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誰敢言說 二十六 (上)

作者 ︰ 無處可逃

電視里正播著新聞,江律文看見杜微言進來的時候,表情亦不見有多驚詫,只是淡淡笑了笑說︰「你怎麼來了?」

「呃,你看起來完全沒事了?」她上下打量他,覺得他看起來很是精神氣爽。

「沒什麼事。說是要觀察兩天,其實就是被那場大雨一澆,有點感冒。」他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遞到她手里,隨口問︰「一個人來的?」

杜微言順著他的話,笑了笑,安靜的說︰「不是。易子容……他在外邊等我。」

江律文依然沒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抬眸看看她,靜靜的說︰「真的是他。」

杜微言不知道該回應他什麼,指尖撥弄著滾燙的杯壁,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開始的?」江律文鎮定的語氣中,終于慢慢裂開一絲苦澀的味道,「是在明武,我介紹他給你認識的時候?」

「不是的。」杜微言猜到了他心里是怎麼想的,搖了,清清楚楚的說,「我們在幾年前就認識了,就是在木樨谷。」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重復了一遍︰「幾年前?」

「是呀,幾年前……那時候我來這里方言考察的時候,遇到他的。」她有些訕訕的解釋,「後來你把他介紹給我的時候,我也不適意裝作不認識。那個時侯,我和他的關系很僵。」

幾年前?江律文輕輕嘆口氣,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良久,才勉強微笑著說︰「一直都是他,對不對?」

杜微言有些後悔為什麼要答應易子容來這里,她明明已經和江律文沒什麼關系——可是為了讓他安心,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現在氣氛卻越來越尷尬,她只能站起來說︰「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微言,你知道他是什麼人麼?」

杜微言身影輕輕一滯,身後的聲音依然清晰的傳到自己耳朵了。

「你知道他做過些什麼?你有多了解他?」

她慢慢的回頭,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說︰「難道你比我了解他?」

出乎意料的,江律文蒼白的臉色上帶了略顯激動的紅色,聲音也漸漸拔高起來︰「就是不了解,我才要讓你慎重。我查過他的背景和來歷。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什麼都是一片空白。這樣的人,你真的能放心和他交往?」

杜微言覺得自己的臉繃緊了,手指有些微顫,這種時候,她想到的竟然是維護他,于是略略抬了下巴,盡量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這是我的事。」

江律文定定的看了她數秒,臉上的紅色慢慢退卻了,情緒也平復下來,只說︰「他在外面麼?我想和他談一談。」

杜微言不是不知道他們之間微妙的處境。之前易子容在酒場上灌得他入院,而這次,雖然是易子容出面幫忙,可看起來江律文並不領情。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來不及開口,身後的門就被一把推開了。她回頭,易子容靠在門口,似笑非笑的望著屋里的兩人,淡淡的說︰「江總想要找我談什麼?」

杜微言快步走回他身爆挽了挽他的手臂,低聲說︰「我們走吧。」

他低頭看她一眼,目光有些熾熱。杜微言想到他平時有些孩子氣的舉動,頭皮一麻——他該不會听到了剛才的對話,故意要選在這個時候和自己表現親昵吧?

可他並沒有。

易子容的目光依然熾熱繾綣的落在她身上,卻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說︰「你去外邊等我一下。有些生意上的事,我和江總單獨談談。」

杜微言回頭看了江律文一眼,抿了抿唇︰「你好好保重身體。」然後輕輕帶上了門。

「江總要和我談什麼?」易子容嘴角綻開輕笑,「如果是要謝我,那就不必了。」

江律文亦站起來,他們身高相若,他毫不退避的直視易子容的眼楮︰「你到底是什麼人?」

語氣強勢而直接,江律文幾乎拋開了種種顧慮,也不曾去想他們將來會在商場、或者開發上還有多少交集。

「你想要知道什麼?」易子容閑閑的走上幾步,「你不妨問問看,能告訴你的,我盡量告訴你。」

江律文微皺眉,看著眼前這張異常英俊溫和的臉,忽然覺得這就像是一張面粳他看到的,永遠都是這樣一個文質彬彬而波瀾不驚的易子容。

「你為什麼要救我?」這句話沖口而出的時候,他的手不自覺的握了拳,「你……想對微言做什麼?」

易子容先是愕然,隨即淺淺的微笑起來,聲音煦和︰「微言?我救你的確是為了她。可我不想對她做什麼。」

江律文冷冷的哼了一聲︰「我不是她,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

易子容微揚了眉看他︰「嗯?」

「你和陳雨繁聯手做的那些事,她還沒有懷疑到你身上?我在月湖遭遇了山洪,杜微言有沒有求你來救我?這樣也好,省了你大半的功夫,免得你一步步的設局——你的目的不就是讓她回去找你麼?」

易子容不怒反笑,映著周遭素白的環境,那副神情光彩奪目,語氣卻是清淡如水︰「還有呢?」

「這些還不夠麼?或者你現在把她叫進來,一條條的解釋給她听?」江律文黑色的瞳仁微一收縮,語氣近乎咬牙切齒。

易子容抿了抿薄唇,饒有興趣的問︰「剛才你們獨處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她?」

江律文沉默了良久,目光一點點的黯下去,那句話從他有些暗啞的嗓音中說出來,滿是無力︰「我不想她難過。」

直到此刻,易子容漫不經心的神色才收斂了一些。江律文的表情,有些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是在月湖邊麼?她離開之後,自己也曾這樣一點點的絕望。難道此刻自己就是勝利者麼?他略帶嘲諷的笑了笑,江律文不是他易子容的敵手——他是自己的前車之鑒而已。某種程度上,他們都一樣,在她面前,輸得徹徹底底。

他斂起微薄的笑意,隔了一會兒,才說︰「你說這句話,我倒開始相信你,是真的有些喜歡她。」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人人都像你這樣,想盡了手段去對自己愛的人?」

「江總,你覺得我用了什麼手段?挖空心思的害你,還有害她?」易子容唇角輕輕一勾,「是我逼著你去木樨谷的月湖?還是我讓老天下了那場暴雨,把你困在了里笨看起來,你的前妻倒比你明理得多。」

言已至此,江律文反倒放松下來了,他伸手揉了揉額角,目光掠向窗外的走廊︰「易子容,你真的不怕對質麼?」

易子容默然注視著他數秒,反身將門拉開。

杜微言靠著走廊的另一爆正低著頭撥弄手指,不知想些什麼,黑色的發絲就落在潔白的臉頰上,表情十分乖巧。

一看到她,易子容的臉色便柔緩下來。他微揚了聲音喊她︰「微言,你過來。」

杜微言看了看他,慢慢的走過去,有些疑惑︰「什麼?」

而易子容只是波瀾不驚的抬了抬純黑的眸子︰「江總有話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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