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赫目光迷離悠遠,他最後看了眼那墓碑上照片里的男人,扭頭離開。
墓地的人都走完了,梁心語卻依然拎著那個沉沉的袋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蕭玦和唐家兩位老人說了幾句,冒著雨到她身旁,「走吧。」
梁心語朝他點點頭,任由蕭玦牽著,離開。
雨依然還在繼續,那新封的墓碑前,放滿了盛開的白玫瑰,將碑上年輕男子的俊容襯托的越發帥氣逼人。
在那簇白色玫瑰之中,赫然有一支紅色的玫瑰,在細密的雨簾中,妖嬈地綻放著。
唐家並未大肆宣揚唐少易去世一事,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並不多。
直到唐少易的葬禮結束之後,唐家才在萬麗正式宣布此事。
唐少易是唐安國的獨子,隨著他的辭世,萬麗、包括整個天信集團失去了繼承人,一時間,又是一場大風波。
唐少易的葬禮結束後,梁心語雖然不再像之前幾天那樣魂不守舍,卻也不同往日了,在旁人面前,她變得越發沉默寡言,即便在蕭玦面前,也沒有太多笑容了。
有一晚,蕭玦半夜醒過來,居然發現,自己懷里的女人竟然睜著眼,盯著天花板在黑暗中默默發呆。
蕭玦盡可能抽出時間陪著她,他甚至背著梁心語去找了心理醫生,咨詢遇到這種類似的心理創傷時,應該如何治療。
然而,無論周圍人怎麼努力,梁心語都在一日日的消瘦下來。
這天晚上,蕭玦和她對坐著吃晚飯,他看著一臉茫然動作呆滯的女人,終于忍不住了。
新請來的女僕正好將一大碗湯端上來,蕭玦大手一揮,那碗湯便全部灑在地上,瓷碗碎了一地。
女僕嚇得驚呼了聲,低著頭不停地說對不起。
蕭玦站起身,走到梁心語身旁,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怎麼了?」梁心語茫然地抬頭看他。
蕭玦沉著臉,「梁心語,你給我清醒點!你想這輩子都這麼消沉下去麼?」
梁心語避開蕭玦慍怒的目光,沉默不語。
蕭玦一把捏起她的臉,冷聲道︰「你這樣作踐自己,就是真的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梁心語一把甩開他的手,情緒激動起來,「那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像以前那樣生活?不可得的蕭玦,唐少易死了,他死了!」
「他已經死了,你這樣消沉,就能救活他嗎?!」蕭玦抬高了聲音,壓下她的宣泄。
梁心語失魂落魄地後退了兩步,搖頭,「蕭玦,我是罪人,我對不起唐少易,也對不起唐家。」
「梁心語,如果你硬要將唐少易的死亡歸咎責任,那麼那是我的錯,我寧可你恨我,也不希望看你這樣下去。他的死,並不是你的錯,別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蕭玦沉聲道,他牽起梁心語的手,將她輕輕擁在懷里,「如果真的覺得自責,覺得愧疚,那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連帶著他的那份一起努力,我想,這才是少易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