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往哪跑 第六十一章

作者 ︰ 雲自在

被蒙了雙眼,人就會生出些許的恐懼感,若是再陷于未知的環境中,那就是雙倍的恐懼,于心理上,已經處于劣勢。君天姒覺得這麼被動實在不好,還是應該先想辦法讓沐侖為自己解了麻繩為上。

「沐卿……果然是行常人所不能行,思維見解……都很獨到。」

沐侖卻看穿似的笑一笑道,「陛下不必太憂心,他們既然束了手腳卻不封口,就說明有足夠的把握將我們和外界阻隔,並不擔心我們聲張。」

這話說得倒是十分在理,君天姒恍然。

沐侖繼續道,「既然他們有十足的把握,那我們就更不能坐以待斃,還是盡可能的接觸他們一下比較好,有交集才會有破綻。」

一番話說得極有邏輯,極在理!

想不到沐侖已經是深思熟慮過的了,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想起剛剛的不滿,陛下覺得很愧疚。

這種時刻,怎麼質疑隊友呢?!

陛下感動得一塌糊涂,「那依你看什麼時候才能有這個交集呢?!」

這個態度似乎很合沐侖的意,連帶聲音也沉穩了幾分道,「沐侖不才,但分析事情的能力向來準確,陛下盡管放下十二顆心,只要馬車還在繼續,那就絕對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進……」

似乎有門吱呀一聲,「誒?!是誰一直扯著嗓子要水的?!」

「……」屋子里頓時靜了靜,又靜了靜。

君天姒听到有個粗狂的聲音不耐煩道,「怎麼回事?都啞巴啦?剛剛不是還吼的很帶勁嗎?!」

「……」沐侖這臉打的,啪啪啪啊!

君天姒想著,這麼丟人沐侖該是羞愧的傻掉了,那就少不得要她來接個話,正要張口卻听得沐侖已然道,「有勞兄台,是在下。」

那粗狂聲罵了句爹,然後君天姒听到似乎是水袋落地的聲音,「自己喝吧,有時間嚷嚷,還不如留口氣多喘一會!」緊接著是和門聲。

「……」

沉默,還是沉默。

記得沐侖說過,盲眼人的耳力都要好一些,當時沒在意,如今眼前一片漆黑,才發現听覺確實要往常敏銳許多。君天姒听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沐侖模到了水袋。

不會是覺得太丟人所以想不開吧?想不開也不要用水袋啊?!

「沐侖,你這是做什麼?」君天姒急道。

「這個……」沐侖頓了頓道,「之前喊了太久,有點渴。」

「……」

這隊友根本就靠不住嘛!

陛下感到深深的憂傷,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句話,「先留在這里,有什麼麻煩盡管往沐侖身後躲,叫他挨著就好了。」連著那場景也回映在了腦子里。

君天姒忍不住咬著牙小聲喃喃,帶了濃濃的委屈,「可是這個挨著的,看樣子根本就挨不住啊!」

*

一路顛簸而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停了下來。君天姒深吸了口氣,照這個行程,怕是早就出了京師了吧!自己確實是一直想跑來著,可這個跑法……

還能不能見到今後的太陽了呢?!

陛下欲哭無淚。

「看樣子是離了京師了,」一旁沐侖淡淡道,「這倒是符合邏輯,抓了人先要馬不停蹄的月兌離護衛隊的掌控範圍,等到了安全地帶就可以放緩速度謹慎前行了。」頓了頓,沐侖又道,「該到了要攤牌的時間了,陛下可要做好準備。」

君天姒心中一跳,嗯了一聲沒再多話。

果不其然,等到晚間終于下了馬車,君天姒被人帶著進了屋子,像是客棧之類,眼上的布條終于被人除去了。君天姒眯了眼看前方的人,屋里人不多……只兩個女子,為首的卻有些面善。

「你是……」君天姒詫異的吐了前半句,卻一時吐不出後半句來。

「陛下見過奴家,」對面的女子笑一笑,提點道,「在雲羅郡主身邊,奴家叫倚蓮。」

倚蓮?!沒什麼印象。

但雲羅身邊?!君天姒想起來了?!是那個黃衣的侍女!

竟然是她?!心中隱隱覺得糟糕,面上卻仍然不動聲色,君天姒抿著唇一言不發。

倚蓮繼續笑,「現在陛下心中是不是有多疑問?!不要急,容奴家一樁樁一件件的來為陛下捋順。」

君天姒果然挑了挑眉,眼角余光掠過一旁的沐侖,見他面色沉靜,便開口道,「你說你是跟在大宛國雲羅郡主身邊的婢女?」

「大宛國?雲羅郡主?婢女?!」倚蓮嬌笑道,「陛下說錯了三點,一、倚蓮不是大宛人,二、不是倚蓮跟在雲羅身邊,三、倚蓮不是婢女。」

「哦?那敢問你是?」

「大膽,」一直站在倚蓮身後婢女打扮的丫頭上前提了聲音道,「怎可直乎我夜沁國二公主的名諱!」一句話字正腔圓仿佛從來沒有練過一樣!

夜沁國?!

這下就連一直面色平靜的沐侖似乎也怔了怔,君天姒不禁道,「你是夜沁國的二公主?!」

倚蓮公主淡淡一笑斥責道,「退下!」又轉過頭對著君天姒道,「既然陛下已經知道了,那倚蓮也就不隱瞞了,方才的第一點,倚蓮不是大宛人而是夜沁人,第二點,不是倚蓮跟在雲羅身邊,而是雲羅那個小丫頭受制于我,跟在我身邊,至于第三點嘛,倚蓮正是夜沁的二公主自然不是什麼婢女了。」

屋內靜了靜。

卻突然听到沐侖出聲道,「剛剛那位姑娘的聲音有幾分耳熟,不知是否與沐某在哪里見過?」

一句話將屋里其他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

先前說話的婢女怔了一下,立刻看向了倚蓮,倚蓮挑了挑眉道,「不愧是沐侖沐大人,耳力非同小可啊。的確,錦兒是我們安插在大君眾多細作中的一個,就剛剛好,安插在群芳樓的頭牌胭脂紅的身邊。」

群芳樓的頭牌……胭脂紅?!

君天姒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陛下或許還不知?」倚蓮道,「群芳樓的頭牌可是長公主的人啊。」

胭脂紅是樂昌的人?這樣一來,卻有很多地方反而說得通了,君天姒抽了抽嘴角,合著這群人是計中計,環中環,連樂昌下屬的身邊也要放細作啊,果然是高成本,這才叫大氣!

那邊沐侖也不再說話,倚蓮便又笑回來,「這下陛下曉得雲羅的那幅畫畫的是誰了吧?」

「……」不好意思,她還真不曉得,這思維跳躍的有點大啊!君天姒默著臉一聲不吭,想了想,又做出緊皺了眉的模樣。

果不其然,倚蓮面上露出一份得意,自己道,「哼!陛下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當時倚蓮隨大宛進京,手中並沒有陛下畫像,只能叫細作獻上一幅,而陛下又剛好去了群芳樓……」

所以,那幅畫了滿臉大胡子的並不是陸放或是其他人,而是……當時沾了臉胡子的自己?!

陛下被這個事情雷的外焦里女敕。可當時自己並沒有暴露身份啊,不過也不盡然,既然是樂昌的部下,那胭脂紅一定還是認得自己的,隨口又透露給了身邊人也不一定,再加之旁人只看到自己上樓,下樓時是扶著閔竺凡下的,他身量較高也能遮掩住自己……

這邊倚蓮不知君天姒所想,開始兀自感嘆,「只可惜中間出了些紕漏,還是很遺憾的……」

君天姒揉了揉額角,難以置信的總結道,「所以,你們抓了大宛的七公主,又逼雲羅拿著那副畫來混淆視听,目的……就是劫持?!」

倚蓮公主面上露出幾分驚訝與幾分得意道,「陛下果然一點就透,如今陛下落到我夜沁手中,大君還敢不乖乖受降?!哈哈哈……」

「……」君天姒感受到了來自這世道深深的惡意。

自己竟然被這樣一群人給抓了?!

太侮辱人了!

深吸了口氣,君天姒呵呵道,「只可惜,二公主千算萬算,卻終究是算漏了一件事。」

對方好不容易掩住了笑容道,「什麼事?!」

「那就是我的身份,」君天姒笑一笑,覺得自己很有做長公主的潛質,「我並非是當今陛下,而是大君長公主樂昌。」

「什……麼?!笑話!」倚蓮道,「陛下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可見是太慌亂了!」

「是與不是,事實在此,我何必騙你?!」君天姒冷笑,「陛下英明神武,早就將這點詭計看得一清二楚,是以樂昌才自告奮勇,以身誘敵,想不到,二公主就這樣中計了。」

「什麼?你在說什麼?!」倚蓮慌亂起來,「狡辯?!你明明就是……」

「我是男是女,你一看便知,何來的狡辯?!大君誰人不知,我樂昌與陛下聖貌何其相似。」

「……你,不,不可能啊!」倚蓮愣愣的沖過來,抬手朝君天姒的胸口模下去,那地方雖然纏了層層裹胸,卻仍然能模出女子姣好的弧線,忍不住倒抽一口一氣,倚蓮愣在原地,口中卻仍然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沐侖淡淡道,「大君子民還知道一件事,但凡有長公主的地方,就會有沐侖,這一點難道倚蓮公主也沒有听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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