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千回認識她,多虧了她才能找到人,只是當時做了偽裝,木小樹一直粗心的沒發現而已。遴璩暱za雖說她對朋友有情有義,可她那個娘……聶千回抿抿唇,邁開步子跟上走遠的莫離。
項老爹和莫離回到家中,已過二更天,見沒找到人,花葵非常失落,怎麼都想不通小樹為何不告而別?她也擔心她的安全,一個女孩子,在路上太危險了。
其實,項老爹早就發現了木小樹的蹤跡,只是見面只會增加內疚和負罪感,此刻她更需的是冷靜下來,讓心情漸漸平復。他找了經常送野味的那家客棧老板,托他收留她一晚,並請他出面托來往的熟識商旅帶小樹回家。
他做的這些,自是不能讓小葵知道,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因朋友的離去而難過。花葵沒什麼胃口,胡亂吃了兩口菜就回房,莫離則若有所思的看項老爹,這樣瞞著她,真的好嗎?
花葵躺在chuang上,兩眼呆滯的瞅著房ding,莫離走進來她都沒發現,輕推她一把,把碗筷遞過去,花葵搖頭,表示沒胃口。
莫離責備的拿眼橫他,大手mo她的肚子,要她為肚子的孩子著想,花葵眼一瞪嘴一撇,「孩子孩子,你只知道孩子,不知道我現在心情不好,什麼都吃不下嗎?你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真是任性,不吃飯,對她自己的身體也不好,不僅僅是孩子啊!莫離不悅的抿著嘴,拉掉蒙在她頭上的被子,再次把碗筷遞過去。
「不要弄我,你走開啦!」
看她撇著頭,和他賭氣不吃飯,莫離和她僵持片刻,無奈的嘆氣,真是倔強!莫離想了想,把碗筷煩放在chuang頭出去,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以為他受不了自己出去的,沒想到這麼快又回來了,剛上來的火氣一下消失不見,可嘴巴卻不饒人,沒好氣道︰「還回來做什麼?」
莫離坐在chuang沿,把手上拿著的東~西給她看,「簪子?」她接過來仔細端看,是櫻~桃木簪,做工有些粗糙,有些地方沒打磨好還扎手,尾端雕著一朵花,她仔瞧了又瞧,依稀看出葵花的輪廓,「你做的?哈哈,好丑啊!」
莫離不好意思的笑了,這是他第一次做,本想扔掉再重新做一個的,現在她正在生氣,就先獻丑哄她了。
「阿離,這是你第一次送禮物給我,我好開心。」她捧在手中,仿若得到了最珍貴的寶貝,「謝謝你,還有,我剛才不該對你發脾氣。」在花葵眼中,他的心意,勝過世間價值連城的珍寶,
莫離無所謂的笑笑,拿著碗筷再次遞給她。
「好吧,我再吃點。」不管怎麼說,阿離也是關心她,就是沒胃口也要勉強吃點,「阿離,那個刀疤人呢呢?」
莫離搖頭表示不知道。聶千回誓言復仇,他卻沒那種意願,現在平淡幸福,對他來說,是最理想的生活狀態。真的非常感謝她在奴隸市場買下他,感謝她不嫌她罪犯的身份,感謝她給了他活下去的意念,感謝她給了他一個幸福的家。
「他,是你的朋友吧?」見他又要搖頭,花葵笑了笑,「不要騙我,你知道嗎,你對外人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感,但和他沒有,感覺完全不一樣的,雖然你表面上裝作和他不認識,但我能看的出來。」
莫離有些訝異,一直以為她粗線條,不曾想有如此細膩的一面,看來他低估了她,她比自己想象中的了解自己。有被人看穿的狼狽,莫離別扭的垂下眼。
花葵卻不停止,準備刨根問底,「他是來給看你,給你打個招呼?還是帶你離開?」
莫離嘴角動了動,側頭看燃燒的蠟燭,房間內無風,火苗卻微微的跳動。
他的沉默,讓花葵的一顆心下沉,若是前者,他一定會有回應的,可他卻沒有,說明刀疤男有可能已經提出了要求。飯剛吃了兩口,又沒了胃口,她抬眼看他的側臉,燭光的照耀下,臉一半明一半暗,雙眸平靜如深潭,怎麼都望不到底。
短暫的沉默後,她扯動他的袖子,「阿離,你會離開嗎?」他沒有反應,只是愣愣的盯著蠟燭,神思不知飄在何處,「阿離,你會離開嗎?」
莫離這才反應過來,緩緩的轉過頭,瞅著她糾結在一起的圓臉。
「阿離,你會離開嗎?」自從傍晚見到刀疤男,花葵就有種預感,他的過去要回來了,只是之前一直擔心小樹,忽略了這點,此刻夜深人靜,那感覺慢慢的冒出來,並在心頭蔓延擴大。
猶豫了一下,莫離搖頭。
花葵板正他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非常認真的盯著的雙眸,一字一頓道︰「好,這是答應我的,我告訴你,若是那天反悔,我是絕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原諒。」
莫離搖頭,再次保證自己不會離開,笑著伸出小拇指,「我們打勾!」莫離配合的伸出手指和她打勾蓋章。可她似乎還不滿意,突然想到了什麼,從chuang頭櫃里翻出一本書。
他不悅的擰眉,說了不讓她看這種歪門邪道的書,她怎麼還看,莫離抽走,決定把這怪書填到灶里燒掉。
「阿離,把書還給我!」花葵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對里面的東~西莫名的感興趣,而且是越看越著迷,完全停不下來,起初看不懂奇怪符號,翻看久了也能找出規律來,只是阿離不讓看,她只能偷著來,「我就是看著玩玩的,你不要把書收走,好不好?」
他拒絕,神色嚴肅的指著花葵的肚子,意思是這種邪書會嚇到肚里的孩子。
「沒關系的,我就是看看,再說了咒術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快給我,否則我就打你兒子了!」她拍著肚皮作勢要打,挑釁的莫離。
這女人……有時真任性的讓人冒火,卻也讓人無可奈何,莫離瞅著這本書,真想把它撕成碎片。
「我心情不好,肚里的孩子也會心情不好哦。」看她不還書,花葵繼續挑釁,壓根不怕他生氣。
莫離微微咬牙,不情願的把書丟給她,花葵接過來,快速的翻到其中一頁,指著對莫離道,「我早就想試試這個,來來,你坐下,讓我試試。」
湊近她指點的位置,莫離無聲讀出上面的字——束身咒!下面的注解是︰束,乃縛也。束身咒,拘于體,守于心,勿離之,勿棄之,逆,噬心之痛。施者歿,咒破!
意思淺顯明了,按照字面理解為——束,就是束縛的意思。束身咒,不僅束縛身體,也束縛人的心,被施咒的人不能離開、拋棄施咒者,若違反,會會遭受噬心之痛。只有施咒者死了,咒語方可解除。
表面意思很簡單,可是莫離總覺得怪怪的,似乎不是這段話要表達的意思。而最後一句,讓他心里特別不舒服。
莫離搖頭,表示不接受她的無理取鬧,他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隨她鬧一鬧無可厚非,只是涉及到生死,他不由變的慎重。
「我要給你下咒!」花葵拽著他不讓走,另一手扯他的衣服,「你不是不信嗎,我們試試又如何?」
莫離不肯,堅決不同意她亂搞。
「你不是不信嗎?怎麼,現在害怕了,擔心咒語會成真?」其實,她自己也不相信什麼咒語,這麼做只是他心里有個提醒,「你不敢嗎?」
莫離面無表情的瞅著她,看她胡鬧到什麼時候。
花葵才不怕他,迎上他的視線,理直氣壯到︰「信則有不信則無,若是當真你就遵守,永遠不要離開,若不信那我就是給你下一千道一萬道咒語也沒用。」
似是而非的理由,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莫離還是搖頭,咒語這東~西帶著邪乎,不管信不信都要避而遠之。
在花葵眼中,下咒和打勾沒什麼區別,可他堅決不同意,這令花葵忍不住懷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離開的念頭?」
莫離搖頭否認,他已保證過了,她怎麼還不相信?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更加安心點?」若執意要走,她不確定能否留得住他,她這麼做,無非是讓自己心里舒服點。雖不知他是什麼來歷,但有那麼多人找他,再看他的長相和氣質,花葵約莫猜到他出身不凡。若有天他真的離開,她不確定是否像他走進自己的世界那般簡單的走進他的世界。
是啊?為什麼不讓她安心點,莫離自問。若是走,誰也留不住;若是留,誰也帶不走。不管是誓言咒語能否應驗,關鍵在于他的選擇。
怔忪片刻後,莫離終于決定放棄,背對著她坐下,月兌掉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和有力的勁腰,想起多少個夜晚兩人糾纏到相擁而眠,花葵的臉火辣辣燒起來,拍拍臉頰,提醒自己專心點。
按照書上所說的步驟,拿針挑破食指,比照著圖片上的符號一筆筆畫在他後背,並且嘴里念念有詞。當她落下最後一筆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一筆一筆畫在莫離背上的咒符突然消失了。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眨眼,睜大眼楮看還是沒有!抬起食指,上面未干的血跡提醒她剛才確實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她爬在莫離後背上仔細看,找不到絲毫血跡。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咒術是真的?想到這里,頓感寒意襲來,她打了個激靈。
「啊!」花葵尖叫一聲扔掉手上的書,莫離立即轉身,看她臉色發白,似乎受了驚嚇,立即抱住她,手拍著她的背,無聲的安撫。
片刻後,花葵緩過神來,心惶惶的瞅著擔憂的莫離,欲言又止的樣子。真的,她也不相信歪門邪道的東~西,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會一直當它是本奇怪、好玩的書。
你怎麼了?莫離無聲的問道。
她連連搖頭,「剛有蟲子跳到書上,嚇了我一跳,現在沒事了。」她猶豫著,搖擺著,要不要告訴阿離咒語是真的,他知道後會生氣嗎?會不會責備她?不再搭理她?
莫離四下看了看,沒見到蟲子的蹤影,扶著她下chuang站好,他把被子褥子全都掀下來抖了抖,然後重新鋪好。
他如此體貼細心的舉動,令騙了他的花葵越發內疚,「阿離,我……」莫離鋪好chuang,把碗筷遞給她,示意她趕緊把飯吃完,「阿離,我,」莫離以為她要拒絕吃飯,立即否定,不給她商量的時間,拿著水壺就出去燒水去了。
花葵喪氣的瞧著可口的飯菜,還是一點胃口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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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刀疤男每天都到項家報到,莫離在家他就站在院門口,莫離出門他就跟著,兩人不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但就是這無聲的較量讓花葵不安。
這日,莫離上山砍柴,刀疤男卻沒跟著,花葵正忙著幫項老爹曬草藥,他走過來,雙臂抱胸居高臨下的睨著花葵。
聶千回道︰「他不屬于這里。」
終于忍不住要從她這里下手了,花葵看他一眼,低頭繼續忙。
「別不自量力的以為你和肚里的孩子能牽住他。」聶千回打心底瞧不起花葵,他的身份,豈是一個村姑能高攀的,就是當侍妾也不夠格。
那輕蔑的眼神,讓人不舒服,花葵不悅,反駁道︰「腿長在他身上,他要走我留不住,他不走你就是站到死也是白瞎。」
「你了解他的過去嗎?知道他是什麼神身份嗎?明白他所肩負的責任嗎?」聶千回一連串的發問。
花葵頓了頓,聳聳肩,無所謂道︰「那又怎樣?我知道他是我丈夫,孩子的爹,這就夠了,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聶千回沉著臉,神色陰鷙的盯著花葵,突然,他掐住花葵的脖子,動作之快,花葵都沒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他的力氣很大,掐的脖子好痛,仿佛輕輕一用力,她的小脖子就會折斷。
「咳咳……放……放開……我……項……項老爹……救命……」
「你說,若是沒了你,他會不會和我走?」
看他那眼神,帶著狠毒的光芒,她若他手中的獵物,生死全憑他的意念。真是難以令人相信,阿離怎麼會有性格這麼恐怖的朋友。
花葵心里害怕,但還是挺直腰桿死死的盯著他,一字一字道︰「阿離……會……恨你……」
「無所謂,總比待在這里消磨意志好!只要能讓他離開,我會不擇手段!」突然,他察覺到細微的破風聲,還沒來得及回頭,後肩一陣麻痛。他受痛松開手,花葵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跑向項老爹。
項老爹挑著兩桶水站在院門口,仔細檢查過她的脖子,確認無恙後這才抬頭看聶千回,「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聶千回看落在地上小石頭,不置信的打量項老爹,「你是誰?」他竟然沒差察覺到他的到來,再者他的內力渾厚,攻擊力很強,一顆石頭擊中要害,且傷了他的肩胛骨,听人說,山中多高人,此話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我就一山民啊!」項老爹雲淡風輕的說,斜睨著聶千回,道,「這里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早點離去吧。」
「不把人帶走,我是不會離開的。」聶千回立場堅定,他活著就是復仇,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他是龍,怎能困在這淺灘!」
「此言差矣,他若想走,沒人留得住。」看天下時局變化,到時他或許不得不離開,那天,項老爹預感不會遠,「不要妄想拿人性命做要挾,否則我讓你後悔活在世上。」
他笑著,說話很輕,淡淡的嗓音飄在風中,可聶千回卻是感覺到鋪面而來的殺氣,渾身一抖,莫名了打了個激靈,他退著步子走出項家的院子,心頭疑惑更深,他到底是誰?
項老爹擔心她門母子受到驚嚇,給她脖子涂了藥膏後,又熬了安神的藥,花葵服下~藥後回房休息,再醒來朦朧間听到外面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