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人一進來,雨馨就低下了頭,微撅著嘴,用手揉弄著頭發-
「馨馨,听說你最近一直東跑西顛的,過的還好嗎?」這人問。
雨馨也不看他,輕聲‘嗯’了一聲。
「他是…」這人伸手指向我,生硬的問。
「他叫阿冷,你要見的人。」雨馨說。
這人恍然一般‘哦’了一聲,目光冷冰冰掃向我,從頭看到腳,看的我超不自在,身上就像刺癢一樣,很想用手撓一撓。
「阿冷,這是我爸。」雨馨沖我低聲說。
「伯…伯伯好。」
我笑了笑,結結巴巴的說,然後,往前挪了兩步,沖他伸出手。
雨馨父親只是‘嗯’了一聲,動都不動,我的手僵在那里,伸也不是,縮也不是,相當尷尬。
這時候,雨馨忽然抬起了頭,「阿冷,我們走吧。」
「嗯?」我一愣,看向她。
「我不想待在這里了,我們走…」
雨馨父親眉頭一皺,「怎麼,剛來就走,你就這麼不想見我麼?」
雨馨將頭扭向一旁,咬了咬嘴唇,說道,「你讓我把別人帶來,要見人家,現在,人來了,人家跟你握手你都當沒看見,明明是你不想見我們…」
雨馨父親‘呵呵’一笑,「好,是我不對。」
說著,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我感覺他手心硬邦邦,冷冰冰的。
一個女佣走了進來,「老爺,菜都做好了。」
「馨馨應該餓了吧,走吧,我們去吃飯…」
說著,雨馨父親伸手挽起她胳膊,朝外走去。
「阿冷,走。」雨馨道。
「哦,對。」雨馨父親停住腳步,回頭沖我招招手,「走,一起。」
我跟在兩人後面,出了客廳,穿過一道長長的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來到一間巨大的豪華餐廳。正中是一張大餐桌,餐桌上依次整齊排列著各種精美的餐具,以及大大小小的酒杯。餐廳一隅,是一個圓形的台子,一個打著領結的樂師,端坐在台凳上,腿旁豎著一把小提琴。雨馨父親剛一落座,那樂師便拿起小提琴,對著五線譜拉了起來。瞬間,悠揚的琴聲便灑滿餐廳的每個角落。
「馨馨,坐過來。」雨馨父親招招手。
「不了,我跟阿冷坐一起吧,幫他夾夾菜什麼的,免得他拘束…」
我心道,雨馨真夠直截了當,而且,處處為我著想。心里面暖融融的。
諾大一個餐桌,就坐我們三個人。女佣將盤碟刀叉分在我們面前,撤走多余的餐具。雨馨父親命先前我在客廳見的那年輕人,從瓖嵌在牆壁的酒櫃里拿出一瓶陳年法國紅酒,‘砰’一下打開,倒向每個人的酒杯。
「我等下要開車,就不喝了,阿冷多喝點。」雨馨說。
我心道,雨馨這麼照護我,我也不能讓她失了面子,挺挺腰桿兒,沖那年輕人攤攤右手,點頭微笑道,謝謝。
這時候,菜上來了,我起身站起來,把雨馨和我自己的餐具依次擺開,緩緩而坐,拿起酒杯,輕輕一轉,沖雨馨父親道,「伯伯,請。」
「冷先生…」雨馨父親微微一笑,「看來倒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不怯場。」
我‘呵呵’一笑,「跟伯伯您這樣氣度非凡,慈和優雅的人在一起吃飯,怎會怯場呢?當然不會怯場…」
雨馨父親點點頭,笑了笑,攤攤手。
「你是馨馨的朋友,那麼,來到我這里就當自己家,不必客氣,盡情享用…」
一道道菜上來,擺滿整個餐桌,不少我都叫不出名字,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雨馨父親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言談間,不動聲色的詢問我的出身來歷以及職業。我只說自己先前在廣東一家公司上班,父親是一個商人,這次回老家來,主要是為了看望並陪伴父親的一位故人的,年後準備自己創業…雨馨父親頻頻點頭,沒說什麼。我心說,憑雨馨父親的能耐,我幫人看風水的事,他一定知道,並且,雨馨動用那小莊幫過我不少忙,何必隱滿?于是便道,除此之外,我還是一名易學研究者,偶爾幫人相地觀宅看看風水,算是副職業。雨馨父親再次點頭。
飯後,女佣撤走餐盤餐具,端上點心。
「馨馨,你回來住嗎?」雨馨父親問。
「不了,我在外面挺好的。」雨馨說。
「要不,我派小莊貼身保護你?」
「不用,有阿冷呢。」
雨馨父親點點頭,沉默片刻,「這樣吧,你在這里坐會兒,我想跟冷先生單獨聊聊。」
「有什麼話,在這里說不可以麼?」雨馨眉頭一皺。
「我很欣賞冷先生這個人,男人之間的話,還是單獨說比較好。」
雨馨看向我,我沖她點了點頭。
雨馨父親起身道,「冷先生,請。」
我跟隨著他,那年輕人則跟在我後面,來到三樓一間會客室。
「你先出去吧。」
「是,老爺。」
那年輕人弓身走了出去,並且隨手帶上了門。
「請坐。」雨馨父親指指沙發,我便坐了下來。
「抽煙嗎?」
我點點頭,雨馨父親抽出一根雪茄丟給我,隨後自己也點上一支。
「請問,伯伯叫我來有什麼事?」我問。
「我想知道…」雨馨父親吸了口煙,緩緩噴出煙霧,看向我,沉聲說道,「冷先生接觸我女兒到底是什麼目的。」
「沒什麼目的呀,我們是朋友。」
「呵呵,朋友…冷先生是聰明人,看起來也很有見識,應該知道,這個社會,是沒有朋友的,只有利益…」
「或許吧,不過,伯伯,這只是您個人的觀念,不代表所有人。」
雨馨父親微微一笑,「剛才那話,我只說了一半。後面一半是,男女之間,更沒有純粹的所謂朋友。我看的出,馨馨很喜歡你,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不是朋友之間的。這是我所不允許的,我不允許她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為什麼?」我眉頭一皺。
「沒有為什麼。」雨馨父親濃眉一挺,笑了笑,「我想,你接觸馨馨,無非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要麼,就是看上了她的物質,這樣吧…」
說著,雨馨父親模出一張金卡往桌上一放,「這里面有兩百萬,如果你答應我疏遠馨馨並離開她,就是你的了。」
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怎麼,嫌少?好,那我再加兩百萬。」
「伯伯你錯了,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是金錢所買不到的。如果你只是因為關心雨馨,怕她受到傷害,因此讓我離開,我二話沒有,但是這樣…」我笑了笑,起身站了起來,「如果伯伯沒別的事,那我就走了。」
「小伙子。」
「伯伯還有什麼吩咐?」
「你會後悔的。」
我一怔,‘呵呵’一笑,「我從沒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說著,我拉開門,只見那年輕人正面無表情的直挺挺站在門口,雙手扣在一起。我回過頭,雨馨父親笑了笑,揮揮手,那年輕人便讓到了一旁。
下到二樓客廳,只見雨馨正坐立不安的待在那里,見到我,急忙迎了過來。
「我爸沒難為你吧?」雨馨關切的問。
「怎麼會呢?」我笑道。
「那就好。」雨馨長出一口氣。
看著雨馨這樣子,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心疼,很想將她擁在懷里。
「干嘛?傻了?」雨馨問。
「嗯?」我回過神,‘呵呵’一笑,扭過頭,悄悄拭了一下眼楮,「我們走吧…」
「阿冷我們去哪里?」從別墅出來,雨馨問。
我想了想,說道,「我想回鳳陽鎮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雨馨點點頭。
「好,走。」
就這樣,我們從市里回了鳳陽鎮,又是兩天過去。時間已經進入了農歷的臘月,我老家冬天最冷的一個月。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這意味著,小晴父親的生命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如果在這二十多天里,還是找不到令他沖煞的那邪煞,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沒法救他。
晨星一直在小晴家里陪伴小晴,並且幫忙照顧那老爺子。那‘樊通天’不知隱匿在哪個角落,我們始終查找不到。雨馨一直敦促小莊在查找。
天氣寒冷,我們基本足不出戶。早上起來,雨馨在院子里教我練散打格斗。其余時間,要麼和向風一起研修奇門方術,要麼就跟楊書軍坐在屋里喝茶。師父一直在後院閉關,不知在研究什麼,每日三餐都是我們給他送去的。
掐指算算,我隨師父研修奇門方術已經一年零大半年了,通過不斷的磨練以及應用,隨著自身方術的不斷精進,我整個人,無論眼界,心胸,以及性格,都有了很大的改觀。同時我發現,奇門之術的確博大精深,別人再叫我‘冷大師’,我會不大好意思,雖然我已經強勝一些所謂的‘江湖大師’百倍…
我和雨馨回到鳳陽鎮的第四天下午,師父終于‘出關’了,把我和向風招進偏屋里,命我們關上門。
「師父,是不是要教我們什麼法術?」我興奮的問。
「不錯。」師父笑了笑,點點頭,「不過,要等到晚上。」
「師父,什麼法術?」向風迫不及待問。
「天目地耳。」師父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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