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夏柳的媽媽接過夏柳爸爸手中的筆,在單子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是不難過,里面的孩子,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
可是,現在,醫生是在給他們下病危通知書。
這就代表著,她的孩子,很容易就離她而去了。
這要她怎麼才能不難過,怎麼才能不悲傷呢?
醫生進去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搶救室里面的燈才暗了,夏柳被推了出來。
夏柳的媽媽看見夏柳那蒼白的臉色,一直憋著沒有哭的夏柳媽媽,此時,放聲大哭了出來。
醫生看著夏柳的爸爸說道︰「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們保住了,但是你女兒的求生力度不強,熬不熬得過,就要看今晚了」。
夏柳的爸爸點了點頭,︰「謝謝醫生,只是請問,我家的女兒,現在能搬動嘛?」。
醫生推了推眼鏡,遲疑了半響,點了點頭,︰「你的女兒,傷在手上,只要不觸踫到傷口,還是可以的」。
夏柳的爸爸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找了幾個保鏢,把夏柳給搬走了,連夜上了飛機去了美國。
夏柳的爸爸知道在夏柳這樣的情況下,搬動不合適。
可是只有在加拿大,他才能給夏柳最好的醫療團隊。
就這樣,在陳敬回家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陳敬發了瘋的找她,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而遠在加拿大的夏柳,熬過了危險期,卻得了憂郁癥。
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面,看著窗戶外面。
不在跟外人說話,交流,不在出去,怕見生人。
夏柳的媽媽,每次都是看著夏柳的背影,哭泣。
她的女兒,在最美麗的時候,最該笑的時候,成了這副模樣,讓她怎麼能不心疼,不難受。
只是,每次夏柳的左手,都會捂住自己的肚子。
當你跟夏柳說話的時候,她不也不會去搭理你,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直到,偶然的一次,夏柳拿到自盡的時候,被夏柳的爸爸抓住了當場打了她一巴掌。
當時,夏柳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不去看自己的爸爸。
夏柳的爸爸,也有點愣神了,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有打過夏柳,不管是在任何的時候。
他只是氣,起夏柳就想這樣就走了,她走了,丟下他們怎麼辦?
夏柳的爸爸,拿過夏柳手中的水果刀,把夏柳抱在了自己的懷中,輕聲的問道︰「你這樣走了,有沒有考慮過,生你養你的爸爸媽媽,還有你的哥哥,還有你的外公外婆,還有就是你肚子里面的孩子」。
夏柳的爸爸想,夏柳一定是很在乎肚子里面的孩子,不然不會在發呆的時候,手會偶爾放在自己的肚子里面。
他想,夏柳當時腦子里面一定是在想,怎麼樣自殺,但是她舍不得肚子里面的孩子。
在夏柳的爸爸懷中的夏柳,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夏柳的爸爸知道,夏柳這點頭的意思就是代表著她不在自殺了,不管怎麼樣,夏柳的爸爸還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只要夏柳沒有了輕生的念頭就好了,這些事情,以後在說,只要人好好的。
只是,8個月,夏柳的肚子開始劇烈的疼痛,然後就昏了過去。
等夏柳清醒的時候,夏柳的爸爸告訴她,由于早期她的嚴重失血,導致了難產,孩子生下來就死了。
當時夏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她期盼了那麼就的希望,就這樣消失了。
她原本都想好了,孩子生出來後,她就把孩子養大就好了,有孩子陪著她,她什麼都不去想了,不去怨誰了。
只是,孩子一下子的死去,似乎夏柳的心也死去了。
明明她都計劃好的,明明她都放下了。
可是,為什麼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把她的希望奪走呢?
躺在病床上,夏柳無聲的留下了眼淚。
此後的兩年,基本上,夏柳就是在藥物的幫助下,過著每一天的。
知道了今年,夏柳忽然對著自己的爸爸說,她要來中國散心。
夏柳的媽媽自然是不同意的,她不放心讓女兒在去一次中國。
她怕,自己的女兒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在一次在中國遇到那樣的事情,還能活著回來。
只是,夏柳的爸爸支持自己的女兒去中國,他知道,要是夏柳不去解開那個心結的話,會一輩子就這樣下去的。
就這樣,夏柳回到了中國,回憶結束。
陳敬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低著頭的夏柳,那個他說要保護的好好的女孩,在她消失的三年里面,竟然收到了這樣的折磨。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的性格轉變的這麼快。
以前,那麼開朗的女孩,每天笑嘻嘻的女孩,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是他造成的麼?
陳敬有些心疼的看著夏柳,面前坐在地上,穿著婚紗,低著頭的女孩。
以前,夏柳要是哭的話,會大聲的哭出來。
可是現在,她也學會了低頭流淚,不讓別人看見麼?
陳敬蹲了下來,伸出手,想要抹掉夏柳的眼淚,只是被夏柳扭頭給躲避了過去。
夏柳滿眼通紅的看著陳敬,︰「這下你滿意了?在我刀口上有撒了一把鹽」。
陳敬不在說話只是固執的想要擦去夏柳的眼淚,夏柳不知道的是,她在哭的什麼,他比她更難受。
夏柳有些哽咽的說道︰「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好不好?讓我過正常人的生活」。
陳敬無言,不由的,他想到了,當初夏柳也曾哽咽的跟他說,︰「大叔,就你這樣的年紀,只有我更要你了」。
只是現在,似乎連她都不要自己了。
陳敬不由的一陣心慌,他一直都不知道夏柳消失的原因,卻不知道是這樣的。
在夏柳18歲的時候,就讓她懷孕了,在她18歲的時候,就流掉了孩子,得了憂郁癥。
陳敬不敢想,夏柳是怎麼過來的?
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是有哪里的勇氣自殺的?當時的她,是多麼的心灰意冷呢?
陳敬看著面前單薄身子的夏柳,有種從心里散發出來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