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同學們的反應讓費列羅相當滿意,那些大驚小怪的議論、那些羨慕嫉妒的眼神,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就仿佛的冬日暖陽一樣讓他感到身心俱爽。
就是這樣。
費列羅的眸子帶著滿意的眼神在觀眾席上的學徒新生身上掃過。
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
作為光焰駐守的第二個長孫,作為真正的法師世家的子弟,費列羅從小就鮮花、掌聲和贊譽聲中長大,無論走到的哪里都是眾人的關注焦點,在同齡人中更是絕對的領袖和主角,費列羅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將鮮花、掌聲、贊譽等等都是視之為理所當然的東西,甚至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這些無聊的虛榮。
但是當他來來到日晷之塔之後才明白,自己究竟多麼地需要那些虛榮和光環。
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一個同齡人能夠在這麼多方面都完全地壓制自己一頭,讓自己徹底地淪為一個配角。
入學考試、導師分配、學徒中的知名度、教訓高年級的法師學徒,無數個事件中,自己都徹底淪為一個小說中的三流配角,仿佛是為了襯托主角光輝的無聊存在。
去他媽的!
如果真是帝都那些底蘊無比身後法師大家族出來的公子少爺,能夠這樣子壓自己一頭還好想一些,可是那個在各方面都壓制住自己的那個家伙根本就只是一個粗鄙的山野村夫,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不正常人,一個滿臉都是疤痕的丑八怪。
自己,費列羅,堂堂的日晷之塔塔主的孫子,還是在日晷之塔中竟然會被一個這樣的家伙給比下去。
真是他媽的太操蛋了!
那個混蛋搶走了原本應該屬于自己風頭,甚至佔有(請原諒一個憤怒的人的用詞不當)了爺爺成為他的弟子,還膽敢愚弄自己,真是受夠了這個跳梁小丑般家伙,是時候讓他明白一個真正法師世家子弟的實力了,從小到大那麼多年的魔法教育豈是那種雜草一樣的平民能夠比得上的。
費列羅很快在人群中發現了那個白斗篷,在一大群紅袍學徒之中他如此的鮮明出眾,令人想要不注意到他都很難。
白斗篷沉默地坐在那邊往下面看,費列羅忍不住把挑釁的目光往那邊投去。
看到沒有?
雖然看不到白斗篷兜帽下的表情,但是看到坐在白斗篷身邊的亞達臉上那又怒又恨的神情,費列羅就可以想象到白斗篷兜帽之下是一副怎樣精彩的表情,羨慕吧,嫉妒吧,就算你有一些小聰明又如何?焰陽沖擊這種黃金等級的學派法術你鄉巴佬怎麼可能有機會接觸得到?
這還沒有結束呢。
費列羅臉上帶著高傲和滿足的微笑轉回頭去,接下來他要帶給大家一個更大的驚喜。
費列羅站在原地,定了定神開始緩緩地調整呼吸,接下來的這個法術他必須擊中精神才能施放。
低聲念誦咒語,費列羅將手中的法杖斜斜地指向了地面,之後緩緩開始轉圈。
轟!
火焰沖天而起,環繞著費列羅形成了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牆,劇烈的火光在所有學徒的眸子中反射出了明亮的光彩。
費列羅的身影在熊熊火焰之後似乎顯得格外的高大和神秘,讓人在恍然間仿佛覺得他就是一位真正的強大神秘的正式法師。
在費列羅演示完這一個法術之後,觀眾席上的那些新生學徒再次都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是一個用來演示的青銅級的簡單正式法術都還沒有練習熟練,但是和他們一道入學的同學竟然已經可以這樣熟稔地施放藍寶級的卓越正式法術了。
「環之火牆!」
「這可是真正的藍寶級的卓越正式法!這個學徒到底是什麼來頭,原來我們這一屆的學徒之中竟然拿還有如此起強大的人物嗎?」
「他你都不認識?他就是我們這一屆新生入學考試的三席——費列羅。」
「天哪,看來我們這一屆的學徒都是一群變態,接下來的次席和首席那會怎樣恐怖啊!難道他們接下來會演示法鑽級的卓越正式法術或者干脆直接就上中段法術嗎?」
「不會的,哪里可能每一個人都這麼強,至少我知道這一屆的次席是絕對比不上他的,因為我有個朋友就是和這三席以及那個次席都在同一位高階法師的門下做學徒,听說無論是在哪一個方面,這一屆的次席都被三席給壓制針對得很慘,甚至听過前段時間在練習一個正式法術的時候,因為被三席的出色表現所激,次席逞強硬是要同三席去比,結果法術失敗反而受了不小的傷。」
「還是這種事?」
「當然,不過只是一次考試而已,怎麼可能就此完全決定出每一個人今後前途和高低?依我看,在這次學徒月考中這一屆的三席勝過次席,甚至是勝過首席都是非常可能的事情。」
「你太想當然了吧,要知道首席白斗篷的老師可是日晷之塔的塔主勞爾閣下,再加上他本人的天賦,用一個月的時間來學會一個法鑽等級的正式法術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法鑽等級的正式法術?哼哼,我看想當然的人根本就是你,你見過幾個法鑽等級的卓越法術?還一個月就學會一個法鑽等級的卓越法術,你以為法鑽等級的卓越法術都是地里頭的大白菜,隨隨便便就可以拔下一兜啊?這個三席雖然在入學考試中被首席和次席的兩個特評價給壓制住了,但是他的綜合實力比起前兩者絕對只高不低,就從之前的焰陽沖擊和這個環之火牆就可以看出他一定出自一個底蘊不凡的法師家族,這種真正法師世家的弟子論實力論底蘊都絕對不是那些平頭百姓家里所出來的所謂的法術天才比得上的,不信你們就等著看吧。」
費列羅演示完畢兩個卓越正式法術之後,滿意地環顧一圈看著那些被自己的實力完全震懾住的同學們,用隱含挑釁的目光往白斗篷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之後,在新生學徒們矚目的目光中趾高氣揚地回到了觀眾席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亞達的臉色漲得通紅,學徒法師長袍寬大衣袖下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剛才的費列羅用那明顯就是挑釁的目光朝這邊看過來的時候,亞達以為費列羅是在挑釁自己,那些和費列羅一起上課時被他各種壓制和針對的不愉快回憶立刻又浮現在了眼前,一腔怒火立刻從亞達的胸口處騰騰地往上竄。
「混蛋……」亞達咬牙切齒地詛咒道。
「冷靜,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生氣。」費利亞清冽平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亞達睜大眼楮微微一愣,他轉頭望著費利亞,原本心中的那股燥熱的怒火就像是淋上了了一泓清泉一樣一下子就平復了不少。
「下一個考生,亞達。」
就在亞達醞釀語句想對費力亞說些什麼的時候,下面傳來了紅袍監考官的聲音。
「好好發揮,記得用你自己最熟練的法術。」
費利亞善意地提醒道,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也並沒有想太多,只是之前他看到不少學徒明顯就是因為法術不熟練而造成了施法失敗。
亞達袖子下面的拳頭已經放松了下來,冷靜下來之後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剛才自己的情緒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很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考試,他不禁為自己能夠得到費利亞的提醒而感到暗暗慶幸。
「謝謝。」
雖然朋友之間經常說這個詞的話也許會顯得過于客氣和生分,但是有的時候必須要這樣一個詞才能表達出自己的心情。
亞達拿起放在自己身邊的長柄法杖緩緩走下考場。
亞達所演示的兩個法術都是白銀等級正式法術,施放過程以及最後的結果都極為完美,熟練的程度甚至似乎離達到真正的默咒的程度都不遠了,顯然這兩個法術上凝結了亞達許多的汗水、努力和無數次刻苦的練習。
雖然比起之前費列羅所演示的那兩個卓越正式法術,亞達的這兩個法術都顯得平凡得多了,但是對于亞達來說,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夠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也是最好的結果,在熟練度和對法術理解和最終的施法效果之上,完全就超過了之前所有的人,甚至是費列羅。
如果亞達真的受到費列羅所激,臨時決定去嘗試那些他根本就擅長也不熟練的卓越法術,恐怕結果就會是一場顏面丟盡的慘敗了。
邁著輕快從容的腳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亞達朝著費利亞露出了一個微笑。
費利亞則同樣朝他回了一個微笑,雖然他的微笑隱藏在兜帽的下方,誰也看不到。
「下一位考生,費利亞。」
就在這里時候,監考官的聲音再度響起。
費利亞和亞達都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的費利亞直接站了起來,他稍微整理了一上所穿著的白斗篷,兩手空空地便灑然往下面走去。
「終于輪到白斗篷了。」
「這一次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給我們帶來驚喜呢?」
「你們覺得他會不會施放出比那個三席費列羅更加強大卓越法術?我覺得很有可能啊,雖然白斗篷的確是個性格討厭的丑八怪的,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蠻強的,不然也不會是創造了日晷之塔歷史的三特首席。」
「算了吧,比三席費列羅還有更加強大的卓越法術?難道還會是法鑽等級的卓越法術不成?那你干脆還不如說他現在就可是施放中段法術好了,依我看,這個首席說不定里連黃金等級的卓越法術都施放不出來,你們可別忘記他的出身,听說他不過是一個原始森林小村子出來的鄉巴佬而已。」
在無數議論和矚目的目光中,費利亞走到了考場中央,四周的觀眾席共同構成了一個高高的圓環,將他圍攏在正中間。
他緩緩地抬起了手。
觀眾席之上,亞達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繃直的身體,費列羅眯起了眼楮。
純白色的兜帽之下,朱紅的嘴唇開始輕啟,默誦起他最為熟稔的那句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