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血順著空了鏡面的花梨木梳妝台淌下,落在一塊塊碎鏡上,紅得耀眼,腥得刺目,倒影出顧芷筱的臉,支離破碎。
「不如你殺了我為你的孩子報仇。」
顧芷筱閉上眼楮,靜靜感受血流過皮膚的絕望。
「我不會那麼便宜你。」魏銘彧的眸底只有狠絕,夫妻之情,已成空談。
他猛的松手,大步流星,不願與她多待片刻。
「咚!」
如來時一樣摔門離去,伴隨地動山搖的震撼力,她的婚姻,就此分崩離析。
額上有三短一長四條猙獰的傷口,顧芷筱小心翼翼擦淨臉上的血跡,沾血的紙巾揉成團扔在木地板上,就算她的血流干,他也不會再有絲毫心痛。
男人就是這般,愛你的時候把你寵上天,不愛的時候踩進泥。
消毒之後貼上創口貼,然後自己剪了劉海遮擋。
顧芷筱小心翼翼的整理梳妝台,當她拿起一塊三角形的碎鏡片竟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左手,鋒利的鏡沿輕輕滑過手腕,一條白色的劃痕很快變紅,她終究沒有勇氣結束生命。
無父無母,無愛人,此生她已了無牽掛。
但她不能死,因為她不知該以何面目去見九泉下的爸媽。
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面的婆婆在她乖兒子離開之後沖到別墅興師問罪。
雖然顧芷筱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但她不知道自己已成為魏家的滔天罪人。
打開門,還未說話,迎面而來的除了凌冽的怒視便是火辣辣的耳光。
顧芷筱挨了兩下頓時頭暈目眩,臉痛得幾乎掉層皮。
她連連後退捂著臉求饒︰「媽,別打……有話好好說……」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狠毒的兒媳婦。」陳英寧發了狠,對顧芷筱又打又踢︰「你是不是看到銘彧斷子絕孫你就開心了?」
「媽,我沒有……」
顧芷筱的腰部被陳英寧狠狠擰了一把,她痛得咬緊下唇,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還說沒有,當初我就不同意銘彧娶你,喪門星,自己生不出孩子還整天給我們銘彧臉色看,要我說這婚早該離了,娶到你這喪門星真是家門不幸……」
嫁進魏家五年,這樣的辱罵已經司空見慣,但卻是陳英寧第一次打顧芷筱,以前有魏銘彧護著她,陳英寧想打還得顧及自己乖兒子的感受,現如今理直氣壯,想必是得了魏銘彧的首肯,才能如此氣焰囂張。
陳英寧打累了,罵疲了,拎著愛馬仕鉑金包憤然離去。
顧芷筱滿臉傷痕,她跌坐在克什米爾羊毛地毯上,模著自己的小月復,在心中為自己辯白,她也曾經有過孩子,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放棄學業,二十歲踏入婚姻。
遭受了接二連三的凌辱,顧芷筱的雙眼已經干涸,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夜風將臉頰上的淚風干,第一次認真的考慮,離開魏銘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