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半道上換了腳程最快的駿馬,但裂金國國都金羽城距離赤火實在是太遠,即便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及至即墨無心一行人趕到之時,也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言*情**』
「知道這刑天大陣布在宮中何方麼?」皺眉看著眼前這格外高聳的宮牆,即墨無心的心底下意識地就涌起了些許反感之意。
很多年前,她就是從那一邊逃出生天的。所以,這宮牆里面的世界,留給她的並不是多好的記憶,相反,如果可以,她只願這一輩子都再不要踏足這里。
「還確定不了。」眼眸沉沉,百里琉笙四處打量了一番,卻是罕見地表現出了些許焦慮︰「我們需要進到皇宮里面去,兵分兩路,你穩住錦夜,我前去破陣,一救到人就離開。」
「好。」不帶半分猶豫地點了點頭,即墨無心看了眼宮門的方向,卻是略略地多出了幾分躊躇︰「只是,這麼堂而皇之的任務,我好像,不太適合飛檐走壁吧?」說實在的,她若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宮,那方法的確是多了去了。但是要拖住錦夜,卻又只能光明正大地打太極,這麼一來……
「用這個。」斜刺里探出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掌,掌心中,一枚玉制的葉形令牌溫潤無雙,隱隱間水波流轉,一看就絕非等閑之物。
「鳶木國的通行令?」詫異出聲,即墨無心抬眸看向一路行來都少言寡語的言歸,似乎很有些難以置信︰「這個……為什麼會在你這里的?」
「梓凡公主給的。」簡短地回了一句,言歸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沒有太大的波動︰「她說主子此行可能會用到這個,希望主子看在這一次相助的份上多多幫忙。」雖然並沒有直接說明,但那內里的深意已經足夠人揣摩了。他只是個傳話的,點到即止是本分,添油加醋那可就成了逾越了。
「嘖,這鳶木國的未來女帝可真是個妙人。」感嘆完畢,百里琉笙隨手扯過侍醫,頭也不回地就朝著宮牆的僻靜處走去︰「那就分頭行動吧,時間緊迫,屆時見機行事。」
「你自己也小心。」不甚放心地囑咐了一句,即墨無心帶著余下的問藥和言歸就向著宮門而去。百里琉笙說得很對,現在每浪費一點時間,澹台沉炎的處境或許都會更加危險上一分。所以,她不能夠因為糾結過往而停滯不前,哪怕前方是地獄,為了師兄,她都要闖上一闖。
不過錦夜,你可有準備好迎接故人歸來?
即便相比裂金而言,鳶木只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國家,但一國通行令既出,五行大陸暢通無阻的道理卻是不會變的。因此,即墨無心三人得以很順利地從守衛眼皮子底下混進了皇城之中,只是這明面上的身份,由莫測的江湖神醫變成了鳶木國的使節團,倒也頗有一番大變活人的味道。
「使節大人,皇上此刻正在御書房與二王爺議事,容小的先去通傳,還請您在此稍候片刻如何?」接待她的宮人一張老臉笑得幾乎開成一朵花,看起來十分和氣可親。然而即墨無心卻記得,這個名為胡六的老太監是錦夜多年來一直留在身邊的心月復,就是他,當年親手給她的娘親下了毒。
若要真論起來,除了錦夜,這人絕對是她在宮中的第一大仇人。
「胡內侍客氣,您請便,我們在這兒候著就是。」淺笑如常地應下,多年的江湖生活早已使即墨無心懂得什麼叫做不動聲色。她很清楚自己真正要面對的對手是誰,所以絕不會因為一時的痛快就亂了分寸。因小失大,這是最要不得的。
「使節大人說的哪里話,小的這就去為您通報。」大約是即墨無心謙和的態度取悅了胡六,他答應得利索無比,真的是轉身就朝著御書房行去。說實在的,他還從不知道那區區的鳶木小國竟還盛產如此的人才,不僅僅容貌絕世,連帶著說話的姿態都叫人看著就喜歡,真真是賞心悅目之極。既是這般,替她跑一趟腿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嘴角淺笑的弧度不變,即墨無心微眯了雙眼看著他走遠,心中卻是在感慨這老家伙果然是千年不變的劣根性,對溜須拍馬的人總是毫無抵抗力可言的。
而相較于她的悠閑自如,一旁的問藥倒是略帶了幾分不安。在確認了周圍並沒有任何耳目之後,她方小心翼翼地貼著即墨無心輕聲開口︰「主子,我們待會兒見到錦夜要說些什麼才好?鳶木和裂金可是素來沒有半點交集的啊。」
並不是她多慮,而是一個常年毫無往來的國家突然就派出使節,這怎麼看都是很怪異的事情。再加上裂金國國君錦夜素以生性多疑聞名,她不由得就替自家主子捏把汗。這好像……用什麼樣的借口都不成啊?
「還能說些什麼?」瞥了一眼身邊又回歸木頭人狀的言歸,即墨無心的眼底霎時就滑過了一抹名為狡黠的笑意︰「自然是實話實說。」她倒是想看看,錦夜面對她的問題,究竟會報以怎樣的答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