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那里,眾妖獸皆是匍匐在地,覺得活動一下手腳都難,連發抖都做不到。所有的六級和大部分五級的妖獸都明白了︰這是七級可化形的妖獸!不用說分別是一頭鷹妖、一頭獅妖和一頭狼妖了,而且都有王族血統。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暗自戒備。相對于人形的它們,洞穴的寬度還算可以。它們不約而同地向里走去,地上的妖獸卻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此時,兩頭冰蜥以及雪貂、玉蝠、冰鼠都閃開白符芝,在離芝樹十米以外的地面上趴著,一動不敢動。三大七級妖獸的腳步聲宛如千鈞巨錘打在它們五個的心髒之上,幾乎一口鮮血噴出。這口血雖然並未真的吐出來,但卻已是隱隱受了內傷。
當看到三大七級妖獸來到面前的時候,公蜥強頂住巨大的壓力,斷斷續續的說道︰「三位大人,小的有話要說!」語氣極其堅定,而母蜥似乎明白了什麼,嚶嚶低泣。
三大七級妖獸再次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有不屑、有譏笑、也有贊賞。
卻是那化形雪狼王問道︰「你究竟有何話要說?」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對公蜥的威壓單獨的加大。
公蜥再也承受不住,立刻一口鮮血噴出。雖然神色極其萎靡不振,卻死活不肯求饒,繼續說道︰「芝果共有七枚,不知三位大人,能否看在我們夫婦護果這麼多年的份上,賜給一枚?」
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三大化形妖王各分得兩枚,正好余一枚。而且在話中隱隱點明,這株白符芝樹原本是它們夫婦所有。它們只求一枚芝果,把剩余所有的都願意奉獻給三位妖王。可它不明白的是,這三位妖王並非一路的,這七枚白符芝果它們根本沒有想過平分。退一萬步,即使平分,又是它能多嘴的,徒惹禍患。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三大妖王的臉上皆現不虞之色。特別是,現在洞中還有萬千妖獸在場,此事只能事後賞賜,卻不能主動要求。妖族向來強者為王,皆憑拳頭說話,沒有該與不該之說。若你本事大,不但你的是你的,而且別人的也可以是你的。反之,你的也不是你的,而是別人的,甚至包括生命在內。此話或許不合情、不合理,但它合規矩。
那鷹王的脾氣最是暴躁,怒喝一聲︰「呱噪!」它們高高在上慣了,何曾有人如此頂撞過,面子上頓覺過不去。當下便揚起手來,準備懲罰這公蜥。
但就在此時,突生異變!
那公蜥本來匍匐在地的頭顱猛地揚起,大嘴一張,發出一道白光直奔鷹王的眉心射去。與此同時,大尾瞬間豎起,一下子抽在母蜥身上。母蜥順勢急退,只是尾巴一卷,白符芝樹憑空消失了!
三大妖王皆是大怒,沒想到這公蜥竟然當著萬千妖獸的面,公然反對它們三人的決定。雖是鷹王出手,卻也代表了另外兩名妖王的意思。此時若是不殺死公蜥,三大妖王的顏面何在?更可恨的是,冰蜥夫婦竟敢在它們眼皮子底下,強搶白符芝樹。
不過,另外兩位妖王並未上前幫忙,它們相信鷹王自己也能應付得了。但它們也沒閑著,略微愣了一愣,立刻向母蜥追去。身形未動,卻先有一道金光和一道青光直追母蜥後背和後腦。
果不出它們所料,鷹王用右手捏住了那道白光,但五指卻禁不住一陣顫抖。白光散去,它的本來面目卻是一柄人類修士使用的、尺許長的中品靈器飛劍。它的左手也沒閑著,抖起袍袖揮向公蜥。公蜥立刻打著跟斗飛向大廳中央。
與此同時,飛騰在空中的母蜥卻將尾巴甩起,白符芝樹甩向它的前方。甩起的同時,一道金光和一道青光正好打在它豎起如盾牌的巨大尾巴上。巨尾一下子斷位為三截,母蜥身上只剩下尺許長的禿尾。即使如此,那一道金光和一道青光仍有少許的力量打在它的後背上,它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卻借力前沖,去勢更急,直奔後門。
而就在此時,剛一落地的公蜥尚未穩住身形,便向母蜥悲嘶一聲,口中一道冰錐快如閃電地、打在大廳後門側壁的一個微小凸起上。
整個山洞猛地一震,一時間地動山搖,大廳後門的上面落下一塊巨大的萬年寒鐵。受整個後門山石洞壁所阻擋,根本不知道這一整塊寒鐵具體有多大。寒鐵飛快落下,受氣勢所影響,便是三大妖王也不敢強行穿越,否則會有生命之危。
而寒鐵一旦落下,將把整個大廳的後門封死,除母蜥之外,所有的妖獸,包括三大妖王和公蜥在內,全部被堵在外面。三大妖王立刻想到︰大廳後門必然通向另外的洞府,現在的是假洞,後門所通才是真洞。想到此處皆是又驚又怒。然而由于事發突然,等它們想到這一點,事情已經急轉直下了。
「咚!」寒鐵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大部分的妖獸被從地面上顛了起來。
眾妖獸頓時被顛得頭昏腦脹,亂作一團。而尚未等三大妖王有所應對,事情又有變化!
公蜥怒吼一聲,大嘴之中噴出一團血霧,在洞中急劇擴散開來。與吼聲相對應,鷹王手中的飛劍卻是光芒顫動,越來越亮。亮的速度極快,猛然之間竟爆發出正午之時太陽一般的耀眼光芒。
三大妖王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三人身形疾退,鷹王更是將飛劍燙手山芋般甩開!但洞穴實在太窄,而它們向後還有無數的妖獸存在。好在飛行妖獸不是很多,只能向上飛起,別無他法。
但它們身形剛剛後退,飛劍已然爆炸了,飛劍碎片對它們的身體緊追不舍。中品靈器的爆炸豈同一般,威力自是極大。三大妖王倒飛數丈,同時悶哼一聲,盡皆受傷,特別是鷹王,因為飛劍原來就拿在它手上。鷹王雖然仍舊保持著人的形態,但凌空飛灑在洞中的羽毛卻讓人驚心。它的臉上更是黑一塊、青一塊、紫一塊,長袍上亦多有血污。
在爆炸位置所處的下方地面冰層和上方洞頂冰層也被生生削下了半尺,冰屑碎片如同霰彈一般四下飛濺,更是加大了爆炸的威力。
不光是它們,那三個小型妖獸雪貂、玉蝠和冰鼠王,由于之前被三大妖王氣息所壓制,不敢亂動,以至于被飛劍自爆所波及,此時已經萎靡在地、奄奄一息了。更遠一些的妖獸也多有波及,盡皆帶傷。
爆炸之聲尚未完全過去,寒鐵門後就響起了母蜥沉悶的嘶吼聲,甚是悲切,如泣如訴。
大廳之中,看著冰屑水汽彌漫的洞府,公蜥亦是厲聲嘶吼,象是對母蜥的回應。嘶吼高亢,听似是笑聲,而它的眼中卻流下了淚水。自從與母蜥相識以來的一幕幕場景如電影般在腦海回放︰一同嘻戲、一同看護白符芝、一同狩獵……
不過這都成為過去,千年來的相處,在這一刻都成為過眼雲煙,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這些場景中去了。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此刻洞內的這些妖獸,三大妖王更是罪魁禍首!
母蜥沒有回聲,似已遠去。
而此刻的三大妖王的臉上,猶如被狠狠地摑了一巴掌,而且是當著這洞內萬千妖獸的面摑了一巴掌,被這個螻蟻一般的公蜥摑了一巴掌,臉都丟盡了。這時也顧不得七級妖王的威嚴了,同時欺身上前,只用了一步就跨越了數丈的距離,三只爪子同時擊向了公蜥的頭顱,恨不得馬上就把它拍成齏粉!
公蜥二目圓睜,眼神之中毫無懼意,面對七級強者,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對著三只巨大的爪子埋頭猛沖!
而三大妖王不喜反驚,硬生生地剎住身形,鷹嚦、獅吼、狼嚎三種聲音同時響起,力量轉換太過急促,口中皆是溢出血絲。而這些它們似乎毫無知覺,連威嚴也顧不得了,身形再次暴退!而公蜥則爆發出了一生之中最快的速度,拼命之下,它和三大妖王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被拉開,反而被欺近向前三米之內,而且還在接近之中!
但此時的公蜥卻堅持不下去了,體表的外甲猝然碎裂、爆開!幾乎是同一時間,它整個身體化為血霧和肉末。它竟然自爆了!
在這不到十息的時間,竟然發生了兩次自爆︰一次是飛劍,一次是公蜥。而這兩次都被三大妖王硬生生地承受,它們今天的運氣實在是,哎!
在公蜥的自爆之下,三大妖王是舊傷未愈、新傷又生。外部形象可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慘不忍睹」。長袍未曾覆蓋的體表傷最重的地方深可見骨,血污濺滿周身,多篇傷口依舊在滲血。金冠長袍歪歪斜斜、多有破敗之處,長袖下擺多處被氣流撕成一條一條的,成了乞丐裝。
三大妖王怒火中燒,它們近千年沒有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害了,而且這種傷害,是它們最看不起的、一個小小的、六級的妖獸---冰蜥所造成的,還是兩次。最可氣的始作俑者已經自爆,它們連一個出氣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吃羊未成反惹羶!
那三個小型妖獸雪貂、玉蝠和冰鼠王正處在冰蜥自爆的中心附近,更是被硬生生地震死,身體四散灑落,可見威力之大!
三大妖王皆是怒吼連連,洞中萬千妖獸禁不住齊齊吐血,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吐血,全部萎癱在地。洞口及稍遠的地方的妖獸,也被從空中和崖壁上生生地震落下來,非死即傷,無一完好。距離更遠的則紛紛逃竄,不敢有絲毫逗留。
不但是它們,連洞內的諸多妖獸,凡是稍微能動的,都慢慢地向後挪退,向洞口移動。它們都看出來了,這三大妖王現在是動了真怒了,正無處發泄呢。在這種形勢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遭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兒多了去了。
現在有三大妖王在,芝果即使找到了,也肯定沒它們什麼指望了。即如此,呆在這個地方就比較危險了。可現在妖王正處在盛怒之中,能動的妖獸都是非常小心的向後挪,不敢弄出絲毫動靜,連大氣都不敢喘。倒也服了那頭冰蜥,只一人便把三大妖王弄得如此狼狽,真的很有血性。只是苦了這一洞的妖獸,在三大妖王的yin威之下,戰戰兢兢,留又不行,走又不敢,不知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