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對話,清清楚楚灌進我的耳廓,穿過大腦末梢,為我輸送著感知的信息,雖然我仍然發不出絲毫音節,卻是讓我明白,我,還活著。
身下淺微的起伏波度,以及前胸緊貼的柔軟,是我被人背著行走的節奏。獨有的馥郁芬芳,佔據我整個鼻息。這世間,得天獨厚擁有這般叫人心醉的香氣,除了葉蓉朵,卻能是哪個。
和她零距離接觸,不是頭一回,每一次靠近,我的心,都會 亂跳。就像現在,我確定自己活著,確定意識漸醒,不,確切的說,我一直都有意識,只不過,現在要比剛才清晰許多。
她的脊背,並不寬厚,卻有夠力挺,恰好柔韌,多一份則硬,少一分則柔,夾在軟硬之間的適中,令人依戀、依賴、依依不舍。
我的心髒,正貼著她後心窩, ,有些小小的悸動,小小動作,不知道會不會傳到她那里,而我自己,卻是一清二楚。
捶在她肩邊的手,有一些麻木,我知道,那是我右手受了傷,我還記得,那個傷,是我和尚三谷在打斗時,被她的利箭割傷的。手心厚厚的不適感,應該是煙雲姑娘為我包扎纏上去的紗布。
身下起伏,難免使我往下漸滑,腿彎出的十指相扣,不時把我往上聳一聳,力道甚微,定是我身下的人兒,怕弄疼而小心翼翼的動作。
小小舉動,令我感動。
因著我的右手被紗布層層包裹,能伸展屈伸的只有左手,心疼她不時把我向上推送獨自費力,我便下意識用左手去摟她的脖頸,沒想到,我竟然成功了。
身下明顯一頓,卻是葉蓉朵停了腳來,側臉過來,唇鼻和我臉的距離,是能嗅到彼此溫度的近度。
「竹雨……」低郁的聲音,帶著些許微顫。
我稍稍緊緊胳膊,再往她後頸窩縮縮,馥郁芬芳讓我有種身處暖陽下的花海,幽香弄人,聶人心魄。
「嗯……」我從鼻息發出一聲慵懶。
她微微一怔,側向我的半邊唇角略微一彎,勾起舒暢的淺笑。
「醒來就好。」她輕道,接著把我輕輕往上一聳,側臉柔道︰「你流血過多,盡量少說話,以免失了元氣,合眼休息會兒罷。」
我輕輕點點頭,在她耳根兒輕道︰「嗯,我不說話,你說給我听吧。」
「好,我說給你听,竹雨,你想听甚麼?」她邊走邊道,很正經的語氣。
這個木頭,她問我想听她說甚麼,哪有人這樣聊天的嘛。我很想說‘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想听’,嘴上卻不受控制︰「說說魚魚吧……」說完我既後悔,又期待。不舍得讓她為難,卻又很想知道她和魚魚的過往。
她略略一頓,繼續前行︰「只要竹雨你想听,我都會講。你身體好起來,我便講給你听。」
雖然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不過更多的是欣慰,她敢答應把魚魚說給我听,證明她在意我的感受。
常說愛人之間需要*,是對彼此根本的尊重。可我認為,全心相愛的兩個人,是用百分滿的真心去對待彼此。若有*,說明愛對方的心,不夠完整,愛的不夠徹底。
坦誠相待,才是愛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是不是?是不是!假如有一天,我向她坦白一切之後,她還會像現在這麼寵愛我麼?還是,離我而去……
她是我的全部,沒有她,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這個國度繼續走下去。
想到這里,我的心不由得狠狠抽痛了一下。
「竹雨,你在哭麼?」她側臉輕道。
我不掩飾自己的悲觀,不去擦淌下的眼淚,只是往她脖窩縮著,輕輕點點頭︰「是的……」
「怎麼了?」她頓足憐道。
我怎麼能夠讓她知道我的擔心,違心笑了一下,把臉轉到她另一邊脖窩,輕道︰「心疼你……」
「為什麼?」她道。
「心疼你背著我受累。」濃重的鼻音,連我自己都听不出話的真假。
「傻丫頭,你又不重,就算再重十倍,我也樂意一直背著。竹雨想去甚麼地方,我便背你去甚麼地方,天涯海角,我都背。」她笑笑,清舒一口氣,繼續前行。
是的,天涯海角,只要她想去,我就跟隨。田野牽手,花間浪漫,花前月下,良宵美景……今生今世,除了她,不會再牽她人手。
「竹雨,你在听麼?」許是見我半天不語,她邊走邊道,那語氣,好像擔心我是不是又昏迷了。
心中甜情蜜意,眼眶的淚卻在打轉︰「嗯,我在听。」天知道我多麼希望腳下是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永遠和她一直走下去,一直……
「煙雲姑娘去叫馬車來,我們很快就到家了。」她輕聲安撫道。
家……
听到她說回家,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渴望有一個家,屬于我和她的家庭。
「蓉朵,我們會有家麼?」我道。
「會。」她簡短的回答,絲毫沒有猶豫。
「你喜不喜歡小孩子?」我道。
「我……」她頓了一下,接道︰「如果竹雨會生,無論生幾個,是男是女,我都捧在手心去疼。」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卻是滿心歡欣,如果在現代,我真的會給她生一群寶寶,那該多美好。
「竹雨,你會生麼?」她的語氣,帶著玩趣。
我很想告訴她,以前可能會生,但是在這個神奇的國度,我可能生不出來。眼前高高低低的粉紅,是她性感的耳垂,就像誘人的櫻桃,真的叫人很想低唇一嘗果實的美味。
我突然就想逗逗她,故意把嘴唇貼近她耳根,輕呵氣息,輕輕在那誘人的耳垂上親了一下。
她脊梁明顯一直,接著,耳根紅成一片,咳咳兩聲,低道︰「不能調皮。」這一次,她沒有側臉過來,估計被我弄得不好意思吧。
「奸計」得逞的我,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她脊背的溫度,有些發熱,身下淺微的起伏波度,深深淺淺,輕巔著我胸前一片酥麻,我不顧右手酸麻,輕摟她脖頸,情不自禁在她左臉頰親了一下。
這個舉動,不但把她嚇到頓足,連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我怎麼會這麼……這麼open!!!
笑吧,趁機笑話我皮厚吧,我活該。而她,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以此來笑話我,而是從我腿彎騰出一只手來,背過來輕輕在我頭上模了兩下,又把手放回原處,把我輕輕往上一聳,繼續前行。
她甚麼意思嘛!
我老實了,她比我還老實,一言不發,像一頭老實耐勞的牛,即使我幾次提出自己下來走路,她都跟沒听見似的,只顧走著。
馬車進城的時候,已接近黃昏時分。
老遠的地方,透過車窗,便看到衙門大門外,站著一排人,個個伸著脖子,一臉期盼。
才分開不到一天,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我第一次親身領悟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真諦。
我剛下車,兩腳還沒站穩,可親可愛的人們,我的親人們,立刻向我蜂擁。
「大人回來了,大人……大人……」
親人堆里,鑽出一個小小的可人兒,沖我便是熊抱︰「妻主……你受傷了……」除了格格,誰會這麼稱呼我。
多虧我早有防備,看見格格鑽出來時候,便把受傷的手伸到一邊,否則,指不定會被她撞出骨折來。
「小傷而已,我沒事,大家不用擔心……」原本虛弱的我,看到衙門這些人,頓時有了力氣,面對大家的熱情關愛,我不能示出半點不好的狀態。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不失言,擠時間,今天有湊篇數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