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瑾一看,那綢緞已經承受不了她的力量,發出嘶嘶的斷裂聲,又听到了低低的輕呼,她就落到了水中,泛起圈圈的漣漪。
慕容懷瑾焦急的跑過去,他跟這水有緣分嗎?今天已經從水中救了一位公主了。正準備救人時,發現一個黑色的頭,在水中移動,慢慢的靠近睡蓮,然後是蔥白的手折斷了幾片蓮葉,掙扎著上來岸。
水池里水位有點低,石頭滑滑溜溜的,立不住手,上面又修了護欄,女子爬了幾次都沒有爬上來,時不時的又掉進冰冷的水中。
一雙修長的手突然從護欄上伸了下來,女子連猶豫都沒有抓著他的手,慕容懷瑾把她拉了上來。
「謝謝你了,公子。」女子身上**的看起來狼狽不堪,頭發貼在額上,臉色蒼白,衣服貼在身上,勾起了較好的身體曲線,覺察到了他打量的目光,她揚起燦爛的笑臉,「你在看什麼?」聲音玉般音質,清脆好听。
慕容懷瑾靠近她,她驚得退了兩步,「公子,你要干啥?」聲音很沉靜,不見驚慌,還有那想笑的意味。
慕容懷瑾模了模她的頭,「你的頭上有水草,茹,看就是這個。」
女子噗啦的笑開了,在黃昏的時候,那笑容像太陽一樣耀眼,聲音如銀鈴一般的散開,「謝謝了,公子,你真細心。」女子接過水草,扔進了池中,右手還拽著幾片碧綠的睡蓮。
覺察到慕容的眼光,又是一笑,「我每天都要來這里摘睡蓮,我母親熬藥需要新鮮的蓮葉。」她解釋道。
晚上的風很涼,她身上都是水,風一吹,全身都涼颼颼的,好像站在風口,四周都是肆略的狂風。她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臉色的膚色更是蒼白,現在連嘴唇都是白的了。
慕容懷瑾不動聲色的月兌下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你的臉色很不好,著涼了吧。回去的時候洗一個熱水澡,然後和一碗姜湯,會好一點的。」
溫柔的動作,和藹的語氣,她感激的看著他,「你真是一個好人,」說完沖他從燦爛的笑笑,她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倒霉,她的笑容使的他愣神,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單純毫無心機的笑容。
慕容懷瑾的心里涌現了一句詩,︰可憐一片無瑕玉,落入凡世風塵里。
她抬頭看看天,似乎晚了。「公子,我是蜀葵,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有什麼事情要蜀葵幫忙的話,你盡管說,衣服呢,我會還你的。」
說完也不等他的回答,跑開了,留下了一地的笑聲,如月華一樣散開了,
慕容懷瑾招來雪嶺,「去,跟著她,馬上給我查明她是誰?還不快去,發什麼愣?」
看著自家公子那急切的表情,雪嶺只好什麼都沒有問,跟了上去。公子,真反常,干嗎叫他跟著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
慕容懷瑾站在暮色里,看著蜀葵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她的眼楮真好看,像一汪黑水晶,亮亮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幽幽的暗淡流轉,暮色在里面融化成萬種的光華,笑起來的時候,成了兩片月牙,睫毛很翹很濃,在蒼白的臉上留下了淺色的陰影,她的名字叫蜀葵呀。蜀葵,真好听的名字。
慕容懷瑾輕輕的搖頭,頭腦清明一片,皇上不是要賜婚,好,他就讓他賜婚,服從皇命。
十五的月亮特別的圓,光亮柔和而又廖白,靜靜的灑在黑暗著,慕容懷瑾正在月下獨酌,加上四周是鮮花好聞的氣息,他的心情很好。輕輕的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將軍,我打听到了,我打听到了。」雪嶺猴急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片寂寥和美好,慕容懷瑾不悅的轉過身來,「雪嶺,你能不能不要吼呀,你能不能走進一點才通報呀,每次都吼的整個將軍府都听到了,我要克扣你的工錢了,這個月的十兩銀子,變為九兩,在吼一次,就在扣。」
「將軍,怎麼可以這樣,我剛剛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消息,你怎麼不加我的工錢,還扣呢?太不公平了,」雪嶺委屈的撅起了嘴,大有你扣我的錢,我就哭給你看的樣子。雪嶺心里想著,將軍你扣我的錢的話,我就不告訴你消息。
「磨磨蹭蹭什麼?蜀葵,她是宮女,還是、、、、、、、」皇上的妃子,或是冷宮里面的妃子?慕容懷瑾皺起了眉頭,她那樣的年輕,大概不過十五歲,應該不會是吧。
雪嶺還是老實的回答,「她不是宮女。」說完,巴巴的看慕容懷瑾,不說話了。
「快說,不說的話,哼,這個月的工錢全扣了,」慕容懷瑾不悅的說道,
「哪有你這樣的主子,就知道欺負下人,」雪嶺不怕死的說道,「蜀葵是公主啦,才不是宮女,」
「公主?皇上只有三公主和四公主呀,大公主已經嫁到了大燕國了,已經是大燕國的國母了,那她是?」慕容懷瑾輕輕的問。
「是最不受寵的而公主,當年的梅妃讓皇上獨寵一時,皇上迷戀上了梅妃,就棄了三宮六院的事情,將軍沒有忘記吧。」
「恩」那時候鬧得皇宮雞飛狗跳的,太後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時不時的找梅妃的麻煩,好幾次就把梅妃置于死地,皇上大發雷霆,甚至把太後請出皇宮,住進了有名的聖恩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皇上一夜之間又不再寵愛梅妃了,把她打入冷宮,從此不問不管。
「蜀葵公主就是梅妃的女兒,不過當今皇上,好像早已經忘掉了還有這個公主似的,將軍,你要我打听公主,干什麼呢?」雪嶺疑惑的問,然後突然又問道,「難道你喜歡上了公主?」
「你在胡說什麼?去,去,一邊去。」慕容懷瑾趕開了雪嶺,心里一陣開心,梅妃既不受寵又沒有什麼的權力,他的女兒正是最佳的人選。再說他不討厭蜀葵,反而有一種好感,跟她那樣笑的燦爛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肯定會好玩。
冷冽的春風在冷宮的門前更是肆略,空氣里飄著濃濃的藥香,房子很破舊,破舊的程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籪牆漏瓦,高高的狗尾巴草長得遍地都是,還有那些沒有門的房子,門前掛著一個一塊破舊的布,也擋不住寒風,地上都是一些落花,污泥里的落花。沒有人想到華麗奢侈的皇宮里還會這樣一個破舊的地方,好像是一個好看的隻果,從里面慢慢的腐爛開來,外表的奢華都是假的空殼,而這座冷宮,是蜀葵認為皇宮里最干淨的地方,沒有勾心斗角,沒有權力的爭奪,有的只有病殘喘命、、、、、、、、、
那斷斷續續的咳嗽,有時候劇烈起來,好像會把心肺都咳出來,心揪痛不已。「母妃,你沒有事吧,最近怎麼咳得這麼的厲害,你受寒了嗎?」
「傻孩子,沒事兒,只是最近胸口悶的很,心里老惴惴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不放心。」傳說中美麗非凡的梅妃,曾讓皇上神魂顛倒的女子,現在誰都認不出來了,那曾經是傾國傾城之色,骨瘦如柴的躺在床上,臉上高高的鸛骨聳起,枯瘦的手無力的撫模著蜀葵的臉,眼里滿是疼愛。
「母妃,你不要想多的,還能發生什麼比在冷宮里呆上數十年還壞的事情呢?」蜀葵開朗的說,她很懂事,從來不問父皇和母妃之間的事情,不想讓母妃回憶起來感到難過,她不想讓母妃在回憶起以前的一切,忘了吧,就這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一輩子,蜀葵握著母親的手,她笑的月牙彎彎,「母妃,喝了藥吧,今天的荷葉是在御花園里摘得,你嘗嘗有什麼不同?」
想起了那個神使般高大威猛的男子,眉目如畫,黑目炯炯有神,他看著她的時候,她竟然會有短暫的眩暈感。她其實知道他是誰,他是鼎鼎有名的慕容將軍。可是那時候,他在御花園做什麼?是巧合嗎?還是緣分?不由的想著他,溫柔的聲音,還有他溫熱的手,抓住他的時候,她莫名的安心。
「怎麼了?蜀葵有心事了呀?」梅妃輕輕的說,蜀葵的臉馬上就紅彤彤了,「母妃你在說什麼?」喋怪的聲音,讓梅妃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應該有心事了,」梅妃笑起來,隱約能見到當年的風采,眉黛彎彎,瘦削的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眼神里全是慈愛,「當年我是你這麼這麼大的時候,就進了深帷皇宮,」
母妃臉上的笑容只有想到父皇的時候,才會這樣的美麗,蜀葵知道母妃忘不了父皇的,一直都忘不了,所以一直不肯走出這座冷宮,執拗的期待著還會有轉機,期待著那美好的感情,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走出來。
男人的溫柔像一張網,網住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柔情似水,一往情深,一個男人用他的溫柔可以毀掉很多女人的一生,而母妃就是這些可憐的女子之一。
蜀葵看過父皇的脈脈含情,溫柔體貼的周旋在每個皇宮內院的寂寞女人中,蜀葵不知道當初父皇對母妃有沒有感情?動沒動過心?但是唯一一點就是父皇不夠愛母妃,不然怎麼舍得母妃在這里獨自孤老一生呢?可是母親看不透,她一生都看不透,她只是花園里的一朵美麗的鮮花,而父皇是一只多情的蝴蝶,太過多情也太過悲情,母妃爭不過,所以離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母妃,你後悔嗎?」蜀葵突然心悸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