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失意的人,坐在包子鋪不遠的閣樓石階上,聲旁立著一位強壯的大漢,大漢一身軟綢短衣打扮,青褐色,紫色的腰帶和衣領袖口,穿著不像一個普通人物,低垂著目光看護著坐在石階上的少年,少年華衣美服,甚是的慵懶。
美服少年坐在石階上,抱著雙膝,低著頭,朦朦朧朧的听到了景心和包子老板的對話,他感到景心那如鶯鶯燕語般的聲音很耳熟,好像在哪兒听過。
少年抬起頭,看到遠處棚子下的景心,頓時一愣。
「姐姐?!」
美服少年又困惑了,初入蓉城,景心便遇到一個尋找姐姐的少年,給她帶來不少晦氣,此時,美服少年又把景心當成了他的姐姐。
「來客人,招呼起來!」
此時,美服少年的心情變得非常好,他看到了景心的狼狽,雖然不解,卻很得意,忘記了昨夜父親失手打他耳光的事,眼神中,只有景心的倩影,便向景心走了過去。
包子老板的店面很簡陋,一架簡陋的棚子而已,里面有四五張木桌,十幾條木凳,謀生的財產是三個灶,一鍋米粥和兩灶包子。
「客官,您里邊請!」
人看衣裝,來人氣度不凡,華衣美服,早上就曾留意過的,少年跟隨從一直駐留在此,而且,他們身邊遮雨的蓬傘,火炭正旺的銅爐,都是隔壁店鋪的,能把這些東西挪到他們的身邊,想來,最少也是包下了鄰居一天的生意。
出手闊綽,必不在話下,
美服少年走進了包子老板的飯棚,包子老板更是低頭哈腰地說道︰「這位客官,你要點點什麼?」
「少廢話,你的包子今天本少爺全包了,不許再賣給他人,再給我端碗米粥,本少爺餓了」。
趾高氣昂,盛氣凌人,出手闊綽,是美服少年的一貫作風,
「是你?」
美服少年突然來到,景心看向了他,頓時目瞪口呆,此人很面熟,印象極深的那種,淺紅色繡袍、玉帶,腰間掛著錦鯉荷包和玉?搖曳,傲氣凌人,不予共舞的姿態,燒成灰景心也不會忘記。
「對,就是我」。
美服少年十分的得意,更是把手一揮,向包子老板擲出一個錦帶,接著說道︰「听到了沒有,這個地方,本少爺全包了」。
突如其來的一個錦帶,包子老板手忙腳亂中雙手一摟,接入懷中,當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時,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這,這也太多了吧」。
錦袋中,是滿滿的一袋子銀錠子,每一錠有十兩重,這些銀子,別說他一個鄙陋的包子鋪,就是這條街的店面包一個月也足夠了。
美服少年坐入了涼棚,更是得意洋洋看著景心,說道︰「少廢話,剩下的是賞錢,速度,給我盛碗粥,再端點咸菜,和花生米來」。
「謝這位貴少爺,謝這位貴少爺!」
包子老板捧著銀子,喜逐顏開,連連點頭作揖。
趕緊著,手忙腳亂著,包子老板先用粗制的碟子盛了五個包子,在這樣的地方用餐,確實為難了這位美服少年,可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攥攥自己的手掌,被景心用鞭子劃出的血痕依然作疼。
「中原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其他書友正在看:。
美服少年如此舉動,又是包下整個店鋪,又是臨街而坐對她發笑,景心如何不懂是什麼意思,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的景心不想再計較‘街市馬兒失驚’的事,恐怕這美服少年又要沒事找事了。
如今尤游不在身邊,景心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才一日不見,姑娘為何落魄于此?」
美服少年滿臉春風的笑意,他雖然沒有正視打量景心,可是那副眼神,始終注意著景心的舉動,話語中更充滿著嘲弄。
「我的境況干你何事?」
「不干我的事,本大少爺只是讓你知道,如今這些包子全是我的了,你求我,說不定我會和你交換,如果惹得本少爺高興,本少爺還可以請你吃飯,如何?」
「哼!」
景心越看美服少爺這洋洋得意的樣子越是生氣,並且還有‘懷怨’的邏輯為證,如果不是這壞小子偷襲了她的馬兒,馬兒就不會失驚,不是失驚,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沒有麻煩,就不會讓尤游解決,尤游如果不解決,就不會去吃馬肉,不吃馬肉,就不會到蓉城第一樓,如果不到蓉城第一樓,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自己也不會落魄到如此地步。
「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一、二……」。
「少做你的春秋大夢,即使我餓死了,也不會找你換的」。
美服少年得意洋洋的數著數,景心突然變了顏色,不再有剛才的難以啟齒、文文弱弱,生氣的樣子都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氣質非凡,和剛才那怏怏然的弱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一聲斥責,美服少年頓時一呆,心道︰「她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如此之快?」
忍不住正視起景心,啞口無言,
「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景心溘然跺腳,扭身便走,美服少年自己竟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美服少年在意上了景心的一顰一怒。
「哎,哎,你怎麼說生氣就生氣,說走邊走呀?」
「走開,你擋我的路做什麼?」
景心一心走入街市,美服少年一個箭步跑在了景心的前面,雙臂張開,擋住去路,景心為此生氣起來。
「你讓開!」
「剛才只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當真了?」
美服少年嬉皮笑臉著,景心怨乎乎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你害得我好苦」。
「嘻嘻!」
美服少年笑著說道︰「這樣吧,我請你吃,算是為昨天早上的事賠罪!」
「我才不需要你的賠罪!」
「要的要的,人誰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哼!」
景心有心強項,冷待美服少年,想著扭身邊走,可是,肚子太餓了,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邁出步子,美服少年又怏然道︰「好了,好了,你就大人別記我之過了,給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美服少年說著,強拉著景心那只如女敕蔥般的縴手,像是舊識一般不拘禮節,推讓在剛才的飯桌前,好看的小說:。
「你要做什麼?」
「請你吃飯,你不是說餓了嗎?」
「哼!」
景心臉上生氣,心里的氣已經不是太大,畢竟,有氣不撒給賠笑人,人家開始和和氣氣,不再趾高氣昂,又請吃「講和餐」,還能說什麼呢?
包子老板很有眼色,美服少年剛推景心坐下,他立刻加了副碟筷,美服少年也很殷勤,馬上為景心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嘗嘗,很好吃的,這些在家是吃不到的」。
「家?」
听到美服少年口中的‘家’字,景心心里說不出的苦澀,離家出走如此之久,別說謝靖和姐姐的下落,就連他們的消息都沒有,而且,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你怎麼了?愣什麼?你不是餓了嗎?快吃呀,……」。
景心胡思亂想著,一臉的沉默,美服少年低下頭別臉看著,十分的好奇,忍不住發問,忍不住勸說,景心立刻整整精神,強顏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剛才听到你說家,我想家了」。
「哦,原來如此!」
美服少年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別愣著了,快吃呀,要不然,就冷了」。
「好,那我嘗嘗!」
景心說著,拿起了筷子,將花生米夾起來放到口中嚼了嚼,又不住地點頭,說道︰「很脆,很香,挺好吃的!」
景心笑了,美服少年也笑了,美服少年坐直了身軀,又道︰「這樣才對,女孩子笑笑更漂亮,來,再吃這個……」。
說著美服少年又給景心夾別的小菜。
景心吃得很津津有味,美服少年看著挺愜意,感覺也是一種享受,這個發髻蓬松,彩衣羅裙有些泥污的女孩子,舉止很優雅,她雖然餓了,面對這桌子上的食物卻不狼吞虎咽,也不風卷殘雲,依然是如此慢條斯理的品味著,這種性格不是在一般人家所能教養出來的。
「你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吧?」美服少年嘗試著,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知道?」
景心頓時愣在當地,美服少年笑了,是如此的心花怒放,說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半仙,能掐會算」。
「少臭美!」
「真的,不信,我再猜一下,你是不是和家里人賭氣了,所以偷跑出來的?」
景心更驚訝在當地,「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也算出了,我是被爺爺關進‘黑屋子’後偷跑出來的?……」。
「噗——」。
美服少年差點噴笑出來,他沒想到,眼前這位‘凶悍’的少女如此單純,和大人吵架斗嘴,撒嬌使性,離家出走,那是很流行的,他也會這一招,不過他真不知道景心是因為要報仇才離家出走的。
景心又開始細嚼慢咽她的食物,美服少年就這麼看著,景心的樣子是如此的優雅端莊又帶一股活潑可愛的笑容,為此,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慢慢的蔓延到全身,說不出的親切,美服少年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說道︰「以後跟著哥玩兒,哥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