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燕听到顏如玉這麼一說，便苦笑道「你都能看得出來，我又何嘗不知？可是我的肚子就這樣不爭氣，到時候她們生了兒子，我怕我這妻也要變妾了。」
自古以來，重男輕女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我沒有娘家了，我現在的處境，如玉一眼就看穿了，可見是多麼悲哀。可是我的女兒那麼可愛，就算她不是兒子，對我而言，都是我的寶貝兒。
顏如玉拍了拍莊燕的肩膀，安慰道「我記得你上次和我說你爹是個秀才，燕兒，你可知此生你做的最大的錯事便是當初沒能跟上你爹好好學上一些。若你現在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個真正擔得起德才兼備的妻子，何嘗會因為沒有兒子而害怕寵妾滅妻？光是你那一身的才氣，就足以把整個家都管的好好的。」
莊燕突然抬起頭來，如玉說的沒錯，若當初我念書，我和如玉一樣懂得這麼多的東西，也不至于擔驚受怕的了。
顏如玉看莊燕不說話，又道「再說個難听的，像我這般。我們家沒個男人，我和我姐姐都帶著孩子，還帶著娘親。若我小時候不念書，如何來的勇氣開書齋？如何養活咱們一家那麼多張嘴？其實這女子念書，說到底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罷了。若是嫁個好郎君，這些念進肚子里的書就是生活中的閑情逸致，若是個不好的，這些書日後可是救命的良方！」
「是啊，如玉！」莊燕握住了顏如玉的手「你說的對，我就是因為當時沒有念書，不懂文墨，所以我夫君到我房里倒頭就睡。反而.」說到這里，莊燕又低下了頭，紅著眼楮道「反而是三房，她雖然也沒多少墨水，卻會吟詩作對，我夫君就偏愛她一些。」
看著莊燕這副模樣，顏如玉只覺得心里十分哀傷。舊時代的女人，永遠只依附男人而活。他的喜怒哀樂，他的心之所向，都是女人們最深的牽腸掛肚。
小鳳見顏如玉不說話，便也走上前來「燕兒，你的錯誤你已經認識到了，你又怎能不為你的女兒考慮？若是她爭氣，日後可是你最大的依仗呢。」
「沒錯。」顏如玉看了一眼小鳳「我姐姐說的對，我不能說女子必須要念書，但是我不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
莊燕看了看顏如玉，又看了看小鳳，才道「我嫁到張府六年了，就只有一個五歲的女兒，此後便再無所出。所以，我夫君和婆婆，就以我生不出兒子為由頭，不斷的納小妾。我也看透了，他去哪里過夜，他的心在哪兒我無能為力。可是我的女兒，她還這樣小，她不該不被疼愛。」莊燕說到這里，又嘆了口氣。
我的女兒不被疼愛，因為她非男兒身。
「你知道就好。」顏如玉笑著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花錢到我的書齋，如果你覺得老書齋更好，可以去那邊。」
「怎麼會呢？」莊燕抬起頭來笑了笑「你說你的書齋特別，我總得看看特別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