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笑了笑,摟著她道,「然然,大哥雖然有時候做事狠了點,不過他如你一般,同樣貴為一國之君,肩上背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我心里,卻是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聞言,安然抬臉盯著他,哼了哼道,「你說得對,自古以來,帝王所做之事自當權衡利弊,而你是他弟弟,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對你好自然不奇怪;不過在我看來,楚涵瀟野心太大,為人很絕,如果他真的做出對西秦不利之事,我也不會因著他是你哥哥,而手下留情。」
「我知道。」楚曜微微一笑,如黑曜石般的雙眸盯著她,「我不會因為你我之間的情誼,而讓你放棄什麼,東楚于哥哥而言太過重要,西秦之于你亦是一樣;只是,我想讓你明白的是,然然,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因為我的身份,而疏遠我好嗎?」
聞言,安然不僅有些動容,他的眸子依然是那樣堅定,亦如當初一般,或許他早就料到些什麼,他們之間所處的立場不同,肩上背負著的責任自是比常人更多,哪怕明知如此,在她願意將自己的身心都與之交給他之時,便已經想好了一切,不是嗎?
「楚曜,你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安然將他抱得更緊,然而語氣卻是無比堅定。
聞言,楚曜微微一笑,低頭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笑著道,「然然,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說罷,他便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往床上走去,朦朦朧朧間,只記得帷幔飄揚,整座寢宮旖旎無限,只消一眼,便讓人臉熱心跳。
似乎相處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他們彼此交融,仿佛全身心都將對方交付,溫暖的海洋里,沒有世間名利追逐,有的只是起伏的波浪,和朵朵歡悅的浪花;這一晚,安然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即便身子酸痛,卻是再難以入眠,看著枕邊人熟悉的容顏,她不僅微微一笑,伸手輕撫上男子清俊的眉眼,心里最柔軟的角落仿佛被輕輕觸動。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再次入睡,醒來之時,外面依然大雪紛飛,然而昨夜躺在她身邊的男子卻已不見,安然伸手模了模他躺過的地方,觸手冰涼,心里不僅涌起淡淡的失落;然而,轉念一想,便也釋然了,記得他昨日說過,楚京有人傳信,說是讓他盡快回去,今日他走這麼早,沒有將她叫醒,也是怕徒增傷感吧。
想到此,安然不僅微微嘆了口氣,東楚之于西秦相隔千余里,他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到消息,更何況是在重兵把守的皇宮,雖然早就知道那人黑心黑肺,心思深沉,卻也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抬眸望了望窗外,只見天色大亮,入目處雪白一片,安然想著早朝的時辰已經過了,便吩咐宮人準備早膳,天知道從昨日下午到今早上,她被那人纏著要了無數次,可是滴米未進。
直到用過早膳之後,她便再次坐在桌前批閱奏折,看著那堆如小山一般高的折子,安然不僅有些頭疼,本想著讓清風來幫忙打理,然而想到如今小公子剛出生,他怕是走不開,想了想還是算了,正在她打算自己處理的時候,卻听聞殿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然然,好些了沒?」
人未到聲先到,不用人說,安然也知道是誰,抬眸望去,只見清風眉眼飛揚,正笑著踏步走近。
「來得真及時,快些幫忙,看我這堆奏折,忙都要忙死了。」安然笑了笑,有些無奈的道。
清風在她身旁站定,盯著女子清冷的容顏細細端詳了一會兒,這才笑著道,「臉色似乎比之前好,想必是好多了。」
「昨日你來的時候,不過是有些乏力,也沒多大回事。」安然笑看著他,語氣輕柔。
聞言,清風笑了笑,「那便好,省得讓我擔心。」
「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府上沒什麼事嗎?」安然盯著他,緩緩開口道。
「本來是有事的,想著你身子不大舒服,便過來看看你。」清風揚眉一笑,語氣淡淡。
安然笑了笑,盯著他道,「你不在府上,小公子怎麼辦?」
清風雙眉微蹙,神態間似有些煩悶的道,「丞相府里那麼多丫鬟婆姨,還怕照顧不好他?只怕隨便一個都比我懂得多。」
「也是,你一個大男人,哪懂得這些。」安然笑著點點頭,似是同意他的話。
聞言,清風抬眸盯著她,沉吟了一瞬,這才淡淡的道,「然然,你前兩日染了風寒,這些天並未上朝,昨日里林大人到我府上,說是有事想告知于你。」
安然並未說話,靜靜的坐于一旁,姿容清麗,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沉思了片刻,她才道,「昨日他呈上的折子我已看過,現在身子已無大礙,明日早朝我會談及此事。」
「既然如此,我也就懶得說了。」清風眉目清揚,懶洋洋的靠在了座椅上。
安然笑了笑,回眸盯著他,語氣輕淺,「丞相大人來得真是時候,那堆折子,要不我們一人一半?」
聞言,清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有些憤憤的道,「不干。」
「不干也得干,你就當是為國分憂吧。」安然哼了哼,順勢將那一半奏折扔到他面前。
「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本丞相定然是腦子進水了才跑來看你。」清風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
「那你腦子進水的次數還挺多。」安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道。
聞言,清風哼了哼,瞪著她道,「可不是嗎?」
說罷,便端正身姿,認認真真的坐在桌前,翻看手中的奏折,安然盯著他笑了笑,並未說話,也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批閱。
「為國分憂可有什麼福利?」安靜的寢宮,清風突然道。
「福利?」安然蹙眉,有些疑惑。
「就是有什麼好處?」清風哼了哼,神態間似是有些不耐。
聞言,安然愣了愣,抬眸盯著他,不僅有些好笑的道,「你想要什麼福利?」
清風抬眸瞪了她一眼,有些沒好氣的道,「這不是你應該想的嗎,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一點兒誠意也沒有。」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什麼,本姑娘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安然憤憤的放下手中的朱筆,神態間頗有些郁悶。
見她此番模樣,清麗的容顏透著三分嬌俏,清風不由得心情大好,笑眯眯的道,「然然,我怎麼覺著你生氣的樣子有些可愛?」
「本姑娘聰明漂亮,可愛有什麼奇怪的?」安然哼了哼,有些隨意的道。
「嘖嘖嘖,幾日不見,你怎地臉皮厚了些?」清風搖搖頭,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著她。
聞言,安然不僅臉紅了紅,定是與那人相處的時間久了,自己才會如現在這般,想到此,她不僅瞥了面前的男子一眼,不緊不慢的道,「有嗎?我怎麼沒發覺?」
「有,肯定有。」清風似笑非笑,湊近她身旁,有些奇怪的道,「我是覺得你越來越女人了。」
聞言,安然不僅心里咯 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鎮定,抬眸盯著他,神態間有些漫不經心的道,「離著我這麼近做甚麼,聒噪。」
清風笑了笑,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悠悠的道,「嫌我聒噪?沒有我在這里,你不覺得很無趣?」
「不覺得。」安然一眨不眨的盯著手中的折子,頭也未抬的道。
「沒良心的女人。」清風哼了哼,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折子雖然多,但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平日里她一個人總是要上好幾個時辰,如今有清風在,依那男人雷霆萬鈞的速度;不過兩個時辰便批閱得差不多了,合上最後一本折子,安然抬眸看了看窗外,這才有些疲憊的靠在了座椅上。
清風看了她一眼,笑著道,「還早著呢,不如出宮走走?」
「不去了。」安然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你不會又要睡吧?」清風用看豬一般的眼神盯著她,嘆了口氣道,「天色還早,睡那麼早多無趣。」
「要去你自己去,別拉上我。」安然瞥了他一眼,有些漫不經心的道。
聞言,清風呵呵笑了兩聲,挑眉道,「你不去,我一個人多沒勁。」
「那就回府找你的柳鶯鶯。」安然神色淡淡,緩緩閉上眼楮,慢悠悠的道。
聞言,清風臉一黑,聲音有些低沉的道,「找她做甚麼,那女人我現在見著就煩。」
「她不是才給你生了小公子嗎,怎麼這麼快就喜新厭舊了?」安然睜開閉著的雙眸,有些鄙夷的道。
「就是因為她生了兒子,我才討厭她。」清風別過女子的視線,有些煩悶的道。
「為什麼?」安然有些詫異,難道有了兒子不應該高興的麼?怎麼這男人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然然,你會不會不高興?」清風沉吟了片刻,這才盯著她的眼楮,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