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把事情攤開了,以後就更沒什麼可瞞著了,有事情自然是兩個人一起分擔。
再說賈敏這邊,黛玉和胤禛走了之後,她便跟林海說了皇上的決定,林海听後卻陷入了沉思。
「如海,前世這個時候,太子可還是挺受寵的。八阿哥雖然以賢良示人,拉攏大臣,不過勢力還不成熟,還是隱在大阿哥身後的。可以說鬧得最凶的就是大阿哥了。前世這個時候皇上還幫著太子打壓大阿哥來著。如今這麼早就放棄了太子,轉而把目標鎖向四阿哥,怎麼反差這麼大?
前世四阿哥可是到了一廢太子才嶄露頭角的。當時太子落馬,皇上讓眾位親貴大臣推舉太子人選。幾乎所有的人都選了八阿哥。只有四阿哥當時是推舉已廢太子的。四十八年二立太子,四阿哥就和三阿哥五阿哥一起封了王。只不過三阿哥好文,五阿哥無意,也就是四阿哥比較惹人注意了。
然後八阿哥就被打壓了,推舉他的好多大臣也受到了懲罰。而大阿哥,當時已經因為對太子的狠辣而被皇上圈禁了。听說是在太子廢了之後,說是瘋魔了,大阿哥對皇上說願替皇上誅殺太子之不孝不義。于是也落馬了。
如海你說,皇上現在就選中四阿哥,好嗎?以後是不是就要對四阿哥進行重重嚴格的考驗?雖然我知道四阿哥一直是心性堅定,並且能夠隱忍,要不然也不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可是那是在皇上還沒有看到他的時候。當時他還隱在太子身後,經過了懲治貪官,指揮賑災,追繳庫銀幾件事,讓皇上知道他是鋼鐵不可奪其志的。更是知道他心懷百姓。而且他也沒怎麼結交大臣,更是因為追繳國庫欠款把多數大臣兄弟都得罪了,便是連十三阿哥當時也被皇上打壓了,皇上看中他是一個孤臣,因此才沒有打壓四阿哥。
可是如今,由于佟貴妃的關系,佟家自是不會支持四阿哥以外的皇子。如今咱們兩家又聯了姻,誰都知道咱們家里最受寵的就是黛兒,如今的四福晉了。那麼咱們家的立場已經毫無疑問,不幫自己的女婿又幫誰?何況咱們身後還有孔家,文武咱們這邊都佔全了。
現在皇上因為咱們不會反對四阿哥,而且四阿哥身份貴重,又不像太子那般德行有虧,從而取中四阿哥,焉知他日不會因為這些原因而忌諱了四阿哥,因為四阿哥勢力太大而打壓?前世的八阿哥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賈敏想來想去,總是覺得四阿哥如今身後支持他的勢力太大,只怕會被皇上防備,或者說忌諱,從而大力打壓,前世八阿哥的教訓一直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因此,她總是有些放不下心。
「安康,你想多了。前世八阿哥會被皇上打壓,是因為他聯合眾大臣威逼皇上,讓皇上感覺到大權旁落了,他的皇權受到了威脅,再者就是,八阿哥的出身是個硬傷,就算他真的會是好君王,皇上也不會選他,大清一直是講究母以子貴子以母貴的,但是在這種問題上首先考慮的都是子以母貴,八阿哥的出身不夠。再加上對皇上的皇權造成了威脅,因此才會被皇上嚴厲的打壓。
至于四阿哥,你說的勢力大主要是來自咱們家還有佟家。佟家就不說了,素有佟半朝之稱。而咱們家,為八旗總旗主,可調動八旗,可以說把整個八旗都囊括了。
但是咱們家雖說囊括了整個八旗,但是絕對不會對皇上的皇權構成威脅。林家素來是忠于皇權的,且一向不參與皇權斗爭。即便如今黛兒嫁了四阿哥,咱們家對于眾皇子們可能會有些偏頗,但是效忠皇權是不會改變的。只要皇上還在,林家效忠維護的便還是皇上,絕對不會因為支持四阿哥而威脅到皇上,這點皇上心里有數。至于說咱們家支持四阿哥,只要不威脅到皇權,皇上是不會干預的。畢竟四阿哥身份貴重,又德行無虧,更有愛民之心,是最佳人選。
孔家更是無礙的,孔家一向不參與皇權斗爭,即便如今與咱們家聯了姻,也不會干預什麼,頂多因為太子得罪咱們家羞辱黛兒而不支持太子,其他的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不會為了支持四阿哥去威脅到皇權,因此不必擔憂。皇上也是明白這些的。
皇上是一個明君,他選的繼承人要對大清江山負責,更要對天下萬民負責,他會知道怎樣取舍才是最好的。
不過雖說如此,四阿哥那里咱們還是少過去走動比較好,林家一向是純臣,以後也還是純臣。至于說女兒受欺負了,咱們自然也不會不管,畢竟誰都知道咱們家里最看重黛兒,不可能一嫁了出去就不管了。也不能撇得太清了,那樣的話就有些欲蓋彌彰了。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是牽扯到黛兒或者以後的外孫,咱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林海不愧是老狐狸,傳承千年的世家出來的,又一直和皇權打交道,心里不可能沒點成算,這麼著一解釋,就打消了賈敏的擔憂。
「安康你放心,四阿哥那就是天生的王者,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就湮滅了。前世作為那樣一個孤臣,最後都能坐上皇位,今世自然也不會差了。何況你忘了那性音大師的話了?胤禛可是紫微星君,只要他堅持本心,心向百姓,持之以恆,遲早會江山入懷。而黛玉,有胤禛這個真龍護著,又有麒麟神獸和絳珠本元護身,雖有波折,卻一定可以鳳臨九天,一生安樂。你就放心吧。」
「嗯,是我多慮了。以前,總是擔心改變不了黛兒前世的慘劇,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她成婚了,胤禛也不會負了她,竟是放下了以前的執念,這心魔也算是解開了吧?只是如今,又開始杞人憂天起來。」
賈敏感慨萬分。之前她一直為黛兒的命運懸心,如今可算是從根上扭轉了,黛兒已嫁人,不可能再有前世的結果,她卻又胡思亂想起來。
「你呀,就是心里眼里只有黛兒,關心則亂。畢竟為她懸心了這麼多年,已經成習慣了,雖然她的命運已改,卻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放下,會為她擔憂也是正常的。不過,也不能忽略了身邊的人吶!」林海抱著賈敏,意有所指。大掌更是在賈敏的腰身處揉捏著。
賈敏開始不明白,被他這麼一捏,頓時回過味來,感情如海這是吃味了。也是,自己這段時間整副心神都牽掛在黛兒身上,卻是有些忽略了如海了。
算算從開始籌備黛兒的婚事開始,自己每天為黛兒的婚事忙碌,是有好久沒關心如海了,而且因為自己籌備黛兒的婚事,每天都累得恨不能當兩人使,雖然晚上也還是睡在一起,可是如海心疼自己勞累,好久都沒怎麼親近過了,也怪不得他吃味了。
賈敏心里想著,卻是被林海的頗有曖昧意味的動作給弄的臉紅了。但是看著林海那有些淡淡的怨氣的眼神,還是抵不住,低下了頭,回抱住林海,等于默認了他的想法。
林海見自己的想法得到準許,那還等什麼?他可是忍了好久了,這段時間賈敏每天忙著籌備黛玉的婚事,已經累得身心俱疲,他也不舍得賈敏再因為他而更累,因此每天都壓抑著,只是抱著賈敏純睡覺,天知道他有多難受。
賈敏雖然人到中年,但是身姿並沒顯老,可能是由于修煉的關系,依舊如二八少女一般吸引他。何況他也是修煉了的,體力還是很好,又只有賈敏這一個妻子,這段時間真是難為他了!如今已得到準許,自然是趕緊行動了!
林海拉著賈敏就進了內室,也不顧晚膳還沒用。門口伺候的下人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並關好門。至于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呵呵,房內事自然不宜為外人道也。
等到用晚膳的時候,璟玉他們幾個兄弟都已入座,只等著林海和賈敏了,偏久等不到,正要打發人去問的時候,就有賈敏身邊的晴霜來傳話,說是兩人不過來一起用膳了,只在房內用了。讓兄弟幾個不用等他們了。
這兄弟幾個一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神情很是一致的壞笑著,都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了。話說父親母親可真是恩愛,這都三四十的人了,還像是年輕小夫妻一般膩歪,真是讓他們汗顏。不約而同的笑了,然後叫人傳膳。
第二天用早膳的時候,果然看到母親臉色紅潤,神色不似以往。只是被兒子們了然的帶著笑意的眼神看著,還是有些羞紅了臉。兒子們長大了,竟然學會取笑母親了。
賈敏嗔怪的橫了林海一眼,都是他害的,害她被兒子們取笑。林海則是笑得志得意滿,看到妻子橫過來的眼神,沒有一點凶意,反帶著秋波,更是心滿意足,親自夾了一個賈敏最喜歡的蝦餃放在賈敏的碗里,更是讓兒子們忍不住笑的明目張膽。
林海這才意識到兒子們是在笑自己,饒是臉皮厚也有些不自在,只好掩飾般的清咳了兩聲,瞪了兒子們一眼,以維護自己的父親威嚴。「臭小子,磨嘰什麼,還不趕緊用膳!」
「是,父親,我們知道錯了。」兒子們整齊劃一的帶著笑意的聲音更是讓賈敏羞得抬不起頭。
林家的氣氛始終是其樂融融。不獨林海和賈敏,便是璟玉和瓊玉的院子里,亦是滿園春光。此時瑄玉倒是有些遺憾惜春的年紀太小了,要不然他們也可以像父親母親那樣。
至于兩個小不點,白天都被他們的母親丟給了賈敏。本來幾個孩子都大了,林海白天也要去衙門,黛玉也嫁人了,賈敏如今又不用管家,自然就清閑下來,同時,也寂寞了起來。璟玉瓊玉兩個便吩咐了自家媳婦,白天就把孩子帶過去陪著母親解悶。省的母親寂寞。孔佳宜和甄英蓮都是明理的,又對賈敏這個婆婆很是感激,自然從善如流,于是賈敏白天有兩個小不點鬧著,倒也不寂寞了。
特別是林子煜,是林家這一代的長孫女,在黛玉未嫁時就和黛玉很是親近,如今看著更是越來越有黛玉的影子,賈敏自然更是喜歡。不過比黛玉更活潑了一點,也更嬌氣,平時誰若是惹了她,就哇哇大哭,哭得讓人心疼。一個個的都過來哄她逗她。偏她誰的面子也不買,就只听黛玉的話。只要在黛玉身邊,她笑的比任何時候都甜。
可是如今黛玉已經出嫁了,以後也不可能常常回來,加上她又常常和賈敏呆在一起,賈敏也很喜歡她,就听賈敏的話。如今也就賈敏能哄住她。任是她前一刻哭的多撕心裂肺,只要到了賈敏懷里,哭聲立馬就弱了。賈敏見到這樣的情況,又怎麼會不喜歡?真是把林子煜疼到心坎里了。
不過大家都覺得應該是移情作用吧?賈敏把對黛玉的疼愛轉嫁到林子煜身上了。便是移情也是好的,賈敏把黛玉看得太重。如今黛玉已嫁人,他們都知道黛玉不能常常回娘家,自然也不能常常見到。若是賈敏因為思念黛玉而生出什麼病來,那他們才要擔心。因此這種情況也是他們喜聞樂見的。于是大家也都更寵著林子煜了。于是林子煜在林家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你說孔佳宜不會嫉妒嗎?若是賈敏不是個好婆婆,苛待了孔佳宜,或者說賈敏不喜歡忽視她的兒子林子焱,或許她會有一些不滿。孔家的人也不是聖人,不會沒有怨氣。但是絕對不會使什麼心計。
況且賈敏對她真是很好,雖然比不上黛玉,但是黛玉畢竟是賈敏親生的。而且她也隱隱猜到了,黛玉是賈敏的心結。若是在一般的人家,賈敏對她的好都快趕上疼女兒了。這樣的好婆婆天下難找,她對賈敏只有深深的感激,絕對是沒有怨氣的。何況她也明白,林子焱是林家的嫡長孫,以後是要擔負起林家重任的,不能太嬌養,那只會害了他。而林子煜只是個女孩,可以嬌養,更是應該嬌養,因此,孔佳宜是不會嫉妒的。只要看著賈敏高興就好了。
而甄英蓮更是不必說。她的命可以說就是賈敏救得,要不然哪有如今的美滿。更何況賈敏在江南的時候就一直很喜歡她,對她很好。她對賈敏更是除了感激便是敬愛,只要賈敏高興,那就讓林子煜一直陪著她好了。雖然這樣的話,她就不能常常和女兒相處,但是她心甘情願。
或者可以說,林家所有人都是抱著這個心態的。只要賈敏高興,就由著她。賈敏想要什麼,他們也會不惜一切去找來。他們不想賈敏因為黛玉的出嫁而悶悶不樂下去,最終悶壞身子。
黛玉出嫁到回門的這兩三天,賈敏是什麼情況他們也都看到了。每天茶飯不思的,讓他們擔憂。如今有林子煜可以讓賈敏轉移注意力,不在消沉下去,他們自然是歡喜的。于是對林子煜予以了最大的寬容和寵愛。如今的林子煜幾乎可以在林家橫著走了。
但是絕不會頤指氣使刁蠻任性,林家是絕對不會養出那樣的女兒的。盡管寵著她,但是該教的還是會教,該讓她明白的道理禮儀也都會讓她一一學會的。換言之,林家的女兒會寵愛,但不會溺愛。
而此時的京城里,眾人都在猜測著林家會怎麼反擊,怎麼對付太子,為四福晉出氣。但是等來等去都沒看到林家有什麼行動。
正在眾人以為林家攝于太子的威嚴不敢與之作對的時候,太子也正為此而洋洋得意的時候,卻傳出了太子長子弘皙在上書房與其他皇孫爭斗,又答不上皇上考校的功課,因而被皇上罰跪三個時辰,然後因體力不支而昏倒,之後被太醫診斷患了時疫的消息。
緊接著就是太子妃娘家兄弟因為打架斗毆仗勢欺人強搶民女被巡城兵馬司抓到,打了一頓板子,關進了牢里。太子妃的父親石文炳因為教子不嚴被削了伯爵之位,降為三等子爵。連降五級。太子妃當時听到這個消息就昏了過去。太子更是因為接連發生的狀況而暴跳如雷。
所有人都在猜測會不會是林家人的手筆。便是太子和太子妃也都起了疑心。但是查過來查過去都沒有發現林家插手的痕跡,確實是他們自己不爭氣,又正好撞到了槍口上。這才出了事情。
原來皇上那天正好心情不好,便想起來去考校考校皇子皇孫們的功課。誰知道剛進上書房就見里面烏煙瘴氣的,轉眼一看就是太子長子弘皙與大阿哥長子弘昱打了起來。
弘昱年紀小,又因為先大福晉短短幾年連續生幾個孩子虧了身子,生弘昱的時候難產,因而自小身子弱,如何能是弘皙的對手?此時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搖搖晃晃的,似是已經站立不住了。可是弘皙還是不放手,還在打著。
教授皇子們的顧師傅正在努力維持秩序,卻是沒什麼效果。弘皙像是沒听到一般,根本就不理會。
皇上再也看不下去了,在想到太子的不堪,看看眼前的弘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個弘皙看看都跋扈成什麼樣了?大喝一聲︰「都給朕住手!這是要造反嗎?弘皙,你就是這樣做哥哥的?你的長兄風範呢?你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師傅的話也不听。不敬師長,不友愛兄弟,你哪里還有一點身為皇孫的樣子?」
「還不去請太醫來給弘昱看看?弘皙,你跟朕過來。朕考較考較你的功課。」皇上留下這一句話離開了上書房,弘皙在後邊神情忐忑的跟了過去。
至于皇上考校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只知道弘皙沒有達到皇上的要求,又因為欺負堂弟,不尊師長,被罰跪了。三個時辰還沒到,他就因為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傳了太醫一看,說是時疫,就移到了宮外。
至于太子妃的娘家兄弟,一直都是欺男霸女的典型,特別是仗著太子妃的勢。巡城兵馬司的人因為他是太子妃的親兄弟,攝于太子妃的威嚴,一直不敢大力整治。對于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前段時間剛來了一個新人,最是正直不阿,最恨那些權貴子弟欺男霸女仗勢欺人,偏偏太子妃的那個兄弟正好在他當值的那一天鬧事,于是就被他鐵面無私的帶回巡城兵馬司的大牢里了。
至于其中有沒有林家的授意或者說運作,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許只有林家人自己知道?總之,林家在這兩件事里面沒有一點插手的痕跡,誰也不能指正說這就是林家人狹私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