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面帶喜色,告別王五,從順源鏢局走了出來,到了大門處,不忘給大門處的兩個武師道了聲謝,之後便快速的離開西半壁街,回到了悅來客棧。
回到客棧後,王震想起林建離開京師之前曾經交代過他,讓其離開京師之前將悅來客棧交給可信之人打點。之前王震一直在考慮將悅來客棧交給誰,忽然,王震腦海出現劉老三那吊兒郎當的身影,下一刻不由得面露微笑,叫來店小二,吩咐店小二將劉老三叫到自己房間,便走上樓去,回房休息去了。
與此同時,順源鏢局,之前和王震見面的房間,此時,兩個年輕武師恭敬的站在王五面前,兩個武師儼然就是之前站在鏢局大門之處的二人,王五仔細的打量著二人,頓了半晌,這才點頭說道︰「你們兩個也跟了我不少年,我知道你們一直想拜我為師,我雖未答應,卻也指點你們不少,也算是有了師徒之實。我一身清苦,拜李鳳崗老爺子為師,學得一身功夫,好不容易創下今日這份家業,你們譚師兄明日便會被朝廷押往菜市口斬首示眾,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弟就這樣死了,因此我決定順源鏢局今後就交由你們二人共同打理,要是此行成功的話,日後自會有相見之日,你二人記住一點,就算是順源鏢局受到什麼牽連,你們也要和朝廷明言,一定要撇清與我的關系,就算不能保住鏢局,也要保得自己性命,這是鏢局的地契,你二人收好,如有可能,不要輕易遣散其他人等,畢竟都是跟隨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行了,你們下去吧。」
二人接過王五遞來的地契,‘噗通’一聲跪在王五面前,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退出了房間。
次日,雖然天才剛亮,但是,宣武門外的菜市口早已是人山人海,因為今日午時三刻將會有六人被斬首示眾,而朝廷在這之前,將這六人的身份早就公之于眾,告示上將這六人說成是‘禍國殃民,為害蒼生’之流,因為六人直言當今聖上,執行新政,維新變法,導致京城人心惶惶,現在變法失敗,成功將六人緝拿歸案,收押天牢,為給民眾一個交代,今日午時,將六人押往菜市口,斬首示眾。
對于朝廷發布的公告,稍微有點見識之人是不會相信的,朝廷明顯只是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處死異己勢力罷了,但是對于普通底層的窮苦老百姓來說,在這個動蕩不安的年代,只要吃得飽飯,不被風吹日曬便是好日子了,什麼新政不新政的,根本就不關心。很多老百姓只知道,朝廷沒有執行新政之前,日子雖然清貧,倒是勉強也能填飽肚子,可是自從‘定國是詔’頒布,維新變法之後,許多老百姓連飯都漸漸吃不上了,听說今日午時,會將主張維新變法的六位維新派主要成員斬首示眾,很多老百姓天剛剛亮便來到菜市口,更有甚者,手里拿著雞蛋,爛菜葉等物,準備好好的將壓抑在心底的怒氣發泄在這六人身上。
王震,王五等人,也早早的便來到菜市口,藏身在民眾之間,听到周圍到處是老百姓對六君子的謾罵之聲,雖然心里不憤,倒也沒有出言辯駁,並沒有忘記自己等人來此的目的。一大早,王五便和王震會和,二人一致認為,能不劫法場,盡量不劫,在朝廷押六人游街示眾之時便動手救人,為了以防萬一,在押六人來菜市口的路上的行動失敗,王震,王五二人還做了最壞的打算,昨日夜間便先行一步,帶了十幾號江湖之人,前來菜市口探測地形,制定撤退路線。
「時間不早了,前輩,你我二人將人手留在這里,如果第一套營救計劃失敗,咱們再趕往這里,以便有個照應,咱們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吧,我想,這個時辰應該已經開始游街示眾了吧。」人群中,王震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擠到王五身邊,在王五耳邊輕聲的說道。
王五點點頭,輕聲道︰「你放心,早就和他們說了,讓他們留在這里做內應,不到萬不得已,真不希望走這一步,走吧,咱們先去看看那邊的情況。」說話間,二人已經從人山人海的菜市口刑場擠了出來。
「老大,王五前輩,你們來了。」宣德門外,一個僻靜的胡同內,以劉老三為首的一干江湖人士影藏在其中一條胡同里。只見這些江湖豪客個個蒙著面,一身黑衣,手里各自拿著自己擅長的武器,有大刀,又長槍,也有個別用劍的。見到王震二人,劉老三扯下面巾,走了過來,對二人打著招呼。
「嗯,劉老三,情況怎麼樣?」王震點點頭,詢問道。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估計最多半盞茶就會經過這里了,兄弟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咱們就直接從胡同里殺出去,大街兩側的房檐上,還有不少使弓箭的朋友,我們一動手,他們負責牽制住官兵,我們只管救人,救下人之後,就從我們藏身的胡同離開,胡同的另一邊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劉老三緩緩的說道。王震,王五二人不禁抬頭打量著街道兩邊建築的屋頂,同時對劉老三點了點頭。
頓了半晌,王震開口說道︰「給我也打扮一下,別讓人認出來了,前輩,你也偽裝一下吧。」
「我就不用了,以同兒的性格,要是不知道是我們救他,他是不會輕易跟著不認識的江湖人走的,他這性子我明白,寧可朝廷負他,他也不願負了朝廷。」王五搖頭說道。
「那好吧,劉老三,吩咐下去,提高警惕,官兵一到,就動手,記住,我們只是救人,救下人,馬上就撤,悅來客棧以後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給我看好了。」說話間,王震接過劉老三遞來的一塊黑布,將臉遮了起來。
半刻鐘後,一聲馬嘯之音傳進眾人耳里,王震畢竟不是江湖之人,哪里經歷過如此陣仗,不由得緊張的握住劉老三的手。
王五見到王震的模樣,走到王震身邊,輕聲說道︰「小王啊,你就不用和我們一起行動了,你直接去馬車上面等我們吧,救下人後,我帶同兒前來與你會和,一起離開京城。」
王震對王五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心里正糾結著,想要留在此地見識一番,又怕一個不小心,受到什麼傷害,權衡再三之後,還是覺得自身安全重要,對王五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劉老三的肩膀,這才往胡同深處走去。
「前輩,已經來了,咱們動手吧。」劉老三對王五說道。
王五點點頭,當先取出自己的金絲大環刀,一聲吶喊朝隊伍中間沖了過去,劉老三等一干江湖人士也不示弱,之間劉老三一聲令下,一干人等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聲勢震天,從胡同里沖了出來,迎著官兵砍殺而去。
只見王五揮舞著手里的金絲大環刀,每揮舞一次,便有一個官兵倒下,根本就沒有一人是其一合之地,劉老三等人亦是不弱,雖然不及王五,但是砍殺普通官兵亦是游刃有余,加上兩邊房頂的弓箭手的攻擊,官兵們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和沒頭蒼蠅似得到處亂竄,好容易等官兵反映過來時,王五已經沖到了囚車之上,運足真氣,一刀下去,只听‘ 嚓’一聲,鎖住囚車的鐵鏈便斷裂開來,王五二話不說,一把抓起車內之人,縱身一躍,便跳出官兵的包圍,這才對所救之人說道︰「同兒,為師來晚了,你受苦了。文字首發。」
「師傅,您不該來啊,讓您為弟子涉險,同兒實在是……」
「行了,先不說這些,等安全離開京城之後,你我師徒有的是時間敘舊,看見那個胡同了嗎?進去,一直跑到頭,有馬車在哪里等,我稍後就到。」說話間,一把將譚嗣同向胡同推了過去,隨即又轉身殺了回去,斬瓜切菜般殺到劉老三跟前,對劉老三說道︰「朋友,官兵已經反應過來了,對方人多勢眾,再想救其他人,已經不可能了,趁還沒有被官兵包圍,趕緊撤吧。」
「好,兄弟們,撤,屋頂的兄弟,斷後,完事之後,老地方會和。」說完,揮刀斬殺一名沖到身前的官兵,一行人轉身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風緊,扯呼!」的吆喝聲向著胡同深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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