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生劫•千面紅妝 第十三章月圓之夜

作者 ︰ 可可有點甜

天氣陰沉沉的,時不時的傳來悶悶的雷響。讓人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我看著天氣怕是待會要下大雨了,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雨吧。」看著頭頂的黑雲,洛菲急切的沖寒青說著。寒青抬首望了望天色,又向遠處張望了一番,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簡陋的茶鋪。

「也好,就先到前方的茶鋪避一避吧。」洛菲順著寒青的目光看去,果然前方不遠有個茶鋪。不過卻著實的有些簡陋,只不過是幾個木樁子撐起來的篷帳。天熱時避一避暑氣;下雨時避一避雨滴,也算是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兩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倒也有幾分默契了,徑直的向茶鋪走去。

兩人已然下了馬,吩咐著小老板將兩匹馬拴好。那茶鋪的小老板見兩人過來,忙熱情的招呼道︰「看兩位是要急著趕路的,不過看這天色馬上就要下雨了,兩位客官不如在這里喝喝茶,歇歇腳兒,也好避避雨。」邊說邊把洛菲兩人帶進茶鋪靠南的桌子去。

洛菲抬眼一看,呵,這小茶鋪的生意還真是不錯,赫然已有四五桌坐滿了人。莫不是這天氣的原因,竟讓這小茶鋪生意如此紅火。見這其中一些人佩戴著兵器,倒像是江湖中人。兩人未管其他,走到靠南的桌子便坐了下來。洛菲見茶館老板也跟著過來,卻並未開口。洛菲是何等的精明,開口道︰「來壺碧螺春吧。」小老板眉開眼笑的吆喝道︰「好咧,兩位客官稍等,馬上就好。」

「你可听說了前些日子永樂門副門主柳宏雪和平西王吳三桂之孫吳世璠的部下勾結挑起了明曌堂和梵音閣之間的事端。」這些人說話的聲音雖是不大,卻因洛菲和寒青內功深厚耳聰目明,剛剛好一字不落的落入二人的耳朵里。這時候茶鋪的小老板也將茶沏好了端了上來。「二位客官請慢用。」

「一個是江湖上湖天下第一情報局的明曌堂,另一個則是聲名遠播醫術超群的梵音閣,若是這兩個門派打起來那江湖上真是血雨腥風了。」說話的人談吐間透著憂愁,像是擔心江湖之間大門派的斗爭會波及其他無辜的小門派吧。

「怎麼會呢?我可是听說明曌堂的堂主秦浩可是響當當的英雄豪杰,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武功不說是天下第一那也是舉世無雙;足智謀略也是無人匹敵。先是在明曌堂立下九大奇功,讓人無不敬畏;之後又在新老堂主更換之時力挽狂瀾,將叛亂的副堂主以一己之力將其拿下;在秦浩的帶領下明曌堂在江湖上不可謂是如日中天,現有統領江湖的霸氣。這麼一個深謀遠略又足智多謀的人又怎麼會中了吳世璠等人的詭計?況且連你都知道是陰謀,秦浩此人又何嘗不知?」

「秦浩?」洛菲心下一震,莫不是昨日在福滿樓與那蒙古人喝酒的那名男子。洛菲不只是因為那幾人說起秦浩心里才是驚訝,而是秦浩的事跡深深的印刻在洛菲的心中。昨兒日一見,那份豪情霸氣卻也是能擔得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可那份深謀遠略卻未得知,莫不是這幾個人夸大了說辭?世間真有「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的此等英雄?洛菲這樣想著,不僅對秦浩的事情深深的打了個問號,還想著若還有機會踫到此人,必定試一試是否如傳聞中那樣。思慮至此,洛菲也很是好奇秦浩怎麼會中了吳世璠等人的詭計。不禁心下凝神細听。

只見那人緩緩的喝了一大口茶,不知道是說的有些口渴還是故意的吊大家的胃口。輕輕的放下茶碗才娓娓道來︰「所以我剛收到消息,明曌堂出事的時候恰巧秦浩不在堂內,是明曌堂的副堂主邱少白帶著明曌堂的人去找普陀山的梵音閣閣主神醫樊明狄的。秦浩知道之後,那是快馬加鞭的趕過去阻止這場陰謀,以免釀成武林浩劫。」另外幾人听完之後盡是唏噓不已。

寒青此時眉頭微擰,靜坐在洛菲身旁,俊美的側臉竟然引得在側的幾人頻頻注視。洛菲心里倒是偷偷的樂,以寒青之‘美色’定然不會有人懷疑洛菲女扮男裝之事。

江南的天氣真是說變就變,歇了一盞茶的功夫雨也就停了,一道彩虹躍然于半空之中架起了七色橋梁,甚是好看。天空中的烏雲也漸漸的散開了去,雲縫之中漏出些許的陽光。

這雨剛一停,這小茶鋪的幾桌客人皆收拾行裝準備繼續上路了。洛菲和寒青也起了身準備繼續趕路,希望能早日到達普陀山。

天色漸晚,夕陽西斜,映的天上的雲彩燒紅了半邊天。眼見天色就要變黑,可還未見到半個村子的影子。洛菲想︰莫不是今晚要露宿街頭?寒青此時卻神色淡定的看著洛菲四處張望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搞笑,嘴角微微的扯出一個弧度,但也僅此而已。

「不要看了,方圓十里是沒有村子的。前方不遠處有個破廟,今晚我們就在那里歇一晚。」

洛菲卻是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以前經常走這條路的。」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規劃好路線,這麼風餐露宿的讓人多難受!」若不是寒青天天繃著臉,洛菲也不至于一點事情就生了氣。

寒青不知道是今天心情好還是變了臉,竟解釋道︰「若不是剛才那場雨耽誤了行程,我們今晚是有地方落腳的。」洛菲轉而想到,也是,一路走來寒青對道路如此熟悉可見他來過很多次,卻不知道都是做什麼事情的。

果然,前方路旁有處破敗的房子,因年代久遠的略顯的黑沉。

「到了。」精短的一句話卻轉述著兩人今晚的目的地。此時已是戌時三刻,月上梢頭。二人進屋將房子簡單的打掃了一下,寒青睡在門口處,而洛菲則是睡在屋內。

洛菲想著今日白天的時候在茶鋪小歇時听到的事情,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起身向門外走去。

夜,剛剛暗下來,濃霧層層彌漫、漾開,燻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月亮漸漸升高,她身著白色的紗衣,嫻靜而安詳,溫柔而大方。她那銀盤似的臉,透過柳梢,留下溫和的笑容。微風徐徐吹過耳畔,天空中星光璀璨,兩物相比之下,螢火之輝又怎能與明月之光相對比呢?不知不覺想起了《靜夜思》中︰「舉頭望明月,低頭地故鄉。」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古代數月,時光真是過得飛快。

此時洛菲正回憶著現代生活的點點滴滴,一聲聲的「冷」字傳入洛菲的耳朵中,使她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卻是寒青發出的聲音,細弱微小,最後竟是嘴唇只見略有接觸便再無聲音。洛菲好奇的走到寒青的身旁,仔細的探了探寒青的頭,莫不是發燒了麼?哪知道一探之下倒是嚇得洛菲一縮手。觸手冰寒之極,好似踫到了冰塊一般,沒有一絲溫度。若是常人發燒必是渾身發熱才對,洛菲此時也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寒青對他沒有善意,可若是寒青真的死在她面前,洛菲還是接受不了的。

寒青臉色已是泛著青灰色,渾身上下忍不住的顫抖,嘴里微微的喊著︰「冷」。細看之下,竟有絲絲寒氣像是從他身上冒出來似的。

洛菲急忙拍著寒青,試圖叫醒他,看看該怎麼辦︰「寒青,寒青?醒醒!寒青?」可無論洛菲怎麼樣拍打寒青,回應洛菲的只有「冷」。洛菲當即將行李中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蓋在了寒青的身上。

「怎麼樣,有沒有暖一些?」可是寒青的情況未見好,倒像是更嚴重了。冷的頭上冒出的汗竟是瞬間結成了冰晶。正當洛菲環顧四周看看還有沒有能夠當被子使用的物品的時候,寒青此時立馬抓住了洛菲的手,力氣之大竟然讓洛菲無法甩開,順勢將洛菲拽入懷中。洛菲此刻便想掙月兌開寒青的手臂,哪知卻是越掙扎寒青越是收緊。使得洛菲和寒青兩人雙雙的躺在地上,緊緊相擁。

洛菲此時抬頭看向寒青,見他臉色略有緩和,恢復了些許的紅潤,不像剛才之時臉色青灰,半分人氣都沒得。此時的寒青渾身就像冰塊一般,凍得洛菲直哆嗦。雖然此時天氣悶熱,可是直接抱著一個冰塊也著實讓人體受不了。洛菲也沒有辦法,兩人只得保持這個姿勢到天亮。

洛菲幾乎是凍得整夜都未合眼,天空漸漸的泛出魚肚白,紅彤彤的圓盤漸漸高升,映著整片天空。身下的人兒已是恢復了血色,也不再吵著說冷,可身上的人兒卻已是睡暈了過去。

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著,緩緩的睜開了那雙丹鳳眼,見身上正趴著一人兒,額頭的碎發已然落了下來,臉色蒼白,嘴唇微紫。口中不斷的呢喃著一些話,將耳朵放近一些也未听出什麼。起身將身上的人兒放置在一旁,滿地的隨身衣物映入眼簾,行李也是散落了一地。

「莫不是昨晚洛菲解了我的寒毒?」清醒之際,連忙將手放在地上人兒的額頭處,只覺的滾燙燙的觸感讓寒青心下五味俱在。

再次將地鋪鋪好,將洛菲置于地鋪之上。寒青心想︰得先把燒退了才行。于是起身走向破廟院中的水井旁,取了一桶清澈的井水。隨身撕扯下一塊錦緞投洗之下,放到洛菲的額頭處。再出門找了一些退燒的草藥給洛菲服用。

不知道是洛菲體內的內力深厚還是寒青的草藥起了作用,中午時分,洛菲就已然蘇醒了。

慢慢的抬起眼,看到寒青靜坐在身旁,剛剛投洗了一塊布放在自己的額頭之上。慢慢的起身,「你昨晚…?」

「你醒了?感覺好些了麼?」態度比之前倒是溫柔的些許。

「恩,好些了。」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可能使因為身體太虛了吧。

「昨晚為什麼不逃?」四目相對,寒青的眼神咄咄逼人。

躲開他凌厲的目光說道︰「逃?我逃了,你怎麼辦?都不知道你昨晚是死是活,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你,但若是讓我見死不救,我覺得我還是做不到的。」

「那如果你知道你這樣做你會死,你還會救我麼?」

「死不死我倒是不知道,不過你現在活著,我也活著,說明我們命不該絕。」說完沖寒青訕訕的一笑。

「哦,對了。作為交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昨晚到底是怎麼了?」洛菲心里還是很好奇的,昨兒個白天人還好好的,晚上就冷的嚇人,都結出了冰晶,至少在洛菲的認知里,這樣子的人竟然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

「我中過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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