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川回家的時候,溫熹和正站在樓下,舉著一杯子水猛喝,見他回來,沒有驚訝也沒有歡喜!相較溫熹和的冷淡,向南川倒是熱絡多了,「熹和,幫我也倒杯水。」
溫熹和換了個杯子就把給他倒了杯水,拿到客廳的茶幾上,「喝完了,把杯子放回原處哈!」
向南川微微一笑,表示可以。
溫熹和就再也沒有什麼話了,淡淡的轉身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向南川卻突然叫住了她,「你就不好奇,我晚上都做什麼去了?」
溫熹和微微低了低頭,目光落在自己的睡衣身上,「應酬、開會、吃飯……」而後微微一笑,「都是正常的理由,你難道希望我也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向南川嘴角掀起,笑意直達眼底,「你不怕我在外面藏了個女人?」
溫熹和兩只手收藏于身後,不停的攪來攪去,「這個話題,好像我們談過。你要是今晚告訴我,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她遲疑了一下,「你完全有你自己的自由,我們的婚姻……鉲」
向南川突然做了一個打斷的手式,輕輕淺淺的笑著,「熹和,我開個玩笑。」如果不打斷她,還真不知道她那張小嘴里會說出什麼讓人討厭的話來。
溫熹和怔住了,他開玩笑?
這個可能有些小吧!
見她怔住,向南川笑意加深,「我就這麼不入你的眼,老把我往外推?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女人想搶你這個位置?」
「你太美好了。」就樣煙花一樣,短暫的絢麗之後就是無盡的寂寞。前有凌老師做榜樣,她哪兒管輕信。
向南川輕笑出聲,「熹和,你知不知道,你與別的女人很不一樣?」
「是因為我見你沒有像蒼蠅見到……」呃,這比喻好像不太恰當,她在最適合的時機住了口。
「不是,是因為你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從來都不會抬高自己。」向南川今晚似乎特別有說話的興智。
「好吧!」溫熹和有些無奈,「誰讓我本來就是個小人物呢!」
「堂堂的顧二小姐,會是小人物?熹和,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他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的身邊坐。
一提到顧家,熹和的臉就一陣白,「我從來都沒有承認過。」
「可這也是事實。」她怎麼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溫熹和突然就不說話了,近距離的盯著眼前稱之為老公的男人,聲音帶著幾分冷意,「你是不是去見過顧清澤了?」
向南川淡定自如,「沒有。」
「那好吧!你今晚還睡覺麼?如果不睡的話我不奉陪了。」她瞧了一眼客廳里老式的掛鐘,「十二點了,再熬下去,就成黃臉婆了。」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
「我自己會嫌棄我自己。」溫熹和說完之後,就直接上樓去了。
向南川在她的身後,淡淡的笑著,眼神始終追隨著溫熹和的身影。他試了試,顧清澤果然是她的逆鱗,一踫到她就會像只刺蝟一樣,讓人不敢靠近。
那見她母親的事,恐怕就沒那麼順利了吧!
溫熹和是真的生氣了,任何人只要一提到顧清澤,她就會忍不住生氣,心有不甘。也正因為如此,她一直就不期待自己的婚姻。她害怕,自己會和母親一樣的下場。
正在她氣呼呼的時候,向南川突然就推開進來了,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前,擋住了廊里所有的光,一臉清雋的臉被埋藏在黑暗里。溫熹和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一個枕頭就飛了過去,「誰讓你進來的?我記得我反鎖了。」
向南川把自己手里的鑰匙搖得嚀叮響,「你生氣了?」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緒,而不是一味的討好他。
「對,我生氣了。那麼可不可以請你出去?」
「我在,好幫你听電話。」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溫熹和有多害怕那個電話,恐怕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賜剛一時生氣,忘記了那午夜凶鈴。這下子,她只好什麼都不用說了,默默的讓他進來,看著他把屬于他的東西搬進自己的房間,這種被人入住的感覺,其實並不怎麼好。
向南川洗完澡出來,與溫熹和各佔著床的一邊,「周末的時候,我要出差,你跟我一塊兒去吧!」
溫熹和第一個想法就是找個正當的理由拒絕,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工作,便不忍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去哪里?」
「B省。」
「做飛機?」一想到現在飛機墜毀的的概率,溫熹和就皺起了眉,「我還想多活兩年,可不敢做飛機。」
向南川失笑,「讓小何開車過去,你可以放心?」
「不是凱悅開車?」溫熹和想到了凱悅那、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
「你以為凱悅是我的什麼?他是助理,並不是司機。這一次,不需要凱悅跟著。」向南川看了溫熹和一眼,進一步加以誘、惑,「去烏江畫廊走一走,避避暑氣。」
溫熹和笑咪咪的突然抓住了向南川的手,「不騙我?」然後在向南川的注視下又突然改口,「好吧,好吧!我相信你。」
「那睡覺?」
「嗯,睡覺!」溫熹和把冷氣調低了兩度,滑進空調被里,「向先生,晚安!」
向南川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老婆就在自己的身邊,同一張床上,而他卻深不得,淺不得。這情形大概是不怎麼妙了。最後,紳士的回她一句,「晚安。」
……
隔天。
溫熹和照例去趕公交車,剛出門就踫到了關夜軸,關夜軸居然主動停下車要帶她一段。她簡單的推遲之後,便上了車。這一切,站在窗前的向南川都看得清清楚楚,而溫熹和並不知道,向先生今天還沒出門。
王媽端著咖啡站在向南川的身後,「先生,您的咖啡。」
「放下吧!」向南川俊雅的一笑,「太太,每天都怎麼去上班的?」
「太太一直都是做公交車。哦,有時候會順著一輛棗紅色的車回來,我不認得那車是什麼牌子,看著還蠻大氣的。」王媽如實說道。
「太太心情如何?」
「近來都挺好,昨晚回來的時候也不知踫著了什麼事,一路都笑著。」王媽回憶起溫熹和昨晚進門時的表情,便說了出來。
「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向南川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與此同時。
關夜軸專心開車,無意的問,「你都不配個司機?」
「浪費不啦?我這種小收入的人,要是每天上下班都有接有送的,學校的老師會怎麼想?」溫熹和可不敢想這嚴重的後果。
「會怎麼想?」關夜軸接過了話。
「三兒,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認為我是個三。」現在這個社會,三不希奇,但依舊會被人罵死的。她可不想引出這樣的誤會來。
「那我下次也不敢順路了,要是別人誤會你是我的三兒怎麼辦?」關夜軸一邊笑一邊說。
「我覺得吧,這種情況不可能。」
「為什麼?」他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溫熹和則一副貶低自己的架勢,「一看我就知道啊,不合格,入不了你的眼。」
「哈哈……」關夜軸爽朗的一笑,「關崇明都喜歡你,我是他老子,溫老師覺得這個機會有多大?」
「咳咳……你開玩笑的吧?」溫熹和其實也有些補嚇到了。
「嗯?」
「那我以後可不敢坐你的車了。」
關夜軸笑了笑,「嚇你的,這麼不經嚇。我還沒那麼,怎麼說來著?沒那麼饑不擇食。」說完之後,又放聲大笑。
一時間,溫熹和有些模不著頭腦。關夜軸是個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就憑她這點兒智商,實是弄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這也就算了,反正交集不會更多。
可是,更讓人弄不清楚的事還在後面呢。學校的大門前,關崇明站在那里,等溫熹和一走進,便把手里的東西給她,「送給你的?」
溫熹和可不敢接,「關同學,你不用送我禮物。」
關崇明依然支著手,「你剛剛坐我老爸的車過來的吧?」
「不是順路麼?」
關崇明抽了抽嘴角,「我老爸那個人一肚子壞水,你別靠近她。還有,我昨天的話是認真的,這個禮物你收著,等將來有機會了,你送還一個禮物就是。」
「呃……」
「是不是將來,你會給我一個同等的機會,讓我有機會與你在一起?」關崇明的樣子不像開玩笑的。
溫熹和卻直覺得頭疼,誰能告訴她,被人告白會是什麼心情?被一個小自己那麼多的小鬼告白又是一種什麼感覺?她為什麼就有一種想死的感覺呢?
「老師一直教導我們要言行一致,難道這就是老師的教導?」
溫熹和硬著頭皮接過關崇明的禮物,「將來等你出人頭地了,我一定會還你一份禮物的。」她恨關夜軸,居然讓她現在這樣為難。更恨自己,居然會鬼使神差的配合關夜軸的那些說詞。
「我希望那份禮物是你。」關崇明一點兒也沒有學生的樣子,讓溫熹和直撫額。
一整天,溫熹和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就連他們組長都說她,是不是踫到了感情的煩惱。讓她怎麼說得出口,自己被一個小孩子看上了。
無奇不有啊!
因此,當她晚上抱著禮物進家門的時候,無法坦蕩的與在家的向南川對視。向南川反應倒平平,只是隨口問了句,「買了什麼東西?」
溫熹和一臉哭笑不得,把禮物往他懷里一放,「你幫我看看是什麼東西吧?」
「人家送的?」
「頭疼。」是真的頭疼。也不知道小破孩玩的是什麼花招。
向南川帶著疑問打開一看,「很好看的鞋子,你看看。」
溫熹和一看,果然是一雙純白的單跟鞋,而且還是她的碼。」哦!沒什麼好說的了。
向南川看了看溫熹和腳上藍色的單跟涼鞋,「觀察的挺仔細的,你沒有發現麼?你的鞋帶破了。」
溫熹和也是被向南川提醒了才發現,自己的鞋壞了。難怪會送她鞋子。
「關夜軸送的?」向南川這話問的極有學問。語氣淡淡的,听不出絲毫其它感情;笑容淺淺的,似乎在談論天氣一樣;神色平平的,好似不關心也不排斥。然後,自然的端起一邊的茶輕抿著。
「他兒子送的!」溫熹和老老實實的自己招了。
「咳……咳……」很不幸,向南川居然被共給嗆著了。
溫熹和奇怪的看著他。向南川有些難為情,「對不起,我一時不小心。」又咳了兩聲才好一些,「熹和,我還沒審你你就自己招了。」
「一個小屁孩,能代表什麼?」雖是如此說,但溫熹和還是有些心虛。人家雖小,可也是正兒八百的表白過的。
「嗯,我不和小屁孩一般見識。」向南川凝視著溫熹和笑道。
後來的N天,溫熹和回家都總能見到向南川的身影。真不明白,近來他怎麼突然就這麼閑了。而且,她發現了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自從向南川回家以後,那個恐怖的電話就再也沒有打進來過。
莫非,他還能闢邪?
溫熹和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好笑。
周五。
離向南川所說的去B省,只能用小時來計算了。
溫熹和早早的就把自己的旅行箱給準備好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一向守時的向南川今天突然就回來晚了。一直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才匆匆趕回來。
一回來便說,「熹和,去我房間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溫熹和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有些木。
向南川已經越過她上樓去了,又突然回過頭,「內、褲一定要幫我準備兩條,襪子兩雙,其它的你都隨意放。放一身輕便點兒的衣服,去畫廊。」
「哦!」
溫熹和依言給他準備行李,正準備到一半的時候,向南川就進來了,看了看箱子,「剃須刀,須後水也放進去。」
「哦。」她對于男人的用品真的很陌生。以前秦幕之不是不出差,可從來也沒讓她動過手。只是,很久以後,溫熹和才知道,秦幕之的行李箱一直都是莊戀雲打理的。她沒排上號。
薄薄的眼神看了一眼她,柔和的聲音響起,「不用急,以後這種事你就包了。」
「呃!」
「我的就是你的,你怎麼整理你的,就怎麼整理我的,我沒意見。」這話里是無限的包容。
「我們什麼時候走?」看他好像很急。
向南川看了看腕表,「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溫熹和一下子忙得手和腳都一起行動了。
半個小時後。
司機何平安在大廳等著,溫熹和有些小興奮,心情似乎也很好。見到他們下來,何平安懂事的接過兩個箱子,放到後備箱里,然後又主動請溫熹和與向南川上車,恭敬的用手給捂住車頂。
當溫熹和見到副加駕上的顧小意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顧小意倒是笑著,「二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就沒進你們的家去。」
「我該請顧副秘書長進屋的,是我疏忽了。」呸!溫熹和虛偽完,又狠狠的在心里罵了自己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