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美服少年的一廂情願,景心可沒有把他當成依靠,听到‘哥’這個字,景心頓時拉下了臉,尤游告訴過她的,凡是比她年長幾歲的男孩,便是兄長。
「你才多大?憑什麼你是哥哥?」
一聲斥責,美服少年感到心里毛毛的,感覺這位女孩子要發脾氣一樣,無論如何,先報之一笑再說。
「嘻嘻!」
「別嬉皮笑臉的」。
「我當哥哥怎麼了?至于如此生氣嗎?」
「年庚都沒問,憑什麼如此肯定你是兄長?」
「因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歪理!」
「說真的,你今年芳齡幾何?」
景心眨巴了眨巴雙眼,還真回味了一下,說道︰「辛卯年十二月」。
美服少年啞然尷尬,論出生,美服少年小景心七個月,但他也有不甘服輸的樣子,美服少年眼珠子咕嚕嚕轉動了幾下,最後一拍胸脯,說道︰「還是我大,我七月,以後你就叫我哥了哈」。
「好了,我吃飽了」。
景心放下了筷子,也不想再听美服少年多言,她一心想著,早些回到蓉城第一樓希望能找到尤游。
「就吃這麼一點,真的吃飽了嗎?」
「听你的話就飽了,你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嗎?羅哩羅嗦的」。
美服少年好生的無趣,景心又道︰「不過,謝謝你的早餐,還有,尤游說了,出門在外,不能沾別人的便宜,這塊吊墜兒?給你,我們兩不相欠」。
景心說著,把剛才放在腰間的水晶吊墜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景心起身要走,美服少年著了急。
「喂!你怎麼說走就走?」
景心回過了身,說道︰「我還要找我的伙伴,沒時間和你蘑菇」。
「那我陪你一起去?」美服少年很激昂,
「不必了,我們根本就不熟識,……」。景心一口拒絕
「那你要去哪里?」項華很無奈,
「蓉城第一樓」。
景心的去處沒有忌諱,也不懂得忌諱,就很爽快的說了出來,這句話,不但美服少年听到了,遠邊兒的福伯也听到了。
想到父親在蓉城第一樓,美服少年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我不去那里」。
「那是你的事」。
景心並不在意美服少年會不會陪她一起去,她在意的是如何盡快找到尤游。
景心轉過身,向大街走了起來,蹦蹦跳跳地發現一塊小石頭,就踢著,繼續向前走。
見景心真的要走了,美服少年開始依依不舍,著急起來,「我叫項華,家住在錦城天下第一家,你叫什麼名字?」
景心站在了當地沒有回頭,對項華的話也是充耳不聞,大聲說道︰「我不想再和你相遇了,你這個‘害人精’,害我這麼倒霉」。
「啊?!」
項華好不悵悵起來,他什麼時候成了‘害人精’?
看著景心遠走的背影,項華好失意的樣子,嘟著嘴回到木桌前,拿起那塊水晶墜兒,深紫色,晶瑩透亮,沒有一絲的瑕疵,入手溫軟般柔滑,像要‘化’了一般,不由贊道︰「真是個極好的墜子」
頓了一下,又抿嘴一笑「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小少爺為什麼如此肯定?」
「世間沒有巧合,巧合是要人創造出來的」。
「……」。
福伯無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福伯又道︰「小少爺,要不我們也跟著那姑娘去?」
福伯的話有些遲疑,有些婉轉,貌似要勸項華跟景心過去一樣,項華如何不懂福伯這曖昧的意思。
昨天從蓉城第一樓跑出來,在閣樓的石階下坐了一夜,雖然福伯找來了蓬傘、暖爐、風衣,不至于淋雨、受冷、著涼、但心中的氣憤是沒有減去分毫的,跟著景心去了,就等于回了蓉城第一樓,那里有他的父親在,父子團圓,解除隔閡?那不可能。
「不跟,我不想見到他!」
項華一下子嘟起嘴,把臉沉了下來,福伯很無奈,頓了頓又道︰「要不我們回‘天下第一家’,咱們出來這麼久,小姐會擔心的」。
福伯口中的「小姐」必須要說一下,這個小姐說的不是美服少年的姐姐,而是趙霞口中的淳于大小姐淳于玉涵,福伯是淳于家的家僕,長淳于玉涵幾歲,又是和淳于玉涵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兒,雖然淳于玉涵下嫁給了美服少年的父親,但「小姐」的稱呼,是自小叫起來的,至今沒有改口。
講到回家,項華更不喜歡,‘天下第一家’閣樓多的一年都住不過來,卻是一個冷冰冰的牢籠,哪兒有外面逍遙自在?
「不回去,我們的行蹤,每日不是有飛鴿傳書告訴娘親嗎?好端端的干嘛會惦記我?」
「書信是書信,小姐還是願意看到小少爺本人的」。
「那也不回去,難得出來一次,我還沒玩兒夠」。
項華說著,把景心的墜子塞入懷中,攥起了拳頭,有躍躍欲試的感覺,繼續道︰「我決定了,我要闖蕩江湖,我要行俠仗義,……」。
「嗨——」。
看到項華的樣子,福伯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
……
繁花似錦的‘蓉城第一樓’,經過嗜血妖孽一案,失去了以往的熙攘,變得蕭寂,冷冷落落的八扇大門禁閉著,若不是街上還有幾個人來往行走,恐怕也只能用「荒無人煙」形容了。
經過鼻打听,景心來到蓉城第一樓的門前,試著推了一下店門,感到驚喜,門是虛掩的,應手而開,忍不住又回顧街道兩旁,並沒有人注意她,景心趕忙鑽了進去,再把大門關上。
像是偷偷模模,像是怕被人發現,景心回過身,看到眼前的一幕,別有一種滋味,大堂擺設依舊,只是少了第一次來時的熱鬧,沒有劃拳聲,沒有盤蝶踫撞聲,沒有迎客的招呼聲,沒有舞姬的聲色悅耳。
空蕩蕩,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氣息。
「好安靜!」
景心的心跳得厲害,輕移玉足,要往里走,不知為何,竟然不自覺的停在了當地,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種惶恐不安的心情,一種幻覺,情不自禁涌現在腦海。
一株參天花樹,搖曳起舞,灰色的身影彌漫天空,銀杏般的葉子鋪天蓋地,在一座花園,用枝條、蕊絲肆意纏繞,一些人,只有恐懼、驚呼、奔跑。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
景心惴惴不安,捧住了額頭,感覺自己的腦筋有些發熱混亂,使勁的搖了搖,不明白為什麼有這樣一片記憶,。
一陣風吹來,從遠處的里門而入,穿堂之息如強弩之末,景心不冷打了個哆嗦。
「尤游!」
景心輕輕地呼喊了一聲,輕步向前走了過去。
輕輕的一聲,驚動了寂靜的客堂,在客堂的地面,縈縈繞繞飄起來一縷煙塵,慢慢的凝聚,慢慢的凝聚,形成了如珍珠般的外形。
咕咚一下。
一顆鵝卵大的‘珍珠’掉在了地上,慢慢地滾到景心的腳下,景心小心翼翼地游目,听到聲音,看到‘珍珠’,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淚龍珠,這是你-嗎?」
景心撿起了地上的‘珍珠’,難以置信,此物明明極是熟悉,它為什麼沒有淚龍珠原有的光芒,如今變得渾濁不堪。
淚龍珠沒有說話。
它是淚龍珠,這種直覺在景心的心里非常強烈,可為什麼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哇——」。
景心一陣酸楚,忍不住哭了出來,說道︰「淚龍珠,淚龍珠,你怎麼變成如此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尤游呢?」
淚龍珠沒有任何的反應,如今,它真成了沒有耳朵,眼楮,嘴巴的‘珍珠’。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景心拿著淚龍珠,感覺淚龍珠身上的光澤越來越暗,像要‘油盡燈枯’一般馬上瀕臨熄滅,「淚龍珠,你不要暗下來,不要暗下來」。
淚龍珠听不到景心的話,身上本就暗淡的光澤依然在慢慢的消失。
「對了,靈氣?淚龍珠說它吸收靈氣就能成長起來」。
景心焦急中突然想到了靈氣,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們離開飄雲山已經走了十幾天的路程,如何趕得及?
況且,靈氣在收服飄雲山眾妖孽後早已經消失。
「怎麼辦?怎麼辦?」
景心急得手足無措,情急中又是靈光一閃,「對了,還有《神龍寶典》,……」。景心又頓時猶豫,「可是,如今《神龍寶典》在哪里呢?」
想到了《神龍寶典》,景心閉上了雙眸,靜靜地感受著天地之間的氣息,像是洞悉了所有物體一樣,追溯著,在客棧里門,一直往里走,一直往里走,一座涼亭,哪里好像有她要找的東西。
「應該在那里!」
景心猶豫了一下,起步向客棧的里門走去,跨過門檻,好寬敞的一所院子,門前是很大的一塊平底,鋪著青石板,一旁種著柳樹,茵茵翠綠。
放眼望去,是排列整齊的客房,景心知道,這些房屋里沒有她要找的東西。
跟著感覺走,找一座涼亭,踏過青石大院兒,走左邊,順著一條卵石小路,過一扇月牙小門,里面別有洞天,好大的一處花園子,有池塘,有軒閣,有水榭,有房屋,陪襯著一些叫不上來名字的鮮花,時時有花香的撲鼻。
登上一條曲折回廊,路過柳蔭低垂的假山,景心踏上蓮香環繞的涼亭,就是這里,景心感覺這里有她要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