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明人不說暗話,雖然我和澹台公子素無交情,卻也知你為人光明磊落。『**言*情**』」明顯帶了奉承意味地接話,簡素忽然話頭一轉,卻是直截了當地就詢問起了澹台沉炎的來意︰「所以,我們也用不著再兜圈子了,有什麼話,直說便是。無論在下能否對答,權且盡力一試罷了。」
能勞動幽冥鬼樓的主人親自現身,此事定然是非同小可,除了為著自己而來,簡素真的不作他想。而基于這個勢力本身的強大,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想跟面前的男人鬧翻的。因此,他選擇了一條至少在目前看來稱得上是中正平和的路,只要澹台沉炎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還是能夠好好配合的。
「先和我劃清界限,接著再給我戴上這麼一頂高帽子……」搖了搖頭,澹台沉炎黑眸帶笑,只是那笑意卻並未深入眼底,反而透著點虛浮和飄渺,讓人一看之下就覺出了銳利的冷芒來︰「素玉公子果然好手段,我便是不想按著你的套路走都不行啊。」
「澹台公子過獎了。」恭敬地半垂了頭以避開他犀利入骨的打量,簡素的笑容很淡,卻莫名地流露出幾分不容置疑的氣度和風采來︰「不過就事論事而已,你若有事相詢,還請抓緊時間。再過一會兒,只怕二王爺就要回來了。」
很好,居然都敢威脅起他來了!虛眯了一雙眸子,若不是修養到家,澹台沉炎此刻怕是真的要氣到牙癢癢。
可惜,這種假設到底也是不存在的。是以,盡管澹台沉炎看簡素並不是那麼的順眼,卻終究還是心平氣和地開了口︰「我的問題很簡單,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的人,待在錦寰的身邊,又是出于何種目的?」
因著即墨無心的拜托,他特地調動了樓內的所有力量查探簡素其人。原本以為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可誰料那麼多的人手投入,最終得來的消息卻都只是千篇一律。除了簡素那為世人所熟知的一切情況以外,余者,無論是身世來歷亦或者親朋好友,竟是全無蹤跡可尋。他與這個世界的所有聯系,似乎都清清楚楚地擺在面上,不是不能查,不讓查,而是根本就不可查,甚至于連半分的著手點都沒有,無從下手,自然也就難有收獲。
于是,澹台沉炎意識到,這個人,遠比他想象地要復雜得多。水至清則無魚,越是清白干淨到恍若一張紙,這個人通常也就越有問題。畢竟,如果簡素真的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平民樂師,那他現在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二王爺府,更不可能,會當著錦寰的面,說出那樣一番別有深意的話來。因此,在接到各方消息以後,他幾乎都沒做什麼思考,第一時間就潛入了王府來找簡素。這種一探虛實的工作,他還不想勞即墨無心出動。
「我究竟是誰的人?」像是被這個問題給逗樂了,簡素當場就是絲毫不給面子地大笑出了聲︰「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當面質問,敢問澹台公子,你這一舉動,是不是也太過草率了一些呢?」
聳了聳肩,澹台沉炎的臉上不見半分尷尬,卻反而是露出了一個透著些許調侃的笑容︰「我不過是按著你的意思開門見山罷了,倒是忘了還有草率這麼一說。」
「你……」完全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就不好接觸的冷漠男人也會如此賴皮地順桿子爬,饒是簡素一貫伶牙俐齒,也是于一時之間被噎在了那里。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原本只是打算以言語激澹台沉炎盡快離開的,結果卻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錦寰應該就快回來了,我想你大抵也不願意讓他看到我們兩個站在一起吧?」閑閑地抱臂而立,澹台沉炎看著簡素一臉被嗆到的模樣,突然就意識到把原話返還給對手是多麼痛快的一件事情︰「只是兩個問題而已,舉世聞名的素玉公子不會這麼婆婆媽媽吧?」
無語地盯著澹台沉炎看了半晌,簡素終于是忍不住轉開了視線,一張俊朗的臉孔之上盡是頹唐之色︰「好吧,我承認是我看走眼了,傳聞幽冥之主的武功深不可測,而今看來,嘴皮子上的功夫應該也不差吧?」這句句緊逼的態勢,連他都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世人所說的那般毒舌了,因為這個男人跟他比起來完全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過獎。」再一次原封不動地將原話扔回,澹台沉炎換了個更加愜意的姿勢站著,眼神卻是愈地深邃了起來︰「好了,說了這麼多,也該告訴我答案了。」否則,他不介意用更加極端的手段來得知真相。
「第一個問題,」做舉手投降狀,這一次,簡素交代的很是爽快︰「我就是我,簡素,出身伶仃閣的一個小樂師,僅此而已。至于我待在二王爺身邊的目的,」他頓了頓,忽地就扯出了一個極其璀璨的笑︰「如果我說是因為相愛,澹台公子會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