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誅界 第十一章 預料之中

作者 ︰ 愛穿三角褲

蘇徹推門進來,南宮宿雙臂環胸站在落地窗前,他沒有轉身,蘇徹也能猜到南宮宿的表情,永遠冷峻,千年不變。剛認識那會,蘇徹還以為他是裝模作樣,久了才了然,南宮宿壓根只有這一張臉,沒人能猜出南宮宿的喜怒哀樂,更別談去窺視他內心的想法。

「宿,有事?」蘇徹打破沉默。

南宮宿依舊背對蘇徹,聲音不帶一絲波動,說︰「忘掉她,專心對待芙晴。」

蘇徹怔忪,急聲道︰「你什麼意思?你和芙晴什麼關系,憑什麼幫她說話?」蘇徹當然知道南宮宿口中的「她」是誰,所以出口的質問聲也越發陰郁。

「芙晴是你未婚妻,我是你的朋友,就這關系。」南宮宿本來是懶怠解釋的,但听到蘇徹變冷的質問,他還是解釋了,蘇徹是南宮宿醒來後的第一個朋友,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他似乎不想失去。

蘇徹也沒想到南宮宿會解釋,有些許驚訝,但對于南宮宿要他忘記姜後,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難免忿忿,自嘲道︰「為了父母,我親手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開,憑什麼現在又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把她從我的記憶徹底抹殺,就因為‘朋友’嗎?」蘇徹越說越激動,「要不是芙晴一廂情願,她的家族不斷施壓,我們能走到這一步?讓我對她好,簡直是痴人說夢。宿,真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再說此類話。」

蘇徹說完,徑直拉開辦公室的門。拉上門的剎那,一聲低沉的嗓音傳來︰「你的堅持,明天就會松塌。」腳步頓了頓,用力甩上門離去。

南宮宿轉過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輕聲說了句︰「蘇徹,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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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喜歡懶床的人來說,清晨的曙光總是稍縱即逝。

蘇徹看到路對面的姜後,很自然地想起姜後說過的這句話,那時太陽高照,姜後一手舉著冰淇淋,一手握成拳,在他跟前頗有傷懷的感慨。

這句話令為姜後撐著遮陽傘的蘇徹哭笑不得,好不容易周末,精心策劃約她出來,陪她,早早打去電話催促,這丫頭竟還是來到了12點,真不敢想象,如果不催,是不是約會就自然泡湯。

蘇徹陷入甜蜜的回憶,難得姜後今天沒懶床,他的笑意加深,更加寵溺的望著對面的女子,可是,她瘦了呢,心驟然疼痛,如針扎。

眼看姜後即將轉進街角的百貨商場,蘇徹不受控制地想要追進去,哪怕是看一眼,「偶遇」一次都行,悸動的心掌控著雙腳,邁出一步,就離姜後近了一步,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去見她,去見她。

「蘇徹……啊……」一聲尖叫劃破鬧市的喧囂,蘇徹的臆想也在一股猛力的撞擊下破碎。

幾秒的沉靜伴隨著急速剎車聲瞬間淹沒在人群的尖叫聲中。

等蘇徹回過神來,芙晴已經重重地摔在了三四米遠的地上,沒見血,卻更令人慌亂,蘇徹疾步沖到芙晴身邊,芙晴微微閃動的雙眸,可看出她的生命正在流逝。蘇徹顫抖地手欲要托起芙晴,可是卻不敢輕易踫觸,似是才想起來,掏出電話,緊張按下12鍵後,手一抖,手機落地。

旁邊的好心人說救護車馬上就到了,蘇徹跪在芙晴身邊,頓感自己好生無用,恨恨地砸向地面,手背霎時鮮血直流。

南宮宿握著水杯的手不由攥緊,「 嚓」,水杯裂開,卻不見掉落,而是迅速在南宮宿的手中消融,直至在他的掌心中變為粉末,傾斜手掌,粉末滑落。

南宮宿趕到醫院時,芙晴還在急救,蘇徹懊惱的靠在急救室的牆壁上,任芙晴的媽媽指責怒罵。

拍了一下蘇徹的肩膀,蘇徹抬起頭,眼里頓時由自責懊惱燃為一團怒火,猛地一拳砸上南宮宿的面門。

南宮宿是何許人,早猜到會有如此待遇,不待蘇徹的拳頭落下,先一拳揮到了蘇徹的右臉,頓時嚇呆了芙晴的家人,迷惑,驚訝,不知這到底又是什麼情況。

南宮宿本就不是凡人,要想制服蘇徹簡直易如反掌,但他沒有那麼做,只是用凡人之軀與蘇徹拼斗。

蘇徹手背的血沾染到南宮宿的白色襯衣上,都說憤怒的人最可怕,暴怒的人勢不可擋,可是蘇徹在南宮宿身上沒討到半點好處,除了弄髒了南宮宿的衣服,南宮宿的臉他沒能挨到一下,倒是他的嘴角溢出鮮血。

不等趕來的護士開口阻止,南宮宿一把握住蘇徹的拳頭,悶聲道︰「發泄夠了,出去說。」放開蘇徹,大踏步走了出去。

蘇徹顧不得芙晴家人的疑惑,抬腳跟上去。

醫院停車場。

南宮宿站定,等著蘇徹。

「你早知道,為什麼不說?」蘇徹壓抑著吼道,剛剛在急救室外,他猛然想起昨天南宮宿說過的話,就像一記悶棍敲在頭上,南宮宿顯然知道有事發生,顧不得他是如何知道的,滿腦子都被氣憤佔據,他怎麼可以瞞著不說。

「說了有用嗎?」南宮宿反問。

「怎麼會沒用,如果早知道,就能避免這事發生,而芙晴此刻也不會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生死未卜。」蘇徹上前揪住南宮宿的衣領。

「這只是你和她的一場劫難,死不了人。」南宮宿沒有在意蘇徹的憤怒,淡淡開口。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咦,你?」蘇徹又要被南宮宿氣得發飆,突然覺察到南宮宿話中之意,登時頓住。

縱使一個人再怎麼愚笨,到這時也終是能覺出不對勁。南宮宿昨天的話還猶在耳邊,明顯他知曉今天會出事,而且自己還沒來得及通知其他人,他竟只比芙晴的父母晚來一會,由此可見,他竟然知道今天會發生的具體事,況且,他剛還說這是一場劫,不會有人死,也就是說,芙晴會平安無事,這……南宮宿,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懂得陰陽之術,可淺窺凶吉之運罷了。」知曉蘇徹心中所想,南宮宿解惑道。

蘇徹瞪著眼,而後上下打量著南宮宿,皺眉問道︰「那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怎麼不想辦法讓我們避開凶運?」

南宮宿無奈地說︰「我只是略懂皮毛,況且人在降生之時,命運早成定數,強行改運只會加強厄運的凶險,害人害己。」

盡管南宮宿語氣十分無奈,但臉上還是一片冷峻。

蘇徹咬咬牙,也沉默下來,深深地看了眼南宮宿,轉身走向急診部。

其實對于南宮宿的說法,蘇徹只能相信百分之五十,他倒不是懷疑南宮宿什麼,只是對南宮宿所說的略懂皮毛表示深刻懷疑。

而南宮宿也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可信度確實不怎麼高,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蘇徹,對不起。這是南宮宿第二次對同一個人表達歉意,且都是在背後,南宮宿,是真的在乎蘇徹這個朋友,但是命運的齒輪早就在軌道中咬合轉動,他只能步步為營,哪怕是利用自己唯一的朋友,因為,他輸不起。

南宮宿坐進駕駛室,朝空中勾勾手,嘴角微動,頃刻,手朝外扇,之後駕車離去。由于在車里,沒人注意到他奇怪的行為。

吱——急救室門打開,醫生剛一出來,芙晴的媽媽就撲上去,扯住醫生的白袍衣袖,詢問女兒的情況。

在生命面前,沒人能鎮定。芙晴的媽媽處事從小優雅,可在女兒生死未卜之時,任何的優雅都是造作,她只想女兒平安無事,恨不得躺在里面的是自己。

「手術很成功,只要安全過了今晚,病人就徹底地月兌離危險期。安太太請放心,安小姐吉人天相,沒事的。」醫生安撫住芙晴的媽媽,趕緊指揮護士將芙晴轉移病房。

想起剛才的驚險,芙晴的主刀醫生和一班護士就忍不住冷汗淋淋。病人在來醫院的路上都幾乎沒了氣息,顱內大出血。送進急救室搶救,輸血、供氧、電擊,似乎沒起到一點作用,只能看著剩余的一點生命氣息流逝。可是病人的家屬是本省著名的企業家,如果他們的女兒死在了醫院,那這家醫院就不用開了。醫生護士著急慌亂,卻無力回天,正在自認倒霉,接來這一大瘟神。

突然,心電示波驟響,波線轉為一條直線,醫生大驚,正慌亂間,眼楮忽然瞪大,波線竟隨後出現波動。來不及驚訝,趕緊安排救護人員檢查人體各項指標,奇跡就這麼發生了,大瘟神竟活了過來。激動的一班人馬想要當即下跪磕頭。

蘇徹坐在病床前,第一次認真地看著芙晴。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為那個人生,為那個人死。芙晴,她在撞開自己時是怎樣的心境,她明知自己當時眼中只有姜後,若不是她,現在躺在這里的一定是自己吧。芙晴,是你笨,還是你無可救藥了呢,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們的婚姻不是你的問題,可我卻將怨念一股腦撒到你身上,我這麼混賬,根本配不上你。宿說的對,我應該忘掉姜後,以後專心對你一人好。你醒來,好不好?你醒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蘇徹一晚上都沒眨眼,在芙晴耳邊喃喃低語。在看到芙晴眼角滑落的淚水,蘇徹終于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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