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乾清宮的胤禛和黛玉徑直往寧壽宮過去。此時眾位數得上的妃嬪皆已等在太後的寧壽宮,就等著這對新婚的夫婦。好歹是林黛玉嫁進皇家的第一天,也算是認親的意思。
若是只是胤禛大婚的話,大家可能還不會來的這麼齊全。畢竟胤禛目前在各位皇子中還真不算突出。然而黛玉的身份是所有皇子福晉中最舉足輕重的。
不說別的,就是黛玉的固倫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他們能怠慢的。雖然與四皇子成婚了,但是黛玉的公主身份並未撤掉。那麼她的身份就足以與宮中的佟貴妃比肩。可以說,黛玉的身份在宮里除了需要對太後和皇上行禮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可以無視。當然佟貴妃例外。如今胤禛交由佟貴妃教養,佟貴妃就算是黛玉的婆婆,而且二人屬于同級,行個禮也沒什麼。
大家可以說都是抱著同樣的目的過來的。有皇子的就為自家兒子討個好,沒有的結個善緣也沒什麼壞處。當然眾位皇子們還有皇子福晉們是不在這里的。他們要在另一處等著黛玉去敬茶。
等黛玉他們到了太後的寧壽宮的時候,殿里已經是一片香風繚繞。各式各樣的美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黛玉不由的在心里月復誹了一句︰皇上真有艷福!只是也可憐了佟貴妃。
黛玉他們一進殿,眾位妃嬪們除了佟貴妃可以說是全體起立。在胤禛面前他們好歹可以佔個庶母的名分,但是在黛玉面前,哪里有他們的座位?
等黛玉和胤禛一起向太後和佟貴妃行了禮,眾位妃嬪們在向黛玉行禮的時候犯了難。這按說黛玉嫁進皇家,就要以皇家的身份來稱呼四福晉了。可是黛玉的公主身份並未撤掉,而且他們要行禮的也正是因為黛玉的公主品級,那就要以公主來稱呼。
大家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在行禮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佟貴妃一看就知道他們的心思,但是並不打算解圍。該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也好好瞧瞧黛玉不是好惹的。
沒錯佟貴妃也早就知道了昨晚上太子說的混賬話,心里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太子真是越來越沒樣子了。什麼話都是能亂說的?瞧瞧他說的是什麼混賬話?那話里話外的竟是說的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女子,更像是哪些地方供人取樂的玩物!
那可是他的弟妹,明堂正道的皇子福晉,更是大清的固倫公主!簡直是有辱國體,給皇家抹黑!都是皇上給慣得,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瞧皇上這次還怎麼護著他?林家的怒火不是那麼好平息的!當然,她佟佳婉月的怒火也不是那麼好平息的!敢侮辱她的好兒媳,她就要讓他得到該有的報復!
思緒飄遠了。佟貴妃此時就是想要讓這些可能因為昨晚的事輕看了黛玉的女人還有他們的兒子們明白,黛玉不是他們能輕視的!
太後眼看著這些妃嬪們在稱呼上犯了難,就那麼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也不打算這麼快開口。太後跟佟貴妃是一樣的想法。她本來就是把黛玉當作心肝一般來疼的,如今黛玉在新婚之夜遭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她早就對太子有意見了。又怕這些人因為昨晚上的事情輕看了黛玉,才會想要小懲大誡一番,免得他們以後對黛玉不敬。
直到有些妃嬪快支撐不住了,咬咬牙準備隨便哪一個先稱呼了行完禮站起來再說。太後這才剛發現似的笑了兩聲說道︰「瞧哀家這,人老了就是記性不好。玉丫頭既然嫁進皇家了,就按皇家的規矩稱呼就是了,不過品級還是在那放著的,禮不可廢,你們以後盡管叫她福晉就好。沒得小四和玉丫頭一個皇子一個公主的,也亂了身份。」
「是。臣妾(奴婢)給四福晉請安。」這稱呼一出口,頓時就有些妃嬪凌亂了,這太怪異了!哪有一個妃子跟皇子福晉請安行禮的?可是既然太後都這麼說了,自己就委屈一下暫且這麼著吧!從剛才太後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太後這是為新鮮出爐的四福晉撐腰了!
昨晚上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太子的話著實是羞辱意味太重了!也不知道太子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的。那可是林家的女兒!還是林家上下的寵兒。太子也敢那樣羞辱,這是不需要拉攏林家鞏固地位了?不少人心里都在嘀咕這個。也不知道太子真的是勢力大到連林家這個八旗總旗主的承認都不屑一顧了還是太子已經被逼得喪失理智了。或者說林家的勢力其實沒有那樣強大神秘?
不過從太後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她對于太子的行為是很不滿的。這就只能有兩種可能了!要麼,太後只是因為疼愛四福晉才這樣護著她,因為之前太後就一直把四福晉當做心尖子一般的,還有四福晉的額娘林夫人也是。要麼就是太後其實也在顧慮著林家的態度,要給林家一個交代,但是對太子那絕對是真不滿了。可以肯定的就是,太後以後一定會力挺林黛玉,太子在這里只怕就失寵了。雖說太後一向不理朝事,但是皇上還是很孝敬這個嫡母的,太後的意見皇上也會酌情考慮。因此,這個太子只怕是位置不穩了。
不少人心里已經是千回百轉。但是不變的結果是以後絕對不能輕視輕慢了四福晉,要不然太後這里就過不去。無論如何對四福晉只要敬著就鐵定無大錯。
此時太後不管他們心里怎麼想,反正她的做法就是要讓他們多想想,然後好好考慮一下以後對待黛玉的態度,不能像太子這般無所顧忌,什麼話都能說出來!簡直是有辱國體!那也是他一個堂堂太子一國儲君能說的話!說的對象還是他的正牌弟妹!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不說別的,就沖他在黛玉和胤禛的新房里說出那樣的話,他以後這儲君的位置就絕對坐不穩!林家要是不為黛玉出氣那就不像林家了。想想當初的德妃,還有那個完顏氏,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太子竟然還不以為杵,真以為有皇上獨一無二的寵愛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經過這事,只怕皇上也要好好思量一下對太子的態度了!要不然如何對林家交代?太後其實在心里暗自猜測,或許皇上此時已經放棄了太子?要不然怎麼到這時候還不見動靜?雖然他一向寵愛太子,但是大事上還是能分清的。不可能為了太子把林家給得罪了。那是大清國的一大損失!
況且如果皇上還想幫太子保住儲君的位子的話,就應該立刻對太子加以處罰,以示對林家的交代,也是讓林家消除對太子的心結。可是皇上那里至今不見動靜,看來是要對太子听之任之了。只怕心里已經放棄了太子了。
可嘆太子只因為他自己說的混帳話自己葬送掉了自己的未來!不是說皇子一定要登上皇位才算是個好的未來。只是太子身為元後嫡子,身份上最高貴。眾多皇子中只要有他在,其他人就不能名正言順。只要有嫡長子,那麼嫡長子繼承才是最名正言順的。
即便是老四,雖然如今身份並未公布,但是他繼後嫡子的身份是改變不了的。只要太子下了台,他就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名正言順的一個。但是只要有太子在,便是他這個繼後嫡子都會感覺不安穩!雖然都是嫡子,但是在有原配嫡子或者說嫡長子的存在之時,他就不是正統!
因此,除了太子,不管是哪個皇子上位,太子都存在都是一個威脅,更是一個諷刺!所以,任誰都會打壓太子,或者更狠一點直接除掉太子。只有太子消失了,他們才能有機會,才會沒有威脅!所以,如果太子下了台,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這是必然的事實!
因此才說太子因為昨晚上的行為不僅僅失掉了皇位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他親手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下場!不過,這都是他自己做的,有句話說「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不過這樣的結果必然不是姑姑願意看到的!太後想起了仙去的太皇太後,當初太皇太後最是看重赫舍里氏這個皇後,對她的第一個孩子承祜就很喜歡,那孩子也很聰明,是個好孩子。然而卻是個沒福的孩子,早早的夭折了。太皇太後曾多次不無遺憾地說起,若是承祜那孩子還在,必然能夠繼承皇帝的衣缽,大清交到他手里也必會長治久安。
後來赫舍里氏終于再次有孕,並且用生命為代價生下了這個保成,就是太子。小時候也是個很好的孩子,又因為生而喪母,在這個充滿勾心斗角的宮里實在是可憐。太皇太後最是寵愛他。甚至超過了皇上!可惜,太皇太後沒能看到太子長大。若是太皇太後還在,有太皇太後看著,太子或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皇上雖然寵愛他,但是畢竟日理萬機,沒有那麼多的功夫去關注太子的精神世界,這孩子又沒有母親關心,便越發鑽了牛角尖。特別是在他的弟弟們一個個長大而且各個都是人精開始覬覦他的位置的時候,更是越發狂躁起來。竟是越長越歪!以後太皇太後是注定要失望了。
想當年,太皇太後為了保護太子的獨一無二的地位,甚至多方打壓當時的佟貴妃後來的佟皇後,只因當時只有太子一個嫡子,鈕鈷祿氏孝昭皇後無子並且短命,佟貴妃就成了後宮里的第一人!可以說是隱形的皇後!後來還升了皇貴妃,更是成了副後,多年執掌宮務大權。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佟貴妃問鼎後位是遲早的事。
那麼她就不能有兒子,要不然一定會威脅到太子!雖然說有太子在,其他都不是正統。但是如果太子沒了呢?那麼佟貴妃所生的兒子就會成為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佟皇後雖然小時候看著還好,但是在宮里呆久了,誰知道會不會有朝一日為了地位不擇手段呢?因此太皇太後是不允許佟皇後有這種機會的!
何況佟皇後與皇上還有著深厚的青梅竹馬的情誼。誰也不能保證皇上會不會為了愛情遺棄了太子,從而把佟皇後之子扶持上去!畢竟死去的人是無法跟枕邊人掙得!因此可以說佟佳皇後多年無子絕對有太皇太後的幾分功勞在里面!
甚至太後還懷疑,當年佟皇後與德妃同日產子,被德妃偷梁換柱用自己生下的死嬰換走了佟皇後所生的四阿哥,這件事其中有沒有太皇太後的影子在里面!畢竟那些年太皇太後對佟皇後的打壓忌憚是她親眼所見!
其實當初佟皇後傳出有孕並且一直安安穩穩直到生產之時也沒有出什麼意外動了胎氣的時候,太後還在疑惑,太皇太後怎麼這次還不出手?她不怕佟皇後之子威脅到太子了嗎?當初她還想著或許太皇太後還有後招,也或許太皇太後心慈手軟了,可憐這個未出世的曾孫。不過後來見佟皇後產出死嬰就沒再考慮這個問題了。
如今再翻出來想想,可不是有後招嗎?直接把佟皇後之子變成了烏雅貴人之子,那還有什麼實力和太子競爭?如今太後幾乎可以斷定,當年烏雅氏之所以能夠偷梁換柱成功,絕對是有太皇太後的手筆!
否則僅憑烏雅貴人的一點人手是絕對不可能從佟貴妃那里換走四阿哥的!畢竟當年佟皇後多年執掌宮務,手里應該也培養了不小的勢力,身邊的人手也都是心月復,那絕對不是剛剛晉升為貴人的烏雅氏能夠算計抗衡的!
當初得知此事的時候她就想不通,烏雅氏一個剛剛從宮女晉升為貴人的女人哪里來的勢力能從佟皇後身邊沖破層層防守把四阿哥換走?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畢竟佟佳氏自小也是在宮里長大的,那也不是吃素的。
如今想來,若是有太皇太後的牽線搭橋,那就不是什麼難事了!雖然佟皇後不是吃素的,但是與太皇太後這樣歷經三朝風風雨雨,能在當初那樣艱險的情況下把順治爺扶持上位,又輔佐了兩代小皇帝,在宮里待了大半輩子得老人精相比,還是弱了點。雖然佟皇後身邊大半都是心月復,但是一定還有太皇太後的暗線在,要不然那麼多年佟皇後無子也不是輕輕松松能辦到的。
現在太後甚至懷疑,當年烏雅氏能夠悄無聲息地給佟皇後下藥,致使她虛弱而死,這事會不會也有太皇太後的手筆在?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太後有些心驚于太皇太後的狠了,果然只有像太皇太後這樣殺伐果斷有魄力的人才能夠在大清搖搖欲墜的時候力挽狂瀾,這種魄力不是他們能比的!
太後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越心驚,越想越不敢置信。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著行過禮後在下面站著等待她發話的胤禛,越發覺得這孩子可憐。就因為要消除他對于太子的威脅,就要讓他認賊做母,甚至當年要不是有賈敏的照看,被德妃就那樣虐待下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相比起來,胤禛的成長之路可比太子坎坷多了。太子只是喪失了母親,但是太子有皇上和太皇太後的寵愛和保護,可是胤禛呢?明明親母近在眼前卻不知道,還要認賊做母十幾年。甚至差點被他那所謂的生母害死!
然而現在呢?太子在太皇太後和皇上的寵愛之下變得越發驕縱不堪,無法無天,甚至不再顧忌一向疼愛他的皇上的感受,只一味的注重享受,自私自利,更是根本不把他的兄弟們放在眼里,眼楮長在天上。
而胤禛,遭受了那麼多的不平之事,卻是保留了重情重義的本性。面上雖冷,心里卻是熱乎的。先是因為當初賈敏的援手,就一直對賈敏心懷感恩。甚至太後知道在賈敏成親之前,胤禛曾經專門去找過林海,警告林海要好好對賈敏,之後林家去往江南,胤禛更是年年搜羅些好吃的好玩的派人送往江南。林家哪個人過生辰他也從來不會忘記。
還有十三,他之前與胤禛可是沒什麼交集的。他只是個庶妃之子,算是胤禛的庶弟,沒有什麼地位,人小在宮里老是受欺負,但是胤禛不關己事的情況下,卻能不動聲色的暗暗照顧于他,保護他不受欺負。就是這樣的重情義才能讓十三那樣死心塌地義無返顧的跟著他,一心只听他的話吧?這可比老八那個用溫雅的外表來欺騙拉攏人心要好得多,關系也要鐵得多。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兄弟。
太後越想越覺得胤禛是個好孩子,更是個惹人疼的孩子。之前遭受了那麼多的苦,也沒有什麼負面情緒。昨晚又听著太子那樣羞辱玉丫頭,卻是不能輕舉妄動,心里應該很難受吧?這樣也沒見他露出些什麼情緒來。依舊知禮懂事,真是個好孩子。
大清以後若是交給他的話,祖宗們應該也能瞑目了。太子如今是已經廢了,想來皇上也把他當做下一個目標了吧?畢竟他的身份可是在那放著的。而且如今娶了玉丫頭做福晉,以後這林家就算是站在他身後了,便是孔家,應該也是會跟林家同步的。玉丫頭也是個堪當一國之後母儀天下的。以後他們小夫妻二人相扶相助,一定能把大清治理好。
太後越看胤禛越滿意,更何況還有黛玉在一旁,更是喜歡到了十分。想要跟胤禛和黛玉說幾句知心話,偏看到那麼一大群妃嬪還在那杵著,不好說話。便揮揮手讓她們散了,只留下佟貴妃還有胤禛和黛玉說幾句話。
等到那些女人都走完了才開口︰「小四,玉丫頭,昨晚上委屈你們了!太子如今越發的驕縱不堪,日後必難成大器!他說的那些混賬話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哀家也知道你們心中必是恨得。你們放心,哀家必會替你們討回一個公道!
還有皇上那里,想必對太子也是失望得很,只看如今還沒有什麼動靜便知道了。皇上若是存心護著太子,此時早就懲罰太子給林家給你們賠禮道歉了。畢竟太子若是想坐穩那個位子,林家的支持必不可少。因此便是你們那有什麼動靜,想來皇上也不會太過計較的。這事總要給你們,給林家一個交代的。
其實依哀家看來,便是你們不做什麼,就太子自己的那些德行就夠他受的了。覬覦那個位子的人可是不少。他若長此以往,必定自取滅亡。因此,你們便是先不出手,站在一邊看熱鬧也是可以的。若是想要出手懲治一下以泄心頭之恨,哀家也不會阻止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