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歐。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夏沙雙睫顫動,大眼無神的失了焦距,直到看到歐陽遲之後才回了神一般,無助彷徨,「我知道賀阿姨為什麼說我是狐狸精的女兒。」說完像是想到什麼似得瑟瑟一抖,「她說我該死,她說我再接近賀子就要就要」夏沙哭出聲來,不敢再說下去,嗚嗚地縮著身子,「就是因為這樣賀子才這樣痛苦,是因為這樣」
「 ——」
兩人同時一怔,夏沙抬頭看向聲源處,只見叢草掩映里,一抹艷紅的身影跳了出來,手里拿著手機,笑得意味不明。
「顧曉晴!」歐陽遲低聲念了她的名字,咬牙切齒,語帶威脅。
「放心!」漂亮的紅衣女孩擺了擺手中的手機,笑得張揚「我只要了張相片,你們的甜言蜜語我都沒听見。」
夏沙身子一抖,歐陽遲松開抱住她的手,跨步上前要奪過手機,不想顧曉晴直接將手機遞了上前,「想要便送你好了,我已經將相片發給該發的人了。」
「你」
「呵!」顧曉晴一聲冷笑,收回手機,「我會刪掉的,你們放心好了。」說著低頭擺弄了一下劉海,笑著瞧了他們一眼,「你們繼續。」說完邁著小碎步循著草坪上人走出來的土路離開。
「明天我會和賀子規解釋。」歐陽遲轉頭想寬慰夏沙,不料對上夏沙木訥的雙眼,只見她兀自搖著頭,轉身要離去。
「我送你回家吧。」歐陽遲不放心地追上前,低頭卻看到夏沙的大眼蓄滿了委屈,「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
「好好好,我們不回家,不回家。」面對此刻任性的夏沙,歐陽遲只能軟聲應著,「先去我家住**,我爸媽都不在。」
夏沙愣了愣,抬頭瞧見從他發間掙扎出來的夕陽,不知不覺間血紅了她的世界。
「不要解釋,啊歐。」
「嗯???」
「我從來都知道的。」夏沙頓了頓,轉頭看向刺目的夕陽,「我配不上賀子我從來都知道。」
歐陽遲愣住,直面陽光的夏沙莫名多出了幾分純潔干淨,像是要放棄守護的天使,沙畫般的憂傷像落地的白羽,若即若離,連歐陽遲都奇怪地難受起來。
「不解釋?!」歐陽遲低聲重復著,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轉秋的天一片蒼朦,遠方並排翱翔著大鳥,雖是結伴,卻仍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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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第幾天了?夏沙痴迷地看著手中穿插而過的光線,在桌上留下奇形怪狀的投影。她還記得那天之後第二天賀子來她教師找她,她緊張極了,裝作看不見,急忙從教室後門跑了出去,就他就再沒來找過她了,她更是不敢去找他,到底還是她不讓歐陽遲去解釋的
淚水再次迷蒙了雙眼,最好他一輩子不來找她,可是他不找她,她便難受,她就想去看他,一眼都好。
數學老師在講台後面走來走去,手中的顏料筆在白板上揮舞下她怎麼也看不懂的字符,耳邊只枯燥地叫鬧著清晨的雜雀聲。若是他在,一切便不是那麼無趣了。
不知過了多久,回神間發現教師只剩下稀拉幾個人,不自覺站了起來,機械性地穿過長長的回廊,繞過大大的圖書館,走上粉色邊緣的樓梯,立在了一面熟悉的窗外,高高的窗台要她踮起腳尖來才能看到里面的人。
堅毅的側臉,輕抿的薄唇,厚厚的課本在他修長的指下也變得神聖起來,他有時候會皺著眉頭,看著看著又松下眉頭,有時又會若有所思般點著頭,了然地輕笑,認真專心的模樣迷人至極,硬是能把一本枯燥無味的高等數學課本看得和偵探小說一般曲折吸引人。
夏沙不由傻笑起來,歡樂著她一人的歡樂。
忽然賀子規皺起眉頭頭,不同于往日地攥起拳頭,薄薄的白紙起了幾絲皺痕,夏沙也不由揪起心來,就見他猛地合上書本,抬頭像是要朝她看來,這個動作熟悉極了,夏沙幾乎馬上便知道他要朝她看來,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嚇了夏沙好大一跳,腳一扭,直直摔倒在地。
「看夠了沒?!」顧曉晴並不扶她,像上帝般俯視著她,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夏沙不覺地咬起下唇,竟有些許心虛起來,支支吾吾道,「我我回教室了。」
「等等!」顧曉晴有些意外地喊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夏沙,雙手握住原來單手拿著的紅色杯子,笑得依然艷麗。
她真的美極了,她和賀子一樣都是那麼地高高在上,是上帝握在手心的寵兒呢。夏沙不由地胡思亂想起來。
「夏念近來總是出入些他不該出現的場合,你這個做姐姐的,不會說不知道吧?!還是說你知道,卻假裝不知道——
夏沙頓時慌了,急忙月兌口而出「他去了什麼地方?」
顧曉晴不慌不忙地拍了拍不小心觸踫到牆壁的衣角,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兩步開外,她低聲道,「不如你去艾爾酒吧瞧瞧,說不定有驚喜哦!」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酒吧?!夏沙頓住,腦里蹦來跳去就這兩個字,這個詞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賀子說過她不能去的,在賀子的描述中夏沙便有了印象中的燈紅酒綠,很多人在小小的混亂的地方跳舞,還會發生很多壞事
重點是一向听話的夏念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呢?!
「你找我?」熟悉到刻骨的聲音倏地將夏沙帶回這個世界,回神瞬間腦里開始一片空白,顫抖的雙唇如何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賀子規的雙眸在看著她許久後暗淡了些許,正想開口又被另一個聲音突兀截斷,「子規,徐教授找你。」
顧曉晴微笑地走近來,不經意似得瞥了一眼夏沙很快又正視著賀子規。
夏沙心里長長嘆了口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慶幸還是什麼,只覺得胸口些許發悶,憋得她難受。
賀子規看了眼夏沙,便不再多說什麼,走向顧曉晴來的方向。
顧曉晴徑直轉身走進教室,沒再多看她一眼。
夏沙一人站在原地,望著地面許久,不知過了有多久,在被人撞了一下才回神,忽然就有種想哭的沖動。
可是這里靠賀子那麼近,她不能哭啊。
不知是多少年前,她還記得賀子說有他在的地方不準哭的。
她答應了的。那麼多年都忍住了,怎麼可以功虧一簣呢。
夏沙轉身離開,微微仰著頭,看到白晃晃的房頂,一路延伸,似乎看不到盡頭。
賀子,我沒哭。
世界的盡頭,只是下起雨了。
我真的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