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攜宮人回轉東宮,遠遠便見東宮大殿此刻燈火通明,宮人內侍在殿外頻繁行賺侍衛更是圍滿回廊。升平狐疑,提心斗膽下輦一步步踏上台階。
人未及大殿已有侍衛高聲通報,聲音層層傳達,似怕極升平會驟然闖入影響其中大事進展。
瞬然,殿門由內 鐺鐺推開,李建成金冠赤裳,面笑神定的由殿內邁步走出來。
升平率眾人下跪,他含笑扶起升平手臂,關切詢問︰「怎麼回來這麼晚,本宮差點去和二弟要人呢!」
察覺李建成語氣似乎夾帶不滿,升平垂首不曾回答,李建成展臂摟著羞澀的她入懷,「太子妃怕是累了,不妨回內殿休憩一番?」
升平從李建成懷中窺視,發現殿門內影影綽綽似有十幾人人影在噤聲隱藏,這些人的身影透過窗紙僵住不動,顯然意在隱瞞她。
升平會意,登時俯身對李建成施禮︰「謝太子殿下,臣妾立即去偏殿休憩。」說罷正要轉身之時,李建成在升平的耳邊道︰「太子妃,且等等。」
升平心中不由咯 一下,不敢再輕易妄動。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李建成此時必定是正在聚集臣官商討如何除掉李世民之事,因為她的無意中闖入,自然引發君臣所有戒備。
李建成此時……會動手殺她滅口嗎?
心中憂慮百轉,身上竟被人披上一件黑雒毛風麾,黑雒毛,毛尖撫在升平臉頰猶如李建成冰冷手指,激起她一片恐懼。
「秋涼風急,太子妃小心身子。太子妃更要能做到臨于風前不動不搖,才能身體安虞無憂。」李建成傾身貼在升平背後聲音沉沉的道。
升平良久以後才回答︰「是,臣妾明白太子殿下話中意思,臣妾先行告辭。」
宮人簇擁升平悄然離去,李建成靜靜佇立東宮正殿門口,直等到不見升平一行人人影方才對身後之人冷笑聲︰「魏征,你們出來吧。」
殿門由內再次推開,魏征等十幾人尷尬走出,紛紛向李建成俯身施禮︰「太子殿下,太子妃如此游離太子殿下和秦王兩邊實屬危險,不若……」
李建成緩緩開口︰「不若本宮親手殺了她?」
「楊家如今已沒有仰仗,即便太子殿下動手殺了楊氏也有緣由。太子妃不守婦德,秦王意欲媾合,再由太子殿下親手正法以正百姓視听,孰是孰非天下人自然分得清楚。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魏征抿胸前胡須道。
「明日魏征魏卿家不是還要彈劾秦王嗎?此番折騰可有充裕時間?」李建成漠然回首,一雙凌厲眼楮直視魏征。
「這個……」魏征被李建成犀利視線逼得垂首不語,兩人僵住不動,四周臣官宮人也都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突然,台階下蹬蹬跑上一名跟隨太子多年的心月復內侍,噗通跪倒在李建成腳爆「太子殿下,奴才有要事稟告。」
「講!」李建成不耐煩的拂袖。
內侍有些猶豫,一時不知該講不該講,他暗自打量四周臣公神色也是紛紛探究,遂貼心悄然站起俯在李建成耳邊輕聲道︰「秦王新婚之夜只身離開秦王府……」
「他想做什麼?」李建成一把抓住那名內侍的胳膊,厲聲反問。
內侍從未見過李建成如此嚴厲過,他頓覺驚惶不已,壯膽壓低聲音又道︰「秦王潛入皇宮,已向東宮而來。」
升平獨自躺在床榻上,心中正在難過。一挽青絲胡亂覆在玉枕上,如同寂寞的蔓藤爬滿整個空涼的芙蓉簟。
心中被寂寞糾纏,幾乎按捺不住的她拼命闔緊雙眼,不想讓自己去糾結李世民的新婚之夜,不想讓自己去揣測李建成聚集謀臣的□□,她只想求個安然入睡,卻不能夠。
絲滑的寢被遮不住身心空蕩,除了輾轉,還是輾轉。
寂靜無聲的大殿,長樂不在,侑兒不在,第一次,升平察覺自己如此害怕黑夜寂寞,更害怕沒有人陪同的夜晚。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我許你傾盡天下。又似乎有人在說,我們從水路出宮,從此山高水闊。記憶如同水紋般層層蔓延開,她如同被人溺在水中,冰冷的水就此漫過喉嚨讓她難以喘息。
「篤篤。」有人。
「進來。」升平驟然睜開眼,疲累的她平躺在榻上,全身異常無力。
長樂碎步走入大殿,整個人輕輕附在升平耳邊嘀咕兩句,升平眼底驟然燃起一絲光亮隨即又再熄滅。
「也太大膽了,他一個人發瘋也就罷了,憑什麼要拉上本宮一同丟掉性命?」升平似不以為意般喃喃。
長樂又俯身道出幾句,她低低的聲音傳入升平心底引發悸動。月色如霜,升平被冰冷的顏色奪走最終的堅持,茫然起身隨著長樂去赴這個明知注定自己會沉淪的約會。
大約還是因為耐不住寂寞吧。女人最怕寂寞,因為寂寞容易噬人心骨,寂寞容易噬人神智,此刻她心中空白一片,木然披上風麾匆匆從內殿後門離開。
靜夜偷偷行走的長樂不曾手執宮燈,後門原本應有的內侍也悉數不見,一路月光隨同升平而行,靜靜為這個深夜赴約的寂寥女子照亮。
棲鳳宮,算起來升平已許久不曾去過了。
從她不再是大隋公主開始,從她不再純真如同往昔一般,她便遠離了那方淨土。那個嬉笑打鬧的小阿鸞,那個只願與楊廣桂花樹下翩躚奔跑的小升平,皆隨著棲鳳宮被改換的宮名而遠去,她始終在刻意躲避經過此處。如能不經過棲鳳宮便命人遠遠避過去,必經時,她也會執意中別開雙眼視線不去留戀那些過往。
他,偏約她在此處相會。動了她心頭最在意的心思。
三更時分,荒廢的宮殿里梧桐樹葉闊繁茂,搖碎點點月光銀影。
升平推開宮門而入,長樂則垂首佇立在棲鳳宮門口不再向內前行,任由升平一人徐徐步入感受過往。
腳下有數丈堇色紅毯直入殿內,已經敗落的宮苑唯此毯異常簇新。升平模進棲鳳殿內,漆黑的夜色里四處彌散著熟悉的氣息,她毫不費力模到宮燈所在,還來不及再尋找火鐮人已跌落寬闊懷中,炙熱的唇暖暖的貼了上來。
升平向來在□□上被動,可今日兩人糾纏在她的昔日夢境里,似乎變得不那麼真實起來。于是升平恍惚的舍棄所有矜持只剩下獨佔愛人的,不閃不躲,亦用力回吻他。
良久,兩人唇舌分離,她不察自己話語中竟含了些許幽怨︰「今夜秦王本應紅燭美人相伴還來此處犯險做什麼?」
輕嘆聲幽幽怨怨,氣息更是搖曳他人心神,似哀恨,似寂寥,一聲催入人心,惹得李世民幾乎情思迷離,還想再親吻夢中輾轉思念的她。
「因為我想你。」李世民張臂摟住升平。
不知為何,秦王府艷紅的喜慶無法掩住升平失望離去的孤寂身影。獨坐在喜房的長孫無垢面容時似升平嗔怒,時似升平羞怯,提醒李世民今夜還有一人獨自在宮中寂寥空望著一同攜手。
無詔入宮是死罪,即便身為皇子也不能幸免。獨見妃嬪也是死罪,即使有天塌地陷大事也不可擅行。
偏李世民遏不住自己的思念,動用所有隱藏內宮線人,費盡千辛萬苦潛入她昔日宮苑,只為在自己另娶之日許她一個終生承諾。
「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來日,你必定是我的皇後。」他熾熱嘴唇在她耳邊呢喃,輕呵氣息入骨銷魂,用許諾吞噬升平的所有理智。
升平俯在李世民懷中不再想其他,為輕飄飄一句話嘴邊浮起笑意。他不再是世敵李家親王,她也不是前朝楊氏公主。他們不過是世間最尋常不過的男女,糾纏著欲念。
真心若此,夫復何求?
「為什麼不回答我?」李世民听不到升平回答急了起來,怕她還在傷心別扭,他執著的望著她求一個肯定的回答,人似孩童般忐忑難安。
「紅嘴白牙,說了也不過數耳雲煙,什麼時候秦王親手拿了鳳冠跪在本宮面前,才真答應你。」身處再熟悉不過的棲鳳殿升平似乎也輕松了許多,隨意嬌嗔眼波流轉。
李世民緊蹙眉頭,一把用力箍緊升平鄭重發誓︰「我說的話,句句當真。」
升平羞澀別開雙眼,有意為難︰「誰也沒說秦王的話是假的,只問秦王屆時黍還是不跪?「
「若有一日我大功得成,必手持鳳冠跪行至公主面前如何?」李世民的呵氣徘徊在耳爆升平身子不住微微顫動。
升平還未回答,門外已有匆匆腳步聲猛地響起,只見一步沖在前, 當一聲踹開大門,大笑道︰「怕是沒有那日了吧!」
李世民將升平擋在自己身後,升平見狀卻反手掌摑李世民,清脆聲響出其不意回蕩在大殿李世民頓時怔怔,他眼睜睜望著升平飛一般奔向李建成,跪在夫君腳下不住哭泣,雙肩不停的顫動似異常害怕驚恐。
升平偷眼瞧去,此時李建成身後佇立數名貼身帶刀侍衛,皆是常隨太子身邊以衛安全的熟悉面容,想來他也覺今日太子妃有辱名節之事不宜被外人知曉。
長樂則披頭散發的夾雜在中,人被侍衛綁住手腳,頸項上更是架著明晃晃刀劍。並非是她不示警,而是根本來不及示警時,刀劍已經逼到了身邊。
荒殿內,升平,李建成,李世民三人各懷心事對立,陰森黑暗中根本看不見彼此表情,心中卻在暗自揣測著容忍底線。
升平抽泣︰「秦王殿下,今日本是你大婚之時,你不該舍新人獨自闖禁宮,本宮無奈只能好心來此良言相勸,可你偏偏不听,若再不回去,長孫良人又該如何自處?」
寂靜,猜疑,心中忐忑。三人表情再次輪換。
李建成聞听升平辯解突然哈哈大笑︰「是阿,新婚之夜二弟不去懷抱美人,與你長嫂在此做何打算?」
李世民猛然上前一步,升平立即緊張站起抱緊李建成右臂,似驚恐難定,想要在安全的地方尋求庇佑。
「臣弟……,不解女人心事。」李世民猶豫片刻,才對李建成回答模稜兩可的話。
「胡說,二弟怎會不解風情,分明是想要借機與太子妃一敘舊情吧?」李建成似暗夜羅剎挑起嘴角微微冷笑,他回手掐住升平下頜︰「太子妃,本宮的猜疑是否正確?」
升平臉色蒼白,眼楮來回轉了轉,惶然回答︰「當然不是。「
「那太子妃與本宮解釋一番,「他日手持鳳冠跪在太子妃面前」這句話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李建成手指再次加力,指尖幾乎摳入升平頸項的皮肉里,升平接近窒息。
只需再施加一丁點力氣,升平就會命喪此處。
升平突然發瘋般掙月兌太子鉗制,拔出他的腰下佩劍直橫在自己頸項上︰「此事與臣妾本是無關,若太子殿下不信,臣妾只能以死明志。」
李建成四兩撥千斤的將食指與中指一並夾住劍尖,升平力道柔弱已無法再動,他冷笑︰「也不必自刎,太子妃無須一而再再而三用自刎來要挾本宮,此刻只需太子妃做出些什麼動作證明給本宮看,到底是二弟意圖不軌,還是你們郎妾有情即可。」
升平頓時渾身,手握劍柄一時不知該如何動作。只見李建成力若千斤沉重,壓住劍尖往前送,升平根本拽不住劍柄,身子也隨劍慌亂而出。
的松開,李建成微微含笑。升平頸項已離劍鋒幾寸遠,而前方劍尖直指李世民沖去。
幽暗大殿,升平一步步近前,她直直望著李世民,黑暗中,兩人皆無表情。
劍鋒吸收微弱月光泛著青幽色彩,沒幾步,劍鋒已頂在李世民胸前。
就此將劍交給李世民讓他殺出一條血路出去?可他一人能頂幾人之勇?若身後再藏一個負擔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呢?若就此反手殺了太子建成?怕是劍鋒還來不及割傷太子衣角邊緣,她已被眾位侍衛出手斃命,還談何求生?
顯然,除了殺掉李世民,此時已無他法。
升平與李世民四目相對,分明看不清他,又分明看的清他。
升平二話不說閉緊雙目,使出全身力氣一刀捅入李世民胸口,口里叱罵︰「逆賊,本宮早想將你親手剮死了,你殺兄長奪我山河,本宮恨不能生啖你肉,熱飲你血!」
劍尖深深刺入,升平幾乎能听見劍鋒割斷李世民肋骨的森然聲音。手還來不及遲疑,太子建成已站在升平身後,用掌心扶住她手腕,狀似回拉,實則暗中加力向前推︰「太子妃,息怒。」
劍尖越入越深,李世民躲也不躲,直直挺著接受。
劍柄終貼在李世民胸口,有溫熱的黏稠血意滴滴答答落在升平手背。
升平看著自己手背上的血跡愣愣,李建成握住她的手腕再向後猛力拔出佩劍,一把伸出左手將李世民身體重重推開,李世民吃不住力噗通跌倒在地上,用力爬起又跌倒,口中始終不肯發出一絲痛苦□□。
「二弟,李世民!你憑什麼和本宮爭?嫡長子是本宮,你就算統領大唐軍馬追隨臣子也不過都是些寒族莽夫,門閥士族擁立的是本宮,他們才配與本宮一同坐得天下江山。即便來日你果真奪位成功,門閥士族又有幾人能真心為你鞍前馬後的效力?」李建成俯身拉起李世民冷笑道︰「更何況,本宮身邊還有太子妃來牽制你?你知道嗎,她是本宮的人,身心皆是。」
李建成一把抓過升平長發,按在李世民面前,笑道︰「所以二弟放心,本宮登基以後永遠不會廢後,二弟,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齊腰長發被李建成用力薅住,升平痛苦彎腰,強忍著疼痛的她額頭已經滲出汗水。李世民疼惜的看著升平,偉岸身軀半跪倒在地一動不動。
停了半日,李世民捂住胸口傷勢再勉力站起。李建成當著他的面卡住升平頸子將她甩在一爆侍衛沖上將李世民制服在地,侍衛首領抱拳在胸等李建成令下︰「太子殿下,如何處置秦王?」
「立即送回秦王府邸。」李建成緩緩一笑,看看眼前氣息虛弱的李世民︰「若非你執意入宮,此事還一定能成功。今天你當真助本宮一臂之力了,咱們明日勝負已定。」
侍衛將李世民推拉拽出,趁無人發現將秦王送出禁宮。
升平也被李建成拽住手腕拖拉出門,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棲鳳宮再次回復寂靜,仿若不曾發生什麼。
唯獨金磚堇毯上流下洇紅血跡,暗黑一片。
太子身邊近臣魏征對此時始終緘默不語,眼睜睜見太子妃被囚入內殿後捋了捋胡須,上前一步進諫︰「太子殿下,為何不就此殺了秦王和太子妃?」
「深宮內殿皇子暴卒事關重大。況且……他此時已經身受重傷再不能與本宮爭位,待本宮登基以後再定他的生死簡直易如反掌。」李建成眯眼,眺望依舊沉浸在夜色中的宮殿,「起風了,你也先回吧。「
「可是,若不斬草除根,恐怕……」魏征心中有所不安,總覺得太子若此時放過李世民,必然身遭反噬。
「沒有可是。若真要說到斬草除根,恐怕連本宮也要除掉吧?本宮與秦王也有血肉相連!」李建成泰然詰問。
魏征見太子如此不听勸說,噤聲再不敢多說。
李建成轉身入內,魏征也只能嘆息著從暗夜里離開。
李世民被眾人送出宮苑,先行已經有人通知了長孫無忌,長孫無忌騎「青騅」ヾ獨自前來,他雙臂展開接過近乎停滯氣息的李世民。侍衛首領向他拱手︰「長孫將軍,屬下只能送秦王到這里,屬下還有它命,對不住了。」
長孫無忌默然將已無聲息的李世民放置馬後不與此人對話,策馬揚鞭迅速帶轉馬頭,青騅一聲嘶鳴立即放蹄馳騁,不消片刻功夫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
長孫無忌趕至王府,因前來為秦王大婚賀喜之人還沒有散盡,長孫無忌只能將李世民背在肩頭,裹蓋住黑色披麾,迅速徒步穿過回廊徑直奔向新房,長孫無垢見兄長疾馳而至剛想開口詢問,只見長孫無忌彎下腰,披麾散開,臉色慘白的李世民已頹然倒在婚。
李世民遍身血污染紅玄色長袍,看情況傷勢頗重。外面有隨侍僕婦听見聲音冒然闖入房門,長孫無垢立即面容坦然站起身將僕婦推出︰「秦王剛剛酒醉了,你們先去煮些醒酒茶來,再打盆淨水進來給我就行了。」
那僕婦偷眼看看神色淡定的長孫無垢,人疑惑著離去,長孫無垢和長孫無忌一起將李世民血色外衣撕開,此時血污已經干涸,外衣正粘在傷口上,一旦撕開便會扯動皮肉血流不止,長孫無垢輕輕剝開外衣才發現李世民所受的傷前後貫通,可見下手者之用力。
長孫無垢見狀不禁蹙眉︰「什麼人敢對秦王下這麼狠的手?」
長孫無忌提及背後蹊蹺不由得面沉似水︰「是太子下的手。看來,計劃要提早進行了。」
李世民失血過多已經人事不知。長孫無垢用發鬢金釵將傷口周邊的腐肉挑出,長孫無忌隨身有治刀傷良藥,再擰開蓋子將藥粉按上去,藥粉,昏迷中的李世民猛地抽痛,額頭滲出層層汗珠。
僕婦送來水盆和醒酒湯,長孫無垢笑著走過去,以自己身體將僕婦好奇視線遮住,狀似無意的說︰「秦王喝的酒也太多了,你先去與總管說聲,今日賀喜之人明日秦王再來打賞,今晚王爺先在主房休憩了。」
僕婦應聲退去,長孫無垢再次回身,將水盆端到李世民旁邊用清水將他身上傷口擦拭干淨,長孫無忌欲將外衣撕開為他包扎傷口,長孫無垢按住長孫無忌的手腕,輕聲阻止︰「大哥,你一會兒還要從正門走出去,衣不蔽體如何跟眾賓客解釋?」
長孫無忌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又將衣服再穿起。可總不能撕掉床寢被褥來包裹傷口,長孫無垢只能背過身將自己貼身的紅裳月兌下,用牙齒撕成寬條,將李世民胸口傷勢包扎好,轉過身對長孫無忌說︰「此時前廳人員紛雜不能請大夫過來,等到明日人少時,大哥還是請位大夫過來替秦王瞧瞧吧,我看情況有些不妙。」
長孫無忌面色凝重的點頭︰「你一個人獨守此處要小心,若秦王他……遭遇什麼不測……你也難逃利害干系。」
長孫無垢停住手中動作,望著李世民慘白面色心中悵惘︰「他生,我們長孫家難逃干系,他死,我們長孫家也是生死相依,真不知如此奔忙碌碌最終為了什麼?」
「若是他日秦王能登上皇位……」長孫無忌這個七尺高的漢子竟說不出謊言來哄騙自己的親妹子。
長孫無垢澀然一笑︰「你真以為他登基後會善待咱們長孫家?」
長孫無忌愣住,旋即惡聲惡氣道︰「若他不肯,我自有辦法,為兄的先走一步了。」
長孫無垢並沒有起身送兄長,只是一個人呆呆坐在李世民身爆為他擦拭額頭,掖被子,而後望著窗外漫長夜色發怔。
ヾ青騅,昭陵六駿之一,李世民最愛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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