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欲鬧天下 16.嵐、瑣獄(獄的記憶)

作者 ︰ 殘弦葉

那年自己很小,卻在沒有人教育之下懂得了很多很多。每一次,被迫邀請去參加聚會時,總會發現有一位女孩在盯著自己,自己望向她時她沒有避開,只是用一種自己感覺很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第一次,自己感覺她與自己是同類人。

我是科學家的女兒,是什麼著名誰的女兒,生活在這個地方,自然有很多人在我耳邊不斷的說著這些,每次听到這些,不是心里靜靜冷笑就是默默沉靜接受著。其實並沒有什麼,著名的科學家的女兒又怎麼樣,自己還不是自己獨自一個人在這龐大的家里生存著,沒有人會知道我的感受,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想到的,其實自己真的不委屈,真的,真的,每一天都對著自己催眠著,可是,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自己的母親,是誰?那個偉大的科學家,到底是誰?那個自己連一面都沒見過卻總能听到她的消息的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不來看自己?最後,自己還是忍了,已經沒有必要了,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世界,自己照樣能活,以前不一直是這樣活過來的麼?……

直到三歲半那一年,那位看上去不食煙火的女孩兒來到了自己身邊,自己三歲多半,快四歲,的確,那麼小的年齡,可是,自己心智真的可以那麼小麼?如果是真的,那麼就好了,不用再想那些事情了,其實,記憶還是有些模糊,可能是自己變得不願想起吧。她長得很冰清玉潔,像不食煙火的仙子,她第一天來到自己眼前,淡淡地說著,她會一世跟隨自己直到我把她拋棄,自己沒有當真,畢竟自己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相信別人的,自己掉頭走去,不理會她,可她就這樣靜靜的跟著,沒有出聲一句話,只是,自己不知不覺中,把後背交給了她。

第三天,自己跟她在靜靜的夜晚第一次交流,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忽而讓自己感覺這是一輩子最長的話了,自己告訴她,自己叫秦瑣獄,而她說自己沒有名字,自己給她去了名,為嵐,說希望她能像嵐的另一種字義風一樣跟隨著自己,自己卻沒有想到,這個字,在兩年後有了不同的字義。自己就這樣讓她陪著,以一種虛榮的借口讓她留下來陪自己。

又一個星期,她在晚上爬進了被窩,自己迷迷糊糊的醒著,但意識告訴我,不要醒。她的氣息輕輕地呼在自己的額頭上,她的手就這樣輕輕地伸了過來,輕輕地撫模著我的眉間,似乎想替我拂去憂愁,她的話語斷斷續續,自己听不清,但現在還記得,自己那時真的就這樣睡著了,靜靜的睡著了,沒有任何意識的睡著了。

兩年後,那個女人來了,把自己放在這麼空曠的地方的那個女人來了,她對我說著很多很多話,說嵐是她的研究成果,說自己身上的東西,說自己的學會自強自立,得學會自己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生存。她說著說著,臉上有著欣慰……自己懂了她的意思,在沒有任何的情況下,還是,殘忍的選擇拋棄了嵐,嵐很瘋狂,找遍了整個家,自己在一旁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看著她。最後,她被關進了那個人的實驗室,自己看著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卻知道,自己在難過,那個臉被自己母親拋棄的時候都沒有感到一絲思緒的自己,竟然難過了。望著那個在牆角蹲坐著抱著頭的女孩,自己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懷念以前的日子,她不斷的哭著,無聲無息的哭著,手里緊緊的抓著一張照片,那是自己留給她唯一的留念,她最後不哭了,眼楮變得毫無色彩,手以滑落,照片被打濕。最殘酷的離別方式並不是依依不舍的告別,也不是大發怒火的離開。更不是吵吵鬧鬧的假裝演一場戲然後分開,而是,無聲,無言,無事什麼都不留痕跡的默默離開,連一個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由攝像頭接來的屏幕,看著屏幕上的她,後背倒下,眼淚從眼里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兩個隔著萬條山川的地方,兩個不知隔了多遠距離的女孩,正在同一時間留著無言的淚水,一邊是瘋狂的止不住的流,一邊是寂靜空虛無言的落,時隔兩地,想著同一件事,卻無法見面。

嵐,攔不住的一切,阻止不了的一切,在發生著,心涼了,還有機會復生,但碎了呢?沾起來還能重新來過麼?

獄,與眾不同的你,融不進世界的你,像一朵綻放的薔薇,凋零了,還會再長,根裂了,還會接起重新開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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