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笑了笑,隨手接過飛來的枕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挑眉道,「粗魯!」
「那也是對著你。」安然瞪著他,神態間極為氣惱,也只有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她才會表現出該有的情緒,清風這臭男人,沒事老是招惹她,不生氣才怪。
「是嗎?」清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眸光微微變幻了一瞬,這才盯著安然道,「看來我和他們不一樣。」
聞言,安然不僅愣了愣,抬眸看著他,「什麼不一樣?」
「沒什麼。」清風笑了笑,抬眸看向窗外,神色淡淡。
聞言,安然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哼了哼道,「你不在丞相府好好待著,跑宮里來做甚麼?」
「想來看看你,不行麼?」清風不緊不慢的白了她一眼,似乎懶得回答。
「行行行,丞相大人事務繁忙,竟然能抽空進宮,實在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安然笑了笑,有些陰陽怪氣的道,只是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諂媚。
「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毛骨悚然,看得我這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清風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說罷身子還抖了抖,似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見他此番動作,安然不僅黑了黑臉,雙眸瞪著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就知道這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沒一句好話。
「這麼瞪著我做甚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清風挑眉,神色間很是輕松。
「鬼才喜歡你。」安然哼了哼,有些氣惱的道。
「還瞪,再瞪眼珠子都掉下來了。」清風聳聳肩膀,朝著她笑了笑。
見著他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安然也懶得再和他計較,干脆直挺挺的靠在軟塌上,閉上了雙眼,轉而似乎想起了什麼,懶洋洋的道,「清風,今天是什麼日子。」
「寅月十五。」清風笑了笑,隨即盯著她,緩緩開口道,「你整天悶在寢宮里,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知道。」
「又是一年上元節。」安然淡淡一笑,雙眸卻未睜開,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如兩排撲翼而飛的蝴蝶。
清風笑了笑,雙眸盯著她,「不出去走走?」
「不了,外面天寒地凍,哪有寢宮里窩著舒服。」安然搖搖頭,慢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就知道你這女人會這麼說。」清風白了她一眼,動作飛快的搶過安然面前的茶杯。
「干什麼你?」安然氣鼓鼓的瞪著他,待反應過來,茶水已到了近前。
清風笑眯眯的看著她,挑眉道,「喝光了。」
說罷,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安然一時間不僅火冒三丈,柳眉倒豎的道,「要喝不會自己倒?」
「不會。」清風抬眸,笑看著她。
「自己沒長手?」安然挑眉。
「長了,你倒的好喝。」清風笑了笑,懶洋洋的道。
聞言,安然不僅白了他一眼,這什麼邏輯,茶水不都一樣麼?
見著她一副郁悶的神情,清風不僅心情大好,眉眼間俱是笑意,外面天寒地凍,殿內卻是溫暖如春,寢宮靜靜,兩人一個坐在軟榻上,一個斜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多時候都是清風再說,他似乎知道得特別多,人文地理,山脈河川,無所不知,五湖四海之內,奇聞趣事,講述得妙趣橫生,似信手拈來,仿佛一幕幕都展現在眼前,安然驚訝于他的眼界如此廣闊,偶爾也會跟著說說自己的見解。
雖然知道清風學識淵博,但還是頭一次听他說起這麼多,安然不得不心下佩服,這種將山脈河川融于心中,仿佛自己站在最高處仰望世間一切,是常人無論如何也不能企及的;楚曜知道的也很多,天南地北無論什麼事,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但不同的是楚曜雖然知道,但大多也只是從書本上看來,而清風卻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
她曾問過他的出身,家住何方,甚至還有什麼親人,可清風只是搖頭,偶爾她也會從他飛揚的眼角窺得一絲苦澀,然而始終不曾知道,為何一向輕揚灑月兌的他會流露出那種情緒;只記得,初相見,汩汩而流的溪水旁,他青衣飄飛,眉眼輕揚,瀟灑自若,仿佛是行走于世間最灑月兌的男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雖是嚴冬已經過去,然而外面依然是冰天雪地連成一片,昏沉沉的天空有些蕭索,清風笑看了對面坐著的女子一眼,「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趕快走,杵在那里我看著礙眼。」安然白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道。
「沒良心。」清風盯著她,笑罵了一句,隨即緩緩從座位上起身,慢悠悠的道,「坐著那麼久,你身子就不覺著酸?雖然外面是冷了點,但有空還是多出去走走,呼吸點新鮮空氣,別整天悶在寢宮里。」
「知道了知道了,嗦死了。」安然笑了笑,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
這麼冷的天,雖然外面空氣再好,她才懶得出去走呢。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清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但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說罷,便轉身出了殿門,安然看著他清俊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這才收回了視線,一時間原本就空曠的宮殿霎時間安靜了下來,安然低著頭,凝神想了一會兒,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搖了搖頭,頭腦卻是無比的清醒,她不僅笑了笑。
宮里依然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用過晚膳之後,安然想著也沒什麼事,便打算沐浴之後早些躺在床上休息,精致的檀香浴桶,安然坐在水中,手臂上漂浮著朵朵美麗的花瓣,溫熱的水流淌過身體的每一處,全身上下感到無比舒服愜意;烏黑順滑的長發披散在瑩白圓潤的肩頭,水氣氤氳中,她清冷高雅的容顏仿佛蒙上了一層煙霧,如仙子般冰清玉潔,但露在外面白皙光滑的肩頭卻香艷誘人,仿若透著點點魅惑。
安然坐在水中,任由這種溫暖的感覺包裹全身,只覺得不想起來,沒過一會兒,她便感覺到有些微的冷意,想著吩咐宮娥進來加些熱水,然而叫了幾遍也沒得到回應;安然不僅覺得有些奇怪,正在她打算從浴桶中走出來時,卻感到一絲異樣的氣息,想到此,她不僅冷了冷臉色,然而那絲微不可覺的氣息並未有所收斂,反而越來越清晰。
「然兒,一年不見,你在我面前越來越大膽了,也越來越誘人了。」男子低沉著聲音微微有些暗啞,然而卻帶著一抹笑意。
聞言,安然身子不僅一僵,這熟悉的聲音,午夜夢回中總會出現在她腦海,如今真真在耳邊響起,她卻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是啊,一年了,他沉寂了那麼久,如今終于出現了,想到此,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然而心里卻有些微的苦澀。
「想我麼?」男子從她身後繞過,緩緩在她眼前站定,語調不緊不慢,亦如往常一般透著些漫不經心,但若仔細听,便能從中感覺出那隱藏著的一絲緊張和淡淡的欣喜。
安然抬眸凝視著他,白衣如雪,依舊是熟悉的容顏,俊挺的眉目,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正盯著她,似含了無限的情意,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消一眼,便讓人再也難以忘記。
安然怔怔的盯著他,這張熟悉的容顏曾多次出現在她夢中,而今她只顧著看著他,全然忘記了自己還沒有穿衣服,正一絲不掛的坐在浴桶中;楚曜微微一笑,朝著她緩步走近,站定在她近前,伸手將還在水里的安然一把撈起。
瞬間,水聲嘩嘩響起,安然被他一把抱在懷里,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還光著身子,一時間,氣血沖上腦門,她的臉紅得如熟透了的蝦子一般,雖然以前兩人也有過幾次親密接觸,但也未像現在這般。
一時間,安然又羞又窘,連忙將頭埋在他懷里,悶悶的聲音有些氣惱的道,「楚曜,你閉上眼楮,放我下來。」
聞言,楚曜低低一笑,好听的聲音蠱惑而邪氣,帶著微微的戲謔,「剛剛我什麼也沒看到,你害羞什麼?」
「你還說?!叫你放我下來,沒听清?」安然抬眸瞪著他,稍微扭動了一下僵硬著的身子,然而在看到他眼眸中微微跳動著的火焰時,連忙規規矩矩一動不動的將頭埋在他懷里。
「這樣抱著不是挺好,你舒服我也舒服。」楚曜微微一笑,似乎沒有絲毫將抱著的女子放下來的跡象,反而抱得更加緊了緊。
聞言,安然連朝著他翻白眼的力氣也沒有了,這黑心的男人,也虧得他好意思說,這麼抱著,她哪里舒服了?自己舒服還差不多。
見著她一臉又羞又氣的表情,楚曜不僅覺得有些好笑,含笑凝視著懷里抱著的女子,挑眉道,「知道你什麼樣子最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