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幾個孩子第一次進宮里赴宴,身邊都安排了可靠的人伺候著。舒愨鵡畢竟宮里不比別的地方,盡管有太後明著表示要罩著的,但是真遇到有人找麻煩,也不好處理。
雖然他們一直與人為善,但是總是有看不過眼的人,或者是與德妃有關系的人。反正,他們在宮里有仇的也就是德妃了。所以賈敏猜測,今天晚上也許會「偶遇」到九格格或者十四阿哥,畢竟誰都知道那天的事是自己挑的頭。他們應該會懷恨在心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考慮周全準備充足點事情也好解決。
待到進了宮,賈敏帶著黛玉璨玉兩個小的先去太後的寧壽宮,其他三個則是跟著林海。到了寧壽宮,已經有好多命婦在里面了,還有宮里的格格們,賈敏先帶著孩子去給太後請安,然後剛坐下,就有一位夫人提議讓孩子們自去玩吧,都守在這里也是無聊。太後也同意了,只是把黛玉璨玉姐弟倆留了下來在身邊逗弄。
那位夫人卻是眼楮閃了一閃,沒再說話。她本來是德妃的表妹,命好嫁了個參領,如今卻是靠著德妃的臉面在外面也算有頭有臉了。
本來她以往每次進宮都是會到德妃那坐一會的,以示她在宮里有親戚,有人罩著。別的夫人見此也會忌憚三分。哪想這次德妃卻因為林家而被禁足了。害她失了依靠,她本就對林家很不滿了。
剛巧進宮的時候遇見了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要求她等會林家人進了宮,就讓她找借口把林家孩子引出來,他要給他們一點教訓,為德妃報仇。她也正有此意,就听了十四的話,看到林家人來了,就迫不及待的要讓林家的孩子出了大殿,好讓十四阿哥有下手的機會。
沒想到太後倒是把林家孩子留在身邊了。如此,她也無計可施。畢竟她也不想惹上禍事,若是她堅持讓林家孩子也出去的話,這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露出了形跡。林家孩子一出了事,人家必然要懷疑她,那就得不償失了。因此,見了太後如此,她也只好閉口不言了。
大家閑聊了一會,就快到開宴的時候了。于是許多人都告退先往大殿去了,賈敏本也想一起的,卻被太後留下說話。于是便繼續留在寧壽宮里。
等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殿里只剩下太後自己的人還有林家人了,太後才開口︰「剛才提議讓孩子們一起出去玩的那位夫人是德妃的娘家表妹,一直依靠德妃作威作福的。本也是包衣,在一圈都是旗下貴族的人群中顯得有些孤立,再加上也是要炫耀是德妃的親戚吧,每次進了宮都會先往德妃那坐一會。
偏這次德妃禁足,她只能過來這邊如坐針氈。只怕心里已經對林家恨上了。方才只怕就有算計,只是被哀家給擋了,等會到了保和殿,宴會上你們可要仔細一些,別讓他們算計了孩子。」
「是,謝太後提醒。我倒是猜出她不懷好意,只是不知道她是誰,也就不知道原由。如今總算是知道了。也謝太後剛才的庇護了。要不然,我還真說不出什麼理由阻止避免。」賈敏一臉慎重地說。
「謝什麼,只要能護好孩子們就行。好了,你也不能去的太晚,你便先過去宴會那邊吧!兩個孩子就先留哀家身邊。只要跟著哀家,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們。你便放心吧!」
「是,那便勞煩太後照看著了。我先過去了。」此刻賈敏心里真是把太後當做依靠了,時時處處護著他們,這份心意就難得。
賈敏辭了太後就一個人帶著丫鬟往宴會地點過去。路上倒是遇到了九格格,九格格已經十三歲了,大概也是被德妃保護的太好了,看了一眼賈敏身後,發現沒有黛玉和璨玉的身影,臉上就露出了失望之色。繼而恢復笑臉,對著賈敏笑道。
「林夫人,我極喜歡林小姐,不知可否留她在宮里住幾天,陪陪我可好?」賈敏听了這話,心里哂笑。說喜歡我家丫頭,真是傻子都知道是恨吧?一看就是要來找茬的。還是太稚女敕了啊!
「九格格厚愛了。奴才那女兒自小嬌生慣養的,都被我們寵壞了。根本不懂的怎麼伺候主子,讓她進了宮沒得給九格格添麻煩,還是不必了。奴才也怕她得罪了貴人不好收拾。九格格在宮里有這麼多的兄弟姐妹,自是不會少了玩伴的,還是莫讓她來討嫌了。
九格格可是要去保和殿?這大宴應該已經快開始了,還是早些過去吧。奴才也要趕快過去了,晚了可不好。這便先告退了。」
賈敏說完一福身便錯開了九格格往保和殿過去。只留九格格在原地咬了咬嘴唇,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到了大
殿,只見兆佳夫人已在自家座位旁邊等著了。自從兩家的孩子交好,大人也就慢慢的有了來往,不過不是太頻繁罷了。自從上次兩個孩子一起經歷了那件事,兩家就算是統一戰線了。來往走動也頻繁了些。
賈敏快步走過去。還沒走到跟前,就听到兆佳夫人快人快語︰「敏妹妹你家黛玉還有璨玉呢?我家蘭兒可是等了好久了,就盼著她的林姐姐過來呢!還有那個臭小子,一直吵吵著要找林姐姐。」
「倒是讓兩個孩子久等了。那倆孩子被太後留在身邊了,一會會跟著太後過來。翊姐姐,你們早就過來了吧?應該等了好久了。」賈敏笑著與兆佳夫人寒暄。兆佳夫人姓章佳,閨名雲翊,倒是和十三阿哥生母敏妃娘娘是同族,只是關系有些遠了。
「是這樣啊,那倒是也好。太後倒是很喜歡這兩個孩子。」頓了一下,又低聲說道︰「我看著九格格還有十四阿哥似是不懷好意,還有剛才那位提議讓孩子們出去玩的夫人,總覺得有些不妥。他們在太後身邊也是妥當一些。」
賈敏感激她的好意,同樣低聲說道︰「我也發覺了。剛才過來的路上還遇見九格格了呢!看到黛兒沒跟在我身後一臉的失望。她還提出讓黛玉陪著她在宮里住幾天,被我給拒了。幸好黛兒在太後那里,要不然我還真不好推。」
「果然的?今天可要看好了幾個孩子,可不能讓他們算計了去。果然有那樣一個狠毒的親娘,又是在宮里長大的,這幾個孩子只怕也學不了好。」兆佳夫人深有感觸。
「可不是嗎?只是到底被保護的太好了,還是有些稚女敕。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了。到底是被嬌養的,沒有那位那麼深的心機。」賈敏點頭贊同。
說話間,林海他們父子也過來了。各歸各位。林海一看賈敏身後只有兩個丫頭,便知孩子又被留到太後那里了。也不再問。就等過會孩子們過來了好好叮囑叮囑,讓身邊跟著的人仔細點。
想起剛才十四阿哥頤指氣使的模樣,不禁一陣搖頭。這十四阿哥明顯是被寵壞了,一臉的嬌縱。如今也十來歲了,還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四阿哥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經學會自保,並且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了。對人也是很有禮的。到底是沒娘的孩子惹人疼。比起十四阿哥可是懂事太多了。
便是自家的幾個孩子,也沒有那麼驕縱的。黛玉自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也不見嬌縱。果然還是教養的問題。
德妃這些年在宮里還是太順了。以一介宮女的身份爬到如今的四妃之一,不能不感嘆她的成功,當然更不能缺少的是她的深沉的心機。這是得踩著多少人的骨頭爬上來的啊?
只是一朝得志,便放松了神經,對孩子也嬌寵起來。看十四阿哥那個樣子,如果一朝德妃失勢,他絕對過的不如四阿哥十三阿哥。
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麼東西!剛才竟還頤指氣使的一副施恩的口吻說要讓璟玉瓊玉做他的伴讀。仿佛只是通知他們一聲,他說的皇上就一定會同意一般。真是不自量力。
這樣想著,突然前面響起了靜鞭聲,隨後便是太監的通報︰「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此時大殿里的所有人已經一齊跪了下來恭迎皇上和太後。只見太後兩邊各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孩,雪團似的,太後一手牽著一個,頗像是觀音坐前的金童玉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滾雷一般的呼聲響徹大殿。
皇上和太後一行從眾人中間留的寬道過去,往首位上坐下。頗具威勢得道︰「平身!」
「謝皇上!」緊接著一陣呼呼啦啦的起身的聲音。
賈敏抬頭就見太後讓人在她身邊多設了兩個座位,讓黛玉璨玉坐下。
此時眾人已歸位。還是老規矩,皇上和太後坐最高處,往下依次是貴妃,妃,嬪們。只是今年不同的是,往年的德宜榮惠四妃,今年卻缺席了一位,便是德妃了。她如今還在禁足中,還是皇上下的旨意,誰也不能反抗,自是不能參加這次的宴會的。
阿哥公主們自成一片,然後便是王公大臣們。而林家的位置是在親王那一片的。當然依著他現在明面上的官位,自是做不到這里的。
只是林家還有一重身份,八旗總旗主,位比鐵帽子王爵,便是方才黛玉和璨玉隨著太後進來的時候,眾人都跪下叩拜,他們也沒避開躲閃。原因便是他們的品級夠格讓這些人
跪拜。
黛玉是固倫公主,品級與貴妃齊平,在宮里除了皇太後皇上還有佟貴妃,還真沒有能與她比肩的。她受得起大家這一禮。
只是方才眾人都只顧著行禮,低下了頭,因此都沒發現。便也沒人提出異議。倒是對林家心懷怨恨的十四阿哥和九格格眼見發現了,十四阿哥張口便要揭示出來,卻被九格格眼神給阻止了。
賈敏和林海都敏感地感覺到了十四阿哥和九格格的情緒波動,也知道他們在算計什麼。只是並沒放在心上。大不了就把身份揭開好了。反正到了胤禛與黛玉成婚之時總是要揭開的。要不然黛玉可是嫁不了皇子做正妻的。畢竟有那麼一條滿漢不能通婚的規矩在。
果然,宴到中途的時候,就听九格格開口了︰「皇瑪嬤,不知道您身邊這一對金童玉女是誰家的孩子?倒是看起來很討喜,皇瑪嬤很喜歡他們吧?
不然方才也不會徑直帶著他們進殿了,畢竟殿內這麼多皇親國戚王公貴族都在跪拜皇阿瑪和皇瑪嬤,他們也沒避一下,想是還沒學過規矩吧?」
十四阿哥接口道︰「是啊是啊,皇姐說得對,這兩個孩子太不懂規矩了!這里這麼多皇族都在行禮,他們竟然也不知道避開。這不是以下犯上嗎?」
此言一出,在場許多人都變了臉色。大部分都知道那是林家的孩子。太後極喜歡,就帶著身邊了。但是若真是受了大家的禮,那真是太不懂規矩了!畢竟林家再受寵,也不過是個二品官,在場的可都是皇親國戚。
當場就有人附和︰「是啊,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不懂禮數?太後喜歡他們是他們的福分,可不能因此就不知上下尊卑了。」
太後在九格格一開口就變了臉色,那臉上的不滿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她是隱約知道林家的神秘身份的,也知道便是受了禮也不為過,便沒讓他們避開。此時倒是讓九格格姐弟倆給鬧開了。太後心里對九格格就添了一絲不滿。只是此事她也不能自作主張。
雖然知道林家的身份遲早要揭開的,不然黛玉就沒法和胤禛結為連理了。但是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否要此時揭開。她也就不能再護著兩個孩子,要不然會引起眾人不滿。只好看向皇上。
皇上卻是危險的眯了眯眼,隨即大笑︰「哈哈哈,沒想到朕的九格格和十四阿哥如此細心,竟能發現這樣的細節問題。不過,你們說錯了。在場的應該大部分都知道這是林家的兩個孩子。想必很多都認為他們不懂規矩了。實則未必。有心人應該已經注意到林家的位置並不是按著品級的,而是親王的位置。
也罷,朕今天就不瞞你們了。這兩個孩子是林家的沒錯,林家也並沒越矩,林只是他們的漢姓。實則他們還有一個姓是西林覺羅。當然,這也不算什麼。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林家是當年先祖入關之時立了大功的西林覺羅氏。他們本是當年完顏氏先祖建立大金國的時候與皇室有姻親關系的,當年受命入駐江南,打算等完顏氏打天下的時候助他們一臂之力,不想元朝後來居上,于是西林覺羅氏這一支便隱匿在江南。
當年大清先祖入關之時,也是林家經營的勢力立了大功,先祖封為鐵帽子靖安親王,為八旗總旗主,世襲罔替。只是沒公開。先祖皆有詔書︰林家嫡女位比固倫公主,嫡子位比鐵帽子親王。
因此,林家這兩個孩子並沒有以下犯上。他們是受得起你們的禮的。
小九,十四,可明白了?他們可是以下犯上了?」九格格此時已經低下了頭,十四阿哥卻依舊梗著脖子不服氣。
「憑什麼?他們不過是奴才罷了,憑什麼受封什麼固倫公主,鐵帽子親王?我怎麼沒听說過還有什麼八旗總旗主?難道爺堂堂的皇子卻要跟個奴才行禮不成?我不服!」
早在皇上說出林家是八旗總旗主的時候,地下就一片噓聲。真是看不出來,林家一向那麼低調,竟還有這樣一重尊貴的身份。這可是高于其他所有皇族了。
這個時候听著十四阿哥還在不知死活的和皇上叫板,口口聲聲說林家是奴才,底下人不禁都在心里嘆氣,這十四阿哥真是被慣壞了。林家這樣的身份也是他能口呼奴才的?
看著吧,這十四阿哥以後必不會有多大作為了。大位更是想都不要想了,有林家在,十四阿哥是絕對沒希望的。林家那可是八旗總旗主,只要他們說一聲,十四阿哥便是喊破天都沒有人應。
有那心思靈活的此時已經在心里放棄
了十四阿哥,決定以後還是跟著林家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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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還是這就揭開吧,免得以後十四阿哥和九格格仗著身份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