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規矩當規矩!這頂大帽子扣下來,無異于是說皇貴妃宮里男子可以隨便出入,諱亂宮圍!皇後此話一出,皇貴妃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冷聲道︰「皇後娘娘說話要講證據,臣妾宮里除了皇上經常來,還有哪個男子敢隨意進?」
「皇貴妃那麼激動做什麼?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皇貴妃既然覺得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咱們就看看這位皇貴妃不熟悉的翊坤宮侍衛長怎麼交代吧。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皇後句句話把皇貴妃的後路堵死,多麼諷刺的一句話,「皇貴妃不熟悉的翊坤宮侍衛長」,哪個宮里的侍衛不是主子千挑萬選選出來的?更何況還是侍衛長?這皇貴妃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如果說一個人的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麼皇後此刻肯定已經被皇貴妃千刀萬刮,凌遲處死了。
「皇上,臣妾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思忖著,穆貴妃溫柔的開口,眉宇中夾雜著為難。
天元帝被皇貴妃和皇後鬧得心煩,听見穆貴妃開口,抬眼看了看,點點頭,道︰「旦說無妨。」
穆貴妃看著跪在地上的王貴,輕輕開口︰「寧嬪小產那日,儲秀宮亂成一團,皇後娘娘離開的早,後來皇上與皇貴妃離開後,臣妾又和賢妃淑妃說了幾句話就打算回去,那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臣妾想著寧嬪失了孩子,貼身的兩個宮女又被打發到了慎行司,臣妾不放心,就又去了听雨軒,這時候冒冒失失跑出來一個太監,還不小心撞著了臣妾,慌亂的跑了,臣妾以為是寧嬪小產的事人人自危才沒了分寸,可是……」說到這,穆貴妃頓了頓,上下打量了打量跪在地上的王貴,接著道︰「臣妾瞧著這……王侍衛長,倒是有些像當初撞了臣妾的那個太監,當時天黑,看不清模樣,只是這身形倒是挺像的,臣妾在宮里這麼多年,倒也的確是從來沒見過那般高大的太監。」
穆貴妃這話不壓于一個定時炸彈,寧嬪小產過後,當天夜里,這個男人竟然從寧嬪的听雨軒出來,這就耐人尋味了。此話一出,王貴當既白了臉色,渾身都打哆嗦。
「混賬奴才,還不快從實招來!」天元帝一腳踢在王貴肩上,王貴倒在地上悶哼一聲,把目光移到皇貴妃身上,皇貴妃狹長的美眸一眯,王貴頓時面如死灰,哆嗦著開口︰「皇上饒命,奴才鬼迷心竅,想去听雨軒偷點東西……」
「父皇面前還敢撒謊,欺君之罪可是要誅滅九族的大罪。」歐陽遠自然沒有錯過王貴看向皇貴妃的那個動作,厲聲開口。
誅滅九族!對于王貴來說簡直是五雷哄頂,他的父母就只有他一個兒子,自己做的荒唐事,怎麼能連累父母?王貴有些愧疚的開口︰「奴才招,奴才與寧嬪娘娘自幼相識,寧嬪娘娘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奴才只是卑微草根,奴才配不上寧嬪娘娘,直到娘娘三年前進宮,奴才是今年年初進宮當侍衛的,被分配到了翊坤宮,在宮里遇見寧嬪娘娘,是皇貴妃生辰的時候,寧嬪娘娘見著奴才很驚訝,兩個多月前,奴才在……」說到兩個多月前,王貴就怎麼都哆嗦著嘴唇說不出口,跪下一個勁的叩頭求饒︰「一切都是奴才的錯,求皇上不要波及他人,求皇上開恩。」
「兩個多月前?」皇後鳳眼一抬,看著王貴道︰「兩個月前發生了什麼?」兩個多月前,寧嬪的胎也不過三個月,也是兩個多月,在場的人哪個不是聰明絕頂的人,若是再不明白什麼,也不用在宮里混了,直接拿刀模脖子算了,天元帝臉色難看得可怕,皇後斜瞟了天元帝一眼,溫聲道︰「皇上,臣妾覺得這事還得宣了寧嬪來才是,畢竟這兩人從小青梅竹馬的,這……若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關皇家顏面,還是早些處置了的好。」
皇後這句「見不得光」,「事關皇家顏面」,天元帝臉色徹底陰沉下來,賢妃接過話︰「皇上,臣妾讓流青去請寧嬪過來吧。」
天元帝閉上眼楮不說話,手掌放到膝蓋上,食指不停地敲擊著膝蓋,听了賢妃的話,天元帝敲擊膝蓋的動作一頓,然後點點頭,賢妃喚來流青,溫聲道︰「去听雨軒請了寧嬪來,就說皇上要見她。」
流青福了個禮,盈盈道︰「是!」然後退了出去。
皇後看著跪在地上的王貴,冷冷的道︰「想不想听听寧嬪待會兒會怎麼說?老八,把人給我押到里屋去,把嘴堵上。」皇後只帶了桂嬤嬤一個人,而歐陽遠在這里坐著,待會寧嬪來了只怕不合適,而這里也只有歐陽遠制得住王貴,歐陽遠應了一聲,把王貴押到里屋,找了帕子塞上嘴,王貴掙扎著,歐陽遠一個耳光打在王貴腦袋上,壓低了聲音道︰「難道你就不想听听自己心愛的女人是怎麼來辯解的?看看她值不值得你用全家性命拼死相護?」
王貴身子先是一僵,
隨後軟了下來,歐陽遠見他安靜下來,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听雨軒,寧嬪如坐針氈,先前賢妃臨走前的話,什麼叫「很快就會見到皇上了?」讓出去打听的蓮兒也還沒有回來,寧嬪這心里七上八下的。
「娘娘,娘娘,」蓮兒從外面跑進來,寧嬪來忙站起身,問︰「怎麼樣?出什麼事了?」寧嬪拉著蓮兒的手都在顫抖,她怕,她背負著寧氏滿門的榮耀,她當初怎麼可以那麼糊涂?
蓮兒覺察到寧嬪的瑟瑟發抖,又想著寧嬪失了孩子後也經常這樣,安撫道︰「娘娘,您坐著,怎麼還在發抖?」
「別管我怎麼發抖,」寧嬪一把推開蓮兒,一手撐著榻上的方桌,道︰「快說!打听到了什麼?」寧嬪手抖得厲害,身子也站得不穩,蓮兒連忙道︰「回娘娘的話,流雲殿的奴才口風嚴,奴婢什麼都沒打听道,只是後來皇上,皇貴妃,穆貴妃都來了流雲殿。至于為著什麼事,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說懷王殿下抓了一個賊。」
「賊?」寧嬪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一個人,那日小產他也來過,說過幾天再來看自己的,會不會……想到這,寧嬪不經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滑,好在蓮兒眼急手快扶了寧嬪一把,擔憂的問︰「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奴婢給您傳太醫來,娘娘……」
「寧嬪娘娘,皇上請您到流雲殿面聖。」流青的聲音在听雨軒陡然響起,寧嬪一怔,隨後徹底癱軟在蓮兒懷中,蓮兒驚慌不矣,看著流青道︰「流青姑娘,我家娘娘身體不適,可否……」流青看著失神的寧嬪,不等蓮兒把話說完接著道︰「寧嬪娘娘,皇上請您即刻到流雲殿面聖。」蓮兒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再蠢也從流青的態度中,看出了,今日寧嬪是非去不可的,只得低頭喚了聲︰「娘娘……」
寧嬪眼楮里漸漸有了焦距,不論如何,自己都要賭一把,她不能讓寧氏一族都悔在自己手上,寧嬪漸漸平靜下來,淺淺的的開口︰「蓮兒,扶本宮起來!」蓮兒連忙扶著寧嬪起身,寧嬪看著站在門口的流青,道︰「勞煩流青姑娘帶路。」流青神色復雜的看了看寧嬪,福了個禮,轉身往外走,蓮兒扶著寧嬪,跟上。
站在流雲殿外面,寧嬪頓了頓,這才緩緩走進流雲殿,賢妃抱歉的神情,穆貴妃淡淡的看了一眼,皇貴妃冷厲的眼神,皇後平淡的神情,天元帝還是保持著閉目敲擊膝蓋的動作,寧嬪站定,蹲身行禮︰「臣妾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皇上萬安,皇後娘娘金安。」
天元帝沒有睜開眼楮看寧嬪一眼,也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流雲殿內沉寂下來,最後還是皇後開口,皇後端起茶盞,輕輕品了一口,放下茶盞道︰「寧嬪,你可知罪?」
寧嬪心頭一緊,手中的帕子都快捏成一團了,低聲道︰「臣妾不知,還請皇後娘娘明示。」撐住,一定要撐住。
皇後將茶盞往方桌上重重一放,厲聲道︰「還敢狡辯?諱亂宮圍是什麼罪?那本宮問你,你之前月復中的孩子?是誰的?」
寧嬪本就心虛著,被皇後這急顏厲色一呵斥,臉色徹底一白,身子一軟斜在地上,張了張嘴,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知道了,還是知道了?
「怎麼?還要本宮把那野種的父親也讓人押上來?」皇後此刻看了寧嬪的樣子,已經完全肯定之前的那個孩子不是天元帝的,賢妃听了皇後的話,微微顰眉,寧嬪眼底全是愧疚,對不起了。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是被逼迫的,皇上,」寧嬪聲淚具下,袖子掩面哭泣,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里屋,歐陽遠看著王貴眼中不可置信,悲涼,哀痛,面如死灰,不禁嘴角嘲諷的弧度更大了,寧嬪見天元帝還是一動不動,跪著不停地叩頭,哭泣道︰「皇上,臣妾不敢告訴皇上,臣妾怕皇上嫌棄臣妾,皇上,臣妾有罪,不再是清白之身,求皇上賜死臣妾,只求皇上不要牽連臣妾的家人,皇上,臣妾求你了。」寧嬪額頭已經磕出了血跡,眼楮哭得紅腫起來。
天元帝睜開眼楮,將方桌上的茶盞摔到寧嬪身上,厲聲道︰「賤人!」寧嬪嗚咽一聲,皇後淡淡的開口︰「皇上消消氣,寧嬪,本宮問你,王貴可是與你偷情的男人?」
寧嬪點點頭,皇後接著道︰「那你之前的孩子,也是他的?」
寧嬪眼淚吧噠吧噠的掉,再度點點頭,皇後又道︰「賞梅宴上,你是怎麼摔倒的?可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