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喝,身體是你自己的不要賭氣。」
「對,身體是我自己的,喝不喝是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殷梨落幽亮的眸子望著他依然淡定的面頰,眼前升起霧水,兩行清淚悄然滑落。
殷梨落執拗地用手擦去吸吸鼻子。
「為什麼要哭?」慕容槿紅唇緊抿,目光鎖住面前的淚臉。
「我願意,你管的著麼。」
「把藥喝了。」
「我不喝,你耳朵是瞎了麼?」殷梨落勃然大怒,看著慕容槿鮮少流露出的怒火,殷梨落心頭一陣快感流過,嘴角揚起肆意的笑。
半響,只听他淡淡道︰「我耳朵不會瞎,只會聾。」
「噗——」殷梨落被口水嗆到怪異的眼神打量他︰「你真不是人類。」
「你不是說我是神麼,就暫且把我歸為神類吧。」慕容槿頗有些無奈的語氣讓殷梨落破涕為笑。
「你這是在逗我開心麼?」殷梨落柳眉輕佻不屑地看著他。
「你覺得是麼?」慕容槿反問道,將藥放在她眼前。
「我……」殷梨落詞窮了。這才意識到,跟他談話不能擁有一顆正常人的心態。在殷梨落思量間,慕容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掰開她的雙唇,將藥一滴不落地灌入她口中,動作一氣呵成。
殷梨落根本沒有反抗的空隙,連藥渣都吞進了肚里。殷梨落氣急敗壞地瞪著他︰「慕容槿——你想死麼——」
「不能浪費我的勞動成果,當然不排除你想以另一種方式喝藥。」慕容槿意有所指,眼神似無意一瞟她殷紅的雙唇。
殷梨落立刻會意,渾身打了個激靈忙道︰「誰稀罕你用嘴喂藥,自戀!」
「哦?我可沒說要用嘴喂你。」慕容槿勾唇微笑,如天邊寒星一般璀璨的眸子彎起。
殷梨落微微晃神︰「我……我……」我了半天,殷梨落決定放棄跟他談話,白他一眼繼續看著天上的星星。
耳邊傳來他的低笑聲。
「好美!」
「什麼?」他凌空冒出來一句話,殷梨落偏過頭望著他問道。
「我說,月夜的雪景很美。」慕容槿唇角微勾,幽眸望向墨藍色天際,雪花從眼前飄過落到他濃密的睫毛上。
殷梨落目光怔怔地看著他殷紅的唇瓣上飄落的雪花瞬間融化,化成點點冰水流進他口中。
殷梨落咽了口口水,吸吸鼻子,有黏黏的液體流出。感冒了!這是殷梨落第一反應。殷梨落用手搓搓鼻子,然而卻見一片殷紅。
「啊!」殷梨落驚叫出聲。
慕容槿微微側目,嘴角笑意加深,含笑的眸子看著她掌間的殷紅,如盛開的櫻花。「殷梨落,我看上去有那麼好吃麼。讓你對我不是發呆就是流鼻血,殷梨落,你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明明就是一句調侃的話從他口中說出竟……那麼該死的好听!殷梨落猛地甩甩頭,鼻血濺到了他白衣上,星星點點。
殷梨落挑眉笑道︰「活該,誰讓你笑話我。」
慕容槿看了一眼白衣前襟上的點點紅,笑著搖搖頭似乎很是無奈。
殷梨落囂張地看著他,想看他發怒的樣子,然而只看到他淺淺一笑,氣的嘟起嘴鼻血流到唇上也渾然不知。
慕容槿點了她穴道,她的鼻血頓止,而他依舊是沒說一句話,看著天上的繁星似有所思。
殷梨落模模鼻子,鼻血居然真的止住了。殷梨落崇拜的眼神望著他,道︰「可不可以教我點穴?」
慕容槿偏過頭看了她真誠無比的小臉片刻,笑道︰「殷梨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你想學成後用它來對付我。」
殷梨落十指緊握成拳,極力隱忍著隱忍著,但面上依舊笑靨如花道︰「我怎麼會對付你呢,慕容槿,你可是舉世無雙的槿小王。我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付您啊,所以……你還是教我吧,我向你保證我……」
「保證沒用,不教。」慕容槿果斷地打斷她的長篇大論外加阿諛奉承,繼續抬頭看星星。
殷梨落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世上真有這種軟硬不吃的人,此人正是眼前坐在雪山頂看星星的慕容槿。
「瞪得眼楮不痛麼。看星星。」慕容槿好心提醒著,嘴角笑意加深。
殷梨落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揉揉瞪的有些發脹的眼,悶悶不樂地看向天宇。
清幽的月光下,是晶瑩剔透漫天飛舞的雪花,山頂的風急而涼夾雜著點點雨滴打在臉頰上,殷梨落困意一掃而光。
「你听過七色靈珠的傳說麼?」殷梨落緩緩地開口。
「听過。」慕容槿淡淡道,似乎不想多說。
殷梨落微微皺眉,卻道︰「我要得到那七個靈珠。」
「所以呢?」慕容槿沒有一絲意外之色目光淡淡地看著她。
殷梨落卻笑了,道︰「既然那七個珠子那麼多人想得到,那也不多我一個。慕容槿,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要它做什麼?」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要。」殷梨落語氣微微一頓。慕容槿聞言墨眉輕佻,看著她的目光變得幽深莫測。
殷梨落被他看的不自在,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不想讓皇甫宸得到七色靈珠。他不是想當太子麼,我偏不如他意。」殷梨落目光灼灼。
「你還在想他。」慕容槿目光定定地望著她,紅唇緊抿,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
「不是想他,而是恨他。」殷梨落眸光深沉,十指緊握,指甲深陷肉里溢出嫣紅的血滴,染紅了地面的雪花。
「若無愛,何來恨。」慕容槿看向天宇幽幽道。
「慕容槿你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是愛他,是恨他,刻骨銘心的恨。不愛!不愛!」殷梨落咬牙切齒道。
然而,只換來他近乎嘲弄的低笑,他緩緩道︰「殷梨落,別自欺欺人了,愛就愛了!」
「不愛!」殷梨落失聲怒吼。
他嘴畔依舊是 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殷梨落此時卻感覺無比的刺眼,心間隱隱作痛。
慕容槿眼神掠過她,抬起步子走向漫漫雪幕中,被風吹起的墨發翩翩起舞。
殷梨落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步子緩緩而去,眼前的視線變得迷離。
「你去哪兒?」殷梨落小跑跟上。
「明天帶你尋找靈珠。」慕容槿遠遠地飄來一句。
殷梨落臉上立刻綻放如花般的笑顏道︰「慕容槿,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愛信不信。」
「我信我信。」殷梨落屁顛屁顛地跟上,得意忘形地抱住他的右臂。慕容槿回望著她淺淺而笑。
殷梨落梨渦深陷,歡快道︰「天冷,不介意我抱著你取暖吧。」
「休想指染我。」慕容槿單手揮落她緊抱著的雙手,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慕容槿,本姑女乃女乃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然敢拒絕。不抱也得抱,今天非抱不可。」殷梨落氣急敗壞地瞪著離去的白影,掃去眼前的雪花氣沖沖地跟上去,張開雙手將他右臂再次緊緊抱住。
不料,又被他巧妙地甩開,殷梨落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在雪地里滾了幾圈,抬起噴火的眸子對他吼道︰「慕容槿,我說了今天我還非抱你不可。」話落,殷梨落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將整個身子撞向他懷里。
慕容槿唇瓣微勾,微微側身。
只听「 當!」一聲響,殷梨落筆直地朝銀杉樹上栽去。樹上厚厚的雪花嘩嘩而落。
殷梨落撞了一鼻子的雪,一手撲打臉上的雪花,一手捂著撞疼的腦袋,一聲獅子吼劃破寂靜的山林︰「慕容槿——你想死麼!」
「不想。」慕容槿坦誠相告,含笑的眸子望著她,眼神里的戲虐之意顯而易見。
「你……你……你氣死我了!」殷梨落顫抖的指指著他,你了半響,愣是對他無計可施。
慕容槿笑的肆意張狂。
「笑夠了麼?」殷梨落拍拍渾身的雪,捋捋辮子上的薄冰,瞪他一眼。
「笑不夠。」慕容槿望著她眸光變得幽深。
「那你繼續笑吧,笑一夜,笑一年。姑女乃女乃我回去睡覺了。」殷梨落甩甩辮子準備離去。
「不想听听明天的計劃麼?」
「計劃?什麼計劃?」殷梨落腳步頓住。
「你說什麼計劃。」慕容槿言詞不清,笑意加深。
「你是說……尋找靈珠的計劃?」殷梨落微微挑眉,興趣悠然。
「靈珠近在眼前,何需尋找?」
「我說大騷包,你說話就不能直接簡單一點麼,猜來猜去的不嫌累麼。」殷梨落雙手叉腰不耐煩道。
「看來某人並不想知道靈珠的下落,回去睡覺。」慕容槿似沒听到她的吼叫一般,抬頭看了一眼幽月,抬起步子朝山下走去。
「別……我錯了還不行麼,我錯了……小容容,小槿槿,我錯了……」殷梨落閃電般的速度追上去,對他點頭哈腰道。
慕容槿滿意地點點頭,笑著不語腳下的步子仍不見停。
殷梨落就差沒跪地叩拜,繼續道︰「世上最美的騷包,最神聖的騷包,最偉大的騷包……」殷梨落只覺頸間一熱,嘴里愣是發不出一絲聲響,臉上頓寒,恨恨地目光望著眼前一臉滿含笑意的始作俑者。
只听他幽幽道︰「既然吐不出好听的話,就好好想想再說吧。明天一早為你解穴。」話落,輕輕一笑邁著優雅的步子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