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玲兒和百鳥們歡快地跳著舞時,波波不知為何忽然離隊而去。玲兒看到她最喜歡的波波離開了鳥群,也便跟著波波的身影要看它去什麼地方。
波波一路飛去,順著小河一路而上。玲兒在它身後一邊跑一邊叫著波波,卻不知為何它一直進入了森林之中。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玲兒此時有點害怕了,畢竟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來到對面的森林中,可是看到前方的波波,她又覺得不能讓它自己進去,于是便繼續跟著。
忽的,波波那白色的身影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枝葉中,一下子不見了蹤影。玲兒大急,慌忙沖過去要找波波,一時不小心卻被腳下橫過來的一個粗壯的樹根給絆倒了。
「啊,好痛!」玲兒模了模自己的小**,感覺很是疼痛。她睜開眼楮時,卻正好看見了在她面前跳動的波波。「波波,你這是要干什麼……」玲兒剛想責問一下這只調皮的小鳥,忽的看見了波波前方的巨大的樹根上正掛著一個人。
玲兒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了看,卻見這是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兒。他的衣服早已經濕透了,河水不斷地沖刷著他的身體,想來應該是從河的上游被沖到這里的。
玲兒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應該是了很重的傷,已然是昏迷了過去,要不是這里正好遇到一個橫貫河道的樹根,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她終究不忍心看這個男孩兒在這冰冷的河水中泡著,費了老大的功夫總算是將他從樹根上弄了下來,平放到了地上。
波波此時又跳過來,來到了這個男孩兒的臉前,用翅膀撥弄著男孩兒遮住臉的頭發。玲兒看它忙得不亦樂乎,微微一笑,用自己的手幫波波把男孩兒臉上的頭發撥開,露出了他的容貌。
當玲兒看到男孩兒臉時,卻不由愣住了。這是一張寫滿憔悴和傷痛的臉龐,血污遮蓋了他的大半個臉頰,隱隱還有著不少的淤青藏在污血之下。而更加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緊閉的雙眼此時從眼角流出了些許黑色的血液。
玲兒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她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嚇得跳開,而是輕輕抱起了這個看起來有些嚇人的男孩兒,溫柔地用手輕輕觸模著他臉上的每一處的傷痕。
不知為何,玲兒看到這張飽經傷痛的臉龐時,心中驀地一痛,就好像這個男孩兒的傷是痛在了自己身上。「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承受這樣的痛苦?他不是應該和我一樣的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嗎?是什麼讓他如此痛苦?」玲兒心中這樣想著,兩行清淚順著她雪白的面頰,緩緩滑落,滴落在了男孩兒滿是苦痛的臉龐之上。
仿佛感應到了玲兒的傷懷,波波輕輕跳到男孩兒臉側,看了看玲兒最後又看向了男孩兒。它低下頭,輕輕在他的臉側蹭了蹭,顯得很是傷心。
「波波,你也很傷心是嗎?」玲兒看了看波波,柔聲道。
波波抬起了自己的小腦袋,唧唧的叫了幾聲,用自己雪白的翅膀輕輕撫了撫男孩兒的臉龐。
玲兒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已然發紅的眼楮,溫柔地看了一眼男孩兒,對著他又仿佛對著自己的身心說︰「別難過,我會帶你回去,好好照顧你的。」
這一覺,或許又是悠遠的沉眠,想來在夢中應該是可以安心的,不用擔心,不用害怕,更加不用再去思念。只是,有些事,即使是在夢中也難以放下,有些人,即使是在夢中,也難以割舍……為了那一份思念,為了那一絲光明,拼盡自己的所有!
「老大!」似乎有一個幼女敕的聲音響了起來,很遠又好像很近。
「老大!」這一回這個聲音顯得越發清晰起來,那……那應該是小金龍的聲。龍翔緩緩睜開了眼楮,入眼的是一片黑暗,一絲金光升騰起來,慢慢來到了龍翔眼前,正是小金龍。
龍翔想站起身來,一動卻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手腳都動彈不得。小金龍的聲音卻也有些虛弱,「老大,你不要亂動了,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受了很重的傷,導致你的意識還很虛弱。我剛才幫你看了一體,五髒受損,心脈虛弱,幸好你的身體一向強健,再加上修習《問心決》護住了你的心脈,這才得以幸免。我已經幫你治療過內髒了,基本上沒有大問題了,只是……」
龍翔有些虛弱地問道︰「怎麼了,小金龍,直說就是……」
小金龍嘆了一口氣說︰「你身體的其他都還好,只是你的眼楮中了劇毒,我盡全力也只能勉強幫你保住眼楮暫時不壞死,要想復明只能靠一位醫術高超之人幫你去除眼楮所中的劇毒才行,而且……」小金龍頓了片刻,嘆息道︰「哎,老大,我就直接告訴你吧,以我現在的靈力,只能勉強為你維持幾周的眼楮,如果在一個月內你還不能找到願意醫治你眼楮的人,那恐怕……」
小金龍的話還沒說完,龍翔輕輕擺手打斷了它,「如果在一個月內沒有得到治療的話,我就會永遠失明了是嗎?」小金龍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默默無語。
龍翔也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又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說︰「沒關系的,小金龍,我能保下這條命已經是很幸運了,又奢求什麼復明。當年盲詩人荷馬足跡遍布愛琴海,吟出了伊利亞特與奧德賽。那我龍翔就不能拄著拐杖,去尋找我的愛人嗎?只要我還有腳,只要我還能走,這就夠了。」
小金龍看著眼前這張雖然看上去只有十多歲,卻已然有些滄桑的臉龐,心中不覺一酸,聲音也有些嗚咽起來,「老大……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龍翔搖搖頭說︰「這不怪你,小金龍,你已經幫我很多了,要怪也只怪我自己實力不濟吧……」說到這里他眼神又不由一暗,「可能我永遠也無法擁有強大的力量吧……」
小金龍听他的話一愣,本待說什麼,身上的金光忽的暗了下來,竟是就這樣身形慢慢淡了下去,「老大,這次消耗的元氣太大了,沒想到這麼快就不行了。我只對你再說一句話,記住,堅持下去,修煉之道貴在修心,只要你先修煉好自身的元氣和強大的心靈,你終會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力量之門……」一個門字尚未落下,小金龍的身影終于是完全消散。龍翔的意識也是慢慢模糊,又是昏迷了過去。
當龍翔終于是悠悠轉醒時,第一時間便感覺喉嚨如同火燒一般的干渴和疼痛,同時眼楮和小月復處也是傳來一陣陣的痛楚,讓他不覺嘶啞地低吼了起來。
正當他因為周身的痛苦而滾動身體時,一種清涼柔軟的感覺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一時間,龍翔好像感覺周身的痛苦減少了不少,身體的反應也慢慢平復了下來。只是喉嚨中的那種火燒般的痛苦卻是越來越強烈,「水……」他嘶啞地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一個輕靈明秀的聲音響了起來,顯然剛才龍翔的話她並沒有听清楚。
「水!」此一次龍翔用盡自己身上的氣力說出了自己此時最渴求的東西。
那種清涼柔軟的感覺忽的從龍翔的臉上消失了,龍翔頓覺悵然若失,只是喉嚨的疼痛還是將他的注意力又吸引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龍翔只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快要被撕裂了,這時一個略帶焦急和歉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旋即,龍翔感覺一股暗香輕輕傳來,一只軟軟的小手伸到了他的背後,慢慢將他扶起來一些。龍翔感覺身上一痛,低哼了一聲。旋即他感覺那小手一抖,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慢慢又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龍翔感覺自己靠在了一個溫暖而柔軟的懷抱中,就像久經風雨的小船回到了母親的港灣,龍翔禁不住又向後靠了靠,想要再靠近一些這份溫暖。
玲兒半坐在床上,讓龍翔靠在自己的懷里,感覺到他的頭努力地想靠近自己的身體,甚至已然不時地踫觸著她還有些青澀的小胸脯。玲兒心中有些害羞,臉上也是微微泛紅,但是每次看到龍翔那略帶痛楚的臉龐,她卻總是不忍心將他推開。
她盡量把龍翔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用手端起旁邊的熱水,開始用勺子舀起一勺水,輕輕吹了幾下,便慢慢將勺子放入了龍翔嘴唇邊。
水慢慢濕潤了龍翔那干裂的嘴唇,喝下了第一勺水,龍翔也慢慢有了反應,探出頭去努力喝下了下一口水,這一下幾乎嗆得他咳嗽起來。玲兒有些責怪地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說︰「著什麼急啊,慢慢喝。」
不一會兒,玲兒手中的一碗水便見了底。龍翔也舒服地緩了口氣,向後又靠了靠,又是頂在了玲兒的小胸脯上,弄得玲兒滿臉羞紅,忍不住在他的額頭上又彈了一下,嬌聲道︰「壞蛋!」
玲兒慢慢將龍翔放下來,讓他平躺在床上。她想了想,正準備起身離開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然而她剛剛站起身來,手便被龍翔給抓住了。「不要走,不要走……」龍翔虛弱的聲音傳來,此時他緊閉著雙眼,口中不斷地說著,最後又吐出了一個微弱的聲音,「不要走,雅玲,不要……」
玲兒听到他的話,心中不知為何升騰起一種你難以言狀的難受與怒火。她一手將龍翔的手甩到了一邊,氣沖沖地想走出去。這時砰的一聲,玲兒扭頭看去不由一驚,卻見此時龍翔竟已是趴在了地上,一只手努力地向前伸著,口中帶著顫聲說︰「不要走,雅玲,不要……」
看到龍翔那傷心欲絕的樣子,玲兒的心終于是軟化了,她趕緊跑回去,扶住了倒在地上的龍翔。龍翔伸手抓住了玲兒的手,聲音很是激動,「雅玲,別走,別走好嗎?」
玲兒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柔意,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她柔聲說︰「我不會走的,我會陪在你身邊的。」龍翔听過她說的這句話,似是得到了極大的慰藉,臉上的焦急和恐慌終于是轉化成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輕輕將頭靠在玲兒胸前,他又是緩緩沉睡了過去。
玲兒低下頭看著這個睡覺時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的男孩兒,心中滿是迷茫與思索,「雅玲?這就是他心愛的女孩兒的名字嗎?如果……如果能有一個人能像他這樣愛我該多好……」正在她愣愣地想著這一切的時候,一個稚氣十足卻也頗有幾分響度的聲音傳了過來,頓時讓玲兒驚醒過來,同時臉也不由紅了起來。
「玲兒姐姐,小虎也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