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只感覺到發簪月兌離,一頭青絲順著脖頸滑落,九娘一怔回過頭去帶著驚疑的看著歐陽宸。
歐陽宸莞而一笑,聲音溫潤如玉︰「別動。」九娘又回過頭,唇瓣抿起,放在璽上的指尖微微顫動著,歐陽宸修長的手指靈活的穿梭在發絲間,三兩下就將發絲全部綰起,用先前取下的雲腳珍珠卷須簪固定好,歐陽宸收回手溫聲道︰「好了。」
「多謝……」九娘又坐正了身子,垂著眸子對歐陽宸疏離的道謝,卻被歐陽宸擁進懷里,身子陡然一僵,只覺得耳後灼熱的呼吸,淺淺的聲音響起︰「阿九,別對我那麼客氣。在你踏進王府的那一刻,你便是我的了。」
一句「你便是我的了」讓九娘心底一空,張張嘴想要反駁,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自己的計劃不就是取得他的信任,然後拿到長君需要的嗎?原本就是要將自己這個人送給他的呀?自己最近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忘了最初進府的目的?九娘掩下眼底的那抹憂傷,唇角挽起一抹笑意道︰「王爺說的是,九娘自然是王爺的。」
歐陽宸神色復雜的看著笑面如花的容顏,心底一陣冰涼,只是收緊了攬在九娘腰肢上的手,這顆心只要自己捂著,總會捂熱乎的。
九娘靠在歐陽宸懷里,即便唇角的笑意燦爛,可眼底卻是淡漠如一湖死水,不起波紋。
馬車里詭異的安靜著,馬車外邱寒駕著馬車向帝京東郊的東郊馬場駛去,對于武功高強的他來說,馬車里的話他即便不刻意去听,也能听得字字真切。
這次外出騎馬只有邱寒,歐陽宸,九娘三個人,和先行一步去馬場侯著的文璃和王府的二十個護衛。
兩人看似親密無間的相依在馬車里,直到馬車一頓,停了下來。
「啟稟王爺,東郊馬場到了。」邱寒撩開簾子,淡然開口,看著馬車內,歐陽宸閉著眼楮看在身後的軟墊上,雙手攬著九娘的腰肢,九娘半垂著美眸,靠在歐陽宸身上,听見邱寒的聲音,九娘這才抬眼對歐陽宸輕聲喚道︰「王爺,到了,該下車了。」
歐陽宸這才睜開眼楮,低頭看著九娘,輕輕「嗯。」了一聲,松開看著那縴細腰肢的大手,九娘得了自由,見歐陽宸沒有要先下車的意思,緩緩起身,躬著身子出了馬車,文璃和二十個王府的護衛守在馬場,看見馬車來了,文璃連忙迎上前,正好看見九娘從馬車上出來,喚了一聲︰「姑娘。」然後將手遞給九娘,讓九娘扶著自己下車。
九娘將手搭在文璃手上,借著力利落的下了馬車,抬眼看見馬場內大片的草原,眼底露出一抹思念。
「喜歡這里?」歐陽宸也下了車,走到九娘身後,輕言出聲。
九娘聞言,難得回過頭對歐陽宸淺淺一笑︰「恩,很喜歡。」如此坦言倒是讓歐陽宸微微一愣,隨即溫和的笑意深了幾分,修長的大手握住縴細的柔胰,拉著九娘往馬棚走去,溫聲道︰「跟我來。」
馬棚中一匹匹馬,健壯俊美,有紅棕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棗紅色的,它們姿態不一,有的在吃草,有的時不時踏踏馬蹄,有的時不時噴噴鼻息,歐陽宸拉著九娘走到馬棚前,側過臉去看九娘,九娘目光專注的看著一匹匹駿馬,眼神中的喜愛怎麼也藏不住,歐陽宸目光越發柔和起來,拉著九娘走到一匹黑色的健壯的駿馬前,馬兒非常有靈性,看見歐陽宸來探出腦袋來,歐陽宸淺笑著伸出手撫模著馬兒的鬃毛,看得出這匹馬兒和歐陽宸感情很深,否則歐陽宸眼中不會出現那樣柔和的神色。
「王爺很喜歡這匹馬?」九娘瞧著這馬四肢矯健有力,毛色光亮,是上好的飛龍駿馬中的上等馬,歐陽宸收回手,拉起九娘的手,輕輕撫上馬兒的臉龐,溫聲道︰「恩,你騎它跑兩圈看看?」說著歐陽宸松開九娘的手,親自打開馬廄的門,牽出黑影,看著九娘。
九娘本就是極愛馬的人,況且這黑影又是飛龍駿馬中的上等馬匹,又頗通靈性,九娘自然喜歡得很,听了歐陽宸的話,也沒客氣,點點頭走到黑影身邊,抬起手撫在黑影的鬃毛上,一下又一下的輕撫著,唇邊綰起溫潤的笑意,美眸彎成一彎新月,眉梢間盡是喜悅,黑影側過腦袋蹭了蹭九娘的手,九娘笑意更深了,將雙手拉住馬鞍,左腳踩住馬蹬,利落的翻身上馬,然後拉住韁繩,雙腿一夾,嬌喝一聲︰「駕!」黑影如同閃電一般往前竄去。
歐陽宸自從看見九娘熟練的安撫馬兒,然後上馬時利落瀟灑的動作,直到最後黑影疾馳而去,臉上溫潤的笑意漸漸隱去,邱寒此刻從一旁走過來,微眯著眼楮看著騎著黑影奔跑的九娘,沉聲道︰「她竟然能駕馭黑影?」語氣中極度壓抑著震驚。
歐陽宸也沒有想到,黑影頗通靈性,除了自己,誰也不讓騎,這也是為什麼最開始是歐陽宸執著九娘的手觸上黑影的馬臉的,可是牽出黑影後九娘熟練的安撫動作,竟然沒有引起黑影暴躁的脾氣,反而親昵的用臉去蹭九娘的手,直到九娘騎著黑影飛奔而去,歐陽宸才緩了心神。歐陽宸緩緩道︰「我也沒想到。」
邱寒沉默不語,黑影是夫人曾經飼養的飛龍駿馬的孩子,自小跟著歐陽宸長大,所以才對歐陽宸親厚,即便自己也同它相處時間甚長,卻也不會讓自己騎著他,由此可見黑影的脾氣,如今看見九娘騎著黑影又怎能不驚訝。
九娘騎在馬背上,感受著風快速拂過臉頰,想起了曾經自己也騎著自己心愛的小馬駒在草原上快樂的奔跑,只有那個時候,一切的苦惱,憂傷才會統統遠離自己,那個時是自己嘴快樂的時候,放松整個自己。
九娘記得那時候自己不過六歲,看著是十一歲的長君騎著駿馬在草原上飛奔的樣子,英俊瀟灑,便硬纏著要他教自己,那時候的他不論自己提出什麼要求都會答應自己,害怕自己從馬上摔下來,便抱著自己騎在馬駒上,一點一點的教自己如何安撫馬兒,如何上馬等等,他只教了九娘三天,便消失了一整年,沒走任何音訊,九娘那時候才剛剛學會上馬,而且還不嫻熟,九娘在長君消失的頭一個月里,還總是盼著他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拉著自己教自己騎馬,從最開始翹首盼尾得等待,到失望,九娘還是自己學會了騎馬,並且在師傅的指點下學有了很大的長進,等到一年後長君回來的時候,九娘已經不在需要他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