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送酒來了,不僅有酒,還有菜,都是精致下酒的好菜。m
看著冷無言面無表情的開鎖,開門,再由另一獄卒端著一盤子好酒好菜進來,往自己面前輕輕一放,兩人便又鎖門離開,炙炎彬感覺好笑,呵呵直樂。
「喂,你笑什麼笑?」跟在冷無言身後的獄卒怒起,回頭就是一喝︰「最好老實點,別給哥幾個添事,這里就屬你最麻煩。」
冷無言沒回頭,只停頓幾秒,抬腿就走。
「我麻煩?嘿,個小獄卒也敢跟爺叫嚷,你等著,等爺回頭官復原職,第一個就來找你,拖你去奉天司,專門侍候爺。」
「嘿!你要真有那造化,小哥我還樂意咧!只要你能出得去,小哥給您洗腳,哈哈哈哈!」那獄卒給逗樂了,甩身去追冷無言了。
等那兩人走遠,腳步聲消失,炙炎彬表情一冷,目光下滑,望向面前酒菜,這是他向凌君傲提出的附加條件,每天除飯菜外,必須一頓好酒好菜,凌君傲便令人每天晚上給他送來。他也落得舒服,吃好喝好,美美再睡上一覺。
可等了好多天了,一直沒有凌亦凝出現的跡象,而且,打從靶場一事之後,再無人來牢中‘見’過他。不管是凌君傲,還是太後趙姬,所以,現如今外面的世界究竟怎樣了,他完全不知。
盯著酒壺發呆,炙炎彬看著酒壺上所繪一枝獨梅,明艷美麗,便是唇角一挑,松了口氣般淺淺一笑。
*
進了村里,只有三戶人家有燈,卻接連兩家不願開門,最後一家門是直接開著的,凌亦凝疑惑,站在門外輕吼。
「家里有人嗎?夜歸旅人求宿……」
「唬——!」
突听內屋傳出獸吼聲。凌亦凝一驚,想也不想的沖進院子,沖向內屋。
入目所見,凌亦凝整個人一愣——內屋床上側趴著一人。毫無動靜,如同已死,旁邊一頭毛色雜亂的大白虎正凶狠的瞪著門口呲牙,卻又因剛剛沖進來的她而一愣,凶狠一收。
「金炫澈?」認出床上所趴之人,凌亦凝失聲一嘯,那大白虎,不正是金炫澈的神虎嗎?
目瞪口呆,凌亦凝想也不想的抬腳便沖向床上之人,那大白虎居然立時讓開一旁。
沖至床邊。用盡全力將金炫澈巨大的身體推翻,讓他面朝上,凌亦凝意外發現他渾身上下髒亂不堪,四處張望,凌亦凝想找些可用的東西。卻意外發現後窗破開,顯然是什麼從那里闖了進來,應該是白虎了吧,所以這家里的人才會嚇跑,所以其它人家才會不敢開門。
終于找到水盆與布巾,凌亦凝沖過去,打濕布巾再擰干。又趕緊沖回床邊,給金炫澈擦臉,直到這時,她才一驚的發現——金炫澈唇色微黑,顯然中毒。
一愣,立又趕緊自懷里掏出一瓶尹魅刑給她的解毒丸。凌亦凝趕緊喂進金炫澈嘴里。
「喂,金炫澈……你,你醒醒。」喂進了解藥,也不知有沒有效,凌亦凝急的輕叫。
「唬……」白虎一旁走來走去。顯然急的不行。
想到什麼,凌亦凝一愣,瞪向白虎︰「這家里人呢?你把他們吃了不成?」
白虎一愣,盯著凌亦凝看,半晌後,略一歪頭。
「你……」月兌聲一呵,凌亦凝發現自己不是瘋了就是傻了,居然跟頭畜生聊天。再望向金炫澈,凌亦凝一愣,因為金炫澈的胸口開始起伏……
「金炫澈……」輕喚,凌亦凝趕緊又伸了濕布巾過去輕拭金炫澈的額頭與嘴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凌亦凝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最愛干淨的金炫澈,居然髒成這樣,衣服潮濕的粘在身上,還竟帶泥土和渣石。
屋外突有動靜,凌亦凝一驚,閃身便沖了出去。
側屋里無燈,卻有聲音傳出,凌亦凝望過去,雙眉一緊。
「是這家主人嗎?你們不要害怕,已經沒事了,那老虎已被控制,不會再傷人,你,你們能出來嗎?」
側屋里又有聲音傳出,卻還是沒人開門出來。
凌亦凝一嘆,想了想,開口︰「里面男人是我認識的朋友,他現在情況很糟糕,需要些干淨衣服,你們家里的衣服我能拿些去用嗎?你們放心,我會付錢的。」
側屋里仍無人應聲,凌亦凝想一想後,最終放棄,轉身回去內屋。
四處翻找了半天,終于找到男主人的衣物,雖都顯短,凌亦凝也不挑剔了,扯出幾件,回到床邊,開始給金炫澈換衣服……
折騰到半夜時,金炫澈算是‘煥然一新’,凌亦凝把他頭發也順去一旁,衣服全換了,又借水喂進一粒解毒藥,再看金炫澈時,他給人的感覺已好太多太多。
白虎一直在邊上徘徊,偶有鐵聲,凌亦凝這時才發現白虎後腳套著一鐵銬,上面還帶著一小截鐵鏈。
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神虎被人‘欺負’的。
「過來,我給你打開。」眼尖,發現那種鐵銬是可以打開的,凌亦凝沖白虎說道,說完她就後悔了——又在和這頭畜生說話了。
誰想,白虎只猶豫了一會,竟真的朝凌亦凝走過來。
凌亦凝輕愣之余,還是從床邊站起,蹲下,朝白虎擺手。
「轉過去,後腿朝我。」
已到凌亦凝面前了,白虎伸頭過來想要嗅她,卻突然伸舌頭在她鼻子上一舌忝。
凌亦凝嘖一聲,一掌推開白虎的頭,輕喝︰「轉過去。」
金炫澈幽幽睜開眼,虛弱的呼吸著,卻睜眼便看見凌亦凝,看著她正在和自己的白虎‘親密無間’,便略是一怔的愣了愣。
「對,就是這樣,別動了。」白虎真的轉過身去,以**對著她。凌亦凝一邊認真去開鐵銬,一邊喃喃自語︰「你可別學烏藏,拿後腿踢人……嘿,你的尾巴,別亂動了。喂,不要放屁……」
「呵……」金炫澈不忍,噗的輕笑。
,鐵銬剛被打開,凌亦凝听到笑聲,猛一回頭看去……
四目相撞的瞬間,金炫澈一愣,凌亦凝亦一愣。
金炫澈愣一下,是因為凌亦凝的臉,本已恢復七八成了,卻因光線暗淡的緣故,盡顯猙獰,臉上殘傷有痕,凹凸不平。
凌亦凝愣一下,是因為金炫澈正在床頭燭光之下,能將他看的一清二楚——他竟不知在何時起,變的憔悴不堪,而他與她只分離半個月不到,半個月前的他還那麼意氣風發,精神奕奕,可眼前的他,卻整整消瘦一圈。
就凌亦凝所知,縱使在大戰時期也沒見過金炫澈有半丁點受累跡象,反下戰亂停止了,他卻瘦下來。
一嘆,凌亦凝緩身站起,任一旁白虎月兌了束縛,興奮的滿屋跑竄,她,于床邊坐下。
「臉怎麼回事……」金炫澈目光不移凌亦凝的臉,于她身邊坐下,他緊眉便問。
意外于金炫澈所問的第一句話盡是關心自己,而且語氣溫柔,充滿憐惜,凌亦凝的心一痛,沒來由的慌亂起來,便趕緊低下頭去。
「蝶兒?」金炫澈心里無名火燒起,縱使當前的自己渾身無力,胸口悶痛,呼吸困難,他卻無心顧及只一味追問。
第一次听金炫澈叫自己蝶兒,而神奇的沒有生氣,凌亦凝抬眸,望向他。
「都說過了,不要再叫我冰蝶。」
「那是你與我唯一特殊的地方,在這古元,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金炫澈如此說著,自己反先動容,溫柔一笑。
發現金炫澈虛弱之極,凌亦凝搖了搖頭,眉心緊皺︰「你還有閑情管我,你自己這是怎麼了?從我認識你至今,你從未如此狼狽。」
金炫澈心暖的微笑,縱使虛弱卻仍舊因感觸而動容,不願合眼休息,執著的盯著凌亦凝。
「我想,我是真的愛了。」
只一句,凌亦凝表情一僵,因自己听到的而心口一緊。
「告訴我,我離府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臉上的傷,到底怎麼弄的?」金炫澈只擔心自己擔心的,緊眉追問。
呆呆在看金炫澈,凌亦凝的心,想要無情,想要冷血,想要絕情……眼前這人,于她而言,又回到了最初的關系——只是一個能救凌皇胤的‘關鍵性工具’,而已。
凌亦凝在心里想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不要再順著他的暗示思考,卻愣是半天回不了神,發著呆。
「蝶兒?」
猛吸口氣,凌亦凝咽下一口口水,冷了表情的搖了搖頭。
「都不重要了。」
「什麼?」虛弱的輕喃,金炫澈全身虛疲,極累極困,極想合上雙眼沉沉睡去,胸口的沉悶已快令他窒息。
「我哥沒死……」
金炫澈虛弱的點了點頭,之前在船上時他見到過活著的凌皇胤。
「我,要帶你去找他……去到他身邊……」凌亦凝呆呆的呢喃著,眉心漸緊︰「金炫澈……」望向金炫澈,看他那般虛弱的凝望自己,凌亦凝猛吐一口氣,狠下心來︰「我要殺了你,再帶他回去現代,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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