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賈家回來沒兩天就听說,賈家兩兄弟要分家。不,應該說,是賈代善要給兩個兒子分家。
這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因著賈家下人愛議論,賈家分家的事鬧得人盡皆知。誰都知道賈家老大不愛讀書,也沒什麼本事,但是也沒惹什麼事。守住家業還是可以的。而賈家老二從小愛讀書,很得賈家二老歡心,特別是榮國公夫人,最是偏疼老二,只是卻也沒見老二讀書讀出啥名堂來。這個時候分家,這老太太會同意嗎?
賈老太太當然不會同意。一听賈代善說出這個決定,立時就起來反對。她怎麼可能會同意?她一向喜歡老二。老二愛讀書,又孝順听話,哪像老大,被婆婆養的跟自己一點都不親,沒本事,白佔了嫡長子的位置。要是能把這個位置讓給老二多好,以後就可以讓老二繼承榮國府。老二一定會處處听自己的,等賈代善去了,自己就是這賈府的寶塔尖,那時候才順心。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賈代善突然就說要分家?而且還是一副什麼都打算好的樣子?他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要分家?現在要是分家了,自己什麼都沒布置,老二一定分不到多少,這榮國府都是大房的,以後這大房肯定不會都听自己的,那自己還有什麼地位?
想到這,賈母忙忙的出來反對。理由也是現成的︰長輩都還在呢,怎能這個時候就分家?再說老二家里也沒個在官場上的,這突然分出去了離得遠了自己也不放心。這都是明面上的理由,至于心里怎麼想?賈母表示,那是她自己的打算,決不能讓賈代善和大房知道。
只是賈代善怎麼會允許她反對?你的帳我還沒算呢!賈代善表示,你這個蠢婦敢做出那種事,就要有被抓包的準備!惹火了我,咱新帳舊賬一起算!我還沒計較你把敏兒送進宮的事呢!于是在賈母剛剛提出反對的時候,就被武力鎮壓,錯了,是屋里鎮壓,把反抗因子消滅在萌芽狀態。
賈母還要反抗,無奈賈代善才是這個家里說一不二的當家人,她也只能听著。只是心里在快速的運轉著要怎麼樣阻止這件事情。
賈母算是暫時解決了,剩下的就好辦。
賈赦是沒意見的,這時候分家雖說賈代善會想著給賈政多分點以作補償,但是賈代善是公正的,不管怎麼說他得的還是大頭,榮國府以後也是他的,賈代善不會那麼偏心,而且現在分家不管怎麼著,賈政得的多少都和他沒關系,那是賈代善決定的,就算是少了,也沒人說他刻薄什麼的。
但若是由賈母以後分家的話,就不一定了。賈母一向偏心老二,說不定會要他把賈府還有爵位都讓給賈政,只有自己吃虧的,自己還不能反抗,還有孝道壓著。就算是以後賈母也不在了才分家,弟妹是個愛財的,誰知道會怎麼趁這些年攬財,說不得到時候賈府就是空殼子了。到時候若是分給二房的不讓他們滿意的話,定會說自己欺負他們,刻薄寡恩,不厚道。
綜上種種,賈赦不但不會反對,他還巴不得早早分家,就是兒子也能得到他該得的。不像現在,兒子明明是賈府的嫡長孫,卻因為賈母的偏心有不如二房兩個孩子的趨勢。真是讓人火大。看看賈母把二房那倆個孩子寵成什麼樣了!他有時候看著府里的下人對自家兒子還沒有對二房的孩子尊敬,自己都替兒子心疼得慌。
因此對于賈代善提出的分家一事,他是絕對不會反對的,只有支持的。
賈政倒是不想分家的,他心里門清︰分家了他就只是旁支了,就像現在的六老爺賈代儒一般,需要自己養活一家人,自己還沒有官職,分出去了就是平頭百姓,哪里還有如今榮國府爺們的風光?何況他還想著以後能在賈母的幫助下在榮國府當家呢,到時候什麼不是自己的?這一分家可就什麼都沒了。
可是賈政一向扮演的都是古板迂腐正直的形象,正直的人在此刻是不能反對的,他應該听從父命,老老實實分家才對。因此,饒是賈政一肚子的反對意見,此刻卻說不出來,憋屈的不行。只能裝模做樣的表兩句孝心,說什麼「父母在不遠離」,自己還想孝順父母呢!
可是有王氏做的那一竿子可能毀了賈府的事情面前,賈代善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分家,賈政的意見不予考慮,就拿以後分家了還是可以常回來看看為由把賈政接下來的話給堵了。賈政憋屈的臉都漲紅了。愣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兩個兒媳婦的意見更是不用考慮。
其實張氏倒是對分家一事十分的贊同,持絕對的支持態度。畢竟分家了,這榮國府就完全是她囊中之物了,雖說還有賈母,但是王氏已經分出去了,再也沒有立場置喙這府里的事,賈母也不能找借口把管家權交給王氏。就算是她自己奪了這管家權,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此時張氏並不知道賈代善已經決定把賈母冷藏了,以後這府里的事就完全是她做主的了。不過就算是不知道,擋不住張氏對于王氏要分府單過的舒心。
王氏倒想反對,無奈公公面前哪有她說話的余地,只能閉著嘴裝佛像,手里握著的手帕卻已扭曲的不像樣子。她此時無比的渴望賈母能出來說兩句話,阻止了這件事,只是在這個以夫為天的社會,賈代善的決定,賈母也是不能反對只能順從的。因此王氏也只能看著公公把這事在大家面前定下來,心里又怨又恨的,咒罵著,卻也不知她是在咒罵誰。
只是可喜的是,他們誰都沒把這事聯想到賈敏身上,只當是賈代善突發奇想,擔心以後兄弟倪牆,才匆匆決定要分家的。賈母倒是想去請賈敏回來勸勸賈代善,只是一想到賈敏一向跟大房親近,跟賈政則感情很淡,跟王氏更是頗有嫌隙,只怕是指望不上,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于是,賈家轟轟烈烈的分家事件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就被賈代善給辦成了,也給外面的人增添了不少談資。
賈敏則是對于意料之中的事反應很是淡定,就像這不是她娘家的事一樣,還是在忙中有序的準備著搬家去江南的事。
待賈家的分家事件告一段落,林家已經到了要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