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連忙跪地叩謝︰「皇上,謝皇上肯拿出白靈珠就落兒性命,臣妾……臣妾……」
「雪妃快起。落丫頭怎麼說也是在宮中被人下的毒,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朕也難辭其咎。」皇上扶起她擔憂道。
「落妹妹怎麼會中毒?出宮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慕容槿看了皇甫澈一眼並未作聲。
皇上眸光一沉對慕容槿道︰「白靈珠只能暫時阻擋她體內的毒物蔓延。若想根除可有辦法?」
「需要去躺寒山。」
「寒山?離這里何止千里之遙?去寒山做什麼?」
「殷梨落中的是青蟾之毒。」
皇上冷言道︰「青蟾?那不是皇室才有的毒物麼?怎麼會出現在她身上?」
雪妃渾身一顫,忙道︰「許是這丫頭亂吃東西所致。怎麼會中青蟾之毒。」
幾個御醫臉上一寒,後退數步噤了聲。
誰人不知,至先帝皇甫烈繼位就開始命人秘密專研毒物,為防止以後鄰國入侵。其中毒性最強的就是青蟾,從皇甫烈到如今皇甫夜繼位,已有五十多年,而青蟾僅有幾只,除非皇上看中的皇子否則無人能一睹青蟾之容。更別說能輕易拿出青蟾下毒。
在眾人的思量間,皇甫澈驚呼一聲︰「我記得二皇哥似乎有一只青蟾……」
「澈兒,你給我住口。」雪妃連忙打斷他的話,怒瞪著他。
皇甫澈急道︰「母妃……」
「你住口,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不許妄下結論。忘了母妃是怎樣教導你的了麼?」雪妃厲吼一聲對他使了個眼色。
皇甫澈噤了聲,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殷梨落眼前升起霧水。
皇上深眸流轉並未出聲。
「皇上,我必須現在啟程去寒山。」慕容槿堅定的眸子望著皇上。
皇上微微一震「你確定落丫頭身上的毒物有解?」慕容槿點點頭。
「寒山地處北極,苦寒無比。如果朕沒猜錯的話,你是去尋找那傳聞中的雙頭金獸。」
「雙頭金獸?是何怪物?」雪妃忙問道一臉恐懼,光听那名字就讓人膽怵。
其中一位御醫接道︰「回雪妃娘娘,雙頭金獸顧名思義是長著兩個頭的獸類,全身散發金光,體型龐大。傳聞像龍又像蛇,長得很是古怪駭人。它是吸取寒山的靈氣所生,它生長的寒池,常人飲一口可祛百病消百毒。曾有多少人冒著生命危險爬上寒山之巔,最終死在雙頭金獸的月復中。槿小王,此行千萬要慎重啊。」
「如今寒池之水已不能解她體內的青蟾之毒。你可知這青蟾也是出自寒山。」
皇上點點頭陷入沉思。
雪妃急道︰「這麼說寒池之水對落兒是沒用了,那你此去是為了……」
「需要得到雙頭金獸的元丹,讓殷梨落服下才能救的活她。」慕容槿眸光微沉,神情凝重。
此話一出,人們頓時膛目結舌。
皇上眸光一沉,道︰「殺了那怪物才能奪得元丹,你是說……槿兒,那怪物有三千年的壽命,又有天靈相護。你想殺了他,豈能那麼簡單。」
「只有這個辦法了,否則……」慕容槿深望著殷梨落,寓意不言而喻。
皇甫澈驚叫一聲︰「我也要去!」
慕容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必須在五日之內拿到內丹,否則她必死無疑。五皇子你確定你不是去給我增加累贅?」
「我……」皇甫澈語塞。自認武功不是他的對手,望進他冷漠的眼神里,皇甫澈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十指緊握,只恨自己不能保護落妹妹。
「你有把握奪到元丹麼?別賠了自己的性命。」皇上擔憂道。
「沒把握。」慕容槿依舊語氣淡淡,幽亮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情緒。
人們陷入一片寂靜。
徐厚推門而入道︰「主人,出行的東西已準備好。」
慕容槿點點頭,轉過身對皇上道︰「皇上,我需要一個人跟我一起前去。」
「誰?朕立刻讓他前來。」
「軒小王。」
皇上微微一愣,忙道︰「朕現在就命人去叫他來。還需要什麼東西?」
「不用了,去的人越多顧慮越多。」慕容槿話落抱起殷梨落,步子依舊優雅緩慢地走出門外,卻不見一絲慌色。
皇上對他處事不驚的態度,眼眸里生出欣賞之色。又轉頭看了一眼皇甫澈,眼神復雜別有一番深意。
皇甫澈抬起腳剛要追上去,卻被雪妃給拉住,只听她厲聲道︰「澈兒,現在緊急時刻不可耍脾氣。你若想保護落兒,就該加緊勤練武功,也不至于到了緊急關頭起不了任何作用。」
皇甫澈如雷轟頂,定在原地久久回不過來神。那句「緊急關頭起不了任何作用」刺痛了他,也刺醒了他,原來他根本保護不了落妹妹。即使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他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卻無計可施。
雪妃無視他的沮喪,跟著走出門外,眾人都跟出門外。
皇上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男子漢大丈夫千萬,不可為了兒女私情兒誤了自己。澈兒,你還需要磨練。」皇甫澈水眸望著他似懂非懂。
皇上眼眸升起柔光「孩子……」皇上欲言又止,像想起了什麼搖搖頭走出門外。陳公公深望了他一眼也跟了上去。
多年之後,皇甫澈才知道那時的話那時的眼神,是何用意。
通玉馬車停在門外,一切已準備就緒。慕容槿什麼話都沒說,抱著殷梨落徑直上了馬車。
在眾目睽睽之下徐厚策馬而去。不一會兒消失在霞光中。
「主人,你這次真的冒險了。」徐厚從車外緩緩地飄來一句。
「十年前她救我于水深火熱中我就欠她一命,今日該是我報恩的時候了。」慕容槿望著懷里沉睡的殷梨落,目光變得柔暖,用指輕輕滑過她蒼白的面。
「塵哥哥,塵哥哥……」昏睡中,那抹雪白的背影魂牽夢繞著她,殷梨落輕喃出聲。
慕容槿神色一頓,輕吻著她的額頭。
「殷梨落,你就那麼想他。睡夢中對他念念不忘,我算什麼?我們之間的曾諾算什麼。殷梨落……」
馬車漸漸駛入山林中。
天空被夕陽染成了血紅色。桃紅色的雲彩倒映在山下的流水上,整個江面變成了紫色,天邊仿佛燃起大火。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岸邊如瓖金邊的落日,此時正圓,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最後一絲殘陽打在地上與墨綠色山脈融為一體,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慕容槿——落丫頭——」一聲呼喚聲由身後傳來。
徐厚停下馬車回頭望去。
只見皇甫軒駕一匹黑馬狂奔而來,身後卷起的塵煙漫天飛舞。皇甫軒翻身下馬,輕輕拍打馬兒道︰「回去吧!」然後足尖輕點地面,飄上通玉馬車內。
「落丫頭怎麼會中青蟾之毒?」皇甫軒挑簾而來問道,坐到另一側的長椅上目光在兩人身上游走。
慕容槿放下殷梨落將她平放在長椅上,轉過頭望著他,淡然道︰「至于放毒一事還是不要再追究了,對你我都沒好處。」
皇甫軒墨眉一挑,幽眸流轉道︰「慕容槿,自你父親慕容將軍去之後,你就將自己圈禁在梨花苑。對外人謊稱在閉關修煉,實則是在躲避追殺。」
慕容槿輕笑出聲道︰「躲避追殺?躲誰?被誰追殺?」
四目相對,慕容槿淺淺而笑,單手挑開簾子望向窗外。
天邊隱隱懸掛一輪明月,散發出微弱的幽光。
皇甫軒莞爾笑道︰「至于躲誰被誰追殺?你心知肚明。」隨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到鼻前清嗅,淡淡的花香起飄散在車內。
慕容槿恍若未聞,目光冷冷,表情淡淡。
「慕容槿,你費盡心思接近落丫頭到底是有什麼企圖?」皇甫軒眸光變的寒冽,緊鎖他平靜的面容,卻看不出一絲破綻,微微皺眉。
慕容槿回頭望著他,反問道︰「你說我是什麼企圖?」
「慕容槿,關于慕容世家遭滅門慘案一事還是不要追究了。深究下去對慕容老太君也好,對你也好,對整個槿王府來說都沒有任何好處。」皇甫軒深望著他意有所指。
慕容槿笑笑不語,端起他倒的茶水輕抿一口,繼續看向車窗外。
皇甫軒皺眉,對他不予置理的態度心里升起怒火,氣道︰「你有沒有听我說。慕容槿,我從小就崇拜你的父親慕容將軍,我不想看到幾年前的血案重演。」
慕容槿眸子一頓,問道︰「你也懷疑是他所為是不是?」
皇甫軒放下杯子,一個翻身躺在長椅上,閉上眼狹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慕容槿頭靠在車壁上,閉上眸子,輕呼一口氣道︰「皇甫軒,你今日這番話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但是……你錯了。」
皇甫軒睜開眸子道︰「我錯了?難道我猜得不對?你千方百計接近落丫頭,亦或是接近翼王府。難道沒有目的所求?」
「我求她什麼?」慕容槿眼眸緊閉,幽幽道。
「你想顛覆天佑。」皇甫軒平靜的面上沒有一絲波瀾,看他的眼神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