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崇明,動不動就擋住老師的去路,你爸爸造麼?」溫熹和沒好氣的問他。
關崇明痞痞的一笑,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兄弟伙也跟著笑了,「別動氣,老師,你生得這麼好看,你媽媽造麼?」
溫熹和胸膛起伏的有些厲害,青蔥似的手指指著關崇明,「我是你老師,你是我的學生,你能不能不要像個流-氓似的?郎」
關崇明被罵,不但不生氣,反而是笑得越發的厲害了,「那又怎樣?哪條法律規定了學生不能喜歡老師的?鉲」
溫熹和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家里的向南川已經讓她疲于應付了,還鑽出個這麼大言不慚的小鬼,怎麼能不讓她頭疼?理了理額前亂了的頭發,「關崇明,我是你老師,大你很多。我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還有,老師已經有相愛的男朋友了,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那正好,我優勢很大,我能你的更多。」
「……」溫熹和直想一巴掌直接拍死他算了,「我再說一遍,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別再擋著我。」
「老師……」關崇明不死心的叫溫熹和,「難得有個人入我的眼,我不會放棄的。」
溫熹和拍了拍自己的頭,一副無語問蒼天的表情,「關崇明……」真是氣死她了。她又不是個天仙,居然被一個小鬼給纏上了,這算不算是桃花運?
接著就在關崇明的注視下撥打他們班主任的手機,不等手機接通,關崇明卻突然把自己的手機拿給他,「這上面是我家老子的電話,你是要打電話給他吧?」
溫熹和看了關崇明一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打吧!只要你打了他的電話,他就會來接我。」關崇明似乎很好心的提醒道。
溫熹和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著關崇明的手機直接就撥了那個號碼,電話很快的被人接起,低沉的男音中帶著疑問,「崇明?」
「您好,不好意思打擾到您。請問是關崇明同學的家長麼?我是關同學的歷史老師。關同學太調皮了,攔著我居然不讓我下班。您看能不能把他接走?」溫熹和說得極為客氣。
「對不起,對不起,老師你別急,我馬上就過去收拾他。」
溫熹和還在電話里听到了桌椅撞翻的聲音,對方似乎很急。關崇明卻一點兒也不急,仍然站在那里,看著自己的新老師,盯著溫熹和極為不自在。
關崇明的家長來得很快,半個小時左右,一輛棗紅的卡宴就直接停在了學校的門口,高大的身影大步走過來,直接就擰著關崇明的衣領,「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混了,居然敢攔老現了。快給老師道歉,回去以後自己去靜室反省三個小時。」
溫熹和驚訝的看著怒氣沖天的關夜軸!
天,溫熹和從來沒有想過,關崇明會是關夜軸的兒子?這個世界真的這麼小麼?走到哪里都能踫到熟人。
關崇明一副自己沒錯的樣子,「老爸,我踫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了,我想追求她,這也算錯啊?那你以前那麼多女人,我也沒有說什麼啊?」
關夜軸一听這話,狠狠的就拍了關崇明一記巴掌,「毛都還沒有長齊,說什麼喜歡?」教訓完關崇明又趕緊轉過頭來向溫熹和賠不是,「對不起,老師,我回去一定好好……」突然就看到溫熹和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臉的驚訝,「管教。」關夜軸笑了,臉上有些尷尬,「沒想到,是你。」
「我也沒有想到。」
關崇明看了看溫熹和又看了看自己老爸,似乎明白了什麼,氣呼呼的就上了車,車門響的聲音很大。跟在他身後的兄弟伙見老大都撤子,只好灰溜溜的跟著撤了。
「我送你回去吧!」關夜軸主動示好。
溫熹和有些無奈,「算了吧!還是別讓關同學誤會了。我自己做公交車回去就行了。」
「這時候的公交車不好等,我們反正也順路。」
「還是不太好。」
「就當給老師賠罪如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溫熹和也不好再推遲,「那好吧!」
溫熹和的預感一點兒也沒有錯,她一上車,關崇明就擺起了臉色,直接就問關夜軸,「她是你喜歡的女人?」
關夜軸也頭疼,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小孩子懂什麼是喜歡麼?溫老師已經有愛人了,我見過他愛人,很優秀的男人。你就不要湊熱鬧了。」
「我不相信。」
好吧!關夜軸只好換一種說法,「你覺得溫老師好看麼?」
「美。」關崇明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臉發紅的溫熹和,給了這麼一個答案。
關夜軸也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溫熹和,心道︰確實是美。美得干淨純潔,就像雨後的清新空氣一樣,讓人不自覺的就沉淪。
「美好的事物,並不只有你一個人喜歡。而你,其實並不懂什麼是喜歡。如果你真的喜歡老師,就應該努力學習,爭取追上老師的腳步,而不是處處為難老師。」
溫熹和看了一眼關夜軸,他教育孩子的思路與一般的家長有些不一樣。
「你說真的?」
關夜軸給了關崇明一個開門鼓勵的眼神,「當然,老師並不會在原地等你。就看你怎麼做了。」
關崇明突然回過頭,趴在座位上,認認真真的看著溫熹和,「我爸爸他說的是真的嗎?」
溫熹和淺淺的一笑,如暗夜里靜靜開放的幽蘭,「確實。不管你的喜歡出于什麼,我都不會站在原地等你,如果你一直這麼默默無聞,難道要耽誤我的一輩子麼?而且,我確實有愛人了。」
「……」關崇明突然就沉默了下來,一路上都不在說話,一張臉臭得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突然,他突然發話,「停車,我要下車。」
「做什麼?」
關崇明給了關夜軸一個你管不著的眼神。關夜軸竟然真的停了車,等他下去,毫不留戀的驅車而去。
「不等他?」溫熹和問。
這兩父子的關系,還真是讓人捉模不透。
「他不是小孩子了,該懂的他都懂,只是不願意去做,成天惹事生非的。今天還得感謝你配合我教育孩子。」關夜軸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說道。
「你教育的方式特別。」
關夜軸一笑,「又不是小孩子,不能打不能罵的,只能挑他感興趣的事刺激他。就看他對你的喜歡有多長,說不定日後他還真就成熟了。」
「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嗎?」溫熹和有些好奇。
關夜軸無奈的搖頭,「偷看女生洗澡,女老師換衣服算麼?」
「……」溫熹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只能模了模汗,「他還真夠調皮的。」其實她更想用流-氓來形容這樣惡劣的情形,卻發現當著家長的面這樣說學生不好。
「哈哈……」關夜軸突然朗聲笑出聲,「你不用怕打擊我。上次你在學校遇到我,就是來給他處理這些事的,不然他還能讀書才怪。」
「哦。」看來學校那些傳聞是真的。
……
與此同時。
「南香園」。
顧清澤親自給向南川倒了杯茶,「這里的茶不錯,你嘗嘗看。」
向南川禮貌的點頭,帶著敬意的接過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苦的無法形容,卻又有口難說。
顧清澤面無表情,「這茶啊,就像人生一樣,其中各種滋味,入了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一百個人就能品出一百種味道來。我剛剛嘗過,甘甜入口,清爽透徹。你覺得味道如何?」
向南川淡淡的一笑,茶杯輕輕的擱在桌面上,「苦,無法形容。」
顧清澤一直漫不經心的,听到向南川的回答,卻笑了笑,「不虛偽。熹和的眼光比她媽媽的好。」
向南川微微一點頭,「顧老有什麼話可以直說,接不接受在于我,說不說卻在于您。」
既然向南川如此開門見山,他也就不饒彎子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熹和她沒有雄厚的家底,不是大家閨秀,不是千金小姐,腦袋瓜也不太靈光,偏偏又倔強的要命,你怎麼就和她結了婚呢?」
「她很特別。」向南川這話完全沒有經過思考,月兌口而出。
「特別的好騙麼?」顧清澤言語犀利。
「我不懂您的意思。」向南川茫然的看著顧清澤,一雙深潭似的黑眸里有形容不出來的東西。
顧清澤向後靠了靠,冷冷的一笑,「熹和的思想很簡單,在她的眼里這個世界只分兩種人。一種是她可以靠近的人;一種是她不可以靠近的人。我查過,秦幕之曾是她可以靠近的人,卻又是傷她最狠的人。我也查過,她一直在拒絕靠近你。」
向南川不急不緩,「兩個人總是需要磨合才能真正在一起,我們正在磨合。」
顧清澤不信他,「以我過來人的身份來看,一段婚姻如果沒有堅實的感情做為基礎,那麼永遠兩個字,其實就是要忍得住雙方的缺點。」
「顧老說的在理,熹和一切我都接受。就算她之前有過秦幕之,我也不介意。」向南川鄭重其事的說道。
「好,你不介意。那麼你的過去呢?可曾問過熹和是否介意?」
「過去的都過去了,又何必拘于過去,何不展望未來呢?」
「好一個展望未來。」顧清澤給自己加了杯茶,「那你的未來是放在嘉和居里還是‘巒山’的大別墅里?」
向南川一頓,十指緊扣著掌心,握成拳。秘密被人拆穿的尷尬和欺騙的感覺一起涌來,臉色一陣慘白,好一會兒才勉強的恢復過來,再開口語氣已沒有了剛剛的淡定,「她是故人之妹,早年的時候曾經自殺,搶救過來就是現在這副樣子,只能靠藥物才能清醒,否則都是迷迷糊糊的。」
「我的那位故人如今已經不在了,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我有責任幫忙照顧著。她不會影響到熹和。」
顧清澤看了向南川一眼,「你是個聰明人,以現在的醫學發達,完全可以把她送到專業的機構里去。」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不,不可以。」向南川有些激動,「把她送到精神病醫院去,她的情況只會更壞。」
顧清澤明白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讓熹和知道她的存在?」
「您也說了,熹和倔強又認死理,我如果告訴她,她會接受?」不,他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別看熹和單純的像個孩子似的,她把自己的心守得很緊,輕易難進去。
「那你如何打算?」顧清澤是一定要問個明白的。
向南川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卻沒想到他連依依的事情都查了出來。
「雖然熹和不認我,但我認她。」這話無疑就是在告訴向南川,如果他敢對不起熹和,那麼顧家一定奉陪到底。
向南川靜靜的看著顧清澤,好半晌才說話,「顧老,我們都是經歷過人生的人。您若是想讓做什麼永不辜負,天長地久的承諾,我只能抱歉了。我做不到。未來充滿著誘惑,也充滿著太多的不確定,我只能問心無愧。爭取在許多年後,您還會請我喝茶,然後對我說一句,‘把熹和交給你,我不後悔’。」說完之後,就不再說什麼。
顧清澤微眯了眼,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商業王國里的帝王,舉手投足間便可成就一番事來,主宰人生。他的一生注定了是傳奇,可就是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卻選擇了自己平凡的女兒。
站在男人的角度,他看不明白,只好今晚直接問他。
用男人的眼光看這個男人,顧清澤不得不說,其實單從他的人來說,他還是滿意的。
「你去過潯里麼?」
「還沒。」在顧清澤的面前,向南川是半個字的謊話都不敢說的。
「有時間去看看,熹和的母親是個溫婉的女子,她會喜歡你的。」無形之中,顧清澤已經承認了他。
「我會的。得空了,我也會去顧宅拜訪。」
顧清澤極輕的一笑,擺了擺手,「我那里就不用了。」
向南川這會兒才淡淡的笑出來,「理不可廢。」
顧清澤似乎松了一口氣。
後來,兩個人無非就是談論了一些時事啊,哪里養生啊。向南川都能對答如流,顧清澤也就越看越滿意了。
中間,等顧清澤去洗手間的時候,他給溫熹和打了電話,說是會晚點兒回去。溫熹和「哦」了一聲,便什麼也不再問了。向南川失笑的追問,「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關心,我在外面做什麼嗎?」
溫熹和似乎什麼也沒回答,向南川只好說,「算了,慢慢來吧!」然後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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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澤出來後,無意識的問,「熹和的電話?」
「是,不過我沒告訴她您在這里。」
「不告訴她好,不然明天她估計就會直接堵我了。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去找她,都到了你們家門口,愣是連話都沒說上。她啊,還在因為她媽媽的事記恨我,我清楚。」顧清澤說得有些心酸。
向南川卻突然轉了話題,「我叫了東西吃,也不知您是不是喜歡?」
顧清澤微微一愣,然後便笑了。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