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南听到這個消息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個億?看來沈夜岩是真的逼急了。簡景那邊拖也沒用了,或者說,簡景那邊被發現了什麼?
「知道了。」過了好一會,沈夜南才淡淡地應了一聲,「我會注意的。」
「還有一個消息……」簡景語氣有些沉重,「佟萱也被出價了。」
這消息沈夜南無法平靜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下了幾家,知道的這家是美國黑手黨家族。」簡景話語里盡是擔心,沈夜岩是恨死了吧,才這樣孤注一擲。
而且因為被官方輯捕的原因,沈夜岩已經很久沒露臉了。現在突然這樣……
沈夜南看著那張相片,那張相片里的沈夜岩方向是對著攝像者的這個方向的,雖然相片有些模糊,但是,那樣的沈夜岩似乎是故意讓人拍到一般。
沈夜南不怕自己出什麼問題,他怎麼說也想不到沈夜岩最後還買凶要殺佟萱。簡景這麼久沒有動作,還是讓沈夜岩覺得有問題了,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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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佟萱感覺到了眼楮開始有一線光明。依舊沒有跟沈夜南說過一個字。
十三天……每天一碗中藥下肚,佟萱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是什麼感覺,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醫院的醫生已經做好了安排。後天……她就可以離開。
這十三天,她沒有跟沈夜南說一個字,眼楮已經能全部看清了,可是,看著眼前花園的景色,她卻覺得還是看不見一般。
「佟小姐,該喝藥了。」佣人上前來,提醒佟萱每日一藥的時間到了。
佟萱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然後站了起來。
她十三天來,幾乎都沒有說過什麼話,加起來,十根手指都能數清,她說了什麼。
佣人想要上前去扶她,佟萱卻避開了,她一個人走在前面,腳下的所有的障礙她都避過了。于是佣人忽然發覺,佟小姐似乎已經……看見了。
黑漆漆的藥,這是讓她恢復光明的藥,卻也是奪了她寶寶性命的藥。佟萱捧著,輕輕地問,「這是最後一劑了麼?」
「是的,不過老中醫說,喝多兩劑也好,鞏固一下。」回她話的是沈管家。
佟萱低著頭,說道,「不用了。」然後仰頭喝完這黑漆的一碗中藥。
終于,還是結束了……
沈管家一直被家里的這樣的氣氛給折騰得夠嗆,就連沈夫人都沒有在沈家呆了,這幾天都搬回了市中心那邊。
現在宅子里就佟萱一個人住著,沈夜南早出晚歸,兩人一個字也說不到。
沈海棠也離開了沈家,估計是受不住這難過的氣氛。
他們兩人也不知道是誰折磨誰。沈管家一個人看著佟萱,他想說的勸說都說過了,但是他是一個管家,管得太寬也不行。
更何況,佟萱壓根就沒有听進他的話。
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站在沈夜南那邊的,沒有人站在她這邊,每一個人都在說沈夜南多不容易,沒有人說她多痛苦。
也罷,都現在這樣了,說又有什麼用。
「佟小姐。」沈管家看著佟萱將碗放好,「你的眼楮是不是能看見了?」
佟萱沒有刻意地說過她能不能看不見,這十幾天,她心情一直低落,眼珠子也基本是沒有動的,所以這會沈管家這樣問,她倒是諷刺笑了笑,「如果看不見,這藥不是白喝了嗎?」孩子不是白放棄了嗎?
听到她這話,沈管家被嗆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佟小姐現在周身都帶刺,任何人都進不了身邊了,包括大少爺。
佟萱看向沈管家,「沈叔,醫院都安排好了吧?」
「……是。」
「那就好。」她站了起來,離開宅子。
這座宅子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她的一天時間都是呆在花園里居多。
看著不遠處的古堡,她眼楮微眯了眯。
「佟小姐,您的電話。」一個女佣拿了手機過來遞給佟萱。
佟萱接過,「喂。」
「萱萱。你玩失蹤啊?」電話那頭傳來的竟然是hede的聲音。
佟萱听到這久違的好友話語,眼眶竟然是一熱,卻是笑出來埋怨,「玩失蹤的人是你好吧?我有找過你,你電話都沒用。」
hede呵呵笑出聲,「你還在英國嗎?我去找你。」
「……」佟萱沉默了好一會,拒絕地說道,「我過幾天就回去了。到時再見面吧。」
听到她過幾天就回來,hede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只是哦了一聲,忽地想到什麼,語氣有些重喘的說道,「你有再見到簡景那混蛋嗎?」
听這語氣很明顯兩人又是有什麼進展了?
佟萱疑惑地問道,「你見過他了?」若是沒有見到,hede應該是那種憂傷的語氣,而不是現在這種發怒的語氣。
「嗯。那混蛋吃飽喝足又滾不見了。」hede真的氣炸了,晚上還甜膩的死死纏+——綿,第二天就可以不見的人,這種事情也就簡景做得出來。
混蛋混蛋!!
佟萱忽地噗出聲,「你這是又愛又恨的語氣是讓我嫉妒麼?」她還是很高興重遇見簡景的吧?
「我讓你嫉妒?你才讓我嫉妒呢。」hede放低聲音,「萱萱,你還好吧?我听簡景那渾蛋說你……」
她讓人嫉妒?呵,以前或許是的,只不過現在她這麼的淒慘,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好嫉妒的。「不好。hede,我……很不好。」
佟萱慢走的走向秋千,不讓女佣跟著她。
這花園里,這沈家,安保電子系統,她走到哪,都走不丟。
何況門口還有保鏢,沒有沈夜南的發話,她哪里離開得了?呵。她現在就是一個金絲雀,一個被沈夜南軟禁的金絲雀。
听到佟萱的哭腔,hede愣了,「怎麼了?是不是孩子……」
「hede,孩子保不住了。」佟萱呵呵的笑著,眼淚從眼眶里落下,「藥是他逼我喝的。」
過多的細節,佟萱沒有說,只是死死地咬著嘴唇壓抑地說道,「我恨他,hede,我恨他。」
hede怔住,怎麼發展成這樣了?之前不是說沈夜南為了寶寶還拿什麼藥嗎?她完全不懂了。
佟萱吸了吸鼻子,「不說這些了,你現在還要去找簡景嗎?」
「找他?」hede勾了勾嘴角,「他要不想讓我找到他,我估計走遍全世界也找不到他吧。不找了,不找了。」
兩人真是同病相憐,到最後,誰也沒有美滿的結局。
沈夜南的車子從遠處駛來,看到花園秋千上坐著的身影,他讓人停了車子,然後下車走向佟萱。
佟萱看到他遠遠走來的身影,打斷了hede的話,「hede,回a市再說吧。」然後她掛上了電話,眼楮看著朝她走來的沈夜南。
他消瘦了不少,整個張瘦削著。
兩人對視,沈夜南看著她的眼楮,忽地說道,「萱萱,你能看見了?」
她一直都沒有說她可以看見了,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視覺已經恢復了。這段時間她與他說話的次數一次都沒有。每次他張口想說什麼,她就已經避開了他。
從開始不要佣人扶著,踉蹌離開。
到最後,她自己可以很正常的走開,她的眼楮,其實一直都在慢慢地復原。
而現在,她已經完完全全地可以地看見了。
她的眼眶有些微紅,還有未試干淨的淚痕,她哭了……
沈夜南想說些什麼話,可是佟萱壓根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站了起來,就要越過他離開。
這種無聲的懲罰讓沈夜南更加的痛苦和難過。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輕輕地低問,「萱萱,不要這樣對我。」
怨他也好,恨他也好,都發泄出來吧,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著他一個字也不說。
佟萱大力的揮開他的手,可是,他抓得太緊,她根本揮不開,她冷聲地說道,「放手。」
「不放。說好一輩子不放手的。」沈夜南強拉著她入懷,「說好的……」
「違背諾言的人是你。」佟萱一口咬在他的肩膀處,她的痛,她的難過,她的悲哀,他無視著。
疼……他卻不推開她,任她咬著。
佟萱只覺得無趣,松開了她的嘴巴,他的衣服上,還殘留著她的口印。「沈夜南,我們,真的不適合。」
他的世界她不懂,理解不了。
她的世界他也不懂。
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孩子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如同她也不明白,她對他有多重要。
听到她這話,沈夜南整個呆住,抱得她更緊,「萱萱,我知道你難過,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自私,只為保你萬全,卻放棄了孩子。」
「你明明知道,可是你還是這樣做了。」佟萱呵呵一笑,她覺得她的心已經死了。
他將她抱得那麼的,那麼的緊,可是,她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感到幸福,現在,她只感覺到痛苦。這個說愛她的男人,親手的放棄了他們的孩子,絕了她的希望。
她,沒有辦法去原諒。
「對不起。」沈夜南道著歉,輕輕地話從他嘴里吐出來,卻像用盡了他的所有力氣。
他能不眠不休地工作兩天甚至三天不覺得累,可是,他只是這樣對著她幾分鐘,卻像花光了所有力氣。他真的不知道該去如何的安慰她。
他也害怕在她的眼里看到那不隱藏的深深恨意。
「我不原諒你的。」佟萱吐出話,「抱夠了嗎?抱夠了請放開。」
沈夜南看著她的眼楮,她的眼里只有平靜,似乎他已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佟萱成功地從他的懷里月兌離開,轉身離開。眼淚從她眼里不受控制的飛落。沈夜南,你明知道我對孩子有多在乎,你明知道的,可是你還是親手絕了我的希望。
看著她單簿的背影,沈夜南的手緩緩地握成拳,手指骨泛著白色。
「要怎麼做,你才能……想開一些?」要怎麼做,她才能不怨他?
听到他這話,佟萱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平靜地說道,「放我離開。」
放我離開……
次日
早晨七點,佟萱穿好了大衣從二樓走下,她的手里拿著行李箱。
沈家的客廳,林方強已經坐在那里,他是特意趕過來的,看到佟萱,他忙問,「萱萱,你眼楮看得見了嗎?」
佟萱點頭,「看得見了。」
她沒有看沈夜南,也沒有看沈夫人,只是對著林方強說,「爸,把我的行李放車上去吧。」
林方強接過她的行李箱。
「我想跟他們單獨說說話。」佟萱刻意地支開林方強,待他拿了行李箱出去,她才走到沈夫人的面前,很鄭重地鞠了一躬,「很抱歉,沈夫人,因為我的任性給你們沈家帶來這麼多的麻煩。」以後不會了。
沈夫人有些訝異地看著佟萱。
「沈家大少爺的確是我這種小門戶的人家高攀不上的。」她又說。
沈夜南坐在一邊,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對他說的,她,是後悔了嗎?
佟萱轉過頭去看沈夜南,「孩子沒了。我們,就此結束吧。」她很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難受。
「萱萱……」沈夜南看著她,他知道她還在很難過,他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所以他不能讓她離開,等她平靜下來,她會……原諒他的。
「我想過了,站在你的立場,做這樣的決定是無可厚非的。我理解。但,很抱歉,我站在的是我的立場。」佟萱字語清晰,「我昨晚想了很久,也許,我們本就不該在一起,如果我不出現,不要求復合,你現在應該跟霍媛心在一塊了,門當戶對,男才女貌。是我的出現打擾了你們。十分的抱歉。」
她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是我……活該。」
可是,她越是這樣,越讓沈夜南心疼,「萱萱,別說了。」
「沈夜南,我,其實不恨你了。我只是怪我自己。」怪自己不听沈夫人的話,非要跟他在一起。怪自己那麼不小心,喝了林雪下了藥的水。
怪自己,怎麼主動的爬他的chuang,事後還不做避孕措施,讓這個孩子在他們未結婚的時候就意外而來。
都是她的錯,她的一意孤行是釀成她現在的痛的根源。
「你的愛——我要不起。」佟萱微微一笑,「謝謝你,曾那麼的愛我。我以為我無法回報,只能回報著我也愛你。但是……」
佟萱仰了仰頭,逼回想要流出的眼淚,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不是來演可憐女主的,她只是平靜地將一切事情攤開了來說。
「但是,我現在才發覺,你的愛我要不起。」佟萱對著沈夜南也是一鞠躬,「謝謝你,沈夜南,在我人生最困苦,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給我鋪了一條平坦的路。」
沈夜南看著她,與她平靜的雙眼對視。
她……真的要放棄他了。
就像,他放棄了她的孩子一樣。
她,不是生氣,她是……失望了。
「萱萱。」他嚅動著嘴唇,卻只吐得出這兩個字。
「我以為我可以像你這樣義無反顧的愛一個人。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佟萱呵呵地輕笑,「我做不到你這樣。」
他可以不要孩子,因為他愛她,他只要她。
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只要他,不要孩子。
「孩子已經沒救,手術,你們就不要一起來了吧。若是不放心,讓沈管家陪著一起去就可以了。」話落,她轉身離開。
她為她的出現,她的離
開都做了交待。
她,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就連最後,她把對沈夜南的恨和怨都收了回來。
她不想為難他,她,只能為難自己。
沈夫人感覺是第一次認識到佟萱這個人,她看向沈夜南,沈夜南卻像被抽了靈魂一樣地坐在那里。
「夜瀾……」
「母親,你說女人哄哄就好了。我是不是真的做了錯的決定。」他低語。
她將所有的錯都攬回到了她的身上,可是,這比怨他,恨他更讓他難過。
「……」沈夫人也覺得事情走的偏路了,可是,她也想不到佟萱最後會是這樣。
她竟然在最後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她自己一個人身上,她想干什麼?
沈夜南在原地失神了很久,很久他才從位置站了起來,「我去醫院。」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沈夜岩買的殺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他不能讓她置身危險之中。
佟萱坐上林方強開來的車子,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她覺得整個人都空了。以後,就讓她自己一個人記得這事吧。
她的手覆在月復部,輕聲地低語,「對不起,寶寶。」對不起,最後放棄了你。
可是,媽咪這一輩子都會記得你曾來過,在媽咪難過的時候,你來過……
車子駛出沈宅,走出那道雕花精致的鐵門,門邊的保鏢沒有做任何為難他們的事,鐵門緩緩打開,佟萱坐在車後座無比的平靜。
林方強看了看她,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k*^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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