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秋玲聞言,身體一震,隨即,便在蕭玦懷里哭的更大聲。
梁心語望著蕭玦堅毅冷邃的側顏,心中默默一動,卻說不出半句話。
黑色的喪車抵達,梁心語接過那個沉甸甸的骨灰盒,一步步往選好的墓地走。
那切實的重量,壓得她的心也跟著越發沉重。
蕭玦替她打著傘,一只手緊緊捏著她的肩膀,似乎在給她某種力量。
其實,梁心語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再哭了。
她現在的內心,似乎已經不可能掀起太大太激烈的情緒。
淚水和撕心裂肺的痛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她心底,只有一種無邊無垠的悲傷,縈繞不去。
那樣的傷痛,雖然不再大起大伏,卻像是無數螞蟻,一點點啃噬著,鑽入骨髓深處,讓你無法忽視。
有牧師捧著聖經,站在墓碑前梵唱禱告。
梁心語一身黑色,捧著骨灰盒,一步步朝墓碑走過去。
她的神情隱藏在黑紗之下,讓人分辨不大清,然那蒼白的臉頰和消瘦的身影,卻讓人印象深刻。
陸子赫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將骨灰盒放入墓碑後挖好的方洞中,梁心語蹲體,不顧身旁人的阻攔,親自將泥土推上。
陸子赫走了過來,將一枚鑽戒遞到了梁心語手掌心。
梁心語目光被那枚鑽戒狠狠刺痛,她的唇色幾乎已經蒼白到沒有顏色。
鑽石被她緊緊捏在手心,菱角處硌的手掌心生疼,她蹲在那里,蜷縮著後背,腦袋深深低下,整個人在風雨中輕微的顫抖著。
在場很多人,並不熟知梁心語和唐少易的關系,卻也被她那模樣觸動著。
很久之後,身後的蕭玦微微彎下腰,扶上她的肩頭,梁心語這才將戒指,放在了骨灰盒上,然後,將土埋上。
所有的工序完成後,家人和朋友在墓碑上放上了白玫瑰,梁心語站在遠處,目光落在墓碑上那張熟悉的俊顏上,沉默著。
陸子赫走了過來,將一個大紙袋遞到梁心語面前,緩聲開口︰「我去他公寓里整理遺物發現的,他從英國回來時帶的,我想,應該是要送給你的禮物。」
那天吃飯時,梁心語曾經開玩笑地問唐少易討過禮物,他卻說沒有買。
原來,是買了的,只是,不想給她罷了。
「東西我打開看過了,你回家自己看吧,在這里就別打開了。」陸子赫看著一臉憔悴的梁心語,忍不住道,「別太難過了心語,他要是知道你這樣,也不會安心的。和蕭總好好的,別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墓志銘
這里躺著一位偉大的青年。
他活著的時候,風輕雲淡,肆意瀟灑。
他為了守護心中摯愛而離開,也將永遠活在我們心里。
什麼是愛情?
他用二十六年的時間,遇到了她;
用一秒的時間,愛上了她;
然後,他瀟灑地轉身,放她飛翔于自由的藍天,並用整個剩下的生命,換取了她的清白,守護了她的安危。
而在臨走彌留之際,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讓那個他日思夢想的女人,忘了他。
如果這不是愛情,那麼,什麼才算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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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不算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但是她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那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淡漠,一種別具一格的優雅。我從不信愛情,卻對她一見鐘情。——唐少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