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誅界 第五章 密謀

作者 ︰ 愛穿三角褲

暫且不提姜後,且說這天庭神址。巍峨金殿,聳立雲霄,雲霧繚繞,金殿分外中內三殿,氣派又不失莊嚴。中殿窗明幾靜,茶香四溢,這是用仙女收集的瑤池晨露泡制的。玉皇大帝喜歡得緊,往常都是等香味稍稍散出,便一飲而盡,讓那特有的味道流溢到嘴里、胃里、心肺里。

今天玉帝卻一反常態,任茶香飄溢,茶水冷卻,仍是坐于乘龍椅上,兀自出神。侍候的仙女也感詫異,但又不敢出聲提醒,不知如何進退。

仙女正躊躇之際,看到大殿一守衛在外殿示意自己過去,頓生感激,輕步走出殿外。守衛附在仙女耳邊,小聲道︰「東方鬼帝請旨,有事稟奏陛下。」

仙女會意,立即進殿請旨,剛邁過殿檻,一抬頭,就撞進玉帝已然恢復深沉的眸子里。

「把茶撤下去,以後不用再泡,還是把朕平日喜歡得幾樣酒備著。」玉帝吩咐道。

「諾。」仙女俯身領旨,順勢把守衛之話稟給玉帝,「啟奏陛下,東方鬼帝殿外候旨求見。」

「他這時候怎麼會來?難道……」玉帝心思一轉,卻不動聲色地對仙女道︰「宣。」

仙女頷首,急步傳旨。不久,東方鬼帝著一襲長衫出現在玉帝面前。

「參見陛下,此時覲見,臣惶恐。」東方鬼帝行完臣下之禮,見玉帝遲遲沒動靜,也不敢冒然抬頭,只能俯首候著。

卻說玉帝,閉目不動,手往桌上一指,殿外仙女會意,立馬趕來撤走茶杯,福福身子,告退出殿。而後,中殿其他仙女也速速退去。

知所有人都已離開,玉帝睜開雙目,起身來到東方鬼帝身前,一手托住鬼帝,「郁壘,快快免禮。」

「謝陛下。」東方鬼帝受寵若驚,趕忙直起身來,一臉高興。

玉帝見東方鬼帝高興的樣子,心思翻轉,不著痕跡地甩甩衣袖,大笑道︰「郁壘,自從重排仙位後,你們這些家伙,一個個似乎忙得不可開交,面都見不著一次。」玉帝笑著調侃的同時,轉身回坐到乘龍椅上。

東方鬼帝听玉帝這麼一說,頓時臉現驚色,正欲請罪。

「好了,請罪就免了,朕就是平日悶得慌,想說說話,可身邊的人都懼怕朕,朕又不是猛獸,這讓朕著實惱火,就懷念以前我們一起學藝的時候啊。」玉帝竟像凡人一樣叨起了以前。不等東方鬼帝再有其他動作,突然話鋒一轉,沉聲問道︰「今天來有什麼事?」

東方鬼帝惶恐,趕緊奏道︰「啟稟陛下,桃止山孽瘴之氣越來越重,臣需驗看生死簿,以求其正道。臣,懇請陛下恩準。」

「你們呀,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準奏。來人,擬旨。」玉帝一聲傳喚,只見虛空輕顫,擬旨官便出現在殿內玉桌前,桌上筆墨紙硯已備齊全。

聖旨初稿完成,玉帝打個手勢,擬旨官便帶著聖旨出殿,頃刻,擬旨官再次返回,稟奏道︰「陛下,監察文仙已通過。」

「呈上來。」玉帝說道。

擬旨官手捧聖旨,快步上前,展于玉帝案前。玉帝看過聖旨,覺無須再改,拿出聖印,按章成旨。

擬旨官卷起聖旨,在玉帝的授意下,交與東方鬼帝。鬼帝領旨,山呼「萬歲」,再拜而出。

東方鬼帝一走,擬旨官也拜福離去,中殿就剩玉帝一人坐立,許是太過無聊,玉帝起身轉進內殿。殿外仙女見東方鬼帝已走,陸續進入中殿,歸位候傳。

玉帝返回內殿,眸中精光閃現,手底微動,便布下雙重屏障,外邊可見玉帝坐于椅上,端著自己珍藏的仙酒壇子倒酒,斟酒酌飲之聲不斷。殿外仙女守衛法力難以窺探出有屏障阻隔,且只要不及玉帝法力者,都瞧不出端倪,而比玉帝法力高強的,也不敢肆意窺視,畢竟此地乃玉帝府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仙只是有法力的人而已,其他和凡人一般,因此亦然。

殿外之人都以為玉帝閑來無聊小飲幾杯,知一時半會無事傳喚,便尋了近旁之人,小聲聊天。

其實,外邊可見之人只是玉帝的肉身,而他的精神體卻早已進入他布置的空間中。只見玉帝嘴角一動,出聲道︰「出來吧。」

空氣一陣蠕動,當下一人就出現在玉帝面前。只見此人衣衫素白,仔細一瞧,赫然便是領了聖旨早已返回桃止山的東方鬼帝。

只見東方鬼帝此次現身,一副淡然模樣,再不復見其請旨時的惶恐。

「郁壘,可是出了大事?」玉帝急聲問道。

原來,剛在殿內之時,玉帝看到東方鬼帝不似平日淡然,就想到鬼帝定有密事稟報,且明顯不願其他人知道。故借勢問話,由于兩人同時學藝,深知對方語意,東方鬼帝也只是正常請旨。玉帝從中听出「正道」所含弦外之音,而其他某些有想法的人卻不覺有何不妥,便不再探听。事畢之後,兩人竟現身此處深談。

「嗯,冥界有異動,但還瞧不出是哪方搗鬼。」東方鬼帝的話正中星海「星辰」局變。

玉帝聞言,皺眉冷哼︰「又是冥界,看來有人也是想嘗嘗那萬年淬火之痛。」

「這次之事很是蹊蹺,竟有人想要引出後土娘娘,但明顯不是冥界那人所為。」東方鬼帝隨之將姜後之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玉帝。

「由此看來,控制姜後之人不是位低之人,不然不可能知道娘娘輪回人間,而且……」玉帝听完東方鬼帝所述之事,稍一思索,便想通其中關鍵。

「而且此人甚是厲害,竟早早看出冥界有逆反之心,借娘娘之事試探冥界,引冥界背後之人加快造反步伐。」東方鬼帝看玉帝閉目,知其用意,開口接語道。

玉帝睜開雙眼,听完東方鬼帝的分析,道︰「和朕想的一樣,此人,頗為棘手啊。」

「陛下,後土娘娘第七次輪回是自封靈力,投往人界的」東方鬼帝沉默片刻,再次開口時,臉色更加凝重。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這個消息太過震撼,玉帝一時難以接受。

「此事千真萬確,我察覺到冥界異動時,便即可暗中調查,正撞上閻王啟用輪回鏡,才知曉出了大事。現下還不見上稟,估計閻王是想瞞下此事。」東方鬼帝知玉帝心中駭然,但事實如此,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應對此事。

杯盞擲地。封鎖靈力,意味著後土娘娘輪回後會斷掉與修煉之人所有的感應,而且要想打開封鎖,必須要娘娘本人沖破,否則永世不再為仙。

須臾,玉帝終是嘆口氣,緩緩開口,聲音更為低沉︰「郁壘,你說,天庭正道、冥界逆魔、暗中勢力,三股力量踫撞到一起,很難預料,這天地山河將會變為如何光景啊。」

沉重的話語,敲擊在兩人的心上,就算他們這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經歷過生死存亡的至高仙人,也深感疲憊。

壓抑正在彌漫,東方鬼帝突然開口︰「陛下,還有一事。」

「還有什麼事?」玉帝看東方鬼帝表現,感到鬼帝要說的事應該也很重要,遂出聲詢問。

「是這樣的。就是剛所提到的姜後其人,在那麼強的精神控制撤離後,除了體虛竟再無異常反應,且臣在施救時,猛然探知竟有一棵具有靈氣的幼芽長在其體內。」東方鬼帝想到那時光景,總感覺有股道不明的情緒,只好說出心中疑惑。

玉帝神情一凜,「哦,還有這等事。能否看出那是棵什麼植物?」

東方鬼帝搖搖頭,就算他見多識廣,也不得不承認,那幼芽實屬未見。

見鬼帝搖頭,玉帝手捋胡須,沉吟道︰「凡人體內長出靈物,且能出離你的見識,確也是一種罕見物。但世間萬物,難以窺其貌、聞其聲、識其理的大有所在,因此也就不必再去費心關注。」

玉帝此話原本是言之有理,可是東方鬼帝總有種莫名感覺,覺得如若置之不理,就會失去什麼似的,揪心。

「對,就是揪心。」東方鬼帝突然撫掌,開口吐出「揪心」一言。

玉帝發現東方鬼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揪心?是何意?」

一般人都知道「揪心」的字面意,玉帝只是很奇怪東方鬼帝為何揪心,又是為誰揪心。

玉帝的問話讓東方鬼帝剛才的了然瞬間變得凝重,他回答不了玉帝,因為他都給不了自己答案。

想不通,對玉帝無奈地聳聳肩,東方鬼帝下定決心做一件事︰親自去人間,找出答案。當下就將心中想法告訴玉帝︰「陛下,臣請去人間走一趟。」

「郁壘,你?」玉帝更加驚訝,心道「這姜後身上究竟有多大吸引力,或者說那顆靈珠?」

「陛下,臣一來是想弄清其中原委,二來可以暗中尋找娘娘真身,一舉兩得。」東方鬼帝解釋道。

「罷了罷了,隨你吧。」玉帝深知,如若東方鬼帝親自下界找尋後土娘娘,確實不失為一佳之策,便揮揮手,隨了鬼帝之意,「你暗中下界去尋娘娘,朕明面上也會派人下界,掩過他人耳目。可你如何探知娘娘真身?」

東方鬼帝謝過玉帝,道︰「陛下忘了,娘娘的萬年劫?即使娘娘降成凡人,她的萬年劫也會跟著她。娘娘輪回人間已二十六年,而上次大劫是二十五天前,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由此算來,娘娘的凡人之身是在她一歲時經歷的劫難,天降紫光。」

玉帝了然,兩人又商議了一個萬全之策,以保東方鬼帝可順利下界,且要確保他離開天庭的一段時間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包括身邊之人。

「陛下,天庭有變,立馬傳信與我。」東方鬼帝道。

玉帝點點頭,「此去風險難料,萬事小心。」

互相囑咐一番後,東方鬼帝便返回桃止山布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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