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小輩,竟敢私自擅闖大陣?!」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一般,最早開口的那個長須老者猛然一聲斷喝,雖然氣勢尤為驚人,但卻于無形之中透露出些許色厲內荏的味道,顯見得他其實也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底氣十足。『**言*情**』
的確,能夠在他們兩人聯手施展的大陣之中自由出入,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強大到足夠令他們打心眼兒里生出驚懼之心了。
「兩位護法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這才離島多久,竟連本君都認不出來了。」一個身形頎長的白衣男子自不遠處的一角陰影里緩步行出,俊美的五官雖帶清淺笑意,卻自有一份與生俱來的倨傲與疏離籠罩其上,那種高華潔淨的氣度,就好像是悠然立于雲端之上的神祗,有著淡看凡塵俗世的超月兌和感嘆人間疾苦的悲憫,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頂禮膜拜。
這般形容,除了先時匆匆趕進金羽城的百里琉笙,又還會有誰呢?
「少……少君?!」近乎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恍若從天而降一般的男子,那先前還得意洋洋的兩位老者只是愣怔了一瞬,接著,便是以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可笑的姿態慌忙跪伏而下,口中也是一迭聲地告罪不已︰「老朽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少君恕罪!」
雖然海神之殿的權力格局是兩方對峙,但不管怎麼說,面前之人都是毫無爭議的下一任島主人選,或許長老院和祭司們還可以與之叫板一二,而他們兩個,說得難听些,充其量也只是地祭司手下的兩條狗。『**言*情**』面對這種實權階層的大人物,無論心底的真實想法如何,至少表面上的功夫絕對還是要做足了的。
「恕罪?」星眸中似有山間的煙嵐彌漫,百里琉笙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跟前之人,語調之間竟是少有的冷峻儼然︰「難得陰陽兩位護法居然還能夠認得出本君,又哪里還敢勞煩你們向本君請罪呢。」
「我等不敢!請少君明鑒!」早聞當今君上的獨子百里琉笙並非泛泛之輩,業已曾隔著人群遙遙見過數面,但卻從無一人知曉,這個外表看似寫意灑月兌的如玉公子,一眼的震懾之下竟然會是如此的積威深重。饒是陰陽兩護法常年在喜怒無常的地祭司跟前行走,也終究還是抵不過壓力如斯,連連磕頭討饒的同時便不自覺地從心底涌上一股涼意,還未交手,之前的狂妄氣勢上就全然地消弭了。
「別跟本君說什麼不敢!」冷哼出聲,百里琉笙仿佛閑庭信步一般地在二人周身踱了幾圈,這才繼續往下說道︰「未向君上稟告就擅自離島,此乃罪一;無故卷入各國紛爭,此乃罪二;濫施陣法于平民百姓,此乃罪三。你們兩個此時此刻出現在這里,已是身兼數罪,本君卻是不知,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的。」
「少君……」雖說眼前的白衣男子只是語氣平淡地一一陳述,但那陰陽兩護法仍舊是被他說得冷汗涔涔,且不說開口反駁,就連原本的討饒聲都是逐漸地弱了下去,不復先前熱鬧。
他們本就是海神之殿的內部人員,自是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島上的一應禁令,此次自行離開,也只是得到了地祭司的暗中授意,並不可以公然宣揚。百里琉笙所說,全無半句虛言,而如若讓君上得知此事,恐怕後果會變得相當嚴重。
正所謂急中生智,在這樣緊迫到駭人心神的緊要關頭,那長須的陰護法心念一轉,卻是忽然硬著頭皮抬眸望向了百里琉笙︰「少君先別急著給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定罪名,容老朽放肆問上一句,少君您,可也算是擅自離島?」畢竟,他可從未自祭司大人那里听到半點風聲,如果這百里琉笙只不過是在故弄玄虛,那自己這一言既出,定可以讓他心神不寧。
而一旦出現破綻,有了把柄可以拿捏,他們又哪里還需要懼怕這麼個毛頭小子?
聞言,百里琉笙的嘴角頓時挑起一抹頗為玩味的冷然弧度︰「本君離島,自然是一早就在君上那兒備過案了的,如果陰護法你是想在這一點上打主意的話,本君勸你還是算了吧。」
「哦?既如此,那少君是不是可以再給老朽解一下心中困惑?」鶴童顏的陽護法早在陰護法開口的瞬間就對他的意思有所了然,當下咧嘴一笑便是怪里怪氣地接過了話頭︰「我們出現在這里是卷入國家紛爭,那不知少君此時出現在這里又有何等樣的說法呢?」他可不信,這個素來以天縱奇才著稱的少島主只是閑來無事恰巧路過,然後順便懲戒他們兩人一番。
這其中,一定大有說法。只要他們把握好個中關節,指不定還能將其一舉拿下並為自己所用,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