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化的雪,埋藏在千年以前。我用盡一生的思念,只為等著你出現。回憶,漸漸凋謝落在我身邊,喚不醒原來還跳動的畫面
——by《我們的紀念》
浩宇的臉色忽的一白,面如死灰的模樣和剛剛平靜的樣子判若兩人。
嫣然笑了,笑的淒楚︰「浩宇,我的浩宇。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可會是也是你,傷我傷的最深。七年了,已經整整七年了,這麼久的時間,我好像都快忘記快樂是什麼樣的感覺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浩宇的身體還在顫抖著,忽然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嫣然,嫣然,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她的耳邊,喃喃的重復著。嫣然閉上了眼楮,感受著他的溫度︰「七年前,如果沒有遇見你,一切,應該還是好的吧。你還是陸浩宇,我還是夏嫣然。如果沒有遇見,該有多好?」
輕聲說著,嫣然突然用力的掙開他。浩宇被推開,痛苦而無奈的看著她。嫣然看著他滿眼的痛苦,眼中已是晶瑩一片,她無力的一笑,轉身離開。
忽然听到背後的他也笑了一聲︰「嫣然,對不起,我愛你。」
嫣然忍了許久的淚,在這一切決堤而出。身後的他,沒等到她回頭,又顫抖著說道︰「你知不知道,當曉愛告訴我你一個人走了以後,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我的心了。我瘋狂的跑了出來,到處去找你。我害怕,害怕又像上次一樣,你一個人悄悄的離開,我害怕,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也害怕,害怕你會出事……我跑了很久,跑的後來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我發現自己站在你家門口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愛其他人了。嫣然,你知不知道,你去美國的那些年,我是怎麼過的?我努力的讓自己忙碌著,我不敢讓自己停下了。可是當我累的時候,我坐在我們曾經喜歡的公園里,學校旁邊的甜品店里,去和你一起上學的小道上,甚至晚上,睡在你的房間里……可是,我總覺得不夠,我保存著你的家,讓張阿姨保存著你在這里時的一切的回憶。每當我回到這里,看著高中的書,看著照片中的你,覺得自己留住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于是,我著了魔一般的偷偷跑去美國,看著你住的公寓,看著你急匆匆的走在街道上。我想送你一條圍巾,便向一個美國人借了他的聖誕工作服,我想听你的聲音,就用別的手機撥打你的電話又不敢說話。我是個瘋子,看著你,心瘋狂的疼,看著你身邊的男人,心瘋狂的嫉妒,我卻又要裝作從來沒有愛過你的樣子。嫣然,我知道你恨我,我更恨我自己。如果,如果有來生,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來換好好愛你的權利……」
嫣然轉頭,看著淚流滿面的浩宇,忍不住哭道︰「你確定我們會有來生嗎?如果沒有呢?如果我們死了就是死了,沒有天堂,沒有來生該怎麼辦?你欠我的,何時才能還給我?許我來生,為何不能給我今生?」
浩宇任由眼淚在臉上肆虐︰「嫣然,對不起,對不起……你說的沒有錯,十八歲的我們,真的不應該遇到。如果我們沒有遇到,一切該有多好。你會是一個多麼幸福的女孩,你會有完整的家,會有好好愛你的男人……為什麼你要遇見我?」
嫣然上前抱住他︰「浩宇,不是我們錯了對不對?是命運錯了吧……」
浩宇緊緊的抱住她,和她一樣哽咽著︰「嫣然,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嫣然的淚滲進了他的衣服里,忍不住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你說你愛我,你愛我對不對,你真的愛我?」
嫣然的脖子,濕了一片,他在她的耳邊,熟悉的味道包裹著他們的全身,他輕輕的說到︰「我愛你,七年了,我一直都愛你。」
嫣然的身體輕輕顫抖著,伸手撫著同樣顫抖的他,莞爾一笑︰「這樣就夠了。」
她松開他,看著他熟悉的臉龐,輕輕的替他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傻瓜,也許,我們都瘋了吧……七年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浩宇的眼中,滿是苦澀︰「假裝清醒了太久,瘋一次,說出自己的心里的話,原來是這樣一件愉快的事。瘋了,就當我們是真的瘋了吧。」
他帶著淚意的眼楮彎的像月牙一般,淺淺的笑了。嫣然帶著淚痕也笑了,無奈何心痛中,還帶著一股瘋狂的欣喜︰「瘋了,就瘋一次吧。」
她重復著他的話︰「今晚,就當時我們兩個人的紀念吧……浩宇,我愛你。」
嫣然忽然踮腳,吻上了他,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既要痛苦一世,便讓他們在瘋狂中沉淪吧。他的回應熱烈而瘋狂,仿佛是要揉碎她一般,眼中燃燒著炙熱的**。是瘋了,就瘋的徹底。七年的痛苦,在耀眼的情火之中燃燒殆盡,,以心之相許,換身之相融,得情之相惜。窗外,綠葉兼著細雨,淡然的飄落。雨過,是為了明朗的晴天。天若明朗,命運,會不會跟著晴朗?
在一片安靜中醒來,嫣然蜷在浩宇的懷里,抬頭看著他安穩的睡著,像一滴陽光下的水滴,透明美好的幾乎不真實。嫣然不記得有多少次,幻想過這樣清晨的畫面。她不敢吵醒他,仿佛這樣的畫面會因為他的清醒而不復存在。嫣然的手輕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帶著生命韻律的心跳。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雙眸緩緩的睜開。嫣然在他的唇上印下細細的吻,起身下床,用力的拉開了窗簾。耀眼的陽光猝不及防的鋪面而來,天,終究是晴了。
浩宇伸手擋在眼前,透過手指間看去,嫣然的身影在陽光中越發,朦朧而耀眼,仿佛不真實的即將消融在陽光里。他忽然生出無限的依戀︰「嫣然……」
嫣然听見他的聲音,淡淡一笑,轉身看他︰「天亮了……今天的陽光很美。」
浩宇看著她的笑容,嘴角漾起淺淺的笑意。
「浩宇,我們,分手吧。不對,我們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
嫣然笑著緩緩的說道,心在看到他瞬間凝滯的笑意時揪作一團。
「嫣然,你在說什麼?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絕對不會不負責任……」
浩宇跳下床,緊緊的抱住了她。嫣然任由他抱著,頭抵在他的胸膛上︰「傻瓜,我們之間,有回憶就夠了。我們不是孩子,我有禹寒,而你,有了韓韻,你忘了嗎?」
輕輕的掙開他,嫣然握住了他的手︰「你忘了,昨天,你牽著她的手,許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諾。」
浩宇垂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仿佛看到了承諾的印記。他看著,伸手抓住了嫣然的肩膀︰「我不要了,我只要你,我愛的人是你,我已經給不了她幸福了……」
嫣然任由他牢牢的抓著,搖頭嘆息︰「浩宇,我要的幸福,你也給不了的。」
浩宇呆呆的看著她,忽然急促的說道︰「嫣然,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不能,再放手,讓你走了。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什麼都不要管了,我們走吧,離開這里……」
嫣然掙月兌了他︰「我們,可以去哪里?」
浩宇的眼神閃爍著︰「去國外,什麼都不管了,我們去國外,就我們兩個,好好的生活。」
嫣然苦笑︰「我們可以這麼自私嗎?陸叔叔,雲阿姨,他們怎麼辦?你想過了嗎?」
浩宇的唇緊緊的抿著,嫣然淡淡的笑著︰「經歷了這麼多,我們也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回憶,足夠了。昨夜的我們,已經瘋狂過了。接下來,我們該清醒的面對我們的未來了。」
浩宇木然而立,再也說不出話來,嫣然上前,輕輕的抱住了他。兩個人的心跳,在一片安靜中隱隱可以听見。良久,嫣然松開手,忍著心痛,離開。她才發現,她已經不敢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