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穹 第二章:一品堂

作者 ︰ 夢嘉

「方逸,你決定要走了嗎?在薛家你和方雅可以陪著我,我們一起吃喝玩樂,最多我以後不欺負你便是了。」

薛柳溪怕觸動方逸的傷口不敢說的那麼直白,但是內心地還是希望方逸和方雅可以留下。

「柳溪,謝謝你的款待。我還是去鳳鸞郡繼承一品堂吧。」方逸平靜道,經過了這件事兒之後,他的性格已經改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只圖安逸的愣小子,在這個世界就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現在他不是什麼地球人,他是方家的少爺,方逸。雖然現在方家已經不存在了,但是他堅信自己可以重建家園。

自己方家的產業已經被酆都城主給沒收了,這點誰也不敢吭聲,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薛姐姐,我走了。有空小雅會回來看你的。」

兩人相擁告別,薛柳溪在方雅的耳垂邊,輕聲道︰「小雅,幫我照顧好那混蛋。」

方雅一怔,她是何等的聰明,一言就知道薛柳溪的言外之意,格格笑道︰「薛姐姐,你到底隱藏了多久。」

薛柳溪知道自己什麼也瞞不住這古靈精怪,雙頰暈紅,眉尖微蹙,頗有驅趕之意︰「天色不早,你們快上馬走吧。」

方逸和方雅進入了薛柳溪準備的馬車,揚長而去,待進入視覺莫及之後,薛柳溪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滴淚珠……

馬車咯吱咯吱的駛出城門,向鳳鸞郡駛去……

方逸現在要在馬車趕路十天,鳳鸞郡就在酆都郡的東側,路程十天就夠了。他知道風家在鳳鸞郡中,是鳳鸞郡鳳鸞城最大的世家。

一品堂是鳳鸞郡最大的茶莊,佔據了鳳鸞郡的半壁茶國。

一品堂產出的茶葉奇香無比,入口即化,飲後甘甜滯留數個時辰,鳳鸞郡周圍的幾個大郡的茶園大部分都是出自一品堂。

然而,一品堂是方家與風家共同的產業,當年自己父親和風家族君一起種茶開莊,硬是把一品堂的名聲響譽于各郡。

最後自己的父親要回到酆都城繼承族君之位,才迫于離開鳳鸞郡,所以一品堂的所有事務都交給了風家打理。

礙于兄弟之情,父親才沒有派族君的人來接管,只是要求風家每年給方家三分之一的利潤便可。

風家是鳳鸞郡最大的世家,財大氣粗,武師級別的強者也有好幾個,可以幫自己開啟丹田,也可以醫治方雅的熱毒。

父親跟風家的族君風天象是故友。這次冒昧前來,應該不會太過生外,畢竟自己也是無家可歸之人。

十日之後。

方逸和方雅站立恢宏的大殿之中,這氣勢比酆都城樓都宏遠,看來這鳳鸞郡是個大郡,一個世家都可以抵押整個酆都郡。

三米之上,高坐一位中年的男子,眉如風穎,梟月兌盎然,方逸離他五米之遠也不敢正視他的眼眸,這就是強者的威能。

「方逸世佷,我已經听說了方老弟的遭遇,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想當年我與方弟縱橫沙場,那是多麼……哎,也罷,也罷。往事不堪一提呀。」

這樣高端的言語運用真是讓方逸五體投地,他知道像這種世家的子弟都受過貴族禮儀的培訓,戰爭的開端都是從語言挑唆中開始,從語言調和中結束。

「承蒙風伯伯的厚愛,我父親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得。父親也時常提起風伯伯的尊容,今日一瞧果真不凡。」

「方逸世佷虛夸了。這次世佷有什麼打算?」

「回風伯伯的話,這次佷兒來就是跟嫣然小姐一起繼承一品堂之事。」

當年風天象為了表現自己也不是一個狹義之人,揚言自己的女兒成年後就跟方逸一起掌管一品堂。

話音剛落,圍坐在周圍的長老們個個面面相覷,嘀咕了一陣之後,一個長相枯榮的老頭厲聲問︰「你們方家拋下一品堂不聞不問整整五年,我們每年都要給你三分之一的利潤,五年了,你父親對一品堂的貢獻已經差不多抵消掉了。」

欲言又止的場面只要有一個人開場,接著就是永無可休止的轟亂。

「听說你還是一個無法開啟丹田的廢物。」

「現在你的方家已經不存在了,產業也被酆都城主被吞沒。」

「我們更不能把一品堂交給你這個廢物打理,一品堂可是我們風家的主業來源之一。」

「方逸哥哥,不是廢物。你們憑什麼說方逸哥哥是廢物。」方雅對著長老們呵斥道。

「哪來的野丫頭,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嗎。」

方逸拉住方雅,對著長老們厲聲道︰「她不是野丫頭,她是我的妹妹。」

「哼,最好管好你的野妹妹,別忘了你現在寄人籬下。」

一點面子也不留給方逸,語氣中盡是諷刺意味。這正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但是方逸更慘,自己從來都沒有當過老虎,頂多是個披著虎皮的小羊羔,現在虎皮沒了,現世的附勢就會浮出水面。

方逸沒有理會這些雜魚,眼眸望向坐著不是很自然的風天象,能決定這件事兒的人只有一個,風家族君——風天象。

「咳咳……大家靜一靜。」風天象看著眼前這位尖叼的少年,一點稚澀的眸色都沒有,長大之後一定好的族君,但唯一不足的就是不能開啟丹田,這不是一個廢人嗎,不值得冒險,「方逸世佷,這件事兒風伯還沒有跟嫣然談,畢竟她無心從商,一味地追求武學仙道。但是我已經答應過方老弟,現在他已故,反悔就有違故友了。這樣吧,我風家遇到族君不能定奪的事情都是經過長老團商議的。」

方逸一怔,虛偽。鬼不知道你風家出了一個武商雙聖的才女,何必裝的那麼正義秉然呢?那當初還那麼坦蕩蕩地答應我的父親干甚,還不是因為我家毀人廢?

但是方逸還是很友善的回答︰「全听風伯伯的主意。」方逸知道繼承一事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的丹田和方雅的病卻刻不容緩,必須得到他的幫助。

「本來要閉門商議的,但是這件事方逸世佷也是繼承人之一,世佷你就旁听吧。」

「是。」方逸心里恨道︰真是個老狐狸。

「不用商議了,嫣然是我風家的未來,不會跟一個廢物的一起掌管一品堂的。」那位枯榮長老怒氣道。

隨後其他十多位的長老也盡數反對方逸繼續一品堂,原因只有一個,家破人廢。

「方逸世佷,你看……」風天象面容舒暢,一點食言的羞愧都沒有,仿佛沒有失信那才是讓自己墜落深淵。

「可以。謹听風伯伯的。」

「好。方逸世佷,你在這里簽個名字就好了。」說完,風天象一拂袖,一張卷紙就向自己飄來。

方逸定楮一看,華容無色,這是赤/luo/luo的欺凌,紙中所寫自己主動把一品堂的所有權交還給風家,原因是自己廢物一個無能接管。

方逸放下手中的毛筆,望著風天象道︰「風伯伯,這樣的條約似乎不是很人道。我要補償。」

方逸知道這些豪門大派為了自身的榮譽,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編得出來,但是自己無沒辦法,唯有妥協。

「好吧。你需要什麼?」

「我要你們治好我妹妹的病,還有打通我的丹田。」

「哼。不可能,你的丹田也不可能打得通。」那枯榮長老似乎對方逸特別有成見。

「方逸世佷,這修煉不可躁急,亦不可違天所行,你的丹田不可開啟,我們也無法開啟你的丹田。」

「那我妹妹的病呢?」

風天象搖頭,方逸知道會是這樣,扭頭就走︰「那我不會簽的。」

「小子,風家之事,豈容你亂來。」枯榮長老,拂袖一甩。

勁風向方逸襲來,簡單壯闊,蘊含著無窮元氣的風刃,其亂有章,方逸脊梁骨寒顫,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砰砰幾聲作響,方逸就在地上翻滾起來。

「方逸哥哥。」方雅上前扶起方逸,淚流滿頰,眼眸滿是擔憂。

「你們風家就是這樣卑鄙無恥的嗎?」方逸衣破血流,胸膛裂開幾道刃痕,血肉模糊,森白的胸骨,森氣撩人,甚是恐怖。

這就是武師的實力。方逸知道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剛才的風刃傷皮不傷骨,只是需要多大控術能力才行。

「方家小子,我只動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不到,你要是再不識抬舉,就不要怪老夫無情了。」

「大哥,對付這樣的廢物用不著浪費口舌。我就不信在死的面前他還會如此無畏的桀驁不馴。」

一個略微年輕的長老陰狠地說道,輕袍緩動,冷哼一聲,氣勢頓時直升,整個恢宏的大殿也為之一顫,狂風亂襲,輕袍習習飄飛,周身元氣滾動,在身軀之中形成一個元氣罡風。

虛手一抓,一股元氣激射而出,卷起方雅的縴腰。

「凌空攝物。」

「你放開我,臭東西。」方雅掙扎叫器,停在空中,眼楮不敢抵觸地面。

「小妞兒,要怪就怪你的哥哥不救你。記住,是你的哥哥害了你。」那長老陰笑道,說完手抓一怔,那方雅就痛哭起來。

方雅看到那元氣之繩勒得越來越緊,不可饒恕,怒吼︰「我簽。」

「哦,這就對了嘛。」年輕長老收功,把方雅拋丟。

方逸怒盯風天象,這人一直都沒有出聲,任意其長老欺凌自己。拿過毛筆,沒有一絲留念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筆鋒蒼勁有力。

「風家欺人太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狂妄。」

枯榮老頭欲要教訓一下這不分你我的囂張小子,但被風天象的制止,「方逸世佷,我風家等著你。」

風天象的容色亦不可觀,要是方逸出去揚言風家不守信用,那風家定會被鳳鸞郡的那幾個家族恥笑,頓首片刻後,對著方逸道︰「三年之內你能把方家重建到比以往都繁榮昌盛,我就讓你繼承一品堂。」

方逸苦笑,拉著方雅頭也不回的踏出,心里怒道︰「我會再次踏入這扇門的,那時就是我方逸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尊嚴。」

方逸離開不久後,一個美艷的少女急沖而進大殿,焦急的對著風天象道︰「父親,方逸是不是來了。」

此人便是風嫣然,方逸‘曾經’的繼承伙伴。她剛才正在練武場修煉,听到一些少女們正在討論說方逸來了。

上前詢問才知道現在的方逸已經不是以前的方家少爺,方家一夜之間詭異的成為飛灰。對于一直以來都有智女之稱的她如何不知,此刻的方逸正是走投無路之際,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刻。

自己身為一品堂的繼承人之一,能盡微薄之力也不會愧對死去的方世叔。

五年前,得知方世叔念及交情,甘願白一品堂交予風家,頗有君子之風,自己對方天戟可是崇拜不已,也無時無刻不在遐想方逸這個繼承人的容貌俊形以及是否遺傳其父之氣。

今天听說讓自己做夢都想見到的人,此刻正在大殿之中,所以她也不顧一切的闖進來。

「嫣然,這里是商議之殿,你怎麼違規強行進入。」

風嫣然沒有顧忌這麼多,焦急萬分的道︰「他在哪里?」

「哈哈……」枯榮長老長笑戚戚,撫須笑道︰「恭喜嫣然了,你以後就可以獨自掌控一品堂,無憂無慮地為家族謀利。」

嫣然一怒,大概的事情,她已經猜測的到,環視一周,發現地上有一張信紙,上前拿起,越看越怒。

「父親,你這是落井下石。」

「嫣然,父親也是為你好。他是個廢物……」

「廢物又怎樣?」嫣然怒目圓睜,這句話卻是用吼出來的。

長老團個個面面相覷,想不到一直以來總是乖巧溫順的嫣然會突然大發雷霆,而且還是在眾人面前。

「好了,這件事兒是長老團決定的,你我都無法干預。不要對廢物妄加遐想,不值得。」

「君子之子,必有正氣之風。你們會後悔的。」風嫣然奪門而出。

方逸,你慢點。不要走那麼快,我們風家對不起你。

風嫣然飄然而逝,一閃便出現在風家大門的石獅旁,四周環視,可是路人絡繹,沒有一個是自己心中所想象的方逸模樣。

最後揮淚回走,便在此時,方逸駕著馬車,眼眸一刻沒有回頭,從風家的大門穿梭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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