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請留步。」
文穎叫住要走的張文遠。
張文遠也不回頭,直接就問道︰「文掌櫃還有什麼事情嗎?」
「小少爺,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文穎突然說出了以前她與張文遠之間最親密的稱呼,而且聲音也很溫柔。
張文遠不禁回過頭來,點頭道︰「沒錯,自從明芝來了,你就跟只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氣得本王直想抽你一巴掌。」
「呸,你才是老母雞呢。」文穎立刻白了張文遠一眼,嘆氣道︰「其實我也不想的,從我把明芝在死人堆里抱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
「死人堆?」張文遠更加確定,霍家一定是遭受到了一場滅門的慘案。
文穎搖了搖頭道︰「你不要問那些事情,明芝什麼時候想要告訴你,就由她來告訴你吧。」
張文遠頓時沒好氣地道︰「愛說不說,本王自有辦法知道。」
「是的,以你平王的本事,自然能夠查到一些情況,不過你查到只是表面,而且是一個微乎極微的表面。」文穎說著的時候,也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眼中現出一絲悲傷。
張文遠看著不禁心中一顫,溫聲道︰「穎姐姐,你與明芝似乎背的東西太多了吧?」
文穎苦笑一聲道︰「也許是太多了,可是我們不背又能怎麼樣?和明芝相比,我背的還算是少的呢。」
「看得出來,她連自己都能犧牲,心里所想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對她。」文穎的語氣很凝重。
張文遠卻是冷笑一聲道︰「我和她不過是一場交易,她的心里累不累與我無關,我只要不違背自己的諾言就行了。」
「你……」文穎眉毛一立,就想要指責張文遠,可是轉念一想,是啊,這不過是一場交易。
張文遠忽然說道︰「其實我倒是挺在乎穎姐姐的,有事情,你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你不懂,這是不可能放下的,很多事情只要一閉上眼楮,就會在腦海中出現,你越是想要放棄,就越是忘不掉。」
文穎搖搖頭,一股疲憊感從她的身上顯露出來。
「穎姐姐有沒有想過給自己找個依靠?」張文遠說的很輕,卻很是正式。
文穎一愣,「依靠?明芝就是我的依靠。」
張文遠淡淡地道︰「明芝是你的負累,你需要有人幫你來擔這一切。」
「找人嗎?」文穎忽然一笑道︰「其實現在已經找到人了,你不就是嗎?有你幫著明芝,只要你能夠真心對她,我就可以放心了。」
張文遠也笑了,「說來說去你還是只關心她,真心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我現在只有誠意,你要是不放心,那就趕快給自己找個靠山吧。」
文穎淡然一笑道︰「上哪里去找靠山?」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文遠邪邪一笑。
文穎皺眉道︰「你不是說你沒有真心嗎?怎麼又能成為我的靠山?」
張文遠笑道︰「我對明芝沒有真心,不過我對你卻很有真心的,穎姐姐,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怎麼樣?考慮一下嫁給我吧?」
「你、你胡說呢?抽風了吧?」文穎一時難以置信,慌亂地說道︰「你在我的心里還是原來的那個小少爺,你少來調戲我了。」
張文遠的心中頓時來了一股氣,大聲道︰「小小小,你沒用過怎麼知道小?這些年本王爺就是看上你了,你說句話吧,跟不跟我?如果你跟了我,我對明芝就更親近,再加上有你的關系,怎麼著也不會虧待明芝,這樣你不就放心了嗎?」
文穎連連搖頭,「不行,你是明芝的男人,我和明芝雖然是姐妹相稱,實際上卻是主僕,我怎麼可以和她分享男人,而且你因為我的關系去對明芝好,這要是明芝知道了,她會怎麼想?」
張文遠冷哼道︰「她家都沒落了,她還算什麼主子啊,再說了,成了本王的女人,你們就都一樣了,這事對你對她對我都是最好的,你先考慮考慮。」
張文遠說完就走,也不給文穎說話的機會,此時張文遠的心里也有些慌亂,這是他前後兩世加來的第一次表白,其實他之前沒有想過要說這些話,只是話趕話就說到了這里,而他確實對文穎很是喜歡,以前每次來羞月樓,他都要賴在文穎的房中玩鬧一通,感覺很是溫馨舒服,只是他沒有往別的方面去想,就覺得一直和文穎這個樣子也是不錯的。
可自從明芝出現,文穎對他再不親熱,他就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所以他也對文穎一直冷冰冰的樣子,今天忽然跟文穎這麼一交心,他就有了表白的沖動。
而他就屬于那種想說就說的人,很直接的就把話給說出來了,可是一遇到文穎的拒絕,他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便選擇了逃離。
「沒看出來啊,你居然跟文穎表白了。」
玉靈兒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話,張文遠看了她一眼,就發現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很奇怪嗎?本王喜歡誰向來都是直接說的。」
玉靈兒冷哼道︰「你那是求歡,跟這種不一樣。」
張文遠笑了笑道︰「嗯,好像還真是這個樣子,我也沒有想到啊,只是覺得想說就說了。」
「那就說明你是真的喜歡文穎了,你不會是有戀母情結吧?」玉靈兒驚詫地看了張文遠一眼。
張文遠皺眉道︰「你才戀母呢,本王頂多就是御姐控,你這感覺不太對勁啊,怎麼有一股酸酸地味道?」
玉靈兒白了他一眼道︰「廢話,當著老娘的面跟別的女人表白,換你你能舒服了?」
「哈哈,玉姐姐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敢想敢說。」張文遠想了想道︰「其實我更喜歡玉姐姐的,只是我們這麼熟了,沒必要說的那麼肉麻吧。」
「滾,敢拿老娘來開玩笑,死一邊去。」玉靈兒雖然說的很彪悍,但臉上居然被羞得通紅,鬼靈也會害羞,這讓張文遠很是驚奇。
他哈哈一笑,其實他與玉靈兒之間什麼也不用說,而且也不說清楚,只要有那種親切、溫暖的感覺,彼此就會很安心,過多的話,反而就不美了。
還好玉靈兒不是大醋壇子,不然的話,听著張文遠和別的女人表白,肯定能把她給氣得七竅生煙。
回到王府里,天色已然入夜,府里的下人把晚飯準備好,就等著張文遠回家來了。
「哥哥。」
一入府,張文何就從前廳迎了出來。
「咦,你今天怎麼回家了?」
張文遠很意外,張文何這兩年一直就住在國子監學習,雖然相距不遠,卻也很少回來。
四年過去,張文何也已經是十二歲的少年了,站在那里只比張文遠低上半頭,笑著對哥哥說︰「明日先生要帶我們出京游學,文何是特來向哥哥辭行的。」
「游學?國子監還有這麼好的福利?」
張文遠笑著拍了拍張文何的肩膀,本來以張文何皇孫的身份是該要進南書房讀書的,可是兩年前元封帝為了讓皇家子孫多與平民接觸,便將南書房與國子監合並,皇家子孫、貴族子弟、平民學子都在一起學習,倒也有一番教育平等的味道。
「哥哥羨慕吧?我可是听說以前南書房的先生最是嚴苛,根本不給你們玩耍的機會。」
張文何一臉的優越勁,很高興能對著自己的哥哥顯擺。
張文遠撇撇嘴道︰「別提以前的事情,提起來就全是淚,這回準備去哪里?路上需要帶什麼東西?」
「先生說要去甘南,然後再去湘州一帶,這次監里準備了很多東西,什麼也不用帶。」
兄弟倆邊說邊走進屋,張文遠不時的叮囑幾聲,倒也像是個合格的家長。