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被銬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耳邊槍響聲不斷,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了,但是她的心還是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閉上了眸子,這樣的情況對自己這一方是十分不利的,限制太多了。因為不知道車里會不會有自己,所以林叔他們在打起來的時候肯定會束手束腳,根本就不可能想殘狼一樣毫無顧忌。
「這就害怕了?」小荷嗤笑一聲,輕蔑了看了沫流年一眼,十分挑剔的打量著沫流年,心中越發的不明白,這樣的一個女人為什麼會讓老大對她言听計從,為什麼會讓老大處心積慮的來對付她。听說她是夏十一的女人,除了長得漂亮之外真看不出她有什麼配得上那位地下世界梟雄的資本。
「閉上你的嘴,我不想听你聒噪。」沫流年仍然閉著眼楮,遮住了里面流轉的寒芒,她本來就十分心煩,小荷還在她身邊喋喋不休,也難免讓她變得更加的暴躁了。
「你……」小荷柳眉倒豎,拳頭瞬間攥緊,恨不得一拳打在她的臉上,看看她是否還能保持那種莫名的高貴,但是瞥了一眼殘狼只好不甘的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雖然她是新人,但是也是一直跟著殘狼的,她很了解殘狼,正因為了解,所以才不敢造次。
槍聲漸漸的弱了下去,直到消失,沫流年看了一眼後視鏡,視線所及之處,已經沒有了任何車的影子。殘狼等人重新坐回車子里。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夏家也不過如此,看來沒有了夏十一的夏家也只是一只快要病死的老虎罷了,是自己多慮了。殘狼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即使自己先前的部署全部都是無用的,他也只會高興而不會感到失望。因為對于他來說,夏家越弱越好。
「吱」
殘狼臉上的得意還沒有散去,司機卻是來了一個緊急剎車,車上沒有防備的人全部都身體前傾。瞬間的慌亂過後,殘狼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憤怒。
「怎麼回事?」
「老……老大。」司機咽了一口吐沫,看著前面荷槍實彈像是部隊一樣的人,咽了一口吐沫,听到後面傳來的車子的聲音,他略微有些機械的轉過頭,眸子里掠過了一抹恐懼,「咱們……好像被包圍了。」
林叔,還是無用功。沫流年直起了身子。頭撞在了椅背上,雖然不算疼,但是也絕對不是沒有一點感覺。
看著前面荷槍實彈的像是部隊一樣的陣容。她也微微有些動容。雖然知道夏家在台灣有著絕對的影響力。但是她卻是從來都不知道夏家居然有著這樣強悍的陣容,依據她對武器的了解,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但是夏家人所擁有的武器絕對不會比部隊差。
「秦沫小姐,好大的手筆。」殘狼的嘴角一抽,眸子里露出了濃濃的慎重。他們還是低估了夏家,更低估了夏家人的智慧。
「老大,我們應該怎麼辦?」小荷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恐懼,絕無活路,這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秦沫小姐。你若是想要小木活命就要保證我們的安全。」殘狼從後腰處取出了一把手槍抵在沫流年的頭上,「得罪了。」
沫流年抿抿唇。一雙清澈的眸子始終都平靜如水,任由殘狼挾持著走下了車,她抬頭看向遠處,已經能看到湛藍的海水,還有停泊在上面的船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開人質。」
例行的喊話,在沫流年听來卻是多次一舉。是為了證明自己的仁慈大方還是為了拖延時間?縱使是拖延時間,這一盤死棋,誰又有能力解開?
「放我們離開……」殘狼高聲說道,漆黑的手槍頂在沫流年的頭上,他的胳膊也狠狠的圈住了沫流年的脖頸,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放了流年小姐,我可以承諾,讓你離開。」林叔緊緊皺著眉頭,眸子里閃過了一抹狠辣。
「林叔,放他們走。」沫流年開口說道,眼中露出了些許的悲傷,「小木在他們手上,放他們走啊!」
聲嘶力竭,她知道林叔可以用一百種方法在保證自己平安的情況下將殘狼擊斃,可是,她要的不是這些,她要的只是小木平安。
「流年小姐……」
「听我的林叔,放他們走。小木在他們手上,我不能扔下小木不管。讓他們都散了,放殘狼走。」沫流年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焦急。
「流年小姐,我不會答應你。」林叔皺皺眉頭,雖然他知道小木對沫流年很重要,但是在他的心中一千個小木都比不上沫流年一個。
「林叔。」沫流年的神色冷了幾分,「今天若是你不放他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沫流年說出的話,一口吐沫一個釘,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
「可是流年小姐……」林叔心中一顫,他當然知道沫流年的性子,好不容易算出了殘狼逃逸的方向,如果就這樣輕易的放他們離開,豈不成了無用功嗎?
「放他們離開,林叔。」沫流年面無表情的與林叔對視著,清澈的眸子里布滿了寒冰,「我最後說一次,放他們離開!」
林叔握緊了雙手,咬緊了牙關,看著沫流年倔強的模樣,心中出現了一抹掙扎。
「罷了罷了,隨你吧。」他緊繃的身體松弛了下來,「都散開,放行!」
如同野獸的怒吼,在那聲音中含著濃濃的不甘與憤怒,他知道沫流年是擔心小木的安危,但是他只擔心沫流年的安危。
「殘狼,這是你欠夏家的一筆血債。」就在殘狼得意的時候,林叔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
臉上的得意僵在了臉龐之上。殘狼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直的升到了頭頂,更像是在寒冬臘月一盆冰水從頭澆下,遍體生寒。他的腳步微微一滯,張張嘴,卻是發現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明明是自己勝利了,可是,此時的殘狼卻是感覺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失敗者。
小木沒有在船上。為了有著威脅沫流年的籌碼,也為了有把握離開台灣,他早就已經派人將小木送到了大陸,在那里,他有那個自信來和夏家的人進行周旋,況且很多的事情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只要離開台灣,就如同虎入山林。
「謝謝秦沫小姐救我們一命了。」殘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沫流年,雖然猜到了對方對小木的感情很深。但是當親眼見到的時候心中的震驚也是不小的。他不會笑沫流年傻,因為若是詳細的說起來,小木之所以遇到危險完全是她沫流年的原因。
「理由咱們都清楚。說這麼假的話。你不感覺惡心嗎?」沫流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眸子。
殘狼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黑色的眸子里隱晦的閃過了一抹憤怒,「後面有跟蹤的人嗎?」
不能對沫流年發脾氣,他就只能用別的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了。
「老大,沒有。」茫茫的大海之上。跟蹤是最為不易的事情,因為寬闊的海面上有一艘船就會被察覺到。
「為了以防萬一,秦沫小姐,你還是跟你的朋友說一聲吧,三天之內。只要我听到了他們任何的消息你的姐妹可就性命不保了。」
「小木在哪里?」遲遲的沒有見到小木,沫流年的心中總是感到不安。
「到了地方流年小姐自會知道。在此之前還是請秦沫小姐按照我說的做吧。」
「好。」沫流年點點頭。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別無選擇,在小木沒有安全之前,她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跟殘狼周旋了。
「秦沫小姐果然是一個聰明的人。」殘狼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又解開了沫流年的手銬,「你應該知道他們的電話吧。」
「知道。」沫流年揉揉自己的手腕,從殘狼的手中拿過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垂著的眸子里閃過了一抹冷光,殘狼,你最好保證小木沒事。
「安姐,我是流年。」在電話接通的時候,流年率先開口。
「流年,你……」
「听著安姐。」沫流年打斷了她的話,「告訴我師父和林叔,三天之內不要有任何的行動。我要讓小木安全。」
說完了殘狼交代的事情便掛斷了電話,她抬頭看著眼前面露得意的男人,眸子里的冷光更重,「已經說完了。」
「他們最好能按照我說的做。」殘狼拿過了手機,交給了自己手下的人。
安良握著手機,眸子里閃爍著復雜的光芒,跟林叔一樣,她在乎的也只有沫流年的安全。說他們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小木跟他們終究沒有任何關系。
思考了大概半分鐘的時間,她才撥通了林叔的電話,將流年告訴自己的話完封不動的轉告給了林叔。
按兵不動,靜等三天。
一系列的命令再度下達了下去,就像是沸騰的開水突然沒有了溫度重新變得平靜,車子剛剛啟動卻突然沒有了油,短暫的爆發之後卻又回歸了死寂,這讓那些暗中觀望的人都滿頭霧水,搞不懂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到底想要干什麼。
三天。漂洋過海,轉站他方,已經足夠了。
沫流年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長時間,從打了電話之後,殘狼就一直將她關在密閉的船艙之中,漆黑的船艙沒有一點光線。
「吱」
小門被輕輕的推開,刺眼的光芒照在了沫流年的身上,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楮,眯著眸子看著來人。
「秦沫小姐,請吧。」
稍微適應了一下外面的光線,沫流年站起身,跟著那個人走到了甲板之上。
直升機嗡嗡的聲音充斥著耳膜,流年皺眉看著從前方飛過來的兩架直升機,心中那份不安的預感愈發的重了起來。
「走吧,秦沫小姐。」殘狼看著她有些難看的臉色,彎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從這個女人的身上他都找不到那份在追捕別人時出現的暢快與成就感,這是第一次,他從沫流年的身上找到了這份成就感。
「很大的手筆。」沫流年收起了臉上的不安,淡然的說道。
坐到了直升機里,視線所觸及的地方,任何東西都是慢慢的變小,沒有霧的海面更是一覽無余。沫流年突然有些恍惚,突然覺得自己前面的路竟是充滿了迷霧。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樣的生活。
秦偉,一別數年之後,不知他還是不是自己當初見他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