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依奴婢看,你還是回去先做一下吧。皇宮那麼遠,青影肯定要好一陣才回來。」景曳見十一緊張,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真心覺著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
這不,從剛開始到現在公主已經站在這近一盞茶了,而且情緒越來越焦灼。這樣還不如讓公主去做一會兒,喝一杯茶,總比干等著要好些。
「嗯、」再次深深的望了眼門口,十一由景曳扶著往里走去。
「新柳,去給公主泡一杯茶來。」景曳一邊走,一邊道,總要找點可以打發時間的活計,這樣公主情緒才會好一點。
要景曳說,她就覺著這大周國的二皇子是掃把星,自從見到他開始,公主就沒一天舒心的日子。當然這想法,景曳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就算了。畢竟,她身份低微,有些話,她是怎麼也說不得的。
呼。十一在最初的焦慮過後,心思已經開始活泛起來。這幾天她足不出戶,是不是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以至于高策說話有那樣的底氣。
想著,十一的的目光緩緩轉動,在落到那幅她趴了好幾天的繡架上之後,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動作之快踫到了端著茶盞的新柳,以至于溫熱的茶水落了兩人一身。
「公主,對不起,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雖然知道這件事責任不在自己,可奴才沖撞了主子卻也是事實。
沒有理會砰的一下跪在地上,聲音急促緊張的新柳。十一面色如霜,「我繡架上的繡品哪去了?剛剛可有誰進了內閣?」
「回公主,剛剛奴婢們都陪著公主站在外廳,並未看見有人進了內閣啊。」經十一這麼一提,景曳也注意到,繡架上公主繡了好多天的繡品不翼而飛。輕輕抬頭,景曳看了眼十一寒若冰霜的臉色,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那副繡品可是公主繡了好多天,認認真真的打算送給皇上的。這一下子就沒有了……
「高策!」略微一想,兩個字從十一牙縫中擠了出來。一定是高策,除了他,再也不會有旁人了。十一以前不覺著什麼,這一刻才覺著梁子結大了!
看著情況微妙,新柳也不敢出言請罪。她靜靜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生怕給脾氣不好的公主添堵。
緩緩收回目光,十一知道這一幅繡品怕是要不回來了。畢竟在十一心里,再見高策和失去一件繡品來說。再見高策似乎更難以忍受。
于是幾乎是想也沒有想,「這件繡品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是。」雖然疑惑一向強勢的公主為什麼會選擇不了了之,但顯然這不是她們應該猜度的。
滿意的收回視線,十一看向新柳,「起來吧,不干你的事。」說這句話的時候,十一聲音分明輕柔了許多。十一雖然偶爾霸道,但還不至于是非不分。明明是自己撞倒的,干嘛要怪到別人身上,「給本宮換一身衣服。一會兒爹爹回來,本宮去問問爹爹。」
折騰了一番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一直守在外面的新荷來報,說是尉遲青回來了,她這才出門。
當然,在十一的心里,她是十分疑惑的為什麼一向十分快的青影這一次卻是還沒有尉遲青回來的快。壓下心里的疑惑,十一只希望事情不要向壞的方向發展。說句自私的話,她很滿意這樣的生活。也期待未來里有宮羽澈的日子。她並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事去破壞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想著,十一的腳步就更加快了。匆匆趕到尉遲青書房的時候,尉遲青還沒有換下朝服。此刻正皺著眉,似乎十分糾結。十分不滿。
「爹爹。」十一進去,看著一向不喜歡皺眉的尉遲青,輕聲開口。
「嗯,」十一的聲音拉回尉遲青的思緒。後者抬頭看見十一的瞬間,輕輕一笑,于此同時,手掌一動,將手中的奏折放起來。動作自然而然,看不出一丁點破綻。「鳶兒,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麼?」
「爹爹,你這是進宮了?」看著尉遲青身上的朝服,十一微微訝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以至于下午了還要上朝?」
「你個傻丫頭,能有什麼事。」起身繞過書桌,尉遲青寵溺的點點十一的鼻子,「听下人說你最近總是心緒不寧的?」
「是啊。」提到這個,十一也不想隱瞞,于是注意力立刻被帶離,「爹爹,過了明天,大周的使臣就應該都走了吧?」「嗯。是的。」尉遲青拉著她走到一旁坐下,「怎麼了?」尉遲青臉上自然,其實心里卻是格外的煩亂,恨不得大周使臣趕緊走,畢竟現在的大燕可沒有時間去招待他們。
「沒什麼。就是特別討厭他們。恨不得他們現在就走。」听到尉遲青肯定的話語,十一輕輕的吐了下舌頭,心里安定了不少。
只要高策明日離開,她這足不出戶的,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一想到這個,十一頓時覺著輕松了很多。
當然,不想見到高策,並不是因為怕他或者是怎麼的。而是十一覺著高策這個人看著單純,但心底十分復雜。直覺的,十一並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接觸。更何況,這個人開口閉口自大,狂妄,甚至于想要破壞十一和宮羽澈的感情。她能夠喜歡他才怪!
「爹爹,你這一身朝服,可是朝廷出了什麼事?」解決了心里的疙瘩,十一的目光就立刻落在了尉遲青身上。這思想轉換之快,尉遲青差點就招架不住。
「沒什麼事。」反應過來,尉遲青一笑,「就是商量送走大周使臣的事,于是皇上召集了幾個重臣進宮。而你爹,我呢。就恰好在其中。」
「走就走唄,還送什麼送?」輕輕的嘟囔了一聲,十一面上非常不滿,按照十一的想法,高策就應該是怎麼來的,就怎麼滾回去。不得不說,這女子啊,要是記起仇來,這絕對是惹不起。
而十一就恰好是這最中之最!
听到女兒孩子氣的話語,尉遲青輕輕一笑,忍不住揉揉女兒的頭發,「傻丫頭,說什麼呢。不管怎麼樣,這面子上的東西總是要做的。」就好像是現在,大燕出了這麼大的事,這面子上的東西,還是要做到。
想著,尉遲青看了眼自己天真爛漫的女兒。這是他捧了十二年的女兒,他都舍不得傷她一絲一毫,怎麼會允許別人傷害她!越是這麼想,尉遲青就越是堅定!鴛兒,爹爹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哪怕一絲一毫!
「好吧。」十一撇撇嘴,隨即點點頭,趕緊把那個瘟神送走好了!想到那人竟然偷了自己的繡品,十一就氣的一陣牙癢癢,最好再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想到繡品,她似乎更加思念宮羽澈了。
「爹爹,最近皇上忙不忙?爹爹,你和娘氣消了沒有,我想進宮了。」說到後來,小家伙不由的一陣臉紅。吐吐舌頭,樣子可愛到不行。
「皇上最近挺忙的,要不按照皇上的性子,會不傳你入宮麼?」微微一怔,隨即尉遲青立刻一笑,「前幾天不是還說給皇上準備禮物了麼?今兒皇上問的時候,爹爹悄悄告訴他了。禮物準備的怎麼樣了?」
提起禮物,十一就又是一陣郁卒。爹,你是來砸台的吧!禮物被偷了,被偷了啊!小臉上閃過一抹糾結,小家伙低頭,努力讓自己小臉一紅,「還沒有準備好。」
「哦哦!那快回去準備吧。爹爹要辦公務了!這要是不好好做,皇上可是會攆爹爹回家種地的。」尉遲青說著,俊挺的臉上閃過一抹珍重,嚴肅的看著自己女兒。
「他敢!」知道尉遲青和自己開玩笑。于是十一一笑,裝出母老虎的樣子,眼楮瞪圓,小嘴撅起,言語彪悍。
「好好,不敢。」破功一笑,尉遲青起身,「你沒事,別總往外跑,去看看你娘親和弟弟。她們可想你呢。」這話一出,十一就知道,這是尉遲青委婉的下逐客令呢。于是點點頭起身。
「那爹爹,女兒就先回去了。」說著就抬腿往外面走,一想起自己的禮物,十一就一陣心肝肺疼。該死的高策,你怎麼不去死了,還痛快點!
禮物啊!又要準備好幾天,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宮羽澈啊!十一此刻都覺著自己離害相思病實在是不遠了。
十一一出書房,尉遲青身上的溫和就全部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煞氣。真是好樣的,他女兒不配做皇後,他們女兒就配了麼?天災人禍的和他女兒有什麼關系!
真正是愚昧無知!怪不得你們遭難!想到自己伶俐乖巧的女兒足不出戶就被傳的那麼難听,想到那些人竟然把天災這種事情算在鴛兒頭上。他就沒來由的一陣火大。
難不成她女兒去和親,他們生的病就會好?莊稼就會好?可笑至極!
想著這一切,男人原本就凌厲的氣息就更加凌厲了少許。真是可笑,這些人忘記了是誰為他們戍守邊關,是誰給了他們安寧的生活?如此來編排他的女兒,今兒個他尉遲青可算是真正的了解到了什麼叫做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雖然,有的時候,尉遲青也是能夠理解這些人的想法的。但前提是不涉及到他在乎的人。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管你如何明理,如何睿智。在涉及到自己在乎的人的時候,就會變得像一只刺蝟。
皇上如此,他也如此。
十一從尉遲青書房出來,隱隱覺著尉遲青似乎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覺著哪里都對。搖搖頭,十一看向一旁中規中矩的跟著自己的景曳︰「景曳,你有沒有發現,我爹爹哪里不對勁?」
「不對勁?」聞言景曳一愣,「沒有吧,老爺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一直都及其的寵愛公主,奴婢看不出什麼不對勁啊。」
真的沒有麼?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吧。十一搖搖頭,帶著景曳先去了冷氏的院落,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著繡東西,卻是忽略了小浩兒和娘親。
這一邊,十一什麼都不知道。另一邊宮羽澈看著青影,微微蹙眉,「你就去告訴公主,說朕在等著她的禮物。另外,外面有任何傳言,朕都不想讓公主听到一個字。」
「是。」皇上冷冰冰的語氣讓青影一陣為難,皇上是主子,公主也是主子。他怎麼能夠為了皇上欺瞞了公主。
「青影,現在不是你表忠心的時候!」幾乎是一眼就看穿了青影的掙扎。「如果你的忠心讓朕的睿和傷心難過,朕第一個殺了你!」
「是。」听到宮羽澈這維護意味十足的話語,青影立刻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就說麼。皇上怎麼會傷害公主。是了,皇上這麼做就是怕傷害到公主。
「回去吧,要不她該等急了。」宮羽澈點點頭,煩躁的揮揮手,讓青影退下。于此同時,清澈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冽,他的十一,他一向是捧在手里寵愛著,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哪怕一絲絲的委屈!
等這件事了了,他一定要先把十一娶進宮,徹底的讓她蓋上宮羽澈所有的標簽。他倒是要看看,誰還敢這麼詆毀她!
有那麼一瞬間,宮羽澈甚至想要那些傳出流言的流民們自生自滅的。他的十一高潔美麗,其實他們能夠玷污的?
什麼妖孽禍水,你有見過這麼可愛的禍水麼?什麼天怒人怨,什麼不顧倫理綱常。他就不知道,他宮羽澈喜歡誰,還要向多少人報備!
真是可笑。他宮羽澈的妻子,什麼時候輪到這些人詬病!要不是擔心十一的名譽會一損再損,他一定會先殺幾個,泄憤。
「影一。」想著,宮羽澈高喊一聲,話落,一個黑影出現在御書房里,「去查一下,最近林瑞忠接近了什麼人。」
「是」宮羽澈微微閉眼,他就是覺著這場災難來的太過突然,太過蹊蹺。當然,不管災難是不是蹊蹺,林瑞忠的作為不對勁是肯定的。
雖然在宮羽澈眼里,林瑞忠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好人。但這種事,他絕對是不敢做的。如今他做了,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受人挑撥,二就是為人欺騙。
他一定要將這個人逮出來,要不是他的原因,會讓事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害他的十一白白蒙受這些污言穢語。
宮羽澈想著,滿腦子都是要怎麼處置這些人,為他的十一出氣。
皇宮的另一面,姬芮躺在床上,看著身側的男人,「一切都按照你說的辦好了,你要怎麼獎勵我?」她說著,妖嬈一笑,縴細的小手,輕輕向上徘徊在那人的腰間。
銀色的面具下,堯月緩緩勾唇,大手一動抓緊那只作怪的小手,往上一抬,然後身子一動,死死壓住。
「你說呢?」堯月邪肆一笑,看著身下女子酡紅的雙頰,淡淡的媚態。心里卻是沒來由的一股厭惡。
身下這個女子漂亮是肯定的,雖然年歲大了許多,但是卻沒有減少她的美艷。可是堯月就是沒有辦法真心的喜愛于她。在他看來,身下這個女子,一點也不可愛。
她的野心太大,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女子應有的範疇。她佔有欲太強,他和她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她卻總想著約束他。她手段太過陰狠,上一次,似乎自己只不過是對著她的貼身侍婢一笑,這麼久以來,他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子。
不得不說,這樣的女子適合生活在頂端,但絕對活不到堯月的心里。
「月。」手掌微微掙扎,身子緩緩扭動,不自覺間,媚態橫生,說不出的誘惑。堯月看著眼中眸色都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抱歉,今天沒有興致。」緩緩收手,堯月從床上走下來。他來,不是為了做這些事的。雖然在他心里,有些事做做也無妨。畢竟他是一個男子,三妻四妾,紅顏知己什麼的都無所謂。只不過,面對姬芮,他只能將她放在合作伙伴的位置上。
堯月下床,身子一動捏起地上的黑色衣衫,順手套上。動作流暢自然,沒有一絲的留戀。姬芮看著,立刻起身,身上的錦被滑落,露出瑩白似雪的肌膚。
「你要走了?」姬芮聲音暗沉,眸光幽暗,看著堯月的眼楮里閃過一抹痴迷。不得不說,堯月這個男子是非常有魅力的。雖然他比之宮沁,少了一絲少年時代的怦然心動,但是這樣的男子,神秘而強大。輕易的就虜獲了深閨寂寞同時愛情失意的姬芮的心。
「恩。」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堯月低頭將腰帶撿起,隨意的扣在腰間。「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堯月。」听到堯月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不舍,也沒有說任何的甜言蜜語,張口閉口的都是事情。姬芮不由的一陣惱怒,聲音都提高了幾分,「你做這樣的事情是為了我麼?是為了你口中的宏圖大業麼?」
「你想說什麼?」手下動作頓都沒有頓一下,堯月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姬芮看著立在自己床邊挺拔的背影,五年了,她以為這五年的時間里這個男子心里會有她的。可他卻一直這麼冷淡。冷淡的甚至在床上的時候,她都感覺不到他的情緒。似乎他就是為了做而做。有的時候,她似乎都覺著這個男人是在應付自己。
「堯月。五年的時間,你心里究竟有沒有我!」姬芮看著堯月,這句話不知怎麼的就沖出口。聞言,堯月輕輕一笑,轉身看著姬芮,眼楮里都是濃濃的譏笑,「姬芮,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在糾結愛與不愛的問題。」
「你這話什麼意思?」姬芮聞言身子一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的。
「我以為我們一直都會是合作伙伴。」堯月輕輕一笑,轉身就要離去。
「堯月,你真的喜歡那個小丫頭麼。你以為你整出這麼多事,那個丫頭就會喜歡你麼?你別傻了,在她心里,從來都只有宮羽澈。你根本不算什麼?」姬芮這話說的很急,幾乎是沒有過腦子就說了出來,堯月听著,腳步一頓。
「我喜不喜歡她,與你何干。」堯月回頭,一向無所謂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清冷。「姬芮別怪我沒提醒你,做好你該做的一切,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你再這樣,或許,你將什麼也得不到。」
冷冷的語氣,帶著淡淡的殺氣讓姬芮身子一僵。傻傻的看著堯月走出去,姬芮只感覺心似乎都在這一瞬間一寸寸的碎裂。
她的人生到底是有多失敗,為什麼她的男人一個兩個的都不是真心愛她。老皇帝,他雖然娶了她,可是在他心里,有的永遠是她那個短命的姐姐。宮沁,當年口口聲聲愛她,不過是一點小事情,他就那麼的決絕。至于堯月,在他眼里,自己從來都不過是一件貨物,一件好用的物品!
清冷的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姬芮的心是說不出的悲涼。然而她卻怎麼也沒有想過自己的錯誤。或許在她的心里自己是沒錯的。可是她就真的沒錯麼?當年宮沁是真的愛她,如果她不是那麼充滿了野心,也許現在她會比妃傾城還要幸福。
畢竟有些東西是她先抓住的,那個時候關妃傾城什麼事?她不是真心的對待老皇帝,為的就是皇後之位,她的目標如此明確,憑什麼要求別人不好好的待她?至于堯月,從一開始,她敢說她不是因為野心操控?
所以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很平等的。很多事情並不是錯都在別人身上。而這一切,顯然姬芮現在也不會明白。
隨著眼淚的滑落,一抹冷光從眼中閃過︰尉遲溫鳶!這四個字就好像是一根針一樣扎在她的心里,她的兒子因為尉遲溫鳶選擇外出游歷,她的男人卻滿心都是那個小賤人。她怎麼能夠不恨?
雖然,她不曾見過堯月的相貌。但是她知道堯月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若不是有一次他喝醉,她恐怕一直都不會知道躺在她身邊,或者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會把她看做一個替身!
真是好笑,她姬芮什麼時候竟然破落到為人替身的地步了?尉遲溫鳶,哀家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堯月出了慈寧宮,輕而易舉的避開宮羽澈的人的耳目。這些人在他看來實在是小菜一碟,若不是宮羽澈身邊的影一親自前來,這些人他根本就不會放在眼里。
監視?堯月出了皇宮的同時,看了眼慈寧宮的方向,唇角勾起,心卻是冰冷如鐵。看來這件事過去後,姬芮就用不得了。
真是可惜,姬芮確確實實是一個很好用的人呢。不說其他,就是她在姬家人心中的分量,就足以他和她虛情假意一場。
至于尉遲溫鳶?堯月緩緩勾唇,愛麼?也許吧。有的時候有些感情不是因為愛,而就簡簡單單是因為得不到。堯月是個聰明人,他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的感情精力壓在一個女人身上。雖然他承認他對尉遲溫鳶有那麼一點點的興趣。
可是愛?呵,這個詞,真是太好笑了。將來,他注定是要站在世界的頂端的人。他將來的位置,容不得愛這個字!不過,若是尉遲溫鳶還算老實听話,他倒是不介意多寵她一些。
至于現在的一切。堯月承認,他就是想要看看,在這輿論之下,宮羽澈所說的愛究竟有多重,他就是要看著尉遲溫鳶失去她自以為是的愛情的時候,會怎麼樣。不得不說,有些期待。
想起宮羽澈,堯月就覺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可笑。皇帝,他可以擁有無數的美人,但是他不能有愛。皇帝,他可以擁有無數的珍寶,但不能鐘愛。皇帝,呵,不得不說,宮羽澈這個皇帝是個絕對的異類。
不要認為他是在夸獎他,他是在嘲笑他。一個有了愛的皇帝,真正是可笑至極!
堯月想著,身子一動離開了皇宮的範圍。這一次,他倒是沒有急著回自己家,直奔去了將軍府。
此刻天剛剛擦黑,十一是從冷氏那里用了飯才回來的。因為自己確確實實的是忽略了她們,十一感覺十分愧疚,于是陪的時間就久了一點。
有一句話果然是沒有說錯的,女兒家外向。想到這句話,十一不由的失笑,雖然她是比較向著宮羽澈,但自己家人,她又怎麼舍得疏忽?
看著手下空蕩蕩的繡架,十一就是一陣咬牙。該死的高策,真希望你出門被車撞死!這話如果擱在現代絕對是一個非常狠毒的詛咒。但擱在古代,卻是半分威脅力都沒有。不得不說,十一還是十分善良的。
抬手重新繃了一塊繡布上去,想到今天青影的話,十一臉色就是微微一紅。想要她的禮物啊,她一定要好好的給他一份禮物。這樣想著,手下的繡布似乎就顯不出什麼了。于是十一微微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抬頭,「景曳,我記得,庫房里似乎有一匹上好的雲錦。你去取來。」
「是。」景曳應了一聲,看了眼因為公主不喜歡人多伺候而顯得空蕩蕩的房間,「公主,奴婢馬上回來。」
「好。」十一隨意的應了一聲,低頭,縴細的手指伸出,認真的在繡布上畫著什麼。
「在想什麼?」景曳才一出房門,一道醇厚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十一立刻被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轉身。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銀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男人上半張臉,只露出了一張嘴巴。十一身子往後一退。這才看見這個男子的「全貌」。一身黑色的衣衫顯得身材挺拔。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隨意自然。
「你是誰?」十一警惕的看了眼周圍,心里有些不安。這是怎麼了,這一個兩個的,都能避開暗衛進入她的房間!她的房間什麼時候變成旅游勝地了?
「我?堯月。」堯月隨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了眼才剛剛繃起來的繡布,想到剛剛她認真的模樣甜蜜的眼神,眸色微微幽暗。
伸手輕輕的一揮。繡布在他這一小小的動作下,應聲而碎。
「你干什麼!」看著又一張繡布在自己眼前毀掉,十一在慶幸自己還好什麼也沒有繡的同時,心里一陣惱怒。
第一次,她有些討厭自己這個晚上不喜歡有人伺候的習慣。
「公主大人真是閑情逸致。」堯月看著一碎為二的繡布,心情好了一點。然後抬頭,唇角勾起,有那麼一絲的嘲諷流露而出。「外面都要因為公主吵翻了,公主倒是有心情繡花。」
呵,真是可笑,她沒有心情繡花,難不成出去和人吵啊!神經病!十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外面吵不吵的,與本宮何干。本宮一個小女子,自然除了繡花就不會干什麼。」
「哦」堯月似乎認同的點點頭,「也是,西川的瘟疫,南良的蝗災,這種事情確實是不應該算在公主頭上。那些人太過分了!」
瘟疫,蝗災?十一聞言一愣,什麼瘟疫,什麼蝗災?她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
「怎麼,公主不知道?」堯月聞言輕輕一笑,似乎有些訝異,「西川出現了瘟疫,將近百萬人口都面臨著死亡的危險。和西川比起來,南良的蝗災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就是一些人沒飯吃而已。公主不用憂慮。」
這話一出,是一本來焦慮的心立刻就平靜了下來。雖然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都是生活在眾人的保護之下,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有些東西,她不願意展露出來,但並不代表她不會她不懂。
「你是誰?」十一冷冷的張口,看著堯月「本宮想,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本宮這些的?」
眼前這個男子顯然是沒安好心,十一才不會相信一個不認識的人,會不辭辛苦大半夜的來這里告訴她這種事情。這個人肯定是別人目的。
看著十一臉上的焦慮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鎮定冰冷的時候。堯月的眼楮里閃過一抹色彩,那種色彩可以理解為驚訝,也可以說是欣賞。
「我是堯月。」再次說了自己的名字。「在下只是仰慕被天下子民稱為妖孽禍水的睿和公主,所以特地來看看,所謂妖孽禍水,天地不容的睿和公主究竟長什麼模樣。如今看來……」
堯月說著,故意一頓。「公主看起來雖然是很小,但這長開了之後,一定是個少有的美人。怪不得百姓們都說,睿和公主是狐狸精轉世,迷惑了當今聖上,以至于老天發怒,降下災禍。」
這話可就說的有技巧了,既為自己這麼晚了,還出現在將軍府開月兌,又說出了此行他來的目的。告訴十一現在外面的傳言。不得不說,堯月這麼做,就是為了看熱鬧的。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十二歲的女孩兒被人罵的一無是處的時候,是不是還是高貴清冷依舊。
「如今你看過了?」細細一思索,十一就知道,這事她爹,以及宮羽澈根本就不打算告訴自己。為的無外乎就是怕自己難過,保護自己罷了。這樣一想,十一原本心里的一小點芥蒂也瞬間消失不見。她看著堯月,目光很冷。「看過了就走吧。雖然你武功很厲害,但是本公主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不見得可以攔下你。但是讓你受點傷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哦?」十一這樣的反應在堯月的意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不是女子在听到自己被人如此冤枉,在知道自己名聲竟然這樣一塌糊涂的時候,都是十分難過的麼。怎麼眼前這個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異樣。
「公主,你不在乎外面人的說法?」于是一向冷清瀟灑的堯月,不由的傻傻的問出聲。
「在乎?為什麼要在乎?」十一不耐煩的回答,「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怎麼說關本宮何事?呵,既然知道是無稽之談,本宮何必放在心上。」
「無稽之談?」堯月輕輕嗤笑一聲,「公主倒是好心性,不過公主怎麼知道是無稽之談。」
「你煩不煩?」十一抬頭,眸子里閃過一抹怒意,「本公主要真那麼妨人,還會有現在的大周,和旁邊的小國?本公主去走走就是了,本公主走到哪哪就有瘟疫還怕什麼不能統一?真是可笑!」十一說完這話,是實在不想和堯月說話了,于是她緊接著仰頭高喊一聲,「青影。」
見著小家伙說變臉就變臉,堯月立刻身子一動消失在了十一的閨房。看著身邊人消失,青影下一秒趕來,十一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以後不要離開這個屋子半步,你們暗衛,輪流守衛。本公主不想再看見任何一個不相干的人出現在本宮面前。」
雖然十一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外有人這麼一句話,可是自己這暗衛也實在是太弱了一點。抓不住高策也就算了,竟然連其他人也抓不住!
「是。」青影聞言臉色一變,又有人闖進來了?
「看來一直是本宮太好說話了。本宮告訴你,青影,要是再有人無聲無息的闖進本宮閨房,你們就都給本宮滾蛋!」
「是。」青影聞言立刻應了一聲,他是真心覺著自己太失敗了,這一次兩次的。不行,他要去和皇上說一下,把派在外的影二,影三找來。雖然知道自己這樣一定會受到懲罰。但是什麼樣的懲罰都沒有公主的安全重要。
「下去吧。」煩躁的揮揮手,十一回身走到床邊坐下。想到堯月說的話,心里就是沒來由的氣。她不氣是假的!不在堯月面前發作是因為不想讓外人看了熱鬧。不在青影面前發作是因為她知道青影不過是听人命令。
但是她就是生氣。這群混蛋,天災人禍的,誰能擋得了!要是她尉遲溫鳶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要她爹這個大將軍干什麼?她妨也妨死他們!真是可惡……
景曳回來的時候,就見自家公主氣哼哼的坐在床邊,使勁的踢著地板。這是怎麼了?她也就剛剛才出去一會兒。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回身將手里的布匹放下,景曳走過來,「公主怎麼了?」
「沒怎麼。」十一搖搖頭,抬眸看了眼那布匹。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知道,宮羽澈一定不會放棄自己。他從來就是一個我行我素,不介意別人看法的人。可是,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覺著心疼。
幾乎是想也不用想,她就知道,宮羽澈的壓力一定不會太小。他一定很累很累,他不在乎輿論說法,但是總有人在乎,總有人給他施壓!想到這個,十一心就是微微一痛。
「景曳,今天留下守夜吧。」十一抬頭看了眼景曳,「從今天開始,你新柳,新荷,新蕊,新月,四個人輪流守夜吧」
「是。」疑惑的看著十一,景曳深刻的覺著,今天的公主變化很大。以前公主根本就不會讓她們守夜,她說有人睡在一個房間不舒服。可現在這是怎麼了?
十一也不想理會景曳的想法,她身子一動,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桌子旁邊。抬手從一旁的繡籃里拿出剪刀,將布料鋪平,按照自己想好的那樣,一點點細細的剪著。
這一世重生,十一立志要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徹底拋棄上一輩子的一切。于是琴棋書畫,針織女工她一樣也沒有落下。
她想明白了,不管外面怎麼傳。既然宮羽澈不想她知道,她就裝作不知道。安安靜靜的待在將軍府給他做禮物。
想著,十一的動作就更加小心,唯恐剪壞了這大燕唯一一匹的雲錦。然而十一不知道的事,計劃不如變化快,當她入宮看見宮羽澈憔悴的模樣的時候,她今日所下的決心就瞬間潰散。她心疼他,她愛他,所以一切的一切,她要同他一起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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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送上。不論如何,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我想一定會越來越好!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