉過頭慍怒地看著她,道︰「怎麼了?本王又不是第一次來,還不讓我上樓了嗎?」
「不是,王爺,小姐吩咐過,任何人不得私自上樓打擾她,奴婢上去催小姐吃飯都被罵了,說奴婢突然出現嚇著她了。」荷香可憐地說著,宇文樺逸直接上樓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們家小姐怎麼了?怎麼會嚇著她?」宇文樺逸緊蹙著眉宇,有些不解。
「小姐她認真在做事,好像在寫什麼?不許人打攪,王爺要上去,還是等奴婢通傳了再上去吧。」荷香瞅著王爺,不敢從他身邊擠過。
「不用,我不會嚇著她。」宇文樺逸沉著臉緩緩踏上樓梯。
停留在她的閨房門口,看著她伏案認真書寫著,似乎他上樓的聲音她確實沒有听見。
以她現在的功力,他毫無節制的呼吸她是應該能感應到的。
他伸手輕輕敲擊門框,打出聲音,她許久才轉過身來,看著宇文樺逸足足盯了有三秒鐘以上,才回過神,迅速將冊子合上,放進抽屜中。
「王爺?你怎麼來了?今天白天沒有事做嗎?」她起身走向他,見他面色清冷,神情難看。
「你說過要到我王府陪我的,這兩天為何不去?」宇文樺逸冷沉著俊顏,生氣地看著她。
婉奴見他生氣了,扮出一臉的討好樣,還伸手去撫模他的臉,「沒想到王爺生氣也是酷酷的,乖,別生氣了,好像是誰說過距離產生美,分開兩日會更想念對方的。」
「更想念?你想我了嗎?」他仍然生氣地俯瞰著她,氣息明顯加重,高大瀟灑的身體一動不動地站著。
「有啊,我一直想著王爺。」她說著低頭婉轉,臉頰飛出一抹煙霞。
宇文樺逸心坎一軟,幽瞳閃爍,眸光看向書案,眸色緩和了幾分,放低聲音說道︰「剛才在畫什麼?給我看看。」
「不行。」她驀地抬頭瞪著他,口氣干脆。隨即發現自己有些失態,見王爺舒展的眉頭又擰起來,干咳了兩聲道︰「王爺,我那是日記,不能給別人看的。」
「什麼日記?」宇文樺逸本來有些緩和的臉又嚴肅地看著她。
婉奴張著嘴,無語半晌,才納納道︰「王爺,就是,你有過一個人的秘密麼?就是不能向別人說的時候,一個人寫寫畫畫,就那樣。」哎啊,真是無語透了,本來不是日記,只想找個借口說了日記,哪想到古代人不理解這個詞,還得解釋半天,越扯越遠,郁悶死了。
「你有什麼話不能給我說麼?還把我當外人?」他的怒氣越來越重,婉奴明顯能听到他的鼻息聲。
看來是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了,她唇一咧,看著他傻笑,可是笑得嘴都抽筋了,他還是恨恨地瞪著她,沒有消氣,他怎麼變了?原來不是這樣愛生氣的?
婉奴伸手揉了揉腮幫子,收起嘴,不再假笑,「你在什麼地方被人氣了?別跑到我這里來撒野,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枉費她又是哄又是討好的,他居然不領情,這個世界的男子都是大男子主義,慣不得的。她負氣地扭過頭坐下,不再理他。
宇文樺逸痛苦地閉上眼,拽緊拳頭,喉骨上下滑動著,站了片刻沒再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南宮婉奴驚愕地看著他的背影離去,她沒有叫住他,她生氣地想,自己有做錯什麼麼?他這樣嚴肅的逼問,難道這麼快就厭煩了?自己不就是沒有到他王府去陪他過夜,以前自己也不是沒去,他還不是主動跑來的麼?
宇文樺逸並沒有走遠,他來到南宮槿榕的院子里,坐在花園亭子下,一言不發,不管南宮槿榕怎麼問他就是不回答。
「吵架了吧?婉奴脾氣溫和你都不能容忍她,看來你們真的不合適,你趁早離開她吧。」南宮槿榕端著茶,邪肆地瞅著他說著喪氣話。
「你說什麼風涼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南宮槿榕勾著唇笑了,以為他真啞巴了,原來真是被婉奴氣著了。
「你們到底什麼關系?」宇文樺逸問出這句話後,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婉奴什麼都給他了,他還問出這樣沒底氣的話,婉奴即便是利用他那也是真心喜歡他的。
南宮槿榕似乎沒听懂他這話的意思,他們要麼是親兄妹關系要麼不是,這個他都知道,難道他認為他們……
「婉奴給你說什麼了?」南宮槿榕眸子含笑,挑釁地看著他,他從來都是高傲自信的,今天怎麼沒了底氣?
「什麼也沒說,你別亂想。」宇文樺逸起身大步離開了榕院,似乎來榕院就是個錯誤。
南宮婉奴也生了會悶氣後,繼續趴在案上邊畫邊寫著。
傍晚時,婉奴下樓用晚膳,宇文樺逸從窗戶竄進她的寢樓,他拉開她的抽屜,拿起那本書翻看著。
書頁里,一半是圖畫一半是文字,圖文並茂,香艷露骨,他鳳眸里噴出怒火,她居然沉迷于這些東西?還不知廉恥地將圖畫下來,還附上故事?比圖還惹人露骨。
如果她是畫給他的,那另當別論,只是這故事是描述一位美妾的魅力和她向丈夫示好二人的纏綿故事,與他們根本無聯系。
他握著畫冊,很想將它捏個粉碎。
這時,他听到樓梯的響動聲,迅速將書放回原處從窗戶躍了出去。
兩天後,光武堂與重生堂的競賽在重生堂舉行,舉行地址是在光武堂和重生堂兩處輪換進行的,上次在光武堂內舉行,這次就設在重生堂。
兩邊都是黑壓壓的人群,歷屆畢業的也有許多回來觀看助威。
婉奴見到光武堂陣營里有幾張熟面孔,有宇文宗澤,夏侯絕,秦超,西門傲雪,還有她哥哥南宮槿榕,旁邊女生有夏侯凌薇,西門映虹,還有腆著肚子的南宮詩琦。
西門傲雪清華的笑臉向她點頭,南宮婉奴瞧著那一堆復雜的目光,面無表情地掃過。
將目光回到身邊的楊琪身上,因為楊琪問了好幾個問題她都沒有回答,她正困惑地看著自己,婉奴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只是嗯了兩聲。
婉奴掃過重生堂的人群,沒有見到宇文樺逸的身影。
重生堂人氣上已大打折扣,沒有顯赫人物助陣。婉奴回頭在劉崎和列霸身邊意外地見到了兩個人,龍門鏢局的楠楷和風雲鏢局列晨,婉奴禮貌地向他們點頭,畢竟他們送過銀子給她,不管樺逸王事後是怎麼擺平的,今天同歸重生堂,也算同門,總歸算有交情。
「婉奴,加油,我們看好你,為四級教場奪魁。」楠楷率先叫了一句,四周的人跟著附和,「婉奴,加油,重生堂不敗,重生堂必勝。」
不要這樣吧,人家很低調的,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第一、二、三、四、五、六級別的賽事在碩大的教場上,分組級別地進行著,待進入決賽時,那才是真正的看點。
四級武場女子組正激烈地進行著,南宮婉奴輕松戰勝光武堂一名學員成功進入決賽。
光武堂的西門映虹與重生堂的重量級翠花正激烈爭奪決賽權,翠花不負眾望,戰勝西門映虹,與南宮婉奴雙雙進入決賽,穩爭前三。
翠花給婉奴一個熱烈的擁抱,她們互相拍拍彼此的背,相互鼓勵,不言而喻,四級賽場的桂冠不能讓光武堂奪去。
接下來是最後一組要進入決賽的選手上場,夏侯凌薇與楊琪爭奪決賽權。
夏侯凌薇傲然地站在場中,目光咄咄。楊琪瞧著她鋒利的眸光,信心被拙殺了一半,也許不是武技不如她,而是夏侯凌薇平日里那不繞人的個性,讓楊琪自怯三分。
楊琪走到半場,轉身跑回來,撲在婉奴懷里一個大大的熊抱,「婉奴姐姐,怎麼辦?我干不過她。」
「沒事,你盡力而為,後面不是還有我和大塊頭翠花撐著嗎?我們三人一定會蹂躪死她。」婉奴安慰地哄著她。
「是,謝謝婉奴姐姐。」楊琪揚起笑臉,相信十足地從新跑上場,握著拳頭給自己助威,尖聲地叫著︰「楊琪,加油,你是好樣的。」叫完後沖著南宮槿榕的方向笑了一下。
她這嬌態惹來一個人的目光,宇文宗澤像看猴兒一樣看著她,唇角抿出笑意,回頭瞅了南宮槿榕一眼。見南宮槿榕心不在焉淡然地看著。
夏侯凌薇藐視著她,倨傲道︰「一會兒別哭得太難看就行,給女人留點顏面。」
「哼,就算你能進入前三,我重生堂還有兩名大員等著蹂躪你呢?到時候看誰哭?」楊琪也不示弱,心里有底氣,輸贏已不在乎。
「你們重生堂我夏侯凌薇從來沒瞧在眼里,一會兒我會將她們一個個打趴下,別忘了,我們光武堂已經纏綿三連冠,你們重生堂就是陪練。」夏侯凌薇傲慢地大笑開來,宇文宗澤不禁皺起眉頭。
楊琪面對的是光武堂四級強手,重生堂的教官們都也沒有抱贏的希望,希望都寄托在重量級翠花身上,南宮婉奴是報冷門進入決賽,這是大家的意外,一個一級教場都沒拿過冠軍的人,連升三級進入四級教場一舉進入決賽,這已經是奇跡了,要頒發進步獎今天非她莫屬。
「你踢我**干什麼?」婉奴听見楊琪叫起來,夏侯凌薇將她踢了個狗啃屎。
宇文宗澤看著她的嬌憨動作再次笑起來,沒想到她這麼可愛。上次他父皇問了他一句,‘樺逸的表妹楊琪你看如何?’他默了一下,回答是沒有太多印象。現在想來,不是沒有印象,是她從來沒在他面前巴結討好過,自然沒注意她。
上次他父皇這樣一問,他回去想了想,問題有深度,他舅舅夏侯家集權太集中,他父皇要分權,也許不想舅舅家的夏侯凌薇再嫁給他,他的母妃和太後都來自夏侯家,也許父皇另有想法。
再者父皇遲遲不立儲位,也在乎南宮樺逸的感受,如果與樺逸的表妹聯姻兩家親上加親,父皇一定會高興。
他今天特地注意了一下楊琪,其實她挺可愛的,只是,她與南宮槿榕有婚約。他不自覺又回頭看向南宮槿榕,見他對楊琪的輸贏榮辱不驚,淡漠視之。
楊琪敗下陣來,夏侯凌薇順利進入決賽,與重生堂的南宮婉奴和翠花爭奪冠亞軍。
夏侯凌薇與翠花的比賽激烈進行著,光武堂的拉拉隊進入了白熱化的態勢,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這場夏侯凌薇要是輸了,連進入冠亞軍的機會都沒有了。
夏侯凌薇身形靈和,最後險勝翠花,成功晉級。如果下一場能戰勝南宮婉奴,她就是冠軍,接下來南宮婉奴還有與翠花爭奪第二名。如果南宮婉奴勝出奪魁,就沒有了下一場,夏侯凌薇已勝過翠花,直接就成為第二名。
爭奪冠亞軍的決賽總是讓人激動的,南宮婉奴很認真地分析了夏侯凌薇的特點,她臨危不懼地站在場中冷冷地盯著她,似乎在想讀出她的戰術。
楊琪緊張地跑到南宮槿榕旁邊,宇文宗澤迅速在他們中間讓了一個空位。
楊琪感激地瞅著宇文宗澤道謝,「謝謝宗澤王爺,楊琪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哈哈哈……好說,你小嘴兒真甜。」宇文宗澤瞧著她在他們中間坐下,她身子向南宮槿榕方向靠了靠,他的身子也向她挪了挪。
「謝謝王爺夸獎。」楊琪回轉頭看著場上激烈的戰斗。
夏侯凌薇在場上向宇文宗澤方向看來,臉上明顯不快,先前她到宗澤王爺身邊,他沒有給她讓坐,現在居然殷勤地給楊琪讓坐。
「槿榕哥,婉奴姐姐一定會贏你們光武堂的對不對?」
「嗯。」南宮槿榕聚精會神地盯著場上,沒有回頭,輕輕地哼了一聲。
「楊琪姑娘,宗澤也認為婉奴會贏。」
楊琪詫異回頭看著宗澤王爺,「王爺不希望夏侯凌薇贏嗎?」楊琪很好奇,因為在她們眼里早就把宗澤王爺與夏侯凌薇連在一起。
「夏侯凌薇太專橫跋扈,太要強,我還是喜歡看到婉奴贏,我希望看到她那張笑臉,不想看到她哭鼻子的樣子。」宇文宗澤一點不夸張做作,微笑地說著。
「謝謝王爺,楊琪先替婉奴謝謝王爺。」楊琪可愛單純的小臉漾起甜甜的笑意。
南宮婉奴見夏侯凌薇分神,一個聲東擊西將她逼下台去。
在楊琪的尖叫聲中,南宮婉奴揚起勝利的笑臉,她見到她哥哥南宮槿榕向她露出俊美的笑容。她終于奪下四級教場的桂冠,接下來可以自行選擇要不要越級挑戰。她有資格向五、六級男女任意組提出挑戰。
南宮婉奴得知最高級別六級的男子組得冠之人不是重生堂的學員,他正是自己的姐夫,光武堂學員秦超。
南宮婉奴便直接申請挑戰最高級別六級男子組秦超,向他發起挑戰。
這讓賽場上更加沸騰,一個冷門接一個冷門,一個渣一樣的人物在冉冉升起。猶如一塊爛布升到頭居然成了鮮紅的國旗。
秦超對南宮婉奴並無惡感,相反還有一絲好感,是她成全了他的婚姻。
他做夢也沒想到,她曾經被詩琦各種虐後,今天能完美成為四級賽場的新星,居然還要自不量力向他的六級桂冠挑戰。
姐夫的威嚴永遠都在,今天要虐一虐這個狂傲的姨妹。
台上,二人正激烈地戰斗著。
南宮婉奴能不能戰勝秦超,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她假摔彈起之後,瞧著忍俊不禁的秦超,她邪惡了,在他飄飄然之時,抽掉了他的腰帶,就在他伸手捂褲頭之時,她成功一腿,將秦超踢下台去。
重生堂的妹子少爺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對他的窘態更多的是笑聲,不管是大笑的,捶胸笑,都捂肚子喘不上氣來。
光武堂的妹子大爺們,瞪著眼,叫嚷著各種不服。
不服能乍地,輸了就是輸了,你連擂台都守不住還能成為擂主?
南宮詩琦腆著肚子看著這場景,對婉奴說不出的恨,對秦超的難堪甚是惱怒,帶著婢女轉頭就離開,秦超也不管重生堂的人笑話,系上腰帶向媳婦追去。
後來,六級的女子組冠軍和五級的男女組冠軍都來挑戰南宮婉奴擂主,都以失敗告終。重生堂幾年沒有戰勝過光武堂了,今天的奪魁無疑又改寫了歷史。
今年報了個大大的冷門,一個開年還是一級教場的學員,在夏末拿了最高級別的獎項,能與宇文樺逸媲美的人物,甚至更奇葩的神一樣的存在著。
南宮婉奴見到了荷香與恆乙在後面揮著手跳躍著,生怕婉奴沒有瞧見他們,今天的結果是人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南宮婉奴也沒有想到她會戰勝六級賽場的冠軍,今天這聲漂亮仗,證明她可以提前畢業了。
頒獎典禮上,給她頒發獎品的不是重生堂的堂主譚江繁,而是另一個神一樣級別的人物,宇文樺逸。
南宮婉奴怔怔地瞅著他向自己走來,他剛才在什麼地方觀看?她不知道。一直沒見他的蹤影,這時他正拿著獎向她走來。
南宮婉奴沒有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獎杯,而是撲進他的懷里,這讓宇文樺逸很意外。
「咦……」場下起了吁聲,這讓所有人都很意外,奇葩一樣的人物,奇葩一樣的舉動。
「王爺,你這些天上哪去了?我好想你。」南宮婉奴伏在他脖子邊親昵地叫著。
「我也很想你,先接了獎杯吧,人們都看著呢。」宇文樺逸伸手輕輕在她背上拍著。
「我與你有很大差距,是不是我們今年這批人的功夫不行?或許是教官很差勁?」婉奴突然想起他是她的教官,又邪惡了一下。
「我當時拿這個獎項時,十二歲,現在想來,沒有你現在功夫好,我當年不如你。」他很謙虛地安慰著。
「哦,這樣啊,害我自卑了這麼久。」南宮婉奴開心地放開他,接過獎杯,舉著向大家示意。
場下兩種反應態度,重生堂高亢的歡呼聲,光武堂的喝倒彩聲,叫嚷著讓再擁抱一個。
宇文樺逸牽著南宮婉奴的手離開,後來兩邊的堂主講了什麼他們也沒有用心听,一直向大門走去。
宇文樺逸領著婉奴上了他的馬車,將她擁進自己懷中,修長的手撫模在她臉上,溫和地看著她,夸獎道︰「有長進,今天你又出風頭了。」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教出來的?你這個教官也太有私心了,只教出一個出色的學生,慚愧吧?」她躺在他懷里噘著嘴看著他,他的手從她臉上移到她的唇間,輕輕的婆娑,他喉骨滑動,俯下頭來唇逐漸靠近她,呼呼的氣息讓她很期待,他柔軟的唇貼了下來……
南宮槿榕見他們已離開,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和宇文宗澤道別離開,楊琪緊跟其後,‘槿榕哥,槿榕哥’叫個不停。
下午,宇文宗澤從宮里出來,直奔南宮府,進入南宮府,沒有在大廳停留,只與南宮浦招呼了一聲,直接進入榕院。
秦孟殷勤地向宗澤王施了禮,領著他進入後院涼亭,南宮槿榕見他來訪,俊容泛起一絲詫異,「槿榕給宗澤王爺請安,王爺有事通傳槿榕去見您便是,還勞煩您親自前來。」
「我來你榕院耍耍不可以嗎?听說樺逸經常往你院子跑,你對我這樣客氣是不是見外了?」宇文宗澤掃了一眼他的園子,高大的榕樹下甚是蔭涼。
「王爺請坐,正因為王爺不常來,所以槿榕認為必有要事,如果單純來玩兒,在下當然歡迎。」奴僕送上茶水,矮身恭敬退去。
宗澤王沒有立即回話,修長的手指提起茶蓋,輕輕地拂著飄茶。
然後緩緩抬起眸,試探地說著,「槿榕,你不喜歡楊琪,就與她退婚吧。」
「什麼意思?」南宮槿榕眸色冷了幾分,他不喜歡別人盛氣凌人與他說話。
「宗澤看出槿榕的心思並不在楊琪身上,我喜歡她,把她讓給我。」宇文宗澤直截了當說了出來。
「為什麼我的東西都有人來搶?你給我個理由。」南宮槿榕有些慍怒,不管他喜不喜歡楊琪,既然有了婚約,那就是她的東西。
「槿榕,我這是在與你商量,如果你真心喜歡楊琪,我不會開口,有楊琪和婉奴在場時,你的眼珠都是盯在婉奴身上,你有瞧過她一眼麼?」
「王爺!別扯遠了,別這樣威脅我,婉奴是我的親妹妹。」兩雙帶火的眸子相互燎著,里面燃著呲呲的火花。南宮槿榕先低了頭,長長的舒了口氣,道︰「你如果能擺平楊琪,讓她接受退婚,我沒問題。」
「好,槿榕,夠意思,我欠你一個人情。只是,槿榕,我沒有辦法讓她先接受我,你還是想個辦法先與她退婚後再說。」宇文宗澤曾經對女人很自信,現在突然沒有主意,因為,他們都怕叫真的女人。
南宮槿榕沉默了片刻,回道︰「嗯,好吧,今天晚上我把楊琪約到巔峰閣,王爺記著把素言帶來。」南宮槿榕端起茶盞,釋然地喝了兩口。
「素言?這個名字好熟悉,誰?誰家的小姐?」宇文宗澤用手指敲著額頭,將名門小姐在腦袋里過了一遍也沒想起來。
「曾經你和婉奴打賭要一月將她吃胖的那位宮女。」南宮槿榕淡淡地提醒著,眸底掠過那骨子里酷似婉奴的神韻來。
「哦,她啊,好像她現在在花園管理花木,你什麼時候瞧上眼了?她是宮女,是父皇宮里的人,不過,既然你要,我想辦法解決就是。」宇文宗澤一臉的燦爛。
「不用麻煩,你只帶她來一次就好,我借用一下。」他似乎對婉奴還存在著一絲幻想,在她沒出嫁前,他都沒有心思去想個人問題。
「好,一言為定,那我們分頭行動吧,告辭。」宇文宗澤起身離去。
「好,不見不散。」!兩個瀟灑的男子走出一道華麗麗的分界線!
南宮婉奴與宇文樺逸倚在巔峰閣的窗前,欣賞半城的美景,他環著她的肩,兩人親密地倚偎著。
「王爺,你看,誰來了?我哥哥和楊琪,讓他們來和我們一道兒用餐,好嗎?」沒想到他們發展迅速,居然兩人也偷偷在外面私會。
「別去,讓他們單獨處處吧,人家都沒約你,你去湊什麼熱鬧。」宇文樺逸瞅著一臉冰冷的南宮槿榕,他自顧自在前面走著,楊琪開心得手舞足蹈,在後面小跑步地跟著,嘴里不停地說著話。看樣子他們並非約會,只是在外面踫巧踫上的吧。
「哦,也是哈,讓他們好好增進增進感情,我不去攪局就是了。」宇文樺逸伸手環住她的腰,看著他們經過湖上白玉橋,走進樓來。
「王爺,還有……」宇文樺逸隨著她的手指看去,他的皇兄宇文宗澤也進了巔峰閣,身邊還跟著個姑娘。
「不對啊,王爺,那是素言,她是宮女,宗澤王怎麼能隨隨便便帶宮女出來幽會?不行,王爺,我不能讓他禍害素言。」南宮婉奴激動起來,素言可是她的堂妹,是蘇澤淵的女兒,她怎能讓宇文宗澤這個花花皇子欺負她。
宇文樺逸再瞧向那位姑娘,人長得清秀月兌俗,有幾分姿色,只是她並不是宮女打扮,而是平常小姐裝扮。
他擁緊了婉奴,說道︰「別管閑事,宮女又怎樣,皇兄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你好好呆在本王身邊。」
「不是,王爺,她可是素言呢,我不能讓他禍害她,他要是不娶她怎麼辦?到時候他玩膩了,直接讓她消失那就慘了,他還不是看她是宮女好欺負,王爺,讓我出去。」南宮婉奴想掙月兌他的懷抱,王爺將她擁著更緊。
「你怎麼什麼事都要管?我皇兄不是沒有分寸之人,或許你多慮了,他只是帶了名侍候他的人在身邊,上次品茶會,我記得皇兄也是帶的這位姑娘。」他在她耳畔半勸半哄著。
「哦,也是啊,可能是我多慮了,那我們快些用餐吧。」她心里打著小算盤,吃完晚膳一定要去瞧瞧。
「嗯,好,我們喝點果酒,婉奴喝過酒後很可愛的。」宇文樺逸眸子里漾起笑意,有次她喝了酒在他身上撒歡索要,害他一晚上都沒睡好。
「好,不能喝太多,上次我都不知道我的酒力這麼不好,喝著喝著就醉了。」
兩人親親密密地吃著,突然,外面傳來吵鬧聲。
婉奴迅速竄了出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他哥哥南宮槿榕似乎喝了不少酒,手里緊緊攥著素言的手,楊琪在旁邊哭著哀求,「槿榕哥,你別退婚,你喜歡她我不介意,只要你喜歡她,我也會喜歡她的,槿榕哥,求求你了,別退婚,你退了楊琪要怎麼辦嘛……槿榕哥……」
南宮婉奴對眼前發生的事還沒轉過彎來,就見宇文樺逸氣呼呼地手捏得‘咕咕’直響,婉奴害怕她哥哥吃虧,迅速拽住他的胳膊,勸著,「等等,等等,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這是怎麼回事?」
宇文樺逸惡狠狠地瞪著南宮槿榕,這分明就是場局,一場退婚的局,他們把我宇文樺逸的楊家當什麼了?想捏就捏嗎?
這時楊琪看到了婉奴他們,她上前拉住婉奴手哭訴著,「婉奴姐姐,槿榕哥要退婚,你說說他,我不介意他娶妾的,只要他不退婚,我什麼都依他。」
「好,你先別哭,哥哥是喝多了,他不會退婚的,沒人比楊琪更可愛。」婉奴從小桐手里接過手帕,幫她擦眼淚,鳳眼哭得通紅,哭得像淚人一樣。
南宮槿榕站在那里也不說話,這時宇文宗澤走出來,肅著臉,從婉奴手里拿過手帕,幫楊琪擦眼淚,他這動作讓婉奴的手舉在半空中都忘了收回來,楊琪也忘記了哭,怔怔在看著他。
隨即是宗澤王咆哮的聲音,「南宮槿榕哪里好了,他喜歡過你的嗎?你別自作多情,我告訴你,回去給你爹說一聲,明天,我就上門提親,走,跟我進去吃點東西。」說著,拉著她走進屋去。
原來他們演的是這一出,宇文宗澤看上楊琪了?
楊琪經過南宮槿榕身邊,可憐地瞅著他,輕輕叫著,「槿榕哥……」那憐憐的聲音是想他不要退婚。
可是,南宮槿榕松開素言的手,一個人默默無聞地下了樓梯,留下素言一個人緊蹙著眉頭。
婉奴迅速沖上前去,拉著素言到樓梯拐角處,認真地看著她問道,「喜歡我哥哥麼?」
素言兩腮泛起紅暈,低頭不語,她與南宮槿榕見過幾面,看見過西門映虹與楊琪為他爭風吃醋,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婉奴見她紅了臉,拉著她跑下樓去,「哥哥,等等……」
南宮槿榕停了腳步,沒有回頭,「哥哥,帶素言姑娘吃點東西再走,回宮沒有東西吃的,很可憐,一會兒把她送到宗澤王的馬車上去,別誤了她進宮門。」
雖然這些哥哥都知道,她還是不放心地嘮叨。
南宮槿榕沒有出聲,婉奴示意素言跟著他去,她便轉身上了樓。
楊琪被動地吃著宇文宗澤幫她夾的菜,鼻息輕輕抽吸著,「王爺,你別再安慰我了,槿榕哥不要我了,嗚……」
「別再哭了,我真的喜歡你,由于槿榕不喜歡你,所以今天……是他讓我來的。」宇文宗澤用羅帕幫她擦拭眼淚,憐惜地看著她。
「不是的,槿榕哥不會不喜歡我,是他親自送來聘禮,是他要求訂婚的,在我很小的時候槿榕哥就給我說過,說等我長大了他會娶我的,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楊琪傷心地看著他,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宗澤王會體貼關心她。
宇文宗澤溫和的臉頃刻冷下來,咆哮道︰「他訂婚才另有隱情,他親過你嗎?他拉過你的手嗎?你回答我。」
「王爺,別這樣說,多難為情。」
「我只問你有沒有?」宇文宗澤仍然怒氣沖沖地瞪著她。
「沒有……」她窘迫地低下頭,攪著自己的裙角。
「那不就對了,他對你是沒有感覺的。」宇文宗澤伸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緩緩傾向她的唇,剛接觸,她身體條件反射顫了一下,瞪著大眼看著他。
「王爺……」
「嗯,乖,別胡思亂想,宗澤會疼你,來,再吃點東西。」他幫她夾了菜,這才舒了口氣,終于哄好了,他眉頭舒展開來。
宇文樺逸陰沉著臉站在走廊,沒有移動,婉奴無聲地推著他進屋,然後勸道︰「王爺,別生氣了,你皇兄能喜歡她也不是壞事。」
宇文樺逸走進房間坐下,很久才緩過勁來,說道︰「他能喜歡自然好,只怕是,他想坐儲位了。」
「王爺的意思是……他想得到你的支持?」南宮婉奴突然就轉過彎來,可憐的楊琪,哥哥又不喜歡她,以後嫁給宗澤王進入宮門,生活就艱難了。
「槿榕這個王八蛋,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宇文樺逸一掌摑在茶幾上,茶幾瞬間崩塌。
「王爺,這分明是你皇兄以權壓人,關我哥哥什麼事啊?我剛才見我哥哥也是不開心的。」他怎麼跟誰熟就怪誰的,為什麼不敢與他皇兄翻臉?
「有他那樣出爾反爾的?他好好對楊琪能鬧到現在這種局面?混蛋。」
「王爺,你不覺得這是你父皇的意思嗎?宗澤王哪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王妃?你父皇是想讓你們兄弟兩親上加親,皇上有意立他為太子,楊琪做了他的王妃,以後就是太子妃,有了這成關系,皇上是怕你搶他的太子位嗎?還是讓你楊家出一位皇後給你和你母妃一個安慰?」
「別亂猜,走了。」宇文樺逸拉著她出了房間,向樓下走去。
回到王府,她倚在他懷里,伸手揉平他的額頭,「王爺,這段時間你都不開心,為什麼?」
樺逸王拿開她的手,抽了抽唇,笑了,「沒有,只要看到婉奴什麼煩惱都過去了,能看到你快快樂樂的,真好。」
他俯下頭來親吻她,她正想說話,被堵了回去,幾天不見,他的吻有些霸道,堵在她的唇上輾轉,將她的小身體壓到床上……
唇滑進她的脖子,滑進薄薄的夏衣,不顧她的求饒,專攻擊她最怕撓的地方,兩人在床上笑鬧著翻滾……
他逮住她的雙手按在自己掌下,控制住她翻轉的身體,不讓她調皮,眸色腥紅,似乎怎麼咬都解不了心里的那一抹饞勁兒。
他火熱的唇游移上來,呼呼的氣息吹在她女敕白的肌膚上,健碩的身體控制住她的身體,滾燙的唇壓在她柔軟的唇上,一股沁人的香氣襲入,他的舌巧妙地挑開她的唇,霸道地抵了進去……
他一晚上摟著她,舍不得放手,完美光滑的身體,讓他不能自拔,幾天不見,讓他想入骨髓,他終于挑戰了沒有她的日子是無法生存的,自從走近她後,才發覺世界是真正的完美。
次日的清晨,淅淅瀝瀝下起小雨,緩解了夏日的酷暑,雨後,天空更加潔淨,藍藍的天空一絲兒雲彩也沒有。
樺林王府旁邊的楊府,正如宇文宗澤說的那樣,他親自帶著聖旨進入了楊府,下旨要納楊琪為王妃,還親自到楊琪閨閣坐了一會兒,以表誠意。
楊琪似乎突然長大許多,她不哭不鬧,平靜地接受了事實,還親自為宗澤王爺斟茶,兩人就像久識的戀人。
第二日,便是中秋,婉奴獨自來到哥哥的榕院,想到他今日一定是最不開心之人,再沒人纏著他嘰嘰喳喳。
他的寢樓格外冷清,她懷疑他哥哥不在樓內,但又見到侍從秦孟在樓外守候。
她踏上小樓,傳來一股酒味,她走過去拿掉他手里的酒杯,埋怨道︰「哥哥,不舍得楊琪就不要退婚,退婚後又感覺心里難受吧,你也真是,這麼大個人了,自己的感情事都不會處理。」
南宮槿榕沒有回話,拉過她,把她摁在沙發上狂吻,他如一頭狂野的雄獅,借著酒勁獸性大發,壓抑已久的情緒想要發泄。
她想掙扎,他似乎早就知道她要掙扎,整個身體緊貼著她,將她抵制得死死的,滿是酒氣的嘴堵在她唇上吮吸……
她使用了最有效的老方法,她雖不想傷害他,知道他心里苦,還是咬住了他的唇,他的酒氣也醒了大半。
他攻勢的身體軟下來,跌在她和身上,唇湊在她的耳邊,緩緩說著,「婉奴,槿榕只想證明,我是愛你的,別生氣好嗎?答應我,我就放開。」
「嗯……」她蹭了一下,他軟下來的身體更加沉重。
「真不生哥哥的氣?我只是一時沖動。」
「嗯,不生氣。」
南宮槿榕從她身上起來,伸手拉她,撫順她耳鬢的發絲。
婉奴咬著牙一掌摑去,南宮槿榕不躲不讓,這一掌正好打在他的臉上,婉奴看到了他眼里的淚光,他的眼淚還沒掉下來,她自己率先哭出了聲音,撲在他懷里‘嗚嗚’地哭起來,邊哭邊訴說,「哥哥,你不開心我好難受,你對我這麼好,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是我不好,宇文樺逸那個王八蛋,與我非親非顧,我為什麼要去喜歡他?他就是害人精,他要退婚就退好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嗚……哥哥,我錯了,我不想讓你不開心,你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卻什麼也沒有為你做,哥哥……」
這一聲聲的哥哥,叫得他心都碎了,也將他叫回了現實。
他拉開脖子的手臂,輕輕推開她,幫她擦拭眼淚,內疚地哄著,「妹妹,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喝酒,把你錯看成素言了。」
婉奴知道他在找借口,大哭了一場後,心里舒服多了,只要他不再悶悶不樂就好了。
「妹妹,素言是誰?她與你有何淵源?」南宮槿榕不知突然為何想到她,也許是她們倆不說話時,猛一看有相似的神韻。
「哥哥真對她有好感?如果你喜歡她,想了解她,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對她沒有興趣,就沒有必要知道了。」婉奴想到她哥哥是個靠得做之人,如果他真對素言有好感,她是應該告訴他素言的真實身份。
「嗯,說吧。」他臉上故作輕松地應著。
「她是蘇澤淵將軍的女兒。」婉奴的眼楮沒有離開他的臉,瞅著他的神情,她是真的希望他能找到他喜歡的人。
「蘇澤淵的女兒?」他的懷疑就沒錯了,她們果然是同宗,素言雖然身為宮女,但那種從骨子里透出的傲然之氣是遮掩不住的,原來是蘇將軍之女。
「嗯,哥哥,一會兒天黑了我們到街上去玩兒吧,今晚是八月十五,街上很熱鬧的。」見他心情好轉,不想讓他一個人呆在家里胡思亂想。「哥哥,要不我進宮去求宗澤王把素言帶出來玩兒?」
「宗澤王說過了,他會帶她出來。」南宮槿榕站起身來,說道︰「妹妹,你坐會兒,我去沖個涼。」
「你去吧,我也回奴院去準備一下,一會兒出去玩兒。」
「嗯。」
今年的中秋節,由于西門碧正夫人被老爺關進祠堂,老爺沒有特別吩咐團圓,自己留在五姨娘院里賞月。各院的主子僕人也都在自家院里準備了團聚飯,拜月燒燈。
賀媽媽也用竹桿支起燈籠,叫豎中秋,院中桌子擺了各種蔬菜水果,用以拜月用,特地挑了個圓圓的西瓜,切成蓮花狀,大家拜過月後,分吃西瓜,以示團團圓圓紅紅火火甜甜蜜蜜。
大家拜完月吃過團圓餅,都穿戴整齊上街游玩兒。
今日丞相府與紹輝王府外的華清街應該是最熱鬧的去處,這條長街周圍都是達官貴人官邸,街上布置得燈火通明。街的盡頭有一個碩大的公園,公園內設有猜謎游戲和拜月的高台,公園也是今日規定燒燈的地方。
婉奴主僕興高采烈擁進華清街,街邊擺滿各種美食小吃,攤販們精神抖擻吆喝不絕。
賣小扇和西瓜的攤子特別紅火,天氣熱,西瓜解渴,小扇既可扇涼也可驅趕蚊蟲。
他們主僕在人群慢慢前行,從紹輝王府岔街內擁出一隊人,看穿著打扮就知道是紹輝王府的家眷。
雖然宮燈明亮,但夜色仍然朦朧,婉奴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位長相嫵媚妖嬈的美妾龐氏,她帶著婢女,掉在最後面,慢悠悠地欣賞著街景,有行人回首,她不時用小扇遮面。
婉奴主僕跟在他們後面也向公園擁進,公園里也有拜完月,燒過燈的人向外擁出,孩子們在公園呆不住,街上有更誘人的美食。
紹輝王夏侯振的美妾龐氏,似乎嫌人流太多,進園後向右拐,進入人跡相對較少的小道,這也正合婉奴他們的意,遠遠的跟著。
龐氏主僕來到拜月高台,虔誠地對著清輝圓月拜太陰之神。
她們拜完月神,款款下台,點燃燈,燒燈祈福,恆乙莽撞沖過去,狠狠踩了龐氏的婢女一腳,婢女手上的燈掉到地上,大叫起來︰「哎喲,你走路怎麼不長眼楮。」
「怎麼了?」龐氏點著了燈,側過頭來詢問。
「小姐,剛才那人踩了我一腳,好疼。」婢女彎下腰撫著腳,見地上有一本書,便撿起來察看。
「小蓮,什麼東西?」龐氏瞅了一眼,回頭看著天上自己點的那只快要燃燼的竹燈。
「小姐,是一本書。」婢女小蓮看著書面,面色有些紅潤。
「什麼書?我看看。」龐氏從小蓮手中接過書,《玉美頌》?封面是一位露香肩的美人背影,霓裳落下,似月兌沒月兌,香艷誘人。
她迅速翻開書頁細看,是一本附有故事的艷美書冊。翻開書的同時,一股清香撲面,讓人沁人心脾。
龐氏迅速合上書,放入袖中,怕遺失之人回來索要,領著婢女離開了公園。
南宮婉奴搖著小扇,從樹影中走出,唇角勾勒出隱約笑意,瞧著主僕二人離去。
她仰望天空,瞅著玉美月色,默念著,「爹,娘,你們安息吧,家族仇人終不會有好下場,等著看吧。」
「小姐,我們還拜月嗎?」荷香也望著月亮,問了一句。
「不了,我們在家拜過了。男人們今兒都在哪里玩兒?」這樣大好月色,男兒們一定不會窩在家里。
「應該在猜燈謎的地方。」恆乙回到她們身邊,接口回道。
「也是,他們喜歡自作聰明,賣弄自己的才華。」拜月燒燈都是女人們的玩藝兒,男子們應該在猜燈謎玩樂。
「小姐,你看,樺逸王。」荷香指著對面湖邊叫嚷,宇文樺逸站在湖邊一定不是在看別人燒燈,應該是在找她們。
「繞過。」南宮婉奴拉著荷香鑽進樹叢。
「怎麼了?小姐,是不是王爺又生氣了?」荷香記得上次王爺生氣離開奴院後,好幾天沒到奴院來。
「不是,捉迷藏的會不?誰讓他今天來晚了,讓他找找。」她是想找丞相大人的,今天的任務只完成了一半,沒想到這男人的地方,熟人也太多了。
她瞅著宇文宗澤與楊琪,南宮槿榕與素言從人群中走過,看著他們四人總是很別扭。楊琪偶爾看向南宮槿榕的目光讓人不忍心再看。
待他們走過後,婉奴才從人群中鑽出來,「婉奴……」一個驚喜的叫聲從後面傳來。
婉奴不用回頭,听聲音就知道是誰,「傲雪表哥,你也來了?你家人沒來麼?」丞相西門庭沒等到,等到了他兒子西門傲雪。
「我爹今天不太舒服,所以府里出來的人少,婉奴,你猜出燈謎了嗎?我這里還有一張。」西門傲雪殷勤地遞上來。
婉奴接過謎語,看也沒看,撕碎扔到風中。
「怎麼了?不感興趣?」西門傲雪見她頑皮模樣,撫扇輕笑。
「太費腦筋,不好玩兒。表哥,听說你院中石壁上有一棵上百年蒼松,是嗎?上次進丞相府都忘了欣賞,真是遺憾,這兒離丞相府近,你帶我去瞧瞧?」她眼珠豁亮,繞有興趣地說著。
「好啊,我們馬上回府。」說著領著她向公園門口走去。
「只是,舅舅他身體不舒服,大夜晚的,我們還是不要驚動他們了吧?」本來想做見不得人的事,當然是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是那是,一會兒進府後,我們抄小道就是。」西門傲雪夜晚帶著女眷進府,他也不想惹麻煩,誰讓婉奴好奇心使然,也不分白天晚上。
今日主人丫鬟進出府門的人多,也沒人注意少爺身邊的女眷,進了丞相府門就跟隨西門傲雪進入花園小道兒,繞過湖邊進了他的院子。
婉奴欣賞到了那棵百年蒼松,盤踞在天生石壁之上,傲然伸展,有凌雲之姿。
應是有心之人修建宅子時,將石壁與松柏原封不動留了下來。
婉奴欣賞著松柏,真心夸獎了一翻,夸得西門傲雪美滋滋的艷笑。
「表哥,不好意思,我想方便一下。」婉奴揉了揉肚子,像是吃壞東西的樣子。
他會意,叫道︰「小菊,引路。」
一個婢女跟上來與荷香交涉,西門傲雪瞧著她們匆匆往後院去的背影,眼里噙著笑意。婉奴的心里還是有他存在的位置的,不然也不會好奇想了解他的院子。
婉奴從廁所後面翻牆出去,進入花園,她听說丞相大人的身邊的侍從都是愚忠,于是他大大方方從丞相院子前走過,將一本抱裝嚴實的《玉美頌》扔到門口。
他的侍從撿到定不會私自折開,一定會呈給丞相大人。
婉奴翻回西門傲雪的院子,捂著肚子推說吃壞肚子,要馬上回府。
「婉奴,我找人出府到藥堂抓藥,你就在這里休息,沒關系的。」他很想她在府里多聊一會兒,但婉奴執意要離開。
「不用,天晚了,在你院子不太方便,我回府狼狽跑幾趟茅廁就好了,還是回府方便,表哥,告辭。」西門傲雪扭不過她,只好原路送她出府。
西門傲雪送走南宮婉奴,回頭向他爹院子走去,跟著侍從走到他爹爹的院門前,見到門口有一本抱著嚴實像書的東西,他拾起來墊了墊,拿著回到了自己院中。
婉奴與荷香出了丞相府,恆乙幾人還在府外不遠處等著她們。
「小姐,樺逸王,我們要不要再躲?」
婉奴無語地望了一眼荷香,向宇文樺逸走去。
宇文樺逸魁梧高大的身體緩緩轉過來,看著她,「婉奴,我和躲貓貓是吧?所有熟人都踫上了就是踫不到你?」
「王爺,今天人好多,人找人真是找死人,我在公園見你在湖對面,繞過去你就不在了。害我一晚上都在追著你,風景都耽誤了,好遺憾。」她一臉的惋惜,荷香抿著唇沒有笑出來,小姐真是太夸張了。
「今天有什麼風景?不就是人擠人,最美的風景在天上,走,我們回王府再欣賞。」拽上她的手,大步走去。
「好,我們回府賞月。」
鬧市賞月缺少雅致,靜謐的院中賞月,憑添朦朧詩意,他們躺在躺椅上欣賞月色,她說起嫦娥與白兔的故事,還說王母娘娘是天上第一夫人,嫦娥是天上第一寡婦,讓他听著那麼淒美。
宇文樺逸側頭瞅著她,「為什麼離這麼遠?到我椅上來。」
「有下人在,注意影響。」她淡然地應一句,依然望著美好的月色,只有這月亮千百年來是一層不變的,照亮著她的前世今生。
宇文樺逸伸手揮過,本來站得較遠的僕從退後隱去。
他修長的手伸過來,將她帶起落進他懷里。
她趴在他身上,埋怨道︰「你能欣賞月色,我只能看著你,不公平。」
「月亮有我好看嗎?知足吧。」
額,真不謙虛,「王爺確實很好看,不過,再好看也是會審美疲勞的,還是像月亮一樣,缺了再圓,更讓人期待惦記。」
「哦,你的意思是,讓本王像蘇澤淵一樣在臉上來上一刀,再慢慢整容,讓你期待一翻。」
「呸呸呸,烏鴉嘴,還是這樣好看,要是這臉上破相了,我不能保證會喜歡你。」她邪惡地婆娑著他的俊臉,讓人在這上面砍上一刀?多殺風景。
「你說什麼?」
「我說,要是婉奴臉上有一道疤痕,你早就退婚了。」她這雖只是戲言,但要是真那樣,確實不能保證王爺會另眼相看她。
他的手撫模在她臉上,疼惜地看著她,「還生氣啦?以後不會再讓你擔驚受怕受委屈,我會好好疼你。」
「月亮看著呢,你可不能違了誓言,違了誓言是會缺半邊的。」
「不會,月亮可以見證,不管婉奴的心是否向著本王,樺逸都不會再離棄你。」
她瞧著他認真的勁兒,戲謔道︰「月亮都有陰晴圓缺,它不可靠。不過,我信你一次,我也表表忠心,唱個歌給你听。」她醞了醞嗓子,悠揚地唱起來︰「你是壞人,我是傻瓜,纏纏綿綿……戰天涯……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听得樺逸王露著白牙合不攏嘴兒,深情地將她擁進懷里,寵溺地親吻……
說情話誰不會啊,隨便揀個歌詞,讓你陶醉半宿。
第二日,朝堂上傳來加急快報,一名士兵跪在堂下舉著急函。
「呈上來。」皇上目光灼灼,許多年沒有接到邊疆的急報了,朝堂上下瞬時鴉雀無聲。
太監公公迅速呈上書函。
信的大概內容是︰西鳳國與大炎邊境告急,兩軍大打出手,大炎邊境,衛城和青城失陷,望京都速派兵增援。
由于西鳳*士在邊境揚言要脅邊境將士,要求大炎割城道歉,所以邊疆將領輕描淡寫解釋了戰爭導火線原由,說我方士兵捕獵野物,誤過了邊境,兩軍引起爭議,誤殺了西鳳軍一名士兵,引起戰事。以前誤過邊境雙方都時有發生,都是友好和平解決,沒想到這次對方態度強硬,引發的人命。
皇上憤怒地將信函扔給丞相,大家互相傳看,看後面面相覷。
十六年前,蘇澤淵駐守的西線邊疆,雖然時有戰爭,但固若金湯,蘇家滿門抄斬後,蘇家陷落。蘇澤淵在西線苟活,殺害圍捕他的大炎將領周副統後,逃入西鳳國庇護。
當時大炎為保邊境和平,賠償了西鳳國提出的條件,茶葉五十萬石(dan),絲綢五十萬匹,白銀五十萬兩,俊馬十萬匹等物,才將西線戰事平息。此事以過去十六年,現在大炎更加強大,應該不怕他國的挑釁,只是西部邊境地荒,路程遙遠,守護自然不是易事。
「誰願意領兵前去?」皇上瞅著眾大臣,一個個沒有聲音。
「怎麼了?剛才還滔滔不絕,現在啞巴了。」太平的日子過得太久了,突發戰事,大家都不願意展露頭角,都害怕將自己的兒子送去前線。
「回皇上,臣推薦一個合適的人選。」丞相西門庭挺身而出拱手上奏。
「誰?」
「回皇上,官復原職的蘇澤淵,蘇大將軍……」丞相這一提,大家互望一眼,都心知肚明,蘇澤淵這些年寄生在西鳳國,前些時還是西鳳郡主的侍衛,派他去,可以考驗他的忠心。但是……
「不行……」皇上淡淡兩個字,也沒說為什麼不行,大家自然也猜到了皇上的顧慮,要是蘇澤淵真心投靠西鳳國,他手里有了兵權,倒戈相向,那不是措手不及。
其實皇上真沒這樣想,現在月煙是他懷里的月妃,二人正在趁熱纏綿悱惻,月煙說她是孤兒,他不想再讓她的舅舅這麼快就遠離京都,趕赴邊疆,讓她娘家無人,無依無靠。
「回皇上,您大可不必顧慮。」夏侯振出列站在丞相西門庭身邊,他們二人在朝堂上意見相投,這是很久沒有出現的狀況了,唯有在這件事上,二人出奇的一致,他向皇上稟明自己的想法,「蘇將軍已經得到皇上大赦,這是天大的恩賜,他感激涕零,定不會有二心,而且,蘇將軍的佷女月妃,甚蒙聖寵,蘇將軍效犬馬之勞,實屬分內事。」
夏侯振這一建議告訴大家,蘇將軍有人質在皇上手上,他蘇家人丁單薄,斷不會亂來。
「大家從長計議,商量片刻,一柱香時間後我們再商議。」皇上退出金鑾殿,他還真是第一次沒了主見。他真不想現在就啟用蘇澤淵,如果啟用蘇澤淵,朝中定然出現第三股勢力,此消彼長,原來的兩股勢力定然會合二為一與他為敵,這並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就在這休息間隙,夏侯振在隨從耳邊說了幾句,隨從匆匆離去。
夏侯絕出現在蘇府門前,還沒等通報,他已經走進了蘇府,見到蘇澤淵後,他開門見山說道︰「蘇將軍,現在西線戰事吃緊,皇上說你多年不撐兵,怕你年高吃力,讓你在家頤養天年。」夏侯絕說著,自已找了座位坐下,繼續說道︰「你獨佔大將軍名餃,空領俸祿,是不是有辱這個大將軍威名?讓晚輩都瞧不過眼去?」
夏侯絕的激將法頗為奏效,蘇澤淵大手一拍,喝道︰「好,我馬上去面聖。」
他說著便出了府,向皇宮朝堂奔去。
朝堂上,大臣們又提了幾個人名,由于都缺乏領兵經驗,皇上一直猶豫沒有拍板。
這時听到蘇澤淵將軍求見,便立即將他宣上堂來,皇上就是要親眼見他的忠心。
蘇澤淵五體跪地,謙虛虔誠,字字鏗鏘地說道︰「臣蒙受皇上厚愛,願領兵前往,若得勝歸來,臣有一事相求。」
「說。」皇上見他謙遜有佳,忠懇老實,馬上應下來。
「希望皇上在城西松林坡為我蘇家從修陵墓。」蘇澤淵這一條件,透出兩個信息,第一,我蘇家祖墳在大炎,蘇某定不會做違祖之事,讓皇上放心將兵權交到他的手里。第二,得勝歸來,若皇上下令修建蘇家祖墳,就是用行動告知天下人,他蘇家無罪。
皇上思忖片刻,這也是他想為月煙做的,為給眾大臣一個說法,他嚴肅質問道︰「若是你邊境戰敗,收不回丟失的城池,你怎麼說?」
「微臣願以項上人頭謝罪。」蘇澤淵仍然像哈巴狗一樣趴著,很是謙和。
「好,愛卿請起,朕給你五萬大軍,擇日出發,收回我大炎失守的衛城、青城,平定西線,朕在京都靜候你凱旋。」皇上聲音宏亮,目光炯炯,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凱旋歸來。
「臣,領旨。」蘇澤淵領旨謝恩,領了兵符出了皇宮。
西門庭與夏侯振出了朝堂,二人相視一笑,他們的算盤早已經打好。
西鳳國利用蘇澤淵的家仇,他們沒有料到大炎皇上會大赦蘇家,這次憤然出擊,想必皇上一定會派蘇澤淵奔赴邊疆,如果他在前方與西鳳國奮力交戰,他們二人再派上小股力量斷他後路,截他糧草,打他伏擊,直接讓他在戰場上殉職,那不是皆大歡喜?
西門庭與夏侯振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相視而笑。
晚上,蘇府小聚時,南宮槿榕帶著一名侍從進入蘇府,那侍從不是別人,正是蘇澤淵的女兒素言。
父女二人單獨相處了一些時間,然後她沒有過多逗留,就隨南宮槿榕離去。
蘇澤淵上戰場之時,仍然沒有帶上範進國,依然讓他在蘇府做護衛頭領,照看他的祖宅,等候他的佳音。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婉奴馬上就十六周歲,宇文樺逸一直掛念的成親之事,他沒有提,婉奴知道他為什麼不提,因為,蘇家的唯一的長輩蘇澤淵,此時正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如果他沒有凱旋歸來,誰的心里都不會痛快,婉奴不會全身心與他成婚。
這樣的狀況下舉行婚事,是會有一絲缺憾。
就在這時,皇上宣布了一件大好事,立宇文宗澤為太子,楊琪為太子妃,擇日完婚。
皇上封楊琪為太子妃,無疑是給紹輝王府一個打擊,夏侯凌薇從出生,就是家族期盼和認定的太子妃人選,皇上這樣做,大臣們自然明白,是權衡朝中勢力均分。
在慶典儀式上,南宮婉奴微笑地瞅著夏侯振,見他面色蒼白,氣息不足,動作老態,看來他已經毒入骨髓,無藥可救。他美妾手里的那一本《玉美頌》,婉奴是花了許多心思才想出的妙招,將畫好附有文字的玉美畫,浸泡在加有七色花的情花毒溶液里,足足浸泡了三天。讓他在欣賞附有文字和繪畫的香艷yin本時,與美妾放情縱欲,陽氣將在他們無限享受縱欲中被抽干。
現在看來,他縱欲過度,陽氣枯萎,不死也會減數年陽壽。
只是,當南宮婉奴的眸光看向西門庭時,眉頭便緊蹙起來,他紅光滿面,中氣十足,前後氣色並沒有差異。
難道那本冊子沒有落到他的手里?他決定找機會去探個究竟。
她四下觀望,沒有見到他兒子西門傲雪的身影,看來,他今天是沒有進宮來,這樣的大喜日子,他怎麼會不到呢?
南宮婉奴今天身著正裝,是宇文樺逸特地給她準備讓她穿戴上的,他說今天進宮後,順便正式去見他的母妃,特地交待要給她母妃磕頭,讓她母妃喜歡她,讓她承認她這個媳婦。
南宮婉奴悄悄給他不知情的哥哥南宮槿榕知會了一聲,說宮里悶,自己先出宮回府,一會兒再回來。
她哥哥要跟著出府,被她拒絕了,太子的儀式重要,一個想在朝中立足的臣子,該拍馬屁時必須全力應付,不能隨自己的性子來。
南宮婉奴領著自己的人出了皇宮,在丞相府前等了一會兒,從出府的下人那兒打听了西門傲雪情況,身體嚴重不適,在府內休息。
于是,她派人購買了許多補品,鄭重其實地提著進丞相府,進府後,向府里管家說明自己是代表她爹爹來拜訪看望西門傲雪,丞相夫人接待她,並連聲道謝。她雖然听說了姑子西門碧的事,對這個南宮府二小姐沒什麼好感,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並且人家也是提著重禮上門的,表面上也是熱情應對。
「舅母,我母親和爹爹對表哥很是掛心,我能到表哥院中去探望後再回嗎?」南宮婉奴很是恭順地請求,看不出有一點心機。
「好,你去吧。」丞相夫人嘆了口氣,示意丫頭領路。
南宮婉奴跟著丫頭,順著走廊,經過荷塘,來到西門傲雪的院中,院內安靜清幽,一片黃葉飛離枝頭,飄飄搖搖而下,蕭瑟而美麗。
隨著黃葉飄落而下,她見到了亭下躺椅上躺著一位清爽的美人。恬靜的表情,明顯正在熟睡,骨感蒼白修長的手,扣在肚子上的書本上,婉奴一眼便認出,那本正是自己畫的《玉美頌》。
旁邊的侍從見他們進來,遲疑上前,要叫醒他家少爺,被婉奴伸手制止了,她獨自上前,用身體遮住旁人的視線,從袖里滑出一本一模一樣的書,將那本《玉美頌》調換。
婉奴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的凳子上,痛心地看著他,他已經心力憔悴,連她走近他的身邊他也沒有察覺。
他的眉心暗綠,明顯中毒,此毒從脈象上,最好的醫生也是難以模出的。
這本書的用毒,與夏侯振那冊催情毒有異,是用兩種罕見巨毒調制而成,烏頭配制昂貴的七色花花瓣,此毒不但香氣逸人,能讓人嗜睡,西門庭有個習慣,小睡時會順手將書蓋在臉上,所以,婉奴有此用心,現在看來,這本冊子鬼使神差到了西門傲雪手中。
「婉奴……」西門傲雪清華的眼依然閃爍著晶光,見到婉奴他似乎並不意外,「謝謝你能來看我,我正等著你來。」
「你知道我會來?」南宮婉奴眸色微斂,下意識地看向那本冊子。
「婉奴,這本《玉美頌》是你的杰作吧?我很喜歡。」西門傲雪俊眸依然笑意不減,說話直截了當。
南宮婉奴的臉莫名一紅,瞪著他僵了片刻,嗔道︰「什麼《玉美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婉奴從未想到他會洞察如微,直截了當當面質問她。但是,讓她不解的是,既然他知道為何還是中了毒?
「這篇大作,敘述的口氣跟你一模一樣,我看時,自然而然就把女主角想成是你了……」
「你下流,你無恥……」婉奴打斷了他說下去,一掌揮在他的椅子上,椅子隨即散架,西門傲雪順勢躺到了地上。如此**的書,他居然說把她想成女主角?那他自己不就成了男主角?氣死人了。
「少爺……」旁邊的侍從奔上來扶他。
「沒事,下去。」侍從猶豫地看著他們兩人,應聲退了下去。
西門傲雪坐在地上看著她笑,「你看過這本書嗎?」
「沒有。」婉奴噘著嘴怒叫著。
「既然沒看過,你為何罵我下流無恥?為何要生氣?」他笑得甚是愜意,唇角彎出好看的弧形,邪肆地看著她。
婉奴噎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顧名思義啊,女主角與男主角,這還用看嗎?」
「婉奴,你今天特地前來,是不是看我身體有沒有不?今天宗澤王封太子位,這樣的大場面,我沒有出席,就知道婉奴定會來相府,原來婉奴的心里還是有傲雪的。」
心里有他?八桿子打不著的事情,他也能扯到一塊兒?
他見婉奴不說話,又道︰「我還沒有死,你心里很安慰是不是?你心里的恨也解了,快把解藥拿出來吧。」
「什麼解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八月十五你來我相府,後來裝肚子疼,翻出我的小院兒,大搖大擺將這本書放到我父親院子門口,那不是明擺著讓我的侍衛發現麼?」
「……」婉奴又一噎,她大搖大擺就是為了想裝成一般府里成員,不引起明里暗里的侍衛注意,在他眼里居然成了故意引他注意了?
她無語,解釋無力。
「俗話說,有愛才生恨,婉奴如此恨傲雪,卻又在字里行間透露了思戀的真情,你內心深處與傲雪的私相授受,肌膚相親……」
「你閉嘴,別胡說,你再亂說,我打爛你的嘴,誰想與你有什麼瓜葛……」
「難道不是嗎?你不恨我你會如此用心放本浸毒的冊子在我身邊?你恨傲雪曾經負了你,你恨不得殺了我,但是,你內心深處是舍不得我死的,所以,我在賭,賭你會來看我,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你會跪在我身邊,哭著喂給我解藥,你是舍不得我死的,對吧?」
婉奴無語望天,這樣的痴情人她是真沒見過,事情還可以這樣解釋的?
「婉奴,我錯了,我曾經真是無心傷害你,我依然在等著你,把你的恨化著愛吧,好麼?我等你回來。」西門傲雪嚴肅認真的抓起她的手,握到自己胸前。
「瘋子,你繼續做夢吧,我走了。」婉奴甩開他的手,憤然離去,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也許是她輕敵了,夏候振能成功進套,那是因為他堅信那本冊子是他美妾所作,但那情花毒只是催情劑,只能說明他太貪美色,沒有節制所致。
而西門傲雪拿到這本讀物,看了內容就知道是女人所作,而那天婉奴正好來了相府,也去了書擺方的地方。她那天主動要求到他府里玩耍,而又匆匆離去,許多地方都是讓人懷疑的,如此心機放下這本香艷的冊子,動機明顯,自然而然讓人想到它是有毒的。
婉奴走後,西門傲雪將《玉美頌》鎖到一個密不透風的木箱里,擺放到一邊。
南宮婉奴出了相府,匆匆向宮門趕去,在岔道處被宇文樺逸攔截,從他馬車的方向看,他是剛才從南宮府方向而來。
宇文樺逸陰沉著臉,胸膛微微起伏,明顯是壓抑著胸中的怒火,他盡量緩和地說道︰「你到哪去了?為什麼要不聲不響離開?我事前早給你說好今天要見我母妃的,你卻半途逃跑?讓我母妃一直等著你。」
「別生氣,那我們現在去給她道歉,是我不好。」她自知理虧,陪著笑臉,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母妃正在午休。」他依然沉著臉,恨鐵不成鋼地瞅著她。
「樺王爺,你的夢該醒了。」身後傳來一聲奚落的聲音。
南宮婉奴迅速轉過身去,西門傲雪玉白身影瀟灑地站在不遠處,五分笑靨地盯著宇文樺逸,面容清瘦玉潔。
這瘟神又出現了?如果再說剛才那些話,她還不難為情挖個地洞鑽進去。
「王爺,我們走,不用理睬他。」婉奴拽著他的胳膊,沒有拉動。
宇文樺逸明眸冷冷地瞅著西門傲雪,沉聲問道︰「此話怎講?」
「王爺是想知道婉奴剛才上哪兒去了嗎?我來告訴你吧,婉奴听說我生病了,她買了許多貴重的藥材補品到相府看我去了。」西門傲雪唇角掬起笑,深情地看著南宮婉奴。
「那又怎樣?」宇文樺逸皺著眉,瞧著他欠扁的笑。
「想來,王爺是不知道我與婉奴之間的恩怨情仇了?」
「別亂說……王爺,我們離開這里,回去我給你說。」婉奴拉著樺逸王的胳膊,仍然沒有拉動。大爺的,這王爺的好奇心也太強了,她都與他談婚論嫁了,他還想听別人八卦?隨隨便便站個人出來他也相信?婉奴望天無語。
宇文樺逸瞅著他沒有回答,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西門傲雪笑著向前走了兩步,繼續說道︰「王爺,你是否知道,你曾經想方設法與她退婚之時,她心里戀著的是誰?只可惜那時我也不知道,她上次哭著對我說,傲雪哥哥是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她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他……」
「你們過分了……」婉奴扔開樺逸王的胳膊,轉身跑去,他們太過分了,這是她心里僅有的一點溫馨秘密,都被他們破壞了。那是她兒時僅有的一點溫暖,居然被他拿來做武器。
南宮婉奴跑回奴院,上了小樓,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誰也不見,這些人太可惡,居然把她的老底都掏出來,*luo地灑在陽光下。
此時,她在生樺逸王的氣,自己說好要親口告訴他這件事,他居然要听西門傲雪胡說,從他嘴里說出來的東西自然是變味的。
隨後,南宮府里的奴院里變得熱鬧起來,宇文樺逸剛踏進院子,西門傲雪就跟了進來。
「王爺,小姐一直關在樓上,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荷香見樺逸王進入院子,就像見到救星一樣,中午那等飯本來在丞相府誤了,後來又發生諸多事,婉奴回來就關在樓上,怎麼叫也不開門。
宇文樺逸陰沉著臉,轉身盯著西門傲雪,冷冷道︰「西門公子,請你立即離開,這里不歡迎你。」
「王爺,你不覺得現在婉奴最想見的人是我嗎?既然我能讓她情緒波動,自然只有我才能平復她的心情。」西門傲雪平靜地看著宇文樺逸,一步也不退縮。
「來人,將西門公子‘請’出南宮府。」樺逸王沉聲喝斥,聲威言重。
何大爺與何四爺寒著臉逼上前,要強硬地將他架出去。
西門傲雪‘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噴到地上,嘴角掛著血絲,他一手按著胸口,一手伸手示意,倔強地說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深深地瞅了樓上窗戶一眼,轉身離去。
宇文樺逸走上樓來,輕輕敲響房門,語氣溫和下來,「婉奴,婉奴,開門,是我……」
里面沒有人回音。
他再次敲門,「婉奴,我是樺逸,你開門,我不會听他胡說八道,婉奴……」
里面還是沒有人回音。
他誠懇地道起歉來,「婉奴,以前是我不好,那都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你開門,我當面向你認錯好嗎?婉奴?」
「婉奴,你不回答,我心里很難受,我也沒吃晚飯,我們一起吃好嗎?婉奴?」
「你再不開門,我沖進來了?婉奴?婉奴?」
「 」地一聲,他一掌將門震得粉碎,荷香嚇得倒退了幾步,這還叫認錯?分明怒氣沖天。
荷香回過神後,沖進屋去,一目了然的屋子,她還是往床下看了看,再將櫃子拉開找了找。
「王爺,小姐不在樓上?小姐不見了?她分明上了樓,反閂了門,王爺……」荷香可憐兮兮地看著王爺,害怕王爺怪罪她把人看丟了。
「來人,看柱子、剛子、賀媽媽在不在?」宇文樺逸聲音剛落,何三爺竄了進來。
還沒等何三爺回話,荷香就嚷道︰「不在,賀媽媽不在,不知道他上哪去了?晚飯還是女乃娘弄的。」
宇文樺逸迅速下樓,出了南宮府。
恆乙站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他見荷香著急,就安慰道︰「柱子他們跟著小姐,沒事的,可能到鄉下散心去了,我們也收拾東西到乙院去。」
「好,小姐沒地方可去,一定到了鄉下,那個西門傲雪也真是,看不得小姐和王爺幸福,非要到王爺面前去攪一下。」她邊走向衣櫃收拾東西邊嘀咕著。!人處的角度不一樣,看問題自然不一樣!
南宮婉奴一行人騎著彪悍的駿馬,向城外駐軍模去。此次蘇澤淵領兵西征,出發時帶了部分隨軍糧草,按計劃,十日後,由丞相西門庭負責將第二批糧草從軍營撥出,派人向西線戰場增援。
南宮婉奴心系此事,無論蘇澤淵將軍此去邊境會不會真心與西鳳國交戰,龐大的部隊長途跋涉,人畜都是要吃東西填飽肚子,如果糧草跟不上照樣是個難題。
南宮婉奴在鄉下農莊買了一車蔬菜,與賀媽媽向軍營後勤營駛去。
「站住,你是哪個莊的?現在是什麼時辰?你還來送菜?我們馬上用晚餐了,明天早上再送來吧。」婉奴一看他四十多歲年紀,定是他們口中的馮采買。
南宮婉奴微笑著湊上前,獻媚地巴結道︰「馮爺,小的是王莊老王頭的佷子,我大伯他身體有恙,特地命小的今天趕早將蔬菜送來,你看,全是剛采摘的,新鮮著呢,今天晚上送與明天一早送都是一樣。」
「不要不要,你不懂規矩老王頭還不懂規矩?每天送菜送肉是有時間規定的,哪能由著你們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馮采買一臉的不高興,但見眼前的年青人生得俊俏討喜,站著和他多說了幾句。
「我大伯說了,他身體不好,明天沒人送來,所以,今天的蔬菜價格就打對折。」菜都送上門兒來了,他還甩臉,不就是想掉價麼?
「這樣啊,那好吧,看在老王頭身體欠佳的份兒上,我就破利收下。」馮采買手一揮,賀媽媽將馬車拉進後院兒。
「馮爺,西線戰場不需要糧草麼?沒見有專人下鄉征收?」南宮婉奴與他清算菜錢,隨口問著。
「倉庫里有一些庫存,十日前送出一批,十日後再送一批,等兩天再征集不遲。」馮采買與南宮婉奴似乎很投緣,軍事機密的事也月兌口說出來。
「那好,謝謝馮爺了,我回家將今年的稻草從新翻灑過,保證讓馮爺滿意。」婉奴接過收銀條子掖在懷中。
「嗯,小兄弟你是個有心人,比老王頭豁達,以後合作愉快。」他起身走出營房,夕陽西斜,離傳晚餐時間不遠,他似有送客要離開的意思。
「好,馮爺,你忙,我們回了。」
南宮婉奴跳上車頭坐到賀媽媽身邊出了軍營。
幾匹快騎向西奔去……
他們不相信西門庭與夏侯振極力讓蘇澤淵西征,會不動手腳反而頂力相助如期送糧草?
正如他們所料,送糧草的後勤部隊,只是剛出了森林就在一個偏僻的草地上營扎,行了十日,也不過出軍營十多里地路程的地方,與足不出戶沒有分別。
算時間,前線的催糧士卒也許也快回京了。婉奴模清情況後,策馬奔騰迅速回到京都。
到達西城門,天已膝黑,正好踫上宇文樺逸的人馬。
樺逸王跳下馬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王爺,請你讓開,你我之事以後再談,我現在不想與你糾纏。」宇文樺逸拉住她的馬繩,馬鼻噴著熱氣,腳蹄不耐煩來回踐踏。
宇文樺逸沒有隨即放開烈馬,靜靜地看著她著急的小臉兒,慢慢說道︰「婉奴,不要著急,蘇將軍的軍用糧草,如果等你現在向皇上稟報再運往前線,人畜早就餓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管了?再晚總比不送強吧?」她知道現在送糧草有些晚,蘇將軍當時出發時,也想到他們不會好心讓糧草送達前線,必定有諸多阻攔。現在,她只是要拿西門庭的把柄參他一本。
「你放心,本王早在半月前就命人在西部收集糧草送往前線軍營,前線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跟我回去吧。」宇文樺逸說罷,翻身上了她的馬,擁著她拉過韁繩向城里奔去。
「不行,他們伺機想殘害忠良,國法不容,我定要去找皇帝老兒討個說法。」一縱馬隊從京平街上穿過,踐起震耳的回聲。
「好,這事就交給本王向皇上參奏,你就不用插手了。」馬隊直接向宮門奔去,秋天的風,蕭瑟微涼,卷起玉白錦袍,與馬的鬃毛應和,在晚風中飄逸。
宇文樺逸的人馬連夜連晚進入十里開外送糧草的大本瑩,將小頭目抓回,一並送到皇上的面前。
次日早朝,與西門庭當面對峙,西門庭惱怒,罵手下擅自主張,向皇上請示決定自己親自送糧草上前線,以此恕罪。
皇上老羞成怒,當場拍板答應,還說收不回失地就不要回來面聖。
西門庭垂著頭,斜著與夏侯振對了一眼,那志在必得的眸光,讓他們因禍得福,讓蘇澤淵彈盡糧絕,前後夾擊。又是一次斬殺蘇澤淵的機會。
而南宮婉奴在宮外得到這個消息,同樣與賀媽媽相視一眼,他們似乎也有了斬殺西門庭為父報仇的機會。
而西部邊塞,蘇澤淵大軍駐扎在離敗下陣來的統帥湯迅的十里處。
進駐幾日,並未急于出兵,蘇澤淵親自進入湯迅營地與他交涉,讓他將功補過,與蘇澤淵配合。湯迅見蘇將軍為人正直,有大將風度,不與他爭功搶賞,主動屈身進他營帳與他出謀劃策,佩服得五體投地。
湯迅按蘇澤淵的‘計劃’,各派兩千軍士到衛城和青城城下,擂鼓吶喊宣布政策,西鳳軍士如能在三日之類主動撒出城去,大炎帝國將既往不咎,與西鳳永修邊塞之好,互不侵犯,恢復邊塞貿易往來。
塔西郡主站在城樓上,用伸縮銅鏡遠望著,听了大炎的喊話,扔了銅鏡,命令大家好好睡覺。
然而,三日之後,西鳳國並未如期撤兵,蘇澤淵部隊又派出兩萬人馬進行第二次喊話。
湯迅分派一萬人,到衛城和青城繼續擂鼓吶喊,威聲震天,滾滾黃沙遮去半邊天日,城牆上的望遠鏡也看不到天際,听說大炎派出的十萬人馬虛虛實實,讓城內的守城士兵膽怯,軍心動搖。
湯迅的部隊繼續擂鼓喊話,為了老百姓不受戰爭疾苦,他們這五萬軍士圍而不攻,可以再給城里的西鳳軍士三天撒退時間,如果三日之後,他們仍固守頑抗,大炎將不再仁慈,用十萬大軍強行攻城,誓死捍衛領土完整,收回失地。
塔西郡主扔掉手里的望遠鏡,她已經確定師傅蘇澤淵已成功領兵來到了邊境,只要他收復失地,得到皇上的信任,將從獲兵權,西鳳過境的和平將是永久的。看來,當初南宮婉奴的這個計謀還是可行的。
西鳳國的軍士在夜間悄悄撒離,待三日期限到時,蘇澤淵讓手下與湯迅各帶兩萬人馬向衛城和青城出擊,兵臨城下,吶喊助威,威聲震天,士氣高漲。
城,不攻自破,城里的軍士打開城門,敘說著西鳳軍隊望風而逃狼狽逃竄的美事,城里的百姓紛紛給進城的將士跪地磕頭,送上他們的家釀美酒,受到驚嚇的百姓更希望永久的和平。
蘇澤淵在營中收到前線告捷,這是他預料的結果,他以虛虛實實的戰爭策略,將重要的進可攻退可守的重要關口,讓自己把守,前可擋西鳳軍正面進攻,後可斷西門庭派後來斷他後路。
現在前線告捷,西鳳軍隊撒離,這個關口也就失去了戰略要地的特點,象征性地帶了一隊人馬,趕赴前線,去慰問前方邊塞將士。
在路途,他們踫到了一縱隊伍的攻擊,狹窄的山谷滾下紛紛墜石,讓蘇澤淵大驚,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這個位置在衛城與青城的後方,是西鳳的部隊可能性比較小。
是西門庭和夏侯振派來的人可能性較大,蘇澤淵原來的預料是,他們會斷他糧草,在他軍心大亂之時,派出殺手進入軍營,因為他有五萬大軍,正面與他較量機會不大,現在看來糧草到達及時,而且也未動手腳。
對方在此險地恭候他,看來,他們早預料到他的行蹤,蘇澤淵似乎輕視對方了。自己運籌帷幄,精心導演,如果命喪山谷,真是有辱自己將軍威名。
紛紛墜落的山石,讓馬兒嘶嗚哀嚎,百來人的隊伍,瞬間死傷慘重。
他們居高臨下遠程弓箭手的亂箭射擊,人已去得七七八八,剩下能喘氣也不過一二十人。
墜石亂箭過後,從山澗飛出數名死士,為守的蘇澤淵自然認得,那就是夏侯振之子夏侯絕。
夏侯絕落入山谷,志在必得,仰天長笑道︰「蘇將軍,妙啊,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衛城與青城收復,晚輩佩服,只是,蘇將軍沒有想到的是,你不費一兵一卒收復失地,卻同樣要殉職在沙場上,哈哈哈……一兵一卒不費,卻要大將軍殉職,諷刺吧,這是蘇將軍沒有料到的結果吧?」
蘇澤淵瞅著層層圍上來的黑衣死士,個個眸光犀利,面色森冷,那暴戾的氣氛誓要將他置于死地而後快。
包圍圈逐漸縮小,蘇澤淵睨見死士劍上泛著綠光,上面喂著劇毒,只要傷到他,他就沒有成活的希望,這是要將他快速至死的節奏。
他們以多欺少,在這兩面峭壁的山谷之中,想要完好月兌身似乎沒有可能,唯有抱同歸于盡的誓死雄心,才是蘇澤淵將軍此時的心境。
「將士們,我們沒有殉職在沙場之上,卻要做鬼于內賊夏侯絕之手,有種的與他們拼了,同歸于盡。」蘇澤淵聲音威震,響徹山谷,那一條疤痕在右臉上蜿蜒爬動,扯出一股子狠勁,嗜血的狼光戳向夏侯絕。
「同歸于盡,同歸于盡……」山谷回聲不絕,蕩漾開去……
隨後夾雜著刀劍踫撞的‘錚鏘’聲,整個山谷黑衣進攻有序,中心的將士抵擋無力,圓圈漸漸縮小。
正在蘇澤淵與夏侯絕敵我對決,決于死戰之時,戰事發生逆轉,黑衣死士背部紛紛中箭,無聲的箭羽從山谷上如雨般泄下。
夏侯絕見死傷慘重,于是變功為守,沒受傷的死士背靠背向谷口撒離。
山谷中現身數名戰士,為守是一名女子,身著紅衣異常醒目,切斷了夏侯絕的退路。
「塔西郡主?原來是你,你們果真有勾結。原來讓人敬佩的蘇大將軍也不過是亂臣賊子一個,真讓晚輩高看了你。」夏侯絕絕望冷笑,他們的公然現身,這場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雙贏。
「是不是亂臣賊子不是你說了算,你自動送上刀口,你父親難道沒有告訴你,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將你送入我刀下,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他親生兒子?」
蘇澤淵正感慨徒弟塔西郡主的相救,也讓夏侯絕想起了他曾經在城外森林想致他于死地的情境,要不是宇文宗澤及時出現,蘇澤淵那一劍不是刺中他的腿而是刺進他的胸膛。
這短短不過幾月,又從回到他的劍下,真是死有不甘。
夏侯絕率領殘余向塔西郡主方向突圍,西鳳國的勇士個個也是威猛有余,人多勢眾,幾下就打亂了夏侯絕隊伍的陣腳。
蘇澤淵揮劍刺去,夏侯絕躲閃不及,手臂中劍,他的貼身侍從見勢不對,幾人同時從腰間各掏出一支竹筒,打開引線,向前拋去。
戰場一片煙霧,戰士們捂著鼻子咳嗽,待煙霧漸漸消散,夏侯絕已遁去,不見蹤跡。
「師傅,你有沒有事?」塔西郡主沒有追擊窮寇,而是跑上前關心蘇澤淵將軍,他不但在戰場上救過她父親的命,還從小教她習武,是她的恩師。
「我沒事,你怎麼來了?快回去吧,讓湯統帥他們踫見了又要惹起事端。」畢竟他們早期偷襲佔領青城與衛城時,與湯統帥發生過真正的激戰,湯統帥戰敗,本就有些不服,如果這次不是蘇澤淵總指揮,他早就帶著兵撲進城去,將他們趕出領地。
蘇澤淵說著,不放心傷員,邊說邊蹲身為傷員包扎傷口。
「師傅,我不放心你,我們護送傷員到青城附近就離開。」她回頭對自己的手下揮手,一群兵士擁上來打掃戰場,將受傷的士兵扶起向谷外走去。
西部邊塞可說是大捷,消息傳到京都,傳聞,西鳳軍隊听說蘇將軍率大軍趕赴邊塞,吶喊攻城,西鳳軍聞風喪膽,棄城望風而逃。
蘇澤淵這次邊塞之戰是有備而來,他帶足了私房錢,知道糧草會不濟,一路上向村民購買糧草,只是他沒想到後來大量的糧草送達邊境,讓他一時有些失算,後來打听才知道是樺逸王費盡心機為他收集的糧草,他才對全局行事從新計劃掌控。
現在,他帶上部隊凱旋,向京都方向行進,他知道,真正的惡戰還沒有開始。
西門庭與夏侯振怎會輕易將兵權交到他手上,雖然他們後來與夏侯絕會合後,才知道那只是蘇澤淵從攬兵權的一個局,西鳳國的邊境騷擾戰只是虛晃一槍,本想輕易打他夾擊戰,現在蘇澤淵實權在手,反撲回來,讓西門庭夏侯振甚是棘手。
西門庭現在負聖上之命親自押送糧草到前線,他並不怯懦,蘇澤淵手下兵士再多,那也是大炎的兵,他們不會將矛頭指向他這個丞相,他與蘇澤淵的較量只能在私下進行。
蘇澤淵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在邊境的將士剛起程回京行了一天的路程,與西門庭的送糧隊伍會合。
在西門庭的再在要求下,蘇澤淵將中校以上的官員請來與丞相大人共進晚餐。讓西門庭沒有想到的是,蘇澤淵在剛拿到兵權調集令時,他對手下的年青將領一個不認識,為防止丞相、紹輝王府一黨的陷阱,避免在戰場上被手下反戈滅口,他統領五萬精兵後,將所有中校級以上的官員留在京都大營中,從另外十萬大軍中挑選出部分中校級官員換任同等級別官職,這樣,中校級別以上的官員對手下士兵不甚熟悉,自然不會對蘇將軍造成威脅。
西門庭見到了兩名他認識的統領,當他了解情況後,都表示無能為力,因為他手下的士兵都不是他平日帶的兵,再加上蘇將軍的才干,他們是有目共睹。
西門庭宴請中校級以上的將領,蘇澤淵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丞相資深人脈廣,他是想欺負蘇澤淵新來乍到,將士對他不服。
西門庭站起身端起酒杯敬道︰「將士們,你們辛苦了,皇上特地派我來慰問你們,沒想到我還未到邊塞就听到你們大捷的消息,你們真不愧是我大炎精英之師。明日一大早,你們各自帶著自己了部隊向京都進發,早日回到大營,休假回家與家人團聚,我與蘇將軍去慰問慰問邊境戰士,晚幾日再歸。現在,我在此借酒敬各位一杯。」
西門庭說罷先干為敬,將領們都謝過,舉杯同飲,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蘇澤淵也只得將酒一飲而盡。
蘇澤淵見過他手下送糧草的將士,所以,論武力他自然不在西門庭之下,送上門兒來的仇人,他豈會放過,背著這些將領解決他,也是他的本意,所以他首肯了丞相的意思,讓將領們帶著隊伍先行回京。
第二日,大批隊伍離去,營地更顯秋的瑟意,淒涼的秋風卷起黃沙,卷離枝頭的黃葉,悲戚的烏邪叫個不停,窩邊的繁華瞬間蕭瑟。
隨著將士的遠去,西門庭臉上的笑意變了味,滋生出冷冽的輕笑。
「蘇將軍,明人不說暗話,你回到大炎的目的我們都明白,你就是來找我們尋仇的,當年我與夏侯振指證你弟弟蘇澤源的罪行,連累滿門抄斬,這必賬,你遲早會找我們算。」
蘇澤淵冷面而立,臉上的疤痕微微顫動,眸子如刀鋒一樣劃去,「你們做過什麼心里明白就好,皇上不追究你們的罪行不等于我不追究,拿命來吧。」
兩邊的衛士伺機而動,偌大空曠的營地突然空氣僵凝,異常沉悶。
蘇澤淵如矯健游龍,提劍飛身上去,劍氣劃過一道氣浪,將樹枝震落,讓黃沙漫天……
二人正戰于膠著,夏侯絕帶著傷出現在營地,臉上掛著嗜血的戾笑。
他伸手示意,從四面八方的林中瞬間冒出無數黑衣死士,個個舉著森冷的弓箭,向蘇澤淵一隊人馬瞄準。即便是他們長有翅膀也難以逃出這包圍陣勢。
蘇澤淵沒想到他們從京都帶了大隊人馬過來,少說也有上千號人馬,如果他只顧自己一個人突圍,興許還能活命。只是,他不能棄跟著他的幾十號兄弟的生命于不顧。
蘇澤淵有些分心,西門庭一個封侯斬將他彈飛數米,他並沒有再次攻擊,舉著劍與將士們慢慢後退。
「哈哈哈……想不到驍勇善戰的蘇將軍也是縮減烏龜,你退無可退,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你就慷慨赴死吧,我們回去稟告皇上,蘇將軍在戰場上英勇就義,為國捐軀,你的佷女月煙會為你自豪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西門庭哈哈大笑,言語挑釁。
蘇澤淵站住腳步,對身後的將士說道︰「蘇某連累你們,實在對不住,一會兒你們從這里突圍,追趕部隊去吧。」
「不,蘇將軍,我們與你共生死共存亡。」將士的鏗鏘之聲讓他為之感動,他惟有不忍的就是連累他們,現在他們不願獨自突圍,與他共存亡,他便有了信心,「好,眾將士听著,一會兒你們防護四周的亂箭,我以最快的迅速置西門庭于死地,讓他們群龍無首,只有這樣我們才有贏的可能。」
「是。」眾將士听令戒備。
他們突然向前跑動,四處散開,將西門庭與蘇澤淵圍在中間。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夏侯絕和林中的黑衣死士們並未瞧在眼里,他們端著箭瞄準著,隨他們身形移動而移動,準備听令射擊。夏侯絕大手一揮,箭如雨下,向場中射擊而來。
由于箭羽太密,蘇澤淵的手下將士傷亡慘重,他與西門庭的對決遭到干擾,要速戰速絕拿下西門庭談何容易。
如果此時西門庭果斷退去,他能抵擋四下的亂箭都成問題,好漢架不過人多,消耗不了多久,自會射成篩子。
蘇澤淵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一邊揮擋後背來箭,一邊緊追西門庭。
此時,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號角聲,轉移了所以人的視線。
他們突然感到天空暗淡許多,紅日的光輝被遮去。
所有的死士不自覺地將箭鋒指向外圍。
有一道道藍光在太陽的折射下顯得異常耀眼,被藍光閃過的死士莫名的吼叫一聲,慘烈倒地,附近的死士們察看同伴尸首,頸部劃過一道細小的紅痕。
這鬼異的殺人手段讓死士們不寒而栗。
「什麼人在此故弄玄虛?請快快現身,報出名號。」西門庭威猛的吼聲透露了他的不安心境。
他的吼聲之後,听到一聲老太婆的狂笑,「你不配知道名號,殺!無!赦!」
四周的包圍圈逐漸縮小,死士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近了,他們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南宮婉奴也在其中,舉著弩箭向林中射擊,頭頂上的泛藍色光的釵子異常閃耀。
宇文樺逸瀟灑的身形懸停于後。
南宮婉奴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些不認識的人會與她馬首是瞻?但從他們各個領頭的武器材質上看,都是與她頭上的釵子一樣泛著耀眼的藍光,她似乎明白幾分其中玄妙。
她先前與樺逸王的人馬到達此地時,那老太婆領著一群穿著像乞丐一樣的獸皮人趕赴過來,著實把他們嚇得不輕。那老太婆友好對她一笑,一道道藍光閃過,向死士扔出藍色飛鏢,他們只在陽光下看見藍光一閃,死士頸部劃過一道紅痕便倒地身亡。
他們飛過,林中死士再也沒有站著之人。
「西門庭,現在,你死到臨頭,我告訴你我是誰?蘇澤源是我女婿,我自然是為他報仇,以前我不知道我的女婿是蘇澤源,我以為他是南宮浦,讓你多活了十幾年,你應該活夠本了,快快拿命來。」
女婿?南宮婉奴望著神采奕奕的老太婆,也不過五十多歲,紅光滿面,風采健碩,她就是娘的娘家人,她的外婆?
「你女婿?蘇澤源死時還未成親,你哪來的女婿?」西門庭自然猜測到大半,他只想拖時間月兌身。
旁邊一名老者接過話頭,說道︰「哼,要不是你陷害他,他會成不了親?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拿命來!」南宮婉奴轉頭看著這個說話的老頭,看上去很討喜的樣子,他提著一把象刀不象刀,象斧不象斧的藍色武器正要上去,見婉奴看他,他轉頭對婉奴嘿嘿一笑,道︰「孫女,他休想欺負你,我先把他干了。」
孫女?他是她外公?
婉奴看他們那群人,除了她外婆穿得像人樣,其他人的穿戴她真不敢恭維,什麼獸皮樹皮都有,像一群野人。
看他外婆,手拿一根彎來拐去發黃的老樹拐杖,她這架勢,應該是這群人的頭領。
「好,茅鳳,這老賊就交給你了。」她外婆爽朗一聲,就像是發號施令。
茅鳳?她外公的名字也太搞笑了,生個兒子叫茅房算了。不對啊,她娘叫獨孤婉兒,他為什麼不姓獨孤?
茅鳳見婉奴好奇地盯著他,他揮著武器向她‘嘿嘿’一笑,飛了上去。
那邊打得火熱,夏侯絕捂著受傷的手臂想退去,被幾個穿獸皮的人團團圍住。
她外婆走到跟前,看著婉奴,拐杖一杵,裝模作樣叫道︰「孫女,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叫姥姥。」
婉奴咂了咂嘴兒,納納道︰「姥……姥姥?您確定沒認錯?」
「我獨孤凰會認錯?你長得與我女兒獨孤婉兒有七分相似,再說,你頭上這柄鉅金釵,是我獨孤家的傳家寶,傳女不傳子,得其鉅金釵者便是我女真族未來首領。」
獨孤凰?茅鳳?她娘隨外婆姓?女真族?听這名字就知道,女尊男卑。再瞧瞧那些獸皮,活月兌月兌一個母系氏族。
獨孤凰見她納納不說話,又說道︰「你那娘死得真冤,我想想就來氣,你說,在蘇澤源的法場上,她為什麼不把鉅金釵插到頭上,招喚我京都的子民,即便是拿不下法場,也要斗個你死我活,她居然眼睜睜看著我女婿被砍頭,氣死我了,一點兒沒有我獨孤凰的風範。」
南宮婉奴再次咽了口唾沫,如果她外婆知道了她女兒是死在西門碧手中,那她還不把她全家給滅了?
不過,也不對,他們這身裝束也只能在山中撒撒野,帶刀帶槍進不了城門。
「姥姥,您們生活在山中?」南宮婉奴見獨孤凰說話間,眼楮老是看她身後的宇文樺逸,便開始好奇地問話。
「是啊,賀文昭沒告訴你嗎?」
「他?也是你們的人?」
「什麼你們的人我們的人?我把位置傳給你,他們全都是你的人。」
「……」婉奴一噎,我拿這麼多人做什麼?打台灣?「姥姥,你們在城里埋那麼多人做什麼?」情報網?間諜團?保護她?
「孫女啊,你不知道,原來那老皇帝,也就是樺逸王的皇爺爺,曾經派兵攻打我們,要將我們那世外桃源收為他的領地。我們族就居住在原始森林里面,曾經與外世隔絕,老死不相往來。自從他們發現我們以後,始終惦記想統治我們,由于我們擅長叢林戰,他們的人有來無回,後來就不了了之。我們為了避免他們的突然襲擊,于是開始安排人出山,潛伏在各個官僚家庭或者進入宮廷,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哪位大臣膽敢再提進攻我女真族之事,就先將他滅于搖籃之中。」
「後來真沒有人再敢進山嗎?」南宮婉奴真佩服她外婆的聰明,外面有了這第一手情報,家里就可以安枕無憂。
「他們後來派了好幾拔人,都有來無回,于是就罷了手,我們沒有觸擊到他們的安危,哪位大臣吃飽了撐的,沒有把握誰敢向皇上提出進山剿我們?他們都是明哲保身的主兒,自然不想再多事。」
南宮婉奴見茅鳳將西門庭打翻在地,茅鳳狂笑藐視著西門庭,西門庭怒目而視,含恨地吐出一口血。
獨孤凰朗朗一笑,說道︰「西門老兒,受死吧,黃泉路上不會寂寞,有你兒子作伴。」
「你,卑鄙,這事與傲雪無關,我可以受死,求你放過他……」西門庭一听說兒子,憤怒的眸子軟和下來,開始求情。
「可能要晚了,你兒子中了我孫女的毒,現在命在旦夕。還有夏侯振父子,也會陪你赴黃泉,哈哈……我的孫女不愧為我獨孤凰的孫女,比她娘強多了。」
「婉奴,你……」他吐出一口鮮血,繼續說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真狠心……」
「不是,那毒本是為你準備的,是他誤食,並且他也明知道有毒,還是要賭一把,他想賭一把,賭我會不會救他,我不想他死,我馬上回去救他,他是無辜的,只是我也沒有解藥,就看他的造化了。」
「好,我死在你面前,你放心去吧。」西門庭說罷,一掌拍死了自己。
南宮婉奴回轉身,見到夏侯絕憎恨的目光,他這目光就足以讓周圍人殺他千百遍,他既然來了,也看到了不該看到了,為了滅口,他也必須死。
「賀媽媽,我們走。」賀文昭向獨孤凰夫婦虔誠施禮,轉身與柱子剛子跟了過去。
可是,獨孤凰伸出拐杖攔住了她,「婉奴,你不能回去,你必須跟我回山,我老了,我將位置傳給你。」
南宮婉奴驀地轉身,盯了她半晌,然後露出笑臉,與她緊緊地擁抱,並且詢問道︰「姥姥,你就生了我娘一個孩子嗎?」
「不,還有個兒子,裘兒,過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彪悍漢子走了上來,「這是你舅舅獨孤裘。」
「舅舅,你長得真結實。」南宮婉奴上前又是一個擁抱,獨孤裘有些木頭一樣站著,不知道怎樣反應。
婉奴微笑著拉著她姥姥的手臂搖搖搖,開始撒嬌,「姥姥,你有女兒的時候,就將族位傳給女兒沒有錯,但是,同樣是你的孩子,現在女兒沒了,就把位傳給兒子,傳給我舅舅,好嗎?姥姥……」
「不成,我們歷來是傳女不傳子,這是祖訓。」獨孤凰口氣固執地說著,好象削減了她的威望似的。
「姥姥,世界是發展的,事物是變化的,規矩是人定的,我們要靈活運用,你將位置傳給舅舅,以後他傳位的時候,有女兒仍然傳給女兒,那不就好了?」
南宮婉奴見她沉默,回頭向大伙說道︰「大家听著,我現在以女真族獨孤家長孫女的身份訓話,我要將族里事務全權交由我舅舅獨孤裘處理,我獨孤婉奴就在外面處理外交事宜,讓我們女真的世外桃源更加安全有保障,你們說好不好?」
下面沉默了瞬間,見他們的族長獨孤凰沒有反駁,茅鳳不停向他們點頭,隨即便傳來‘好,好,好’震耳欲聾的聲音,男子的聲音特別響亮。
南宮婉奴高興地撲在她姥姥懷里,「婉奴,有空回族里來,我把我的獨門飛鏢傳授給你。」
「嗯嗯嗯,好的,姥姥,我會帶著樺逸王一起回來看你們。」婉奴見她姥姥不反對她,欣然答應了。
婉奴與她姥姥、姥爺、舅舅一一擁抱告別。
「孫女婿,還不過來見你姥姥?」
宇文樺逸見到獨孤凰叫他,他微笑著露著白牙走上前來,很恭敬地施禮,「樺逸見過姥姥、姥爺、舅舅,給姥姥、姥爺、舅舅請安。」
婉奴挑了他一眼,他還真配合,居然知道尊卑順序,沒有叫顛倒。
她冷笑著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輕輕咕嚨了一句︰「小子,想好了,我女真族是女尊男卑,以後站在我身邊,我沒發話你就不要亂開腔。」
宇文樺逸張著嘴噎住了,隨即他再次向獨孤凰施禮道,「姥姥,婉奴讓奴才跟上,我去了,改日回去看你們。」
「好,快去吧,好好照顧我外孫女。」
宇文樺逸恭敬俯頭,上前一步輕輕問道︰「姥姥,女真族還真是富有,擁有如此多的鉅金武器,那個地方出產鉅金礦石麼?」
「算是出產吧,听說五十年前從天外飛來一塊發藍光的巨石,我們見它堅硬無比,就用來制成武器,只有身份珍貴,立過功之人才賜予這天外神器,以後你與我孫女成親後,我也會送你一件。」
「好,謝謝姥姥。」天外飛來的石頭?說得如此懸浮。
宇文樺逸默然走開,身後听到獨孤凰追問著,「婉奴,听說曾經京都第一名剪的傳人在你身邊,今天怎麼沒來?」
婉奴沒空答理她,跳上馬向京城方向奔去。
宇文樺逸駐足轉身,知道她問的一定是婉奴的婢女荷香,答道,「她不會武功,婉奴沒讓她來,她的繡功也是一流。」
「好、好,不愧為我女真後人。」
他們離開邊塞,馬不停蹄,日夜兼程,一路換了無數匹馬,三日後到達京都,直撲丞相府。
相府內見到南宮婉奴一行人匆匆撞入府邸,她舅母見阻攔不了,邊跟著邊問道︰「樺逸王,丞相不在府內,他到邊塞還未回來,二小姐,你舅舅不在府內,二小姐要做什麼?」
「西門傲雪還好嗎?我表哥他還好嗎?」南宮婉奴沒有停下匆匆的腳步,直奔西門傲雪的小院。
「我兒啦,他,他……」
南宮婉奴見她掩面撫淚,說話吞吞吐吐,突然駐足轉身質問道,「他怎麼了?快說。」
「他臉色蒼白,人消瘦如柴,讓他瞧大夫他也不瞧,只說沒事,王爺,二小姐,你們勸勸他,我們一家子都會感激你們的……」她說完哽咽起來,看著他們匆匆的腳步離去,丫鬟扶起她坐到旁邊亭子下,傷心抹淚。
南宮婉奴一行人踏入西門傲雪的院子,見到西門傲雪清瘦如柴地躺在亭子下椅子上,他的侍從見王爺到來,慌忙伸手去扶他起來施禮,但,西門傲雪沒有動,示意他退下。
他悠閑地躺著,沒有人攙扶已經站不起來,蒼白的臉上掛著勝利的微笑,手里還拿著那本《玉美頌》。
「還沒死啊?」南宮婉奴見他這副德性就來氣,她玩世不恭地靠在亭柱上,奚落地說道。
宇文樺逸冷冽的寒眸如刀鋒般瞅著他,瞅著他手里的《玉美頌》,那分明就是婉奴的杰作。原來那是她畫的武器,在塞外之時,她說過毒藥被西門傲雪替父誤食,那麼這本書,應該是送給西門庭的。
他這樣想,臉上的表情舒展開去。
「王爺,對這本《玉美頌》也很感興趣是嗎?只是,這是婉奴送給傲雪的,你想看,也要等我死後才有機會。」西門傲雪笑得很張揚。
還未等宇文樺逸回話,南宮婉奴躥上前搶過《玉美頌》,幾下撕得粉碎,「你去死吧,我給你說過,我沒有解藥。」
南宮婉奴生氣地跑到旁邊百年老松下坐下,恨恨地瞅著天空。將死之人還如此狂妄,氣死人了。
宇文樺逸沒有說話,揮了一下手,何二爺快步上前,伸手去把西門傲雪的脈,片刻後,搖了搖頭,從懷里取出一粒藥丸放入西門傲雪的口中。
西門傲雪突然感覺體內有股氣升起,渾身有了勁兒。
「賀媽媽,過來。」婉奴像是想起什麼,既然賀媽媽是從小見了她的釵子知道她的身份,她的一些事賀媽媽自然最清楚。
「小姐,有何吩咐?」賀媽媽比以前更加恭敬,婉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我曾經中過軟骨散,為什麼像沒中毒一樣?」
「小姐,不瞞你說,我們山谷里有一種奇毒無比的花,開七種不同顏色的花瓣,每一種顏色代表不同的毒性,最奇特的是花蕊,花蕊就是解藥。山谷中有一個古老的傳說,說最開始女真的先人,就是同食了這種花的花瓣和花蕊,不但沒有中毒,還可以抗拒毒物,對毒物免役,她利用這種毒物統治了整個不听話的野蠻女真族人。現在這種花不多,只種在族長的小院內,任何人不得窺探,違者,死!想來,你的母親獨孤婉兒應該食過這種花。」
婉奴後面只听了個大概,只記得那句‘花蕊是解藥’,「快快,你速速回去,把那花蕊拿來,我要救西門傲雪。」
「小姐,西門傲雪不能救,他的父親死于我們之手,他會為父報仇,小姐,我們不能養虎為患,萬萬不能救,讓他自生自滅吧。」賀媽媽仍然俯著頭,面色嚴肅,說話很慎重。
「賀媽媽,你去是不去?他沒有過錯,他是無辜的,如果你不去,你就不用跟著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南宮婉奴生氣地把臉調到一邊。
「小姐,真的不能救,不能為自己留下禍根。」賀媽媽語重心長地說著。
「好,這樣好吧,你帶路,送我回山谷,我親自回去拿。」南宮婉奴起身拽著他,說走就走。
「小姐,你真的要救他?」賀媽媽拗不過她,口氣軟下來。
「一定要救,是我害的他,他父親是父親,他是他,一人做事一人當,即便是他以後要報仇,我也認了。」
「小姐,不用回山谷。」賀媽媽見她拽著他就要往外沖去。
「你身上有?」婉奴有些驚喜,想來他應該有這些必備的東西,她是百毒不浸之身,他們可不是。
「不,小姐,我身上沒有,解藥在小姐您身上。」
「在我身上?」南宮婉奴全身上下模了模,最後將釵子取下來扭了扭,也沒有扭開,「沒有啊,在哪里?這個釵子有機關嗎?」
「小姐,你還是要三思啊。」賀媽媽恭敬拱手,他們那一群人都詫異地看向他們這邊,不知道他們主僕二人在糾結什麼?
「我想好了,丞相府里又不是他一個兒子,滴出的庶出的有的是,你殺得完嗎?不多他一個,再說他與我有些交情,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快說,解藥在哪里?」她知道解藥就在自己身上,心情緩和下來,不再著急,人,是死不了了。
「小姐,你的血液就是解藥。」賀媽媽很艱難地說了出口。
南宮婉奴眼楮一亮,開心地走到西門傲雪旁邊,喝道︰「來碗來。」
「小姐,不用那麼多。」賀媽媽咽了咽喉骨,怔怔地瞧著他家小姐。
「哦!不早說。」她撥下發釵,刺向指尖……
「婉奴,你要做什麼?」
「費話,張嘴。」南宮婉奴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擠進西門傲雪嘴里,「很惡心是吧?我就是要惡心死你,讓你以後看見我就想吐。」
「不惡心,你的血很香甜。」
南宮婉奴瞪著恬不知恥的他,嗔道,「我被惡心到了,死變態。」
南宮婉奴這才放松坐下來喝了幾口茶,這期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哈欠。
「婉奴,看把你困的,到里面客房去睡一會兒吧,我讓他們給你和王爺燒幾個好菜,用過晚飯再回去。」
婉奴瞅了一眼他的氣色,唇比先前紅潤,看來是真死不了了,站起身來對旁邊的侍從喝道︰「給你們家少爺先洗洗睡吧,再給他準備些吃的,一會兒應該會胃口大開。」
侍從喏喏應著,丫鬟們奔走相告。
「走了,回家睡覺去了,沒有死就不要來找我,告辭。」南宮婉奴與樺逸王並肩離開了院子。
「婉奴,婉奴……我還沒有月兌離危險,你怎能忍心離開,婉奴……」
西門傲雪瞧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瞬間感覺失落。或許,婉奴只是想讓他吃點苦頭而以。
還沒有走出丞相府,丞相夫人拉著西門映虹和兩名小男孩跪在南宮婉奴和樺逸王面前,跪地便拜,「謝謝王爺,謝謝二小姐,听下人們說二小姐用自己的處子之血救了我們家雪兒,我們一定會報答,二小姐就是觀世音菩薩在世,請受老婦一拜。」
婉奴一噎,處子之血?果真惡心,這以後讓宇文樺逸怎麼做人?她把處子之血給了西門傲雪?還好今天是他一起來的,要是沒一起來,誰說得清楚?
南宮婉奴回頭瞅著宇文樺逸,宇文樺逸皺著眉半天沒回過味來,他嫌惡地盯著地上還在說什麼處子之血的丞相夫人,喝道︰「什麼處子之血?別亂說。」
丞相夫人一下反應過來,又不停磕頭,「對不起,王爺,老婦不是有意冒犯,老婦該死,是王爺與婉奴小姐共同救了我家雪兒,謝謝王爺,謝謝二小姐。」
「嗯,給他用熱一些的浴水蒸蒸,出了毒就沒事了。」宇文樺逸說罷,撞了婉奴一下,她會意,跟著他向府門走去。
南宮婉奴回到奴院,吃完晚飯洗了熱水澡就睡覺,足足睡了一天兩夜。
第三天醒來,邊塞的將士都回到軍營,蘇澤淵將軍凱旋回朝,同時運回了丞相西門庭的尸首。整個城內議論紛紛,可說是風雨大作。
據蘇將軍向皇上稟告,他們與邊塞慰問歸來,遇上小股山中強盜,丞相不幸中埋伏,落入陷阱,為國捐軀。
別說朝中大臣不信,皇上也不信,只是大臣見夏侯振臥病在床,丞相已死,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大家都沉默寡言,全憑皇上定奪。
皇上找了些隨行將士查問,口供都基本一致,說丞相讓他們先行,他要與蘇將軍去慰問邊塞將士,後面便不得而知。
蘇澤淵凱旋而歸,丞相西門庭的尸首也運回來,唯有夏侯絕沒有回來,杳無音訊。紹輝王府內空氣沉悶,紹輝王躺在床上憤怒地指著天空,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當他听到傳報,‘樺逸王爺駕到,南宮婉奴拜見。’後,整個人撐起身來,向床下噴出一口鮮血,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門口,喃喃道︰「快……快,請王爺進來。」
王妃從床邊站起來,搌開眼角的淚,匆匆挪了出去。
樺逸王與南宮婉奴慢悠悠踏進內室,夏侯振要起床給王爺施禮,被樺逸王制止了,讓他安心躺著。
夏侯振瞧著南宮婉奴淡笑的眸眼,他一切都明白了,來者不善,他將屋里所有王府的主主僕僕都退出去,只剩下他們三人。夏侯凌薇臉上掛著淚,恨恨地瞅著進來的兩個人,不甘地退去。
夏侯振昨日身體沒有今日嚴重,因為今兒得到丞相的噩耗,他的兒子夏侯絕遙無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一口鮮血便倒了床。
他顫抖的手伸著,像是想抓住什麼,嘴里念叨著︰「婉奴姑娘……我……絕兒,放他一馬,當年……我是做錯了……但是,你父親……他就沒有過錯嗎?南宮浦……為了得到你娘,向我們提供了證據,他……也是幫凶,你能原諒他,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我的絕兒……他是無辜的……」
對于蘇澤源那件事,夏侯絕確實是無辜的,但是,他嫉惡如仇,他能善罷干休?
只是,婉奴沒有想到,他爹南宮浦,當時只是不起眼的小吏,也在蘇澤源供狀上簽名作證,原來是為了爭奪她娘。
「紹輝王太高看我了,我既害不了你的兒子,也救不了你的兒子,要害也是他自己害自己。」
「你……你……真狠……王爺……夏侯絕還年輕……」
南宮婉奴瞅著床上哀鳴的王爺,昔日的趾高氣揚不復存在,真是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她眼前浮顯出他爹爹一家子老老少少十二口人無辜慘死在屠刀下,對他只有恨沒有憐憫。
她想讓他死得瞑目,于是,她走近兩步,輕輕說道︰「紹輝王,《玉美頌》好看嗎?」
「你……」夏侯振一口嗆在喉嚨,瞪著眼,臉嗆得慘白。
「來人。」宇文樺逸喝了一句。
外面的人擁了進來,哭聲一遍,王妃和夏侯凌薇迅速將他扶起,拍出了那一口血,只是,他張著嘴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快,太醫……」外面傳來一個婦人焦急的聲音,接著一個太醫躬著腰小步跑向踏前,身後一個明黃映入眼瞼,人們見來人,齊齊跪下,給皇後請安。
若蘭皇後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禮節,由嬤嬤攙扶著來到床邊,焦急地望著床上的人,「哥哥,你怎麼樣了?」
夏侯振奄奄一息,臉上反而很平靜。似乎是為了安慰親人們。或許,他知道大限將近,如果不惹惱樺逸王和南宮婉奴,他的兒子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太醫,我哥哥怎麼樣了?」
太醫收回模脈的手,扶袖施禮道︰「回皇後,能否借一步說話?」
嬤嬤攙扶著若蘭皇後出了內室,太醫跟了出去,恭敬地回道,「回皇後,昭輝王是縱欲過度,月兌陽所制,現在陽氣已盡,只怕是……無力回天……奴才無能,奴才該死。」太醫說完,‘噗通’跪地。
「來人……」皇後怒聲呵斥。
王府里的侍衛頃刻閃進來四五人,抱拳應著。
「將龐氏這個賤人抓起來,孤要將她……將她……」皇後本想說他哥哥逝後將這個縱欲的美妾陪葬,但想到他哥哥還在,這樣說不吉利,她見侍衛還愣著,又喝道︰「還不快去?」
「是。」
本來夏侯振剛才還心平氣和,想多看看自己的兒女們,他的皇後妹妹這一鬧,將罪全都撒到他的愛妾身上,他一急,氣上不來,就這樣去了。
同一天,皇上同失兩位大臣,他倍受打擊,心力交瘁,宣布三日不上早朝,為兩位大臣悼哀。
三日之內,皇上兩次宣宇文樺逸進宮,苦口婆心勸他進朝為官,都被宇文樺逸拒絕了。
三日後,婉奴在河翼的二叔南宮如被調入京都進入內閣,南宮槿榕與西門傲雪被提升三級,年紀輕輕,升為朝中二品官員。
可說是,南宮一族,在朝中的勢力開始發跡。
南宮府里,西門碧痛失哥哥後,有了一次安慰的欣喜。再一個讓她寬心的消息是,她的兒子南宮槿榕昨夜與她長談,告知她他喜歡上朝中掌握兵權的蘇澤淵將軍的女兒素言。
由于,南宮浦不再信任西門碧,除了送他哥哥上山那幾天,沒有開口解除她離開祠堂的命令,所以她決定長期在祠堂吃齋念佛,為家人祈福,不再留念塵世。
南宮婉奴剛回院子,恆乙就迎上來,語氣小心地警醒她,說大少爺今日神情不對,此時正在她樓上等她。
他的舅舅過世不久,難道他要興師問罪?該來的總會來。
南宮槿榕知道南宮婉奴與樺逸王出城了一段日子,回來後大睡了兩日,他來過幾次都見她沉睡著不忍心叫醒她。
舅舅丞相西門庭與昭輝王夏侯振接連過逝,可說是與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南宮婉奴踏上小樓,推天房門,怔怔地看著她哥哥,南宮槿榕雙膝跪在樓板上,幽幽地瞅著她。
「哥哥,你做什麼?快起來。」婉奴回過味來,緊步兩步,伸手去攙扶他。今日不知道他哪根神經搭錯了,堂堂二品官員給妹妹下跪?傳出去她不就成了母夜叉?
「妹妹不答應槿榕,我就不起來。」
拉了幾下,他紋絲不動,嘿,居然威脅起她來了?
「答應你什麼?你不會又是……」婉奴想起他曾經喝過酒後讓她與他遠走他鄉的事。不禁叉著腰噘起小嘴兒瞪著他。
「答應我,放過她,大家都放下,看在我的面下,別再為難她。」他的眸子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幽幽地凝視著她,似乎她不答應他會真的不起來。
「誰?放過誰?」南宮婉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母親……昨夜,我與她談過,我要娶你的堂妹素言為妻,她很欣慰,說只要我喜歡就好,她答應我,從此留在祠堂吃齋念佛,不會干擾我們的生活,她,放下了,槿榕希望婉奴能放過我的母親,不再記恨她。」
南宮婉奴蹲,攙起他的胳膊,「哥哥,起來吧,我答應你。」
「真的?」南宮槿榕抓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擁進懷里,「妹妹,謝謝你,你真好。」
「不是我好,是她自己救了她自己。哥哥對我這麼好,我是不想傷害你的,更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
「妹妹……」他緊緊的擁著她,眼里有一層水霧,似乎從今以後,他就沒有機會再擁著她了,她已過十六歲,快出嫁了。
時間已步入深秋,瑟瑟的秋風夾雜著寒意,人們已經對丞相府和昭輝府的喪事淡去。
楊琪成了宇文宗澤的太子妃。
在宇文宗澤的幫助下,將宮女素言過寄到蘇澤淵的名下,進入蘇府,成為名正言順的蘇素言,成全了她母親的願望。
宇文樺逸、西門傲雪和南宮婉奴三人,正在奴院斗地主,突然听見荷香跑進奴院高聲地道著喜訊,「小姐,小姐,快去正殿接聖旨,劉公公笑呵呵的,一進大殿就給老爺報喜,一定是好事……」
荷香跑進後院,愣住了……沒一個人听她說話……
「拖拉機……」西門傲雪甩出一把牌,手里還剩一張,得意地笑著。
「炸蛋,四個八……」樺逸王很淡定地排出四個牌,邪肆地瞅著西門傲雪……
「兩個鬼王……」她家小姐更是淡定是瞅著宇文樺逸。
接下來是西門傲雪張揚的破笑,他把手里最後一張牌亮給樺逸王看,婉奴現在隨便出個什麼牌就把他放走了。看來這把樺逸王這個地主是輸定了。
樺逸王無奈地蹲在凳子上……
「小姐?」荷香見他們沒有反應,走到跟前著急叫著。
「哦,荷香啊,好像你剛才說什麼聖旨?拿來吧。」宇文樺逸齊著牌,婉奴回頭伸手看著她。
「聖旨?」宇文樺逸和西門傲雪同時反應過來,拋下一句後,兩人一溜煙不見了。
「小姐,我哪來聖旨?聖旨是要你親自去跪地接的。」荷香有些無語。
「是他們的聖旨還是我的聖旨?」婉奴見他們跟兔子似的,跑得沒了蹤影,疑惑地問荷香。
「是小姐你和大少爺的聖旨。」
「既然是我的聖旨,他們跑個什麼勁兒?比兔子蹦得還快。」
「他們應該是沒听清楚,以為是他們的聖旨吧。」婉奴隨荷香向南宮府正殿走去。
「我一個閑人能有什麼值得皇上操心的?」
「小姐,對了,不是說喜事麼?應該是賜婚。」
「你高興個什麼勁兒?我才不想這麼快嫁人,自由自在,讓王爺著著急多好玩兒?如果嫁給他,他就不珍惜了。」
「小姐,打起精神,不會的,王爺會對小姐更好。小姐,我們快進去吧,他們都跪下了。」
荷香扶著婉奴進入大殿,劉公公見人已到齊,尖聲叫道︰「南宮槿榕接旨,南宮婉奴接旨。」
聖旨的內容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賜婚,南宮婉奴與宇文樺逸的婚事,南宮槿榕與蘇素言的婚事,在十月十六日這天,同時舉行。
最開心的要數南宮浦,他的兒子南宮槿榕終于選定一名姑娘成婚,並且是他自己選定的,南宮家就不怕後繼無人了。
他們接了聖旨,送走劉公公。
西門傲雪不服氣地盯著宇文樺逸,耍賴道︰「王爺,你要有心理準備,我一有空就會到你王府去斗地主,所以,你外出時,也不用擔心婉奴在王府里會悶著,自然會有人陪她斗地主。」
「你別做夢,我不在王府,她自然不會一個人在王府,有本事,馬上娶兩個回去教她們斗。」
南宮婉奴听著這句話,有些別扭,說道︰「王爺,你的意思是,你還要準備娶個回府我們湊齊三人好斗地主?」
「嗯?」宇文樺逸看著她,唇角抿出笑意,「其實,本王更喜歡下棋,婉奴,你說可以嗎?」
去,他在這兒等著她呢,不就是自己曾經幫哥哥打敗過他麼?小氣。
第二天,宇文樺逸王府向南宮府送來兩個大紅花車,一車是全套金絲紅裝和婉奴成親當天需要的東西,另一個花車裝載著紅包,南宮府里上上下下,主主僕僕每個人都有紅包,皆大喜歡,並且每一個裝喜銀的荷包都是楊氏的上等繡品,繡工上行,男女風格各不相同,他們拿在手里都愛不釋手。這也是樺逸王的良苦用心,讓每個人都珍惜這個荷包,算是對他們的祝福。
按王府管家的意思,紅包提前發放,說是兩兄妹同時成親,害怕成親當天忙不過來。
成親還有五天的時間,紅包率先發放,一下就有了喜悅的氣氛,工人們工作起來也格外盡心,嘴里滿是對他們的祝福。
南宮婉奴與荷香從府里經過,听著他們的祝福心里美滋滋的。
成親當天,婉奴穿戴整齊坐在樓中,等待王爺迎接。
率先穿著大衣喜袍進入她樓中的不是別人,是她哥哥南宮槿榕,他出發去迎接新娘前,來給她告別。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碧人。
在南宮婉奴再山催促下,宇文樺逸的迎親隊伍都進了南宮府,南宮槿榕才不舍地離開,去迎娶他的新娘。
荷香在旁邊等得著急,好不容易等到大少爺離去,迅速將蓋頭給她家小姐蓋上,準備扶她下樓。
可王爺沒到,婉奴哪里肯蓋蓋頭,她扯下蓋頭,趴在窗台上瞧熱鬧。
樺逸王一襲泛金紅袍躍入眼瞼,整個人光彩照人,貴氣逼眼,她看得呆了,沒想到他穿紅袍這樣好看。
「小姐,快蓋上蓋頭,現在不能讓新郎見面。」
荷香終于給婉奴蓋上蓋頭,才舒了口氣,扶著她下樓去。
本來王爺是該在正殿或大門處等待的,是因為他進南宮府後沒有見到新娘,有些著急,便來到了閨房。
南宮浦與眾姨娘見王爺來了奴院,也跟過來,提前將南宮府二小姐交到樺逸王的手上。
金姨娘從荷香手里接過南宮婉奴,送到南宮浦手中,再由南宮浦親自將女兒送到宇文樺逸手里。
宇文樺逸眸里臉上全是美意,攙著她在緩緩向府門走去。
按規矩新娘出門是要哭嫁的,只是沒有親娘,唯有女乃娘抹著眼淚,後被恆乙勸住了,因為婉奴讓他們全都隨她嫁過去,妥善後,以自由身出府,回他們在鄉下的家過他們自己想過的日子。並且城里鋪子的生意,也交給恆乙打理。
他們在園中緩緩前進,前面幾位王府帶來的媽媽,提著紅簍,向堵路的丫頭小孩子們扔糖果,扔喜包,沒有紅包是開不了路的。
在南宮府大門,堵門的人更多,全是南宮府里的親戚奴才丫頭婆子們,今日大喜之日不分貴賤尊卑,新郎如果不撒足紅包喜糖,娘家人是不會輕易讓他家小姐出府的。
樺逸王外婆家的管家花姑姑,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府來,她打開喜簍,抓出幾把輕如葉片的小金葉,向空中揮撒,所以的人群都向她擁去,府門,一下向新郎新娘亮出一條大道。
看來宇文樺逸是花了心思的,有備而來,大家都知道他有錢,他今天要是不撒點金銀珠寶是很難出這個大門口的。
宇文樺逸成功將南宮婉奴送入大紅喜轎中,才舒了口氣。
躍上紅駒,伴在轎子旁邊,樂聲吹吹打打起動,十六人抬的火紅喜轎向前緩緩移動,王府里丫頭婆子們個個提著紅簍向街道兩旁看熱鬧的人揮撒糖果,沒成親的丫頭們遮著面沙,一路皆是歡鬧和祝福聲。
每經過楊氏的鋪面,從樓下撒下眾多花瓣和糖果,好不熱鬧。
今日楊氏所有餐館,只要進門道賀、住店、用餐的客人,皆打五折,並提供免費的糖果和酒飲,整個城市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進入樺王府後,同樣是親戚朋友堵路求紅包,這里的客人更加金貴,園中跑動的,還不乏有小王子小公主。
路上,還有些胡攪蠻纏的年青人,以西門傲雪為首的,他們堵在道路的必經之路口,讓新娘好言相勸叫他們‘好哥哥’求他們讓開,他們才讓開,不斷地給新娘出難題,讓樺逸王也哭笑不得,他此時瞪眼都不管用,貼面保鏢也無能為力,一切都只有靠他們的智慧。
好不容易進入大殿,宇文樺逸輕輕在她旁邊提醒她,他的父皇和母妃也在。
他們按照程序拜堂,給皇上、*妃,還有樺逸王的外公外婆敬茶後,才送入洞房。
好不容易舒口氣,婉奴進入洞房後,踢了鞋子,扔了蓋頭。
讓瑛萍、蓮雨們好生著急。
「沒事,你們看著點,一會兒王爺來了你們給我蓋上便是。」
她們倆見婉奴什麼也不忌諱,也閉嘴沒有說什麼。
她話剛吩咐完,就有兩人破門而入,婉奴怔怔地看著她們一身貴氣的裝扮,驚呼道︰「哇,楊琪?月煙?我該給你們施禮吧?一個太子妃,一個娘娘。」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可一點也沒有要施禮的動作。
「婉奴姐姐,不用這麼麻煩。」楊琪還是原來那個楊琪,月煙抿著嘴笑而不語。
「叫我姐姐?我該叫你皇嫂好不好?不過,沒有外人時還是叫名字吧。」這是婉奴的意思,因為她輩份最小,她當然樂意。
「好,婉奴姐姐。」
南宮婉奴默了一下,退下丫鬟,瞅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太子妃,以後應該要成為皇後的人,如果在皇上面前口無遮攔,會害死人的,于是不放心說道︰「楊琪,你知道以後怎樣保護我的哥哥?你曾經的槿榕哥嗎?」
「這個,向王爺多介紹他的優點,槿榕哥本來也沒有缺點。」
「非也,你這樣會害死他的,你如果想他多活兩天,從此不要再叫他槿榕哥,叫他南宮大人。在宗澤王面前就像忘記了這個人,听到他的任何事情都不動聲色,你換位思考一下,任何人都會吃醋,特別在高高在上之人,他還要面子。」
「哦,楊琪謹記,好麻煩。」她噘著小嘴兒。
月煙笑道︰「婉奴不必擔心,她在宮中適應了自然會明白。」
那也是,多被宗澤王的女人們暗算幾次,什麼都明白了。
而南宮府內,也不失熱鬧,朝廷官員們大多去了皇上在的樺王府,但家眷們多數來到了南宮府,南宮府內更顯隨和。
南宮槿榕在喜宴中喝了些酒,但還不糊涂,雖然渾身散發出酒氣,但腳步穩健地走入洞房。
他坐在新娘旁邊許久,兩人都默不作聲,最後他挑開素言的蓋頭,安靜地看著她。
伸手輕輕撫模在她的臉上,那用心的程度,似乎想看出點什麼來。
素言被他看得俏臉通紅,他的手指在她臉上沒完沒了的踫觸,思緒早已飄到九霄雲外。她最後鼓起勇氣,遲疑地伸手幫南宮槿榕解袍子,侍候他寬衣就寢。
南宮槿榕像木偶一樣,任由她幫他寬衣解帶,她這大膽的舉動,讓他想起了婉奴。
他挑起她的下頜,閉上眼,吻下去,是那樣輕那樣柔……如一片羽毛在她唇上浮過……
素言想起了婉奴說過,不能太死板,有時可以主動。
于是,她的唇緩緩動了動,小心翼翼地吸住他的舌尖,小手顫動地伸進他的胸膛……
這一招果然管用,特別是對這個憋得太久的家伙。
他的唇熱烈起來,沒有了節制,有力的手幾下將她的衣服扯開,向下吻進她的脖子,繼續向下,他觸到了女人最柔軟溫柔的地方,他的吻粗獷而不失溫柔,讓她小身體條件反射地顫動,正是這身體的盈盈而動,點燃了他的愛火。
他將她摁在胸膛下,在她的隱忍中要了她,這一下,他沒法再停止,他要將所有的壓抑都釋放出去……
他全身放松地趴在她身上,輕輕地在她耳邊喃著,「婉奴……」
「爺?什麼……」
南宮槿榕一怔,開口說道︰「我說,是婉奴教你的嗎?」
素言的臉一下紅了,「爺是怎麼知道的?婉奴說,有時可以主動一些。」
「嗯,」他在她身上躺了許久,最後莫名其妙地來一句,「以後你們可以常往來。」
素言見他很好說話,便戲言了一句,「爺,喜歡妾身主動?」
「……」南宮槿榕很無語,只是剛才那個度很好。但他沒有回答,手本能地留戀在她的身體上。
樺王府內,客人們漸漸離去,王府漸漸安靜下來。
兩名婢女見王爺歸來,迅速將蓋頭蓋在婉奴頭上,宇文樺逸進門後,兩名婢女侍候在旁邊。
宇文樺逸見她們還不離開,有些詫異,催促道︰「你們倆出去吧,不用侍候。」
瑛萍矮身恭敬地回道︰「王爺,您和王妃喝過交杯酒,吃過同心風花雪果後,才能……」
「知道了,你們出去吧。」宇文樺逸似乎很明白程序,他事先是做足了功課的。
婢女道了晚安離開,宇文樺逸見婉奴很老實地規規矩矩坐在床邊,等他許久,很是感動。
他愛惜地坐下,挑開紅蓋頭,憐惜地說道︰「我的王妃今天真乖,讓你久等,辛苦你了。」
「沒事,這樣老老實實坐著,也是一種境界。只要等的人會來,等多久,都是幸福的。」她大言不慚的吹噓著,也只不過坐了兩分鐘而已。
宇文樺逸很感動,感動得將她攬入懷中,「謝謝你,婉奴,樺逸會讓你幸福的,不會讓你再等待。」
她等待個毛,她一有空到處玩耍還閑時間太少。「嗯。」她很老實地應著。
「今天你也累了,我們喝過交杯酒後好好休息吧。」
「好。」
宇文樺逸從桌上酒壺里倒了兩杯酒,送一杯在她手里,婉奴與他挽著手臂,面如綻放的桃花,盯著他念叨道︰「杯踫杯,臂挽臂,新婚的美酒喝不醉。」
然後期待地看著他,讓他接詞。
「手挽手,肘挽肘,你我今世長相守。」他接上後,唇角抿出笑意。
「好,喝了交杯酒,今生今世不分手。」
「好,喝了交杯酒,來生還要一起走。」
二人相視一笑,一飲而盡。
喝過交杯酒後,他們一人拿一個風花雪果,挽著臂,你喂我吃,我喂你吃,你一口我一口,琴瑟永合,和睦永遠。
二人醉目相望。還好,今天只有人攔在進洞房的路上,沒有人鬧洞房。
南宮婉奴第一次沒有玩鬧,很溫馴地侍候他,幫他解喜袍,一件一件幫他褪下。
當褪到最後一件時,被王爺攥住,他有些窘迫,「等等,這件現在不能月兌,一公兒在被窩里我自己月兌。」
「不行,今兒準王妃侍候王爺,就得侍候透徹。」哼,想逃?沒門兒,今天讓你一絲不掛站在這里讓她欣賞,看你紅臉不紅臉。
「婉奴,要不這樣,我先侍候你,到最後時,我們一起掀開。」他狹長的鳳眸微眯,邪肆地瞅著她。
「做事有個先來後到,我不喜歡拖拉疲沓,由不得你了。」‘呲……’婉奴說話的同時,稍一用力,將他的褻衣撕得粉碎。
他隨著婉奴玩味的眸子低下頭,張著嘴,愣了瞬間,只听得‘嗖’的一聲,一陣風吹過,他竄進了被褥,將腦袋全都埋進了被子里。
大爺的,做都做過了,還怕看?
片刻後,他伸出腦袋,驚詫地看著她,「婉奴,怎麼還不上來?」
「我正等你下床侍候我寬衣。」她耍賴地站著,溫馴地看著他。
「……」他拉起被褥再往下瞅了瞅,「那,你上床來我幫你寬。」
「不,我還沒有欣賞夠,你就跑了,快下床,站到燈光最亮處,我要看著你,幫我寬衣。」她不是一般的賴,簡直就是無賴。
他沒有辦法,伸開兩只手,交叉在身前,真的是糗大了,剛才還美滋滋地想,本王終于將她收服了,讓她溫柔听話地侍候他,沒想到又被她耍了。
「嘿嘿。」他索性靠近些,雄性的身體貼著她,她就看不見了,再幫她寬衣……
終于在她百般挑逗下幫她解完衣,他的眼定了,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膽在明艷的燈光下看她。
完美的曲線,晶瑩剔透的美胴,他的雙手,從她的雙指尖緩緩向上扶過胳膊,冰肌滑膩,散發出體香……
今天他的動作比任何時候都溫柔,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他是在報復她,她什麼地方是軟肋,他就攻擊哪兒,求饒都不放過她,直到她自己爬到他的身上來,他才以勝利告終……
接下來幾天,她熟悉了王府的環境。又在王爺的幫助下,將自己的幾處空鋪子開張,讓恆乙管理,蘭兒主動到鋪子侍候恆乙,與他相處融洽。
範當家的兩個兒子林子和華子也雙雙中了進士,林子拿到喜報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王府,找到荷香,向她表明心跡,他學習的原動力就是為了荷香。二人在月色下,坐在房頂,暢談了許久……
經過上次西鳳國與大炎邊境之戰後,西鳳國幾次送信給大炎當今皇上,要求和解,自願賠償馬匹一萬匹,葡萄一萬旦,並且要求兩國聯姻,永休長世之好。
永項皇上準了,按他國的意思,塔西郡主嫁入中原與西門傲雪聯姻,夏侯凌薇嫁去西鳳國與西鳳國王的弟弟,塔西魯聯姻。
夏侯凌薇不從,不想離鄉背景嫁到大漠黃沙的地方,老死回不到中原,但也無奈,父王病亡,兄長失蹤,皇後姑姑很希望她去西鳳國,有自己的人在他國,為他兒子以後的江山休長世之好作保障。
婉奴和王爺成親後,與王爺一起回娘家,領著賀媽媽、荷香還有侍從們,踏進森林回到他們的女真族老巢,這是南宮婉奴與荷香第一次回他們自己祖宗的地方。
他們隨著賀媽媽穿過一條狹長的回廊,進入瀑布後方,水霧罩在身上,有一股溫濕的涼意。
穿過瀑布,有一道石洞,從洞這頭能望見那頭的一點亮光。雖然有些暗黑,但地面平整,石壁光滑,很快亮光點越來越大,里面洞口處,依然是瀑布飛瀉,繞過飛瀑,望見一個封閉似的盆地,層層的湖泊盤踞而下,像是一面面鏡子,吸引著無數的鳥獸棲息。
此地真是世外桃源嗎?阡陌交通,屋舍儼然,雞犬相聞,非也,那是陶淵明的世外桃源。
此地與世隔絕不假,這是原始森林內的一大樂園,居住地是一個不小的盆地,四周峭壁聳立,險峻陡峭。
此地的房屋是半天然的,樓房是借助參天古樹的枝杈修建而成,也能避林中野獸天敵。
望著這諾大的居住環境,突然進入仙境的幻覺。
宇文樺逸瞧著孩童們在林間蕩藤玩耍,若有所思地回頭瞅著婉奴,似乎對她以前爬樹,蕩藤,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南宮婉奴自然讀懂了他的目光,回頭趣味地盯著他,好似在說,你不服也得服,因為你以後的兒子女兒,也會像他們一樣會爬樹蕩藤。
他們進入牧場,那里養了許多動物,是他們捕獵的剩余產品,顯示他們的富庶。
他們見到了婉奴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以及她的舅媽和舅舅的一對兒女,他們都生得漂亮,但膚色幽黑,古銅色的美麗。
王爺的侍從送上了許多成品衣服,和一些鞋子,也給森林里的孩子們帶來了許多城里的糖果,和一些小人書。
賀媽媽和荷香回家見到了自己的親戚,已經沒有直系親戚了,都是些旁系親戚。
宇文樺逸和婉奴終于見到了,那傳說中,天外飛來的鉅金礦石。婉奴向王爺講敘了天文地理,講述了天上的星星是什麼,以及為什麼會飛進地球。
他們走進鉅金礦石旁邊的鑄器室,婉奴進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啞然失聲,「哇」地一聲叫出來。
宇文樺逸也很詫異地看著那個人,在旁人的介紹下,那人迅速放下手里的活兒,單腳跪地施禮,無比虔誠。
「夏侯絕?不是吧,你會心悅誠服地給我們施禮?」南宮婉奴甚是驚詫地看著他的舉動,還提防著怕他伺機沖上前來報復。
宇文樺逸瞅著他,沒有說話。
「你們認錯人了,俺叫栓子,住村西頭兒,俺與老娘相依為命。」
「栓子?」婉奴與樺逸王面面相覷,騙誰呢?磨成灰他們也認識他,除了他的表情呆萌了些外,沒有別的變化。
宇文樺逸沒忘記讓他起身,直到一位阿婆進來給栓子送水,他親熱地叫著娘,他們才將信將疑退出武器房。
他們回到族長的大樹群宅院子,問明後才得知,夏侯絕被折磨後,喂了一種麻醉的草藥,後來失憶。
失憶後,他們將他帶回族里,送給老寡婦做兒子,夏侯絕以為那就是他的親娘,端茶倒水,打獵燒飯,老老實實地侍奉著,甚是溫馨。
南宮婉奴忍不住想笑,她又拉著王爺去武器室,看了夏侯絕幾次,和他聊天,看他老實呆萌對她畢恭畢敬的模樣,真是很好玩兒。
他老爹要是知道他的兒子變得乖巧有禮貌,他怕是死了也會笑醒活過來。
他們在這純原始的地方無憂無慮生活了幾天,感覺整個人的心靈變得聖潔透明,沒有爾虞我詐勾心斗角,是個不錯的養老之地。
「栓子,我們快回京都,你能給我們保駕護航嗎?」
夏侯絕呆萌地站著,好象沒有听懂,但他听出他們要離開,讓他保護的話,隨即恭敬地單腳跪下,嚴肅道︰「只要小姐差遣,栓子萬死不遲。」
「好,起來吧,我們明天出發。」
他們見到夏侯絕迅速退出武器房,拿著弓箭進了林子,這一天,他捕了許多獸,交到族里。
他們後來問他才知道,族里多數時候都是群體圍獵,家里出獵人數少,分得的肉就少,所以他擔心他走後他娘分不到好肉,所以就一個人冒著危險進林捕獵交到族里登記。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離開了這個山青山秀,空氣清新的地方,輾轉反側終于又回到了京都。
在夏侯絕心里,婉奴是他們族長,身份比樺逸王尊貴,所以他時時護在南宮婉奴旁邊,目光陰冷而警覺地盯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街上人太多,不知道是敵是友,他一時難以適應。
宇文樺逸與南宮婉奴並沒有立即回王府,而是來到了昭輝王府,夏侯絕的家。
王府管家見到大少爺夏侯絕歸來,欣喜過望,來不及招呼,跌跌撞撞奔進府內向王妃稟告,似乎王府又有了希望。
夏侯凌薇還未遠嫁,扶著她娘迎了出來,夏侯絕的幾房妾室也悲喜交加跟在王妃後面顧盼著跟了出來。
王妃此時沒有失了禮數,見到樺逸王與王妃領著她的兒子歸來,領著眾人跪在地上謝恩,「謝謝王爺,謝謝王妃,謝謝您們將我的絕兒找回來,老婦無以為報。」
南宮婉奴側頭看著夏侯絕,他依然冷著一張臉孔,觀察著周圍人的動靜,以他的分析,這些人是在給他家主子南宮婉奴朝拜。
樺逸王揮手免去了他們的禮節,夏侯凌薇扶著她娘走近夏侯絕,王妃很激動,伸手握住夏侯絕的手,「絕兒,你在外受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絕兒……」
夏侯絕抽出手,後退了一步,冷漠地看著前面兩個女人,沒有說話。
「哥哥,你怎麼了?你失蹤這些日子,額娘眼楮都快哭瞎了,敢快扶娘進去吧。」夏侯凌薇感覺不對,他哥哥似乎並不認識她們。
她娘舉著袖撫著淚,她向旁邊夏侯絕的幾個妾室看了一眼,她們會意,都上前給夏侯絕施禮,並親熱地叫他相公。
夏侯絕寶劍‘錚’地抽出,退後一步指向她們,她們驚得差點暈過去,「你們退後,不得靠我們家主子太近,不然我不客氣了。」
「不得無禮。」南宮婉奴輕輕喝一句,他迅速收劍,恭敬地福頭,應了一聲。
夏侯凌薇見勢不對,一改以前的傲慢,想來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冷落,她甚是恭敬地給他們施禮,「王爺金安,王妃吉祥,臣女想知道我哥哥是怎麼了?」
南宮婉奴送夏侯絕回府前就想好了,不管他記憶能否恢復,他都得回到這里,如果不恢復,他就是她的人,如果恢復,他們將他送回家,他也應該知恩圖報。
「他腦部受了傷,只認得我和王爺,讓我們先帶他回去,以後再送回來吧。」
南宮婉奴看著這個忠心的護衛,還想留在身邊,似乎還沒有玩兒夠,如果帶著他出現在他原來那幫對他唯唯諾諾的朋友面前,夏侯絕甘願為南宮婉奴提靴牽馬,端茶送水,不知道他那幫朋友是什麼感受,她光想想,就不禁笑出聲來……
「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夏侯凌薇,你叫夏侯絕,這是你娘,這邊還有你的五位夫人,哥哥……哥哥……」夏侯凌薇恨不得把真像全都告訴他,害怕南宮婉奴又做什麼手腳。可是夏侯絕看也沒有看她一眼,仍然冷著臉……
以後的日子,南宮婉奴帶著夏侯絕到各府串門玩耍,夏侯絕那呆萌可愛樣,讓各府的小姐丫頭們愛得不行,紛紛追著他與他玩耍。
以前的夏侯絕是位公子,只有他追姑娘的份,哪想到,風水輪流轉。你瞧,矜持的西門映虹,正追著他要送荷包給他,要求做他的王妃……
夏侯絕紅著臉,逃到南宮婉奴身後躲著,不敢出來,不停地擺手說道︰「你們饒過我吧,我的終身大事,我們家婉奴小姐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