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不覺痛,眸光灼灼,深深看著南戈。
南戈同樣直視她,眸中多了疼惜和恐慌。
她看南戈驚慌的吩咐下人拿刀,她看他毫不顧慮的直刺自己心口,只求柳黛放她一馬。
這出戲她本是觀看的人,卻一下子成為演出者,頗為難受,頗為心痛。
她再愛他,他再愛她,始終是沒法在一起了。
柳黛觸到采薇的身子微微顫抖,握住自己的素手更是冰涼濕膩一片,她微微側著垂首對她說︰「看見了麼?這就是南戈,他愛你,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你。你還不知道吧,我爹我娘,我和他還未長成的孩子都是他害死的,他想毫無顧忌的跟你在一起,干干淨淨在一起。哪有那麼簡單的事,他的手上都是鮮血,為你而沾的鮮血。這一切都因你而起,姬采薇你才是那個罪大惡極最該死的人。」
心中隱藏的設想一下子拋上水面,采薇恐懼驚慌,她閉眸任由淚水無聲滑落,一顆心悲慟得亂了呼吸。
柳黛十分滿意她的舉動,她看見南戈手握著的刀口不斷流下血,朝他冷笑︰「讓下人們都撤走,有些話我們三人說才方便。」
管家向南戈投去詢問的眼神,他點頭,方擔憂的領著一干人等退出去。
一出門便匆匆外出尋郎中。
「人都走了,你還想做什麼?快放了她!」
「我不想做什麼,臨死前演出好戲罷了。采薇你說這戲演得可好,下世我們一起當戲子可好?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定是個名角。」
柳黛兀自笑著,手上刀柄卻未松半分,南戈耐何不得,只能忍痛等著。
采薇掀開眼簾,微微昂首,睜著春水剪眸看他,淺淺笑著,婉轉同他道︰「他們都因你而死,你卻因我傷人,南戈,收手罷,回頭做回我認識的南戈好不好?」
南戈穩住呼吸,緩緩搖頭。
走出第一步便沒法回頭了,已是潑出去的水再無收回的可能。
「可是采薇,那些人都是最該萬死,柳侍郎不知做了多少犯法的事,不若單憑我怎能將他一介高官扭送刑場。」
采薇心上抽痛,笑意漸散,垂眸譏笑︰「你到現在還想狡辯麼?你和柳黛的孩子呢,孩子有什麼錯,我爹呢?我有爹有什麼錯?不對,我爹有錯,不該將我養這麼大,不該讓我認識你。」
「我和柳黛是個錯誤,錯誤不該延續,與其將來痛苦,不如未見世面了結他,這是渡他再世尋個好人家,你爹那是個誤會,我……」
「住口,別再說了。」采薇慍怒,松開握住柳黛的手,擦擦眼角淚痕,平靜如水道︰「既然痛苦,那就讓我了結罷。南戈,願你平安,願你如初美好!」
「不!」
伴隨南戈驚聲怒吼,姬采薇的手反握刀柄,狠力一拉,鮮血噴涌而出,人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