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壞剛一動身,並沒有睡熟的唐菲兒立刻將頭抬起,露出了那一臉的倦容,「郝壞,你可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
郝壞活動了下有些發沉的脖子,立刻感覺胃中翻騰,他趕忙將頭垂到床邊,「哇」的一口吐在了地上的臉盆中。
「差擦嘴,快躺好。」
唐菲兒眼角帶著淚光,用毛巾將郝壞嘴邊的粘液擦干淨,而後將他的頭輕輕放在了枕頭上,一雙白皙的手兒無比溫柔的輕撫著郝壞的肚子。
郝壞強忍著露出一個笑容,伸手抓住了唐菲兒的細滑的手腕,道︰「我沒事,只是喝大了而已。」
「還說沒事,你都睡了兩天了,每次我說帶你上醫院,你都不肯,我也不敢自作主張,只能讓你在床上躺著。」
唐菲兒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塊裹著冰水的干淨毛巾,放在了郝壞的頭上,頓時郝壞感覺舒服了不少。
「不多,不過睡了兩天而已,記得有次一個叫「黑皮」的混混跟我拼酒,結果他住了三天醫院,我則足足在chao濕的地下室睡了三天。」
郝壞將頭上的毛巾拿起,輕輕擦去了唐菲兒眼楮的淚水。
「別把毛巾從頭上拿下來。」唐菲兒從新將毛巾清涼的毛巾放回到了郝壞的頭上,道︰「還說醫院呢,估計現在李墩兒還在打點滴呢,他可比你醉的嚴重多了。」
「我就說那死胖子不成,結果還是被我給喝趴下了吧。」
郝壞發出了幾聲豪氣萬丈的笑容,隨後才發現了自己原來並沒有回到出租房,而是在唐菲兒的家中,這讓他不禁有些心慌,因為他知道唐菲兒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也從唐菲兒的口中得知「唐媽」非常希望女兒能嫁個名門望族。
「菲兒,伯母?」
丑媳婦總要見公婆,這話是老輩的話了,可現如今好多東西都顛倒了,而這句話也改成了窮女婿總要見丈母娘,這也不難理解郝壞心里的那點擔心。
郝壞從唐菲兒口中得知了「唐媽」這兩天都不在家,心里才算舒服了一些,並且希望能夠盡快賺錢,那時候就可以大搖大擺的站在丈母娘跟前了。
「對了,那只釉里紅筆洗呢?」
郝壞想起了昨天的那只筆洗,它可是用來對付王老偏不可或缺的「寶貝。」。
「東西還在。」
當郝壞從唐菲兒口中得知,筆洗就在她的包里,便要馬上起身要去報國寺古玩市場。
唐菲兒自然想讓他好好休息下,但在郝壞的堅持下,她還是同意了,並拿出洗過的那套衣服,親手幫郝壞穿上。連**都是在唐菲兒的服侍下穿上的,雖然有些臉紅,但她臉上的笑容表示很開心。
郝壞輕輕將唐菲兒抱在懷里,但好多話,他只想用行動表示,而不是語言。兩人收拾好從老ど哪里批發的玉器擺件和那只釉里紅筆洗後,打車來到了報國寺。
郝壞還不知道,這一趟的報國寺之行,會有意外的收獲。
報國寺雖然周四最為熱鬧,但平時全部商戶和地攤也都擺滿,因為這里每天都會有游客光看,而且不需要門票,所以客流卻也不少。
走進報國寺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鐘,郝壞和唐菲兒大步朝著自己的地攤走去,雖然頭還是有些發暈,但郝壞卻也還能堅持。
走了幾步,郝壞並一個男子砍價還價的聲音所吸引,不禁停下了腳步循著那聲音的出處找去。
「你拿我‘小雞男’當什麼,你這破筆筒連個老仿都不是,你居然說是清三代的東西。」
「哈哈,‘小雞男’,居然有這麼奇怪的名字。」郝壞在一個地攤前找到了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背對著自己、蹲在地攤前的青年。因為他背對著自己,所以郝壞並沒有看清那男子的面se,但他一副佝僂的瘦弱身軀卻是歷歷在目。歲數估計比自己要小個一臉歲左右。
青年手中拿著一個青花瓷的筆筒來回惦著。
「郝壞,看什麼這麼入迷?」唐菲兒停下腳步問郝壞道。
「沒什麼,你先過去,我馬上就去找你。」
唐菲兒點點頭,囑咐了郝壞幾句後才離開。
郝壞緩步朝著小雞男所在的地攤走去,並且郝壞故意和自稱小雞男的男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來到地攤和另外一個地攤的狹小空間後,郝壞停下了腳步。
「好一張猥瑣的面孔!」
小雞男的整個面孔算是進入了郝壞的視線中,郝壞不禁差點笑出聲來,只見這男子的長相跟著名的網羅紅人——「猥瑣男」都有一拼,和四十多歲的男子攤主砍價的時候都是一副猥瑣表情。
郝壞的注視下,小雞男開口對攤主道︰「您這東西不行,頂多就一現代工藝品。」
小雞男左手握著筆筒,右手輕輕敲擊了下筆筒,而後道︰「听听听听,這音兒差點把我耳朵都給刺穿,老瓷器那歷經歲月的清脆悠長可在這種新仿上體現不出來吧。」
「兄弟一看就是懂行的高人。」中年攤主並沒有因為小雞男的點評而生氣,並且還露出了一個很有深意的笑容︰「但我剛剛听到的就是您說的‘清脆悠長’的聲音,那可真是故鄉古音、透著那麼骨子歲月沉澱的滄桑勁兒。」
中年攤主說完,臉上的享受表情簡直溢于言表,好像那清華筆筒絕對是大開門的真東西一樣。
郝壞听中年攤主說完,還以為也就算結束了,可沒想到那攤主在看了一眼小雞男不說後,便滔滔不絕的講起老李故事。
「兄弟,這東西可是好好玩意,一般人我不告訴他,這可是我祖上留下的,我祖上可是正跟兒的八旗子弟,我爸爸死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說這東西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買。」
中年攤主嘆口氣,抹了把沒有眼淚的眼角,一臉的嘆息樣子繼續道︰「哎,老天不長眼,誰讓我老母病危,所以今天我也是萬不得已才將這寶貝拿來賣的,您要是看上,給我五萬,這東西我就忍痛割愛了。」
「您別介,我可不敢收您這份愛。」小雞男抬手墊了墊筆筒,便道︰「這種故事我听的耳根子都磨出繭子了,你也別跟我說別的,您這份愛,頂多值個百八。」
「別介!看您是個見過世面的大老板,我跟您說實話。」
攤主收起一副愁容,裝腔作勢的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你可別跟別人說,我這東西是兩萬塊收來的,你要誠心要,給我兩萬塊怎麼樣?」
「得得得,您呀,真該去做演員,不該來這地方撂地。」小雞男很清楚中年攤主的心思,說話間放下了筆筒,起身便要離開。
「等等。」攤主張開喊下了小雞男,裝作被掏心挖肺的樣子,一咬牙一跺腳︰「五百就五百,兄弟,我可是看您實誠,想跟您交個朋友。」
郝壞看到這個時候,心想,這個小雞男還真能砍價,他本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但小雞男臉上的表情告訴他,事情才剛剛開始。
「既然你讓我等等,那我就等到,不過這次我只給你一百塊。」
小雞男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從新蹲在了地上,繼續討價還價,就好好剛剛沒有給出過自己的價格一樣,弄的中年攤主一點沒有辦法。
「好你個小雞男,還真夠雞賊的,這順手牽羊的活完的夠溜的。」
郝壞眼看著小雞男隨手拿起了那只筆筒,並且發現他的右手卻偷偷模在了一個純銀「鼻煙壺」上。
郝壞並未聲張,因為那事情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而且他早就知道古玩行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別說這種小偷小模了,**、官宦充斥進來也是常有的事情。
小雞男付錢後,攤主可是一臉的無奈,並道︰「兄弟,您可真是讓我為難,要不是想跟您交個朋友,這價錢我是說什麼都不賣。」小雞男付錢後,擺擺手朝著報國寺的大門走了過去。
「臭小子,有兩把刷子。」
郝壞剛要走,便听到身邊另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攤主自言自語道︰「哎,這個小雞男,放著一身「好手藝」不琢磨,可惜了。」
「您認識那小子?」郝壞走到老攤主的跟前,輕聲問道。
老攤主擺擺手,一副不願多管閑事的樣子道︰「不認識,不認識,我只是隨便說說。」
老攤主越是不說,郝壞心下也就越是好奇,而且他絕對那個小雞男雖然手腳不干淨,但听他砍價的樣子,應該對古玩很有研究才對,沒準是個其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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